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意漫洒的荷花池边,氛围低沉下来,日光照耀下,笼聚起淡淡的忧伤。
子若愣了一下,慌忙捂嘴,自己刚才这是说了什么,“那、那个,我不是那个意思。这个裙子很棒啊,跟新的一样诶!一点看不粗来放了二十年不对不对,我没有亵渎你母妃的意思啊呸我是说,其实我以前也经常穿别人穿过的衣服啊,而且质量还没这个好”子若的声音由高转低,最后整个频率也都放慢了下来。
易水寒转过身来,大手覆上子若的额头,原本如死水沉寂的眉目忽然绽放开来,剑眉的弧度随着眼角的笑意而翘,桃花眼半眯释放淡淡柔意,嘴角高高上扬。刹那间,子若觉得苏颜冷那妖孽的笑容算什么?无痕那悬壶济世的笑容算什么?这才是属于美男子的笑好不好好不好?
阳光洒在睫毛上,在眼眸下方印出浅浅的阴影。子若从来没有看到易水寒笑得这么明显,而这般阳光温暖的笑容。眼前易水寒的样子与水寒的样子渐渐重合在了一起,即使两个人原本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子若慢慢的垂下眼眸,闭上眼,用心去感受那额头手掌心的温度。
子若半阖着眼,低下头向易水寒慢慢靠近。蜜色的嘴唇近在眼前,她凑上前浅浅一吻。易水寒一愣,隔着面纱感觉到女子口中的清香,还有唇上,软软的感觉。
谁也没想着加深这个吻,时间似乎就在此定格了下来。静谧美好的一刻,甜蜜温暖的一刻,正如今日的阳光正好。
忽然,女子的清香骤然逃离。子若像是没事人一样转身继续坐在岸边玩水,感叹着还好带着面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干,不然可就是身体*了,即使这个身体不属于她。
“好想游泳啊!”子若随意扯了一句转开话题。
易水寒解意的也不提刚才的事情,至少有那么一刻,目前也很满足了,其他的事,来日方才,“它是防水的!”
“哇塞,这衣服好高大上啊!”子若说完,做憋气状,哧溜一下的滑进了池水中。古代的水质好,不用担心会出现什么漂浮的口水,逍魂的毛发,甚至不明来历的红色漂浮体。
水花溅开,短暂安静,忽然水面蹦出两只不知所措的手扑腾着,易水寒连忙伸手把人给捞了起来。
子若被易水寒扶着不停的吐水,嘴里还趁着吐水的空当念叨着:“特么的我忘了我不会游泳!”
是啊,她是忘了。她以为之前那个身体不会游泳不代表这个身体不会,于是就下水了,结果就low大了吧!
面纱孤零零的在水面游荡着:主人主人,你别抛弃我啊!
易水寒没有说什么,没有关心,没有责备,只是向子若的身子运功,驱走她身体的寒气。原本还担心子若身体的真气会与自己的真气排斥,所以只用了小小一股真气,没想到他的真气进入子若的身体,很轻松的就融合了,甚至还有一种许久未见的熟悉感。
将子若的身子弄干,子若怕他的安静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于是乎转移话题道:“那啥,我们再不去找南宫姨娘恐怕都要午休了,走吧走吧!”
易水寒也不点破她,小心牵着她,生怕她一个不小心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就像刚才那样。
南宫寀的院子离子若的锦院有些距离,穿过荷花池旁的假山花径,便是墨诗棋的书房,而在墨诗棋书房之后,便是南宫寀的寀阁。
寀阁不似锦院花团锦簇,倒是低调奢华有内涵了不少。子若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打量这些,一副高傲孔雀的样子,“去叫你们主子出来!”
打扫院子的下人一看到大小姐出现,立刻想到的是拔腿就跑,毕竟现在大小姐连夫人都敢拉去放血,他们这些冷言冷语甚至欺负过大小姐的下人岂不是会被放得连血渣渣都不剩?
“夫夫人!大大、大大小姐来了!”
南宫寀正在屋内查看账本,听说子若来了,手里一抖,账本掉落在地,“只是大小姐吗?”
“不不、不不知道!”那下人结巴了。
“废物!”南宫寀大步往外走出,方才寒王随子若回墨府,这回多半也来了,不知是为了何事,“把账本收好,出了什么问题莫怪本夫人不饶你!”
那下人颤颤巍巍的捡起地上的账本,冷汗在背心画了一条直线,“哎呀妈呀,怎么夫人也越来越可怕了?没听说过人放血后会变得可怕呀?”说完,他紧了紧衣领,将账本收好,幽幽离去。
子若在院子里绕着易水寒踱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顺便敲诈南宫寀一笔,“玉石坊”那边的事情因为那次“家法”耽搁了下来,现在又要忙着摆月兑“墨子若”的身份,更没时间去了,也就代表着她暂时没钱可拿了!
出门在外,没钱傍身怎么能行?作为墨家嫡女,被这个恶毒的后母克扣了那么多年的生活费一定得要回来!
南宫寀从屋内走出,并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情而显得战战兢兢,除了脸色稍微苍白了一点,依旧不失她的雍容华贵。
“寒王千岁。”南宫寀率先开口在自己的地盘一定要掌握主导权,不能任由他人操纵,“不知寒王驾临臣妇‘寀阁’,所为何事?”言下之意,王爷为什么要来一个大臣妻子的院子,能有什么事呢?是不是于理不合?
“他不过是个打酱油的,是我要来!”子若再次把易水寒划到陪衬的范围里,“我来找你要我娘留下来的所有东西,还有我应得的东西。”
南宫寀早就料到子若昨日在墨府震慑了众人,之后便要拿回所有的东西,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原本南宫寀看账本就是在打算将自己的损失压到最低。
“子若也真是,都是一家人。”南宫寀还不忘扮演自己的“慈母”形象,估计是演了十多年习惯了吧!
“别演了,我跟你不熟!”子若毫不配合。
南宫寀也没盼望子若配合,但是自己也没打算完全配合子若,“沐姐姐当年留下的东西,我这个做妹妹的也没动过,都在仓库里,待会你自去点了便是!”
“哦,那成!寒王一会儿就派人去点!”子若特地在“寒王”二字上加了重音,“对了,还有‘香竹’和‘荷月’的卖身契,这个可以马上拿出来吧!”
南宫寀:“香竹的卖身契也一并在仓库里,荷月的却是在老爷书房收着,这老爷不在家,我也断然不敢进入。”
“水寒,你不是说荷月那丫头不错,想要到寒王府去吗?”子若这瞎话说得,也太没水准了,何况南宫寀那么精明的人?易水寒那么大一个王府,别说有没有一个女人,都没有雌性动物进去过,一只鸟妈妈飞过,暗卫都能分分钟把它弄走!他会想要一个丫头进去,真是玩笑开大了。
但是,看着并肩而立的两人,南宫寀一点也不会怀疑易水寒会为了子若向她要一个丫头,于是也只有松口,却也不想让子若那么轻松,“寒王开口,自然应该。”
她想试探,寒王对子若的在意程度,但开口后却立刻后悔,这么明显的事情,她分明是多此一举。
“劳烦墨夫人。”如果你以为易水寒是对南宫寀有基本礼貌的话,那么你肯定忽视了易水寒看向南宫寀的那双充满寒气的眼眸,几乎可以瞬间将人冻成冰块。哪怕是南宫寀这么一个算得上气场颇强的女强人,也奈不何背心那一股透心凉的寒气。
“对了,还有属于我的东西,你打算还多少呢?”子若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表示自己真的只是在征求南宫寀的意见哦!
“额这个,不知子若所说何意?”南宫寀不解,什么属于这个小jian人的东西,她有什么东西?
子若在南宫寀身旁踱步,“老实说呢,这里有一件十分值得你高兴滴事情!”
南宫寀疑惑的看向子若,你这个小jian人能有什么事情让本夫人高兴?难道是你想明白了,打算自刎以谢罪?
子若一脸为难的好人样儿,声情并茂的说:“原本我也舍不得这个养大我的地方,这里的一花一草一木,还有那个院子里的一砖一瓦一摊泥,都是多年如一日伴我长大。但这里的空气,已经受到了污染,若是我不尽早离去,能安然活在这里吗?”子若看向南宫寀表示疑问。
易水寒的目光也随着子若落到了南宫寀的脸上,南宫寀心虚的退了半步,说道:“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子若扬起甜蜜无害的笑容,“南宫姨娘这些年克扣了我不少的生活费吧?”
南宫寀此刻脸色黑了几分,“胡说!我怎会?”
子若凑近南宫寀,脸上的笑容愈加灿烂,“芷岚妹妹比我小三岁吧,那身材真是玲珑有致,皮肤也是吹弹可破?可为毛我就是不长身体、跟个太平公主似的?难道是我的基因太差?而南宫姨娘留给芷岚妹妹又太好呢?”
看着南宫寀脸色更加难看的神色,子若继续说道:“听说无痕公子最近正在研究遗传学,我是很愿意成全大义,奉献小我了。但实验对象怎么能只有一个,当然得有一个条件相当的对象了,我想奏请皇上,他应该很愿意支持无痕公子吧!”
南宫寀的脸上直接黑得跟在夏威夷海滩晒了三天三夜一样,“你要多少?”
子若一脸早这样不就好了的模样,翘起手指到开始算,自己的手指头不够,又小跑到易水寒身边拉起他的手,掰开他玉白般的手指,“早年的生活费都算是我借给你的吧,利息算3分就好,但看在你还是让我坚强活下来了的份上就算了,这么多年便宜你了。我记得墨芷岚每个月的生活费是一百两,加上首饰、新衣服大概五千两的样子,每年平均就花了六千二百两。墨子若今年十八岁,那就共计十一万一千六百两。外家父爱缺失的精神损失费,和日后的营养补偿费,就算十五万两整吧!”
子若对这个世界金钱没什么概念,也就只有大概估算一下,墨府这么大,应该能拿出来吧!
“十、十五万两?”南宫寀表示压力山大,让她一下子拿出十二万两,那怎么可能?目前墨府一下子能支出的,也最多五万两,让她上哪儿凑十五万两,这分明是狮子大开口!
但转念她又想到锦院里的那些东西,以前因为墨诗棋不允许旁人到锦院,她也只有在子若搬进锦院的时候进去看过,里面的摆设均是墨府最好的,其高档可以与皇城相比。其价值,远远高于十五万两。
“能不能分几次?目前府里拮据。”南宫寀询问着,一边小心注意着易水寒的脸色。
“也可以!”子若点点头,“不过这利息嘛,就得上升为五分了。按年息算,也就相当于你拖我一天,就多欠我”子若再次摆弄起易水寒的手指头,“粗算是二百余两的样子,那一个时辰就是十七点一二三两左右,一刻钟就算你二点一四两,也就是你们说的二两…一百…三十七文。艾玛,心算真棒!从现在开始算呢,你跟我所耽搁的每一秒中你都欠我近三文欠,时间就是金钱啊,搞快搞快!”
南宫寀瞬间一万只草泥马在心头奔腾而过,这特么是高利贷中的高利贷,有这么坑人的吗?压迫,绝对的压迫!必须反抗!“寒王,您看,是不是宽容一下?”
易水寒在战场上可是杀人如麻,解决了她一个小妇人,她绝对相信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即使她是皇后的嫡亲妹妹。要知道,易水寒的母亲即使难产而死已经十多年,她的画像依旧挂在易玄德的书房,她的宫殿也保持着当年的模样,易玄德更是每半个月都会过去坐坐。
易水寒直接将大权交给子若,“一切由若儿做主。”眼中,满满的*溺。
南宫寀看向子若,强硬自己吞下那一口恶气,“子若,可否商量一二?”
子若摇头,笑得灿烂,“没得商量思密达~”
南宫寀心中快速计量着,如今墨家名下的商铺的流动资金勉勉强强能凑出五万两的样子,再到把自己的私底拿出两万,从娘家凑三万也就够了。可是,这么肉疼的行为,她真下不了狠心!何况还是为了墨子若那个小jian人!
“对了,我拿到我该拿的,我就消失在你眼前,免得你心烦我也堵得慌!而且我保证,不回来鸟~”子若表示自己说的话很有信用含量。
南宫寀迟疑的看着子若,再看了一眼守在子若身旁的易水寒,如今是不拿也得拿,憋着一口气道:“好!”
反正锦院腾出来了,老爷也没有理由不再给他们母子三人了。
子若巧笑嫣然,“那就麻烦南宫姨娘在半个时辰后送到锦院了哦!超出时间有利息的哦!”子若好心提醒着。
气了一遭南宫寀,心情愉快得就跟今天灿烂的天气一样,子若很顺手的挽上了易水寒的胳膊,反正也不觉得热,心里默默道,“谢谢大树兄~”
回到锦院,荷月正在里屋打包,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了小伙伴,一箱子一箱子的往外打包。
子若探头问忙碌中的荷月,“荷月思密达,我有那么多行李吗?”
荷月听到小姐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看到身后的子若,吓了一跳,手里的书本噼里啪啦落一地,子若连忙帮着她一起收拾,然后再次问道:“怎么那么多行李啊?荷月你的东西很多么?”
“啊?”荷月道,“是香竹姐姐说,屋子里能带走的就带走,不要便宜了别人!”
子若点点头,“香竹真是深得我心啊!”
荷月不解了,“小姐,你不是出去玩吗?为什么能带走的就要带走啊?”
子若模模荷月那老实的小脑袋瓜子,“荷月小盆友,我要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了,当然都得带走了,要是阔以滴话,我还想把整个锦院都他妈的给搬走!”
“这自然也可以!”身后易水寒的声音突然冒出来,原来他一直跟在子若身后。
子若眼里似乎冒出布林布林的光芒,“可以吗?壕~”
“嗯。”易水寒肯定的点点头。
子若高兴地手舞足蹈,“寒王v587啦啦啦啦咿呀咿呀哟~”
随后,子若就愉快的去帮香竹收拾东西。
“啦啦啦,搬家家~啦啦啦,搬家家~”子若唱着改得惨不忍睹的歌词,在香竹的炙热注视下给香竹收拾东西。
“小姐,你似乎有点愉快过头了!”香竹终于忍不住了,无奈自己现在只能趴在*上,不能做其他的事情。
“小香竹不希望你家小若若开心吗?还是说小香竹舍不得这里的牛鬼蛇神?”
香竹死命的摇头,“香竹是很开心可以离开这里,可是香竹现在这样,却只能成为小姐的包袱。”
子若走到香竹的chuang边坐下,认真的看着香竹,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没事,我可以把你打包带走!”
香竹仰着的渴盼安慰的小脑袋一瞬间耷拉下去,“呜呜呜小姐你够了!”
子若在听了这话,连忙站起来,极其认真的说道:“我先去找个能够把你包起来的布。”说着,子若还真跑去翻香竹的衣柜。遍寻无果,子若眼神一亮,瞄上了香竹chuang上的棉被。
一把扯下被子扔到地上,子若认真的说道:“这个刚好,等着,我这就来把你抱到这包袱里。”
香竹欲哭无泪,“小姐,香竹错了还不成吗?我都这样了,你别玩儿我了!”
“小样儿~”子若戳着香竹的额头,“跟姐计较这些!我一会儿让人送你,你就放心吧!我家寒王壕得很!”
香竹眼神忽然有些感伤,“小姐如今有寒王护着,香竹也放心了。”
子若再次戳了两下香竹的脑袋,“特么的说得你要死了一样!放心个屁!姐姐的饮食起居还要你照料着,你速度速度给我养好身体继续任我*吧!”
香竹刚酝酿起的情绪迅速垮掉,再次扶额道:“小姐,你的重点是*吧!”
子若捂脸,“艾玛,不要点穿我嘛!”
与香竹一番闹腾之后,南宫寀就带着“保镖”来到锦院送钱来了。子若颇有高利贷大哥大的上身感,理了理衣领,虽然说这衣服没有什么衬衣领子,然后再扶了扶想象中的墨镜,一副低下买卖接头的样子,“钱带齐了吗?”
南宫寀也是相当严肃,“一文不少。”
子若上前接过银票,“额”她凌乱了,这是多少钱啊?这个怎么算啊?
转过头俏皮的对着易水寒吐舌头,“求助啊~”
易水寒会意走上前接过子若手里的银票数起来,正好整整十二万两,一文不少还都兑换成了整齐的十二张一万两银票。
子若小心的把十二张银票揣进怀里,然后对南宫寀摆摆手,“那个我一会儿可能会搬东西有点吵,见谅见谅哈!”因为拿到这么多钱,整个人都变得萌萌哒!
南宫寀心想,只要你快走,好说好说!“那我就先不打扰了。”南宫寀向易水寒行礼后便转身离去。
子若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南宫寀走到院门的时候,子若忽然娇嗔道:“小寒寒~人家好喜欢锦院,舍不得肿么办?那也是妈妈留下来的,人家也想要,拿不走怎么办?”
南宫寀半口血卡在了喉咙,脚步放慢,小jian人,你想闹什么?你够了!
“自然可以搬走。”易水寒十分配合的说道。
南宫寀直接把半口血吞下去,回到刚才的位置,“寒王,方才臣妇听得搬迁锦院之事,请寒王三思!”
“三思个毛线,这锦院是我妈的又不是你妈的,寒王都开口了,你有意见?”子若表示,这棵大树傍得十分之愉快啊!
“你…”南宫寀的一大口血再次涌到嗓子口,在即将喷出来的时候,又被易水寒眼神扫过的冷冽给逼退回去,这下估计今天这午饭不用吃了。
“玄剑。”
早先不见人影的玄剑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递给南宫寀类似账本的东西。易水寒估模着南宫寀看得差不多的时候,开口道:“早些年墨沐氏为墨府创造的价值都记在这账本之中,望南宫夫人尽早交予若儿。”
南宫寀身形一震,那口血憋出了内伤。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王爷,这…恐怕不合规矩。”
易水寒俯视着南宫寀抬头也只到自己xiong口的身体,“本王已经派人调查过,如今墨大人名下的好几处商号都是当年墨沐氏所有,本王如今只算至十四年前,已算是看在墨沐氏与墨大人的夫妻情分。”
南宫寀摆正身形,她绝对要守住,“当年姐姐已把几处商号转到老爷名下,如今也在老爷名下昌达兴盛。老爷一没贪赃枉法,二未草菅人命,王爷如何收得?”言下之意,是易水寒不该管这事。
易水寒:“哦?是吗?听说最近钱老板最近要与墨夫人合作,可有此事?”
南宫寀半退一步,心道:此事除了自己和钱老板,并无旁人知晓,他怎得知?
易水寒见南宫寀沉思疑惑,“好心”为其解惑,“本王与钱老板是多年好友。”
南宫寀咽下去的一口闷血再次涌上了嗓子眼,他一个常年在战场的将军居然认识商界龙头,一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怎么会?果然,易水寒不可小觑。
子若抬起头看着易水寒的侧脸,五官立体,鼻梁略翘,若说他的正面如自然天成,那侧面却似人工雕琢。不觉小脸微红,心速略快。
“墨夫人是聪明人。”易水寒道。
南宫寀却是明白,若是今日自己不按易水寒说的办,估计接下来就会损失钱莱冶这一大客户,不仅会影响墨家旗下的生意,更有南宫家族的,权衡利益,她只有妥协。
“王爷抬举了,只是这商铺事宜较为繁杂,能否宽限几日。”一番思索,她也恢复了墨府夫人以及南宫家族实际掌权人的镇定自若。
“自然。”易水寒转过头去看着子若,一脸*溺,“若儿,如何?”
“十分之满意!”子若笑靥如花。
南宫寀转过头向院外走去,脸色更为铁青,虽依旧保持镇定,却难掩体内的气血的波涛汹涌,撑得她垂眸下的眼白,血丝满目。那嘴角,更是一道血色逼出,竟猩红的触目惊心。
“谢谢!”子若望着南宫寀离去的方向,轻声说道。
易水寒低下头来,指尖在子若眉心轻轻一点,“本王,心甘情愿。”
眉心的温度有些带乱了子若的气息,子若连忙转移话题,“玄剑,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正准备回避的玄剑疑惑的看向子若:她居然会说“请”,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请小姐吩咐!”碍于易水寒在此,玄剑并不好置之不理。
“你能不能找两个力气大一点的女子来?随便找的我不放心,那个你们有没有手下…哦,不对,是同事,有没有女生?”子若噼里啪啦的说着,让那一向办事记事能力超强的玄剑傻了眼。
看着处在呆愣状态的玄剑,易水寒出言解围,“没有。”
子若翻了个白眼,“我勒个去!你特么还性别歧视!”
易水寒聪明如此,自然明白子若的意思,大男子主义瞬间爆发,“这女子办事终究不便,故…”
“故你个毛线!”子若跺脚表示自己的强烈不满,“女子,巾帼英雄!什么叫女子办事终究不便,你这叫目光短浅。你以为女人办事不便就小看了女子,那你却不知道,多少消息女子打探起来犹如手到擒来,你们这些臭男人,有时候还不如女子呢!”
“你…”玄剑跟随易水寒多年,自然也标榜着大男子主义。
“哎呀,得了得了,玄剑你跟我来!”子若二话不说拉着玄剑就准备往里面去,易水寒却似深思着什么,淡淡瞥了一眼子若拉着玄剑的手,任那燥热的夏风刮起耳边的青丝。
离开了易水寒的视线,玄剑也不再掩饰自己的不快。运功挣月兑子若的束缚,子若不查被内劲震开,身形不稳,向后退去。
屋内,荷月正好走出,子若的身子有了软垫的缓冲,最后二人双双倒在地上。
子若首先查看了被自己压住的荷月如何,见荷月掌腕处的伤口皮丝点点,子若立刻跳起来,只着玄剑大吼:“玄剑你干嘛?不想帮忙抬香竹你就明说啊!”
玄剑帅气的转身,准备离去。
子若却是脑中灵光一闪般的,好奇眨巴自己的大眼睛,“你不会是被易水寒那不近女人的毛病给传染了吧?”感情他们俩才是一对好基友呢!之前的配对真是错了错了错了!
玄剑脚步一顿,垂眸瞥眼,不理会子若继续离去。
“死玄剑,臭玄剑!别以为你是男人就炫酷拽,不就是香竹那小身板,老娘一样搬得动!特么的不拿妹纸当汉纸,我家香竹我负责!”子若那大嗓门自然传进了屋内香竹的耳朵里,香竹在稍有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小姐你这么汉纸,你的节操造吗?
子若咬牙切齿对玄剑的背影做了几个鬼脸才拉着荷月进屋消毒,透明的酒精似雨丝落下,这子若之前特地让香竹做的盛酒的小瓶子,上面做了一个小孔,就是为了给伤口消毒时候不浪费太多,也方便携带。
荷月的小脸因为疼痛而皱在一块儿,子若看得心疼极了,“香竹,你看我们家荷月给玄剑欺负的,真是!”
香竹半趴在chuang上,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无语的看着子若,“小姐,据我的猜测,应该是你撞到荷月,她才受伤的吧!”
子若对香竹不满了,“死香竹,我那还不是被玄剑突然给震开!这玄剑,我到底哪儿惹他了?”
香竹语重心长的说道:“我说小姐,给你讲的事忘了?玄剑讨厌你,你偏去招惹,这叫自讨苦吃,怪得了谁呢?”
子若将手中的消毒酒瓶揣进荷月手中,气冲冲的走到香竹chuang前,荷月担忧的看着两人,不知所措。
子若双手齐上,鼓起自己的腮帮子,不说话,捏住香竹的脸颊。香竹配合着子若翻着怪异的白眼,那场景在荷月看来,要多奇怪有多奇怪!
当子若松开香竹的脸颊时,荷月还一副松了一口担忧香竹的气。其实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觉得小姐跟以前越来越不一样了,而且小姐跟香竹之前的相处,让荷月好生羡慕,可却又觉得那样逾矩了。
再加上小姐昨夜说过如今香竹是她的干妹妹,那地位自然跟自己不一样了。想到这里,荷月垂下眼眸,神色黯淡。
“对了,香竹,我们要搬走的事情荷月给你说了吧!”子若闹完了,也想起来正事。
香竹点头,“小姐,这样的狼窝你早该走了!”
“所以”子若挑眉,眸中的光彩让香竹觉得十分不安。
“所以?”香竹缩了缩身子,小姐这样的眼神,觉得自己会很惨。
子若直接将手探上chuang,尝试着将香竹公主抱。香竹被腰间的痒意折磨得不停动,慌乱中子若不小心碰到了香竹的伤口,于是房内便传来了杀猪般的吼叫:“小姐,你想我死啊!啊——”
子若奉上自以为纯真可爱无敌的笑容,背对着香竹,“来吧,这次保证靠谱!”
香竹皱眉,“你行吗?”毕竟现在自己这个样子走不成,荷月肯定扛不动自己,能依靠的,只有这个自诩为女汉子的小姐了。
子若弯了弯自己的胳膊,拍拍手臂上的肌肉,“杠杠的!”
“那就委屈小姐了!”
子若摇头,“艾玛,跟我说这些干啥!不委屈不委屈,能为我们家香竹服务是我的荣幸!”
香竹吃力的爬起来,表示再爬到子若背上十分之吃力。
“荷月,别愣着,快来帮忙!”子若将荷月从发呆中呼唤回来。
终于,香竹趴在了子若的背上,子若咬紧牙关,慢慢松开扶在chuang柱上的手。试着调动自己体内的真气帮助自己稳住。
在荷月小心翼翼的搀扶下,子若摇摇晃晃的背着香竹走到了门口,平时难得印上脚印的地面,如今真是一步一脚印,踏实多了。
佝偻着腰,深埋着脑袋,刚出房门就遇到黑色不明障碍物的阻止。
子若憋着一口气打开嗓门,“特么的,没看到老娘在忙吗?滚!”
忽然背上一阵腾空,子若正在诧异香竹怎么轻了的时候,模模自己的背,只有自己的背。
荷月的惊呼令子若赶忙直起自己的腰杆,子若扶着自己快要得腰椎间盘突出的腰杆,心中一万只草泥马呼啸而过:这是什么情况?
香竹那个在子若和荷月面前略显高挑身形,如今在玄剑的肩上,异常的不违和。
子若正准备说些什么,玄剑早已经使起轻功远离自己的视线。
被抗在玄剑肩膀上的香竹没有丝毫反抗,子若再次诧异之余,忽然想起自己恍惚看到玄剑点了香竹的穴道,不仅让她不能动弹,还让她不能发出聒噪的声音。
看着玄剑离去的方向,子若半倚靠在荷月的小身板上,“看到没,男人就喜欢耍帅!帅毛线!走,我们出去坐马车!”
哒哒的马蹄渐渐远离墨府,夏阳在墨府门前投射出黑色的影子,那富贵雍容夫人,收起热情的笑容,恰似忽由夏转冬般空气骤冷,长袖在空中甩出凌厉的半弧,“去请南宫大人过府一叙!”
金色的阳光落在这条寂寞的大道上,方方正正的砖块不知延伸到何处,车轮咕噜滚滚与马蹄声起哒哒的音调为这里增添了不少的人气儿。
灰墙青瓦与大道并肩而立,有下午的阳光做路灯,可以清晰的看到青瓦上的一尘不染。远远可以望到一抹不同于青色的黄,那是象征皇室的颜色。每每易水寒看到那大门的瓦色便会不自觉的皱眉,这大门绝对是破坏了他的审美,相当不和谐。
可碍于这皇子的身份,又不得不设一个红门黄瓦的大门。还有那金灿灿的“寒王府”三字,怎么看怎么不协调。对于易水寒来说,这般高墙还不似战场上的营帐布来得实际。
“哇塞,不愧是王爷府,真是气派!”子若由衷的赞美拉平了易水寒眉间的折痕。
执手并立于这似五人高的大门前,朱红色的大门似有千斤重。大门缓缓打开,往里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雕花木栏走廊,横向大门铺开,中有假山水榭,绿荫杨柳。随后子若才注意到门口之内左右并排而立的下人,训练有素的低头垂眸齐声道:“王爷!墨小姐!”
子若瞬间有种大牌上身的赶脚,挥挥小手,笑容官方,“大家好!”
原以为假山水榭之后便是正厅,将这无聊的府内设计当做古代人的恶趣味,哪只转过水榭后却别有洞天。水榭之后,是一片翠色的湖泊,湖中睡莲开得正欢,依偎在湖上木桥边,煞是可爱。过湖共有三条路,一是中之木桥,二是左之石块,三是右之翠色湖面。
木桥折绕矫捷通往另一处走廊,走廊沿着山坡蜿蜒而上,在湖这头便可看到山坡上的“听水亭”。听水亭上,说来也奇,并无水声。只得由上往下俯瞰,这湖泊全景。
石块各自有形,或椭或圆,或方或不规则。延伸至花园湖畔,芦苇丛生,垂柳倒插,绿意盎然。花园花朵自是娇艳,原本这块地却是一片绿竹,昨夜之间,全部搬迁,换上了从江南快马运来的上好的花盆。朵朵似是自然成长,阳光下晶莹的水珠闪烁可爱。
右边的湖对面却是有了这府里最重要的建筑——房屋。墨色琉璃瓦盖下深灰色墙面庄严肃穆,门口只有几颗墨竹,相比听水亭与花园,却是寡淡了不少。
听水亭的山脚下有绕山脚而行的水廊,绕过这水廊,方可见王府大厅的建筑。主厅正门之上,并不似墨府有“宁静致远”的牌匾,正堂之上除了两幅字画也无多余的挂饰,比之子若想象中的王府大厅简朴了不少。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这儿是玩耍的公园呢!一个字‘赞’,两个字‘很赞’,三个字‘32个赞’!”子若倒是很满意这般外在雅致优美,内在简朴自在,其实就跟易水寒的马车“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道理是一样一样的,只是这两处都是贬词褒用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