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天飞横祸
时间仅隔一年后的秋期某天,在谭安芳供职的市内某中学的“初三、二班”教室里。m正是当日下午第二节课时间。谭安芳老师正背向学生在板书本节课的题目:沁园春。长沙——作者毛主席时代背景:本首词作系我们伟大领袖——刚写到这里,突觉大脑一阵钻心般疼痛;她不得不停下板书;却继续背向学生,双手抱头,慢慢蹲下。见此情景,班内学生们尽皆惊骇慌乱,发出显然尽力压抑着的轻微唏嘘之声。已有女生已忍不住跑向讲台。
“老师,谭老师,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女生甲惊异地呼唤着。“要不要紧?需不需要去医院看医生?”
“老师,谭老师,您倒是怎么了?严重不严重啊?别吓我们哪!”女生乙带着哭腔说。
“老师,您要是疼的很,实在难受就哼出声来吧。”男生甲大声叫着说。“不要强忍着;那样会憋出大病的——”
谭安芳终于强忍不住低声申吟起来;且在头疼难忍的情况下,身体也一阵痉挛绵软;渐渐不支瘫倒下去。学生们见此,更加慌乱了。不少年幼男生和胆小女生,竟致被吓得唏嘘出声。还是年龄较大的男生班长老练和有主见,当即招呼几个年龄大的男生,七手八脚将安芳老师暂抬到学校“卫生室”。
学校“卫生室”。仅有的一名中年女医生,当即在另位年轻女护理协助下,为安芳进行了“急救处理”。在安芳终于被救醒,又正在输液时;女医生将班长叫到一边耳语一阵;班长点头,并立即去请示校领导。这里女医生亦当即向市直医院挂电话,让他们急派救护车来。白色救护车鸣叫着喇叭,一路向市直医院驰去。
市直医院“住院部”,二楼。《心脑血管类病住院处》的白底红字木牌格外醒目。躺在推车上的安芳,在三、两护士护理下被推进“26病房”。学校女主任、班长及另几个男女学生随即走进病房。一位中年男医生进来,紧急为安芳检查病情。
稍倾,医生停止检查抬起身问:“谁是患者家属?”
“病人是在讲台上突然发病晕倒的;已电话通知家属了。”女主任近前说。“但还没到。我是她任职学校副主任。医生,有啥情况告诉我好了;我负责转达。”
“大夫叔叔,谭老师是我们最好的师长。”班长近前哀求说。“请您千方百计把她救醒吧!”
“是呀大夫叔叔,谭老师就像我们妈妈一样,学生们离不开她呀!”女生甲亦相帮哀求说。“请您一定救醒她吧。”
“主任,孩子们,我很理解大家此刻的心情。”医生却凄惋地一摊手说。“但很遗憾,我只能告诉大家:患者心脏已停止了跳动。就是神医也已无能为力。请节哀顺变,协助家属处理好逝者的后事吧。”医生说罢向另一护士挥挥手,两人离去。学生们伏在故去老师身上痛哭连声——
傍晚,幼儿园已放晚学。小朋友们先后被家长们接走。甄黎和梁靓仍端坐教室等家长来接。
宋苹心情沉重地踟蹰在去幼儿园的路上——
“在学校已听到同事安芳,在医院不幸病故的消息。校领导安排俺代接谭姐的女儿甄黎。”同事宋苹边向幼儿园走,边凄惋地想。“唉,到幼儿园后,不知如何开口向孩子说明,她‘妈妈不能亲来接’她的原因——”
从幼儿园回家的公交车上。不知情的俩孩子还不停地说笑。宋苹只得掩饰着内心的悲痛,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俩孩子的偶而提问。
已是当晚,宋家客厅。宋苹已盛好饭端桌上,耐心哄着说:“好黎黎,听话。快吃过饭宋阿姨就领你去找妈妈。”甄黎听劝的端起碗,但饭菜仍难以下咽。
宋苹领甄黎上了医院二楼。“宋阿姨您告俺实话:妈妈真是同从前一样,是讲课改作累了,又犯头疼病。”甄黎跟在宋苹阿姨身后疑虑地问。“来医院让医生叔叔开点药一吃就好了?”
宋苹一手拉住甄黎,却偏过脸去,另手悄悄擦去眼泪,却哽咽地:“是的——”
市医院住院处“26病房”内。舅父谭安立、舅妈邵芳、表哥旭阳,及甄父尚清等,已接通知前来。此刻,舅父和父亲呆立一边暗自垂泪。舅妈在一女护士帮助下,正给安芳换上新买的“寿衣”。
宋苹领小甄黎进来。甄黎看见父亲尚清不知就里,却当即高兴地扑上去:“爸爸,爸爸,您终于回来了?还是妈妈有办法;她一打电话说自己头疼病又犯了;您可二话不说回来了。”
四岁幼儿一席懵懂童话,却当即激发了众人,自走进病房后,一直压抑着的哀恸,此刻竟似山洪般暴发了。甄黎这时才看出端倪,不顾一切扑向妈妈,并边哭边喊:“妈妈,妈妈,您怎么了?咋又睡着了?这不是咱家,要睡就回咱家去睡吧。”
舅妈邵芳边哭边急拉外甥女,哀恸地:“傻孩子,你妈妈不是睡着了,是永远地去了,再不回来了——”
当天夜晚。市医院太平间。临时设置的灵堂。一水晶棺内,逝者安芳在棺内安祥地平躺着;水晶棺上拉着花环彩带。水晶棺前放置逝者安芳披黑纱的2吋遗照;遗照前设置供桌;此刻正烟火燎绕。安立、尚清,旭阳、甄黎正在守灵。甄尚清满脸凝霜,悲痛难抑——
亦就是半下午时,在住院部“26病房”。甄尚清不顾一切地闯进来,尽力向妻子遗体上扑去,撕心裂肺地嚎啕。内兄谭安立夫妇边劝边拉。
“老弟,此刻还不是咱伤心痛哭的时候;这是在医院病房里;遗体停放一小时要上千元哩。”内兄谭安立边拉边劝慰说。“咱还是雇人将妹子移入太平间是正理。”
“是呀他姑父,他姑这事您是主事的。”邵芳亦相劝地说。“后事如何办,您可得早拿主意。”
尚清听劝当即止哭坐起,连连点着头地说:“是的,是的。我年轻没经过事;安芳的后事如何办,全凭哥、嫂拿主意。”
安立:“我现在就去外边雇工人转移妹妹的遗体。”
尚清仍半伏在妻子遗体上软泣;突兀一愣,并当即将妻子一只手从被下抽出。在场众人亦同时看到:死者手里仍紧紧攥着一只乳白色塑料药瓶;于是,当即引起尚清的警觉。
“当接到‘妻子病危,见报速回’的校方紧急通知后,痛心之余我就在怀疑:尽管她身体一向虚弱,且独自在家带着孩子,工作家务两头忙,未免心力交瘁。”尚清十分怀疑的想。“但她毕竟年轻,身体有抵抗力,往常又没听说有啥大病;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哩?这内中肯定有端倪和不解之谜!如今看来俺的猜测没错:端倪就出在这只小小药瓶里。俺一定以这小药瓶为线索一查到底,坚决查出妻子被害的元凶和确凿罪证;为她报仇雪恨——”
尚清费力地将药瓶从妻子紧攥的手里掏出,并认真取手帕包好,着意装进上衣口袋里。
三天之后,白天。医院大门口。谭家父子一边一个,把小甄黎夹在中间,分别**着她的头,含泪为甄父尚清送别。
“哥呀,兄弟之所以抓紧要走;三线工程上离不开人虽是原因之一;但主要是放不下对您妹子死因的调查。”尚清冷静地紧握内兄手说。“这只塑料药瓶和内中尚存的药粒,总不会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定也出自哪个制药厂。三线工程所在的西山里,有几个制药厂呢。回去后俺就以这药瓶为线索,加空就去制药厂明查暗访,我不相信查不出它的蛛丝马迹;一旦获取了确凿证据;再下劲找到卖给安芳这药的人——就证明他(或她)就是害死安芳的元凶;俺要亲手将其送进监狱;为您妹报仇雪恨!”随又上前拉着女儿的小手,放在内兄安立的大手里说:“黎黎是个苦命的孩子,这么小就离开亲妈;俺这个当爸的又献身‘三线’身不由己,长年不在家;俗话说‘亲舅如父子’;俺走后,黎黎就交给嫂子您俩了。”
“你放心兄弟,外甥女在咱家,也就是俺们的亲闺女。”安立激动地拥抱着妹夫说。“别说我这舅了,你嫂子,她舅妈也决不会亏待她。”
“姑父,您老就放心去搞‘三线建设’吧。”旭阳亦动情地说。“黎黎表妹在俺家里,俺会像对待灿星亲妹妹一样待她,保护她。”尚清又感动地抚抚旭阳的头说:“好孩子,黎黎在你爸妈和你兄妹俩身边姑父放心!”又抚抚女儿头嘱咐地:“黎黎去舅家,一定要听舅父、舅妈和表哥的话。”甄黎懂事的认真点了点头:“爸,俺记下了。”
时间又回溯到当前,夏季某日晚间。省“公大”校院一端甬路上。甄黎同表哥谭旭阳边走边低声哀叹,尽皆陷入对往事的痛苦回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