第7章亲舅如父女
仍是当日白天。“省公大”学生宿舍楼,女寝楼层的“32房”。甄黎已从对往事的回忆中清醒过来。擦去满脸泪水。但稍静片刻,却又紧接上段内容,继续陷入对往事的亲情回忆之中——
还是2年前,津水县城白天。当年仅有四、五岁的甄黎,正同较自己小一、两岁的表妹谭灿星手拉手,紧跟在身背两个书包,中年的舅父谭安立身后,通过马路,向县城北关的县直幼儿园上学走去。正一瘸一拐走着的甄黎突然停下脚步。
灿星突然说:“爸爸,姐姐走不动了。”谭安立踅回身向两个女儿走来,并蹲关切地问:“黎黎,到底怎么了,是不是腿疼?”甄黎脸现痉挛难受地:“不,舅舅,俺脚疼。”
于是,谭安立慌忙让外甥女靠自己肩上;他则轻轻月兑下孩子那只跛脚上的鞋和袜子;便看到被新鞋磨红肿的女敕脚丫。便吐口唾液抹了抹;尔后为其重新穿上鞋袜;毫不犹豫地将孩子扛到肩膀上。父女仨继续向幼儿园走去。
幼儿园长办公室。谭安立将一迭入园手续放到园长办公桌上。中年女园长翻看着手续。“两孩子都是你的女儿?”院长认真端祥着姐儿俩问。“小姐俩长得倒挺像——像双胞胎一样。”
“对。这是俺大女儿谭皎月;这是俺二女儿谭灿星。”安立**着两孩子头,尽力装出坦然地介绍说。“那二年计划生育抓得松;头年添了大女儿皎月;次年便又来了二女儿灿星。两孩子挨家。”
就这样,凭着舅父当多年侦查员的机智灵活,终使得既没当地户口,又无原校学籍的甄黎,仅换了个“谭皎月”的名字,便当即成了津水县直幼儿园中班的学生;更重要的是,在丧母父又远行居无定所的情况下,当时年仅五岁半的小女孩,却重新又找回了“家”和亲人呵护疼爱的感觉。而在她的内心深处:何止是“亲舅如父女”?舅父母待自己这个外甥女,实际上比对他们的亲生女儿灿星还亲呢!尤其在发生头疼脑热,或偶尔思念故去的亲娘和远行慈父的时候,他们的关爱和安慰,使她幼小的心灵迅即便得到慰籍;脸上的愁云亦一扫而去。
而在平日生活,比如穿衣吃饭,自更关怀备至。要知道在她刚到舅家生活时,那还是个物品馈乏的特殊时期:粮油肉类自不必说了;连鸡蛋白糖亦全凭票供应。也许今天的小孩子们每顿吃两鸡蛋不算啥稀奇;可在那个时候,倒是极特殊的待遇了。
这是谭家房舍客庭里。中午吃饭时,舅妈邵芳先给谭皎月(甄黎)盛了饭,并将一剥过皮的熟鸡蛋提前放到碗底。表妹灿星看到表姐吃鸡蛋面呈眼馋之色。哥哥旭阳用眼瞪她。皎月欲将鸡蛋分给表妹;舅妈阻拦。
“星星,姐姐比你瘦,须要补充营养;鸡蛋让姐姐吃。”谭母哄着女儿灿星说。“现在咱家还困难,没钱买更多的鸡蛋;以后条件好了,妈妈一定给你们买很多的鸡蛋,让你们兄妹仨都吃个够。”
数年之后,初秋某日下午,课外活动时间。城关一小大门外。时已九岁,上小学四年级的皎月,正同表妹灿星和另俩女生玩踢毽子逰戏。皎月一个不小心,竟将毽子踢到刚好由此路过的、一翩翩少年的白衬衣上。少年当即接毽在手,不怀好意地瞪视着几个小女生。皎月、灿星等面面相觑。
皎月壮起胆子趋前哀求地:“对不起,大哥哥,我们不是故意的。你行行好,将毽子还给我们吧。”少年不怀好意地:“嗬!想要毽子吗?可以。但俺被你弄脏的白衬衣怎么办?俺晚上要去会朋友,穿脏衬衣损坏了形象谁负责?”
皎月为难地:“那——要不你先月兑下来,让俺即刻拿回家,让俺妈帮你洗洗?”
少年诡异地一笑说:“算了吧,小妹妹,哥看你小咀怪甜的,也不想为难你。我想了个简单的通融方法:只要你让俺亲一口,这事便算扯平。”边说边趋前,一把搂住皎月伸咀要亲;皎月挣扎左右躲避。
突兀间,当时年交12,已小六的旭阳,斜出里蹿出来,先抱着少年后腰,尔后大喝道:“大胆歹徒,快快放过俺妹妹,不然我就给你拼了!”与此同时,灿星上前紧抱少年腿一咬;少年当即疼得大叫一声,当即松开了皎月。旭阳则乘机拉起两个妹妹向校院跑去。少年则痉挛着脸沮丧而去——
“嗨,说到舅父母对俺的关爱呵护,亲父母也不过如此。”甄黎每每想到俩老人对自己的恩爱,内心中总激起无限感慨。做为一个出生在城市,长在干部家庭的女孩子来说,从小若不经受风吹雨打,艰苦生活锤炼,真要成为温室中的花草呢!自己尔今能成为一名坚定的公安干警,还真得感谢舅父那‘老传统’呢。若不是他这位当年的老知青,坚持让自己子女农忙时下乡劳动锻练,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俺和灿星表妹,也不会在那年署假去乡下二姨家里,帮忙劳动,吃‘忆苦饭’;更不会于下午返回时,为赶时间,抄近道,过浮桥;灿星虽胆小却又好奇,不慎失足落水里;我为下河救她,却让我俩同时被急浪冲走;千钧一发之际,生死存亡关头,恰遇同为乡下亲戚割罢猪草,下河洗澡的柏凌奋不顾身在暴涨的河水中救起。从此两人便相识了——”
那是在八年前的夏天,学校放署假期间的某日白天。当年刚刚16岁、中学女生的甄黎和其年届15,同为中学女生的表妹谭灿星;两人身着相同的学生服,脚穿黑布鞋,头扎羊角辫;肩背黄书包;步履匆匆走在乡间的土路上。
二姨家晚秋庒稼地头。二姨、姨父及大表哥三人正弯腰在晚玉米地里拔草间苗。亦是高中生的表哥铁柱不时直腰擦汗;更烦恼的看天;似希望快到中午放工回家吃饭。快干到地中间,当铁柱再次直身擦汗时,突觉眼前一亮:原来正是俩表妹在为他们“截趟”干活。铁柱一欢呼,自然惊动了二老,尽皆高兴。
二姨家,中午。姨父给儿子钱让其去村街买鱼割肉;姨妈当即要去逮鸡杀鸡;均被甄黎姐儿俩拦下。
“姨妈,姨父,俺说您啥也别去现买现作;干脆就蒸红薯、做芝麻叶豆面条。”甄黎当即建议说。“亦算完成了舅父让俺们下乡的心愿:吃一顿‘忆苦思甜饭’”。
当日下午,仍为上午姨家的玉米地里。姨父、姨妈劝阻姐儿俩不再上地干活了;姐儿俩却再三要求继续干;两老人无奈摇头,只好同意姐儿俩再帮干半晌活。将到日头偏西时,姐儿俩才被劝动身返城去。
姐儿俩在乡间土路上走着。突兀迎面一阵风起;顿时天空乌云翻滚;瞬间暴雨倾盆——姐儿俩只好躲进一废弃的机井屋暂避风雨。稍时雨过天晴。姐儿俩重新动身返城;但看已日薄西山。为赶时间,姐俩商量要抄近道、过浮桥。甄黎前边走,灿星后面跟的情景——
甄黎画外音:原本虽系木桩浮桥,因是西村小学生去东村上学的必经之路;为保证安全,建的倒亦平稳。怨只怨表妹灿星自己虽胆小却还很好奇;你再三交待“要走中间,两眼平视,不要看水。”她却偏要往边上走,并低头好奇地看水。结果——
灿星正走着看着,突觉头一晕,脚下一滑,一闪身月兑离浮桥失足落水。甄黎看到大惊失色。慌忙跑过桥欲下河岸救人;但河岸土松,岸草很滑,刚下半截,脚下一滑;不仅自己落水;且同时又将灿星推入激流。两人当即被急浪凶猛地向下游冲去。下游河水回流处。一年轻男子正赤身在河里洗澡。岸上是他刚打到的一大筐猪草。年轻人看到被急流冲过来的两个年轻女子大惊失色。知是不慎失足落水者。“险情便是命令!”他突兀记起哪部电影中一句台词?当即鼓起勇气,毫不犹豫地浮水向落水者游去。先抓起灿星一只胳膊,用力向自己肩上扛去;又向下游了一米,用另只手将甄黎托起;这才慢慢向岸边游去——
河岸上。年轻男子已穿好了衣服;看到俩被救女子正拧身上湿衣上的水。对其中一位似曾相识,突然忆起,顿时一喜——
甄黎画外音:嗨!这才是“有缘千里巧相会”哩。原来当时的救命恩人柏凌,不仅是俺的
高中同届同学;且据他讲,自已还是一直以来崇拜俺的“粉丝”呢!俺在高一时的学生作
文竞赛及二上时的演讲比赛;他都羡慕崇拜得五体投地哩!当天傍晚,俺姐儿俩返城时,他一直将我俩送出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