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王爷也真是,把美人扔下不闻不问。”苏颜冷驾着马来到踏雪旁边,“可怜的小若若啊!”
“我家寒寒这叫为国为民,哪里像有些人,拿着国家的俸,留着皇家的血,除了吃喝嫖赌,神马都不会!”子若甩给苏颜冷一个华丽的白眼。
“苏公子,无痕公子,我等先到城中查探情况,有劳三位到府衙通知知府大人。”玄剑直接忽略子若。
“玄剑,你去干正事吧!我们几个大人丢不了的!”子若对他友好的挥挥手,换来的却是一个冷冷的背影。
玄剑丝毫不担心子若,因为子若身边不仅有无痕和苏颜冷,更有易水寒身边的顶尖暗卫暗中保护。
即便是如此,玄剑还是细心的给三人留了两名侍卫三匹马。
待玄剑几人离去之后,五人立在府衙大门,却久久未进。
“无痕,我们这样牵着马直接从大门进好么?”子若踮起脚尖往里面望,就是看不到一个人影子。
苏颜冷直接把缰绳丢给一名侍卫,大大方方的朝里面走去,“这样不就行了,美人们还不快跟上!”
子若犹疑的看着手中的将神,踏雪拿头蹭了蹭子若的衣袖,让她自己进去,不用管它。子若依依不舍的抚模着踏雪的脑袋,“踏雪,待会不要乱跑,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来接你。”
子若转身准备离去,又不放心的返回,将自己的小拇指放到唇角,吹出属于她声线的口哨。“踏雪,要是听到这个声音,就来找我!”子若叮嘱踏雪就像在叮嘱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
踏雪雪白色的睫毛呼哧呼哧的眨了两下,子若方才安心的随流无痕、苏颜冷进了府衙。
府中落叶散落在地,似是狂风卷落无情为之,地面常有积水,子若的裙摆不得不提起,以免弄脏。
行至主厅才见得一个慌慌张张的官差跑了出来,“你们是什么人?府衙大人正在清点救灾物资,没时间见客。”
说话那官差就转身准备离去,苏颜冷只眨眼的功夫就移动到了那官差身后,“去告诉苏庆丰那老家伙,我们是碧落来的,让他速来接驾!”
那官差被就被苏颜冷的突然出现给吓了一跳,瞬间结巴起来,“碧…碧…碧…落…碧落?”
“官差大哥别听他的,既然知府大人在忙,那就有劳官差大哥带路。”无痕说道。
“好好好…”官差听说是碧落那里来的人,哪里敢惹!迅速带着三人往仓库方向去。
一路上,也未见他人,空气中只有廊檐水滴滴下和几人的脚步声。苏颜冷脸上常挂的笑容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却是凝重,无痕更是放慢脚步,让子若走在她与苏颜冷的中间,袖中银针准备,随时可以划破这不寻常的宁静。
行至一拐角处,一盆挂在廊檐上的紫色花盆引起了子若的注意,样子好似紫罗兰,但味道却不对劲,不对劲却又很熟悉。
苏颜冷显然也注意到了,停下脚步,声线醇厚,“你想干什么?”
那官差头也不回,迅速跑进拐角,待苏颜冷追过去,廊间已经没人那人的身影。
无痕早已将随身药丸拿出,递到苏颜冷与子若的手心,“这解毒丸只能暂时抑制毒性,我竟没想到会在苏城见到汉水宫栽培的特殊紫罗兰!”
“噗——”子若吞药的时候听到这话,直接把药丸喷得老远,“艾玛,这叫青罗兰吧!”
无痕吃惊,也顾不得子若没吃下药丸,“你怎知这是‘卿罗兰’?”廊间花盆里分明是一抹紫色,他若不是识味不忘,也是认不出。
卿罗兰乃是汉水宫初代宫主所栽培,本身没有剧毒,只是遇上无根水便会令人产生幻觉,甚至重度昏迷。
“青色的嘛,很好认啊?”子若指着那花盆说道。
“青色的?”无痕立刻给子若把脉,“不会是产生幻觉了吧!”
苏颜冷在两人交谈的时候一直注意着四周,忍不住插话,“这苏庆丰我认识,不是什么狡诈之人,看来这府衙内有不速之客。无痕,你保护好自己;子若,跟紧我!”
苏颜冷的脸上是难得的郑重,话刚说话就拉住子若的手腕往刚才来的方向退,“走!”
流无痕紧随而上。
刚行至庭院,原本安静的府衙逐渐嘈杂起来。
“该死!”苏颜冷道,想不到他们还是都到了卿罗兰的影响,居然都不知道进了埋伏,“别偷偷模模的,都给本公子滚出来!”
流无痕的手下意识抓住子若的另一只手,苏颜冷与流无痕出现难得的同步:保护子若!
一群官兵送屋内、树后出现,一身朱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三人眼前。
“苏庆丰,你疯了吗?居然算计劳资!”苏颜冷大骂。
苏庆丰那张刚过半百的脸上,眉头紧皱,这语气:怎么还有些熟悉?
只不过这只一瞬间而已,苏庆丰是江南出了名的好官,一身刚正不阿的正义之气,子若小声的对无痕说,“这人看着不坏啊!”
“无踪,休得诡辩!如今你已落本官法网,速速就擒!”苏庆丰说着也观察着三人的脸色。红衣美艳男子怒意明显,面纱女子眼中澄澈,白衣俊美男子神色有异。
苏庆丰当即猜测,无踪乃是面前的白衣男子。
“擒你妹!苏庆丰你胆子不小啊!”苏颜冷表示老朋友误会还被埋伏真是大大的不爽,当年铁板板的忘年交,今个儿怎么成这样了!亏他刚才还担心苏庆丰出了什么事!为了大局,他又不能表明自己的身份,只能盼望着苏庆丰智商没那么捉急。
“既然尔等顽抗,本官只有强行逮捕!上!”说完,苏庆丰往后面退了一步,从他身后走出两名带着斗篷的女子,看不清面貌,只见两人雪白光洁的下巴。裙身紧裹身段,衣料剪裁利落大方。只是一青一橙,站在一起,有点冲击着子若的审美。
两人一左一右站了好久,就是没有动静。
子若没有耐烦心了,“到底打不打啊?”
“子若,注意四周!”无痕拉住子若的手,提醒道。
子若四周望了望,“四周有什么啊…啊!!!哪来这么多虫子?”子若将身子缩到无痕身后,又觉得无痕身板太娇弱,又缩到苏颜冷身后,嘴里碎碎念,“要是有雷达,一喷死一堆,怕个毛线怕!”
苏颜冷瞥了子若一眼,“雷达能杀蟑螂蜈蚣吗?”
子若抬眼沉思,认真的回答,“布吉岛!”
说话间,橙衣女子已经拔剑攻上前来。拔剑同时,从她袖中飞出一道橙色的影子。
无痕将子若推向苏颜冷,“保护好她!”躲过橙衣女子的暗器,她的剑立刻欺上,流无痕立刻运功射出银针,银针却立刻被弹了回来。
无痕体内气息瞬间混乱,他捂住胸口,大大的喘气:这卿罗兰,比他三年前见过的,厉害多了。
苏颜冷见此,从腰间抽出软件塞进子若手里,自己徒手迎上了橙衣女子。他答应过会在那人回来之前保护好流无痕,就绝不会食言。
近身交手,以指为剑,转移了橙衣女子的目标,苏颜冷方抽身引开,哪知橙衣女子并不跟上,认准了流无痕,再次欺身上前。
与此同时,四周的虫类渐渐增多,密集之势向子若靠近。子若慌忙往流无痕方向躲避,虫子紧随跟上,子若闭眼挥舞手中软剑,一阵气波划过,一堆虫子四分五裂。
那青衣女子见此大喝,“本打算留你一命,如今伤我爱*,非死不可!”话音刚落,后面的虫子气势汹汹的一涌而来。
流无痕跃至半空,袖中白色粉末洒下,粉末触及虫子,虫子纷纷畏缩向后。于是,以流无痕为中心形成圆圈,苏颜冷此时也拉过子若站在落地后的流无痕身边。
那被虫子自觉绕过的橙衣女子,与三人对立而站。
“小心,这些虫子都被控制了。”苏颜冷嘱咐道,向前半步,将流无痕与子若一左一右护在身后,“汉水宫左右护法,难怪!”
苏颜冷眼眸中带着挑/逗的火花,首先看向橙衣女子,媚眼寸寸,“兮澈。”随后看向稍远的青衣女子,“兮澄。”
兮澈一愣,斗篷低垂。
兮澄对于这番挑/逗却是大怒,“还愣着干嘛!”声线细腻,即使是发怒,也有几分娇俏的味道,这汉水宫的护法,可能年岁尚小。
话音刚落兮澈手中的剑便向流无痕刺去,苏颜冷夺过子若手中的剑,迎面接上。只见苏颜冷身形未动,直接接了兮澈十几招。
苏颜冷依旧红唇含笑,妖娆非常,“小美人这是在给本妖按摩吗?”
“本妖?”虫子的躁动忽然停了下来,兮澄侧身对身后的苏庆丰说道,“苏大人,他会不会才是…”
苏庆丰思索着,“会不会这‘无踪’,本就不是一人。”
兮澄转身,目光在苏颜冷和流无痕之间犹疑。可恨啊,若是她当时看到了无踪的身影,至少也能缩小一点范围。如今红衣男子武功不知深浅,白衣男子又擅长药毒,说不定早已经识破卿罗兰,而今两人都护着那名蒙面女子。
往东边赶去的易水寒忽然停了下来,右手附上自己的心口,总觉得有什么事发生,“吴亮,你先去看看情况。”
语毕,易水寒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心里太过担忧,以至于他没有看到那官差唇角,那抹不搭调的笑意。
众虫再次蠢蠢欲动,甚至其中有少数穿过无痕的粉末,冲着子若而来。子若来到这里还没有见过武林高手真刀实枪的比划,正看得起劲,哪里知道危险的接近。
倒是流无痕及时发现,袖中飞出几只银针,将那几只偷袭的虫子钉在了地上。
“呼~”子若听着动静,正准备问无痕。刚转过头,无痕就像力气被抽掉一般,身子半依靠在自己身。
子若扶起正要倒下的无痕,焦急的喊着他的名字,“无痕!无痕!”
无痕的脸色早已经苍白近纸,甚至唇上的颜色也渐渐散去,“小心,毒”
连无痕也能中毒,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于是大呼,“苏颜冷,无痕中毒了!”
苏颜冷没有回应,子若以为他是在专心对付这个叫兮澈的橙衣女子,没有办法,拔下自己的耳坠,学之前无痕说过的运气方法,向橙衣女子射去。
橙衣女子偏身躲避,苏颜冷摆月兑了兮澈的纠缠,退了半步。
“苏颜冷!”子若觉得不对劲,苏颜冷转过头来,那向来妖冶的眼眸依旧勾勒媚情,脸色却似流无痕一般,没有半点血色。
“你…也中毒了?什么毒?”子若大惊,这下被人围攻,两大主要战斗力都中毒了,那岂不是自己便成了这中流砥柱的力量。
于是乎,子若松开扶着流无痕的手,流无痕与苏颜冷立刻失去支撑,坐在了地上。
兮澈没有直接攻击子若,倒是那兮澄发出一声嘲笑,“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
“喂,你这个跟我一样没脸见人的!”子若指着兮澄便不满的说道,“耍阴招还这么嘚瑟,你爸妈知道吗?”
子若这才发现,兮澄的右手一直举着,手指在斗篷里面,也回了一句嘲笑,“艾玛,这是还没断女乃咬自己手指吗?好好笑,好好笑!”说着子若就作捧月复状。
那兮澄倒是对子若的嘲笑无动于衷,“无踪,你也有今天!”语气狂傲至极。
子若看向兮澄,心里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她是没理我呢?还是没理我呢?
“把他们抓起来!”苏庆丰对手下吩咐道。
抓起来?子若凌乱了,这是要绑架的节奏么?调虎离山计?于是叉腰怒瞪,“死老头,你把我们家水寒弄哪儿去了?”
子若再一次被忽略,心里的焦急扩大化,官差又包围着三人层层接近,如今,只有她还正常的站在这里,刚才苏颜冷和流无痕对她的保护还没有散去余热,作为有恩必报的人,她也必须保护他们。
“上!”苏庆丰一声令下,众官差涌了上来。子若立刻捡起地上苏颜冷遗落的剑,剑气一划,在空气中刮过一阵寒风,一直没有开口的兮澈突然说道:“住手!”
“兮澈你干嘛?还不快抓住他们!”兮澄催促着。
“我来,你们打不过她!”兮澈的语气没有一丝起伏。
子若本来还有些担心两拳难敌四手,心里对兮澈的赞扬表示大大的点赞,但下一刻她就不这么想了,兮澈与苏颜冷势均力敌,一看就是武林高手,这是让她找虐的节奏么?
以静制动,这是子若如今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兮澈举剑步步靠近,子若觉得那一步一步,都踏在自己的心口上,握着软剑的手,手心不住的冒汗。
兮澈手中长剑划破空气,直指子若的面门而来,子若及时躲开,手中的软剑僵硬的挡下那一剑,却在下一刻,长剑已经搭在了子若的肩上,脖子旁边,只有一寸。
子若要哭了,凭什么苏颜冷跟她势均力敌,自己一招就挂了呢?这不科学!
“你,输了。”兮澈撤下长剑,剑尖指着苏颜冷和流无痕,“他们,谁是无踪?”
“无个毛线?!你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特别是你们!”子若指着苏庆丰,“朝廷重臣,这是要勾结什么汉水宫造反吗?”
“休得诡言!老夫只是协助汉水宫左右护法捉拿盗贼,为民除害!老夫对大洛,对圣上之心,天地可鉴!”苏庆丰义正言辞的说道。
“盗你个大头鬼!灾情都严重到这地步,你还捉个屁贼!什么汉水宫,那都是个屁!”子若话音未落,一阵银光再次抵住子若的脖子,这次距离,只有半寸。
“兮澈,给我撕烂她的嘴!”兮澄和兮澈自小在汉水宫长大,侮辱汉水宫者,必死,“先把她的面纱弄下来,我要看看,到底是谁见不得人?”
子若翻了个白眼,刚才还以为她是没听见还是不想理自己,特么的是记着仇找机会再报啊!
“子若…”
“子若…”
两道虚弱的声音担忧着子若。
不偏不倚的划断了子若面纱的绑带,剑气震开面纱,青色的影子飘过,只见其下面颊含娇,肤色白女敕似水,樱唇不点而红,似是拨开浓雾时迷蒙中的风景,飘渺似仙。那吹弹可破般的脸颊上哪里还有那可怖的疤痕,留下的,只有美and美。
子若唇角挂着一丝嘲讽,即使她心底有多担心自己护不住苏颜冷和流无痕,更护不住自己的命,“我是见不得人呢,只不过是长得太好看怕人见了都爱上我,那岂不成红颜祸水了!”
兮澄再一次忽略子若的话,扔个兮澈一个东西,“兮澈!”黑色的影子在半空中呈抛物线划过,稳稳落在兮澈的手心。
多年的默契,兮澈早已知晓,剑尖拍掉子若手中软剑,剑气一挥,子若的手指上出现朱红的血痕,不待子若反应,子若早已被欺身上前的兮澈点了穴道,动弹不得。
“你…”子若刚开口便被点了哑穴。特么的,这是报应吗?之前对南宫寀做的事情这么快就在自己身上重演了。
哪知道并没有预料中那些残忍的手段,兮澈只是托起子若被划破的手,一只蜗牛壳出现在子若的手心,不一会儿壳里就钻出软糯糯的一团子,软软的身体又慢吞吞的弹出两只触角,两只小触角晃了晃,才悠闲的往子若受伤的手指爬去。
子若在心里怒吼:这是要闹哪样?
小蜗牛爬到子若伤口处停了下来,触角埋进血液里,像是人突然被淹进水里一样,两只小触角飞快的抽了出来,晕晕乎乎的纠缠到了一起,连带着壳的轻轻颤抖着。
子若这下来了兴趣,也注意着蜗牛的动静,默默围观,显然她忘了,她还顺便围观了自己受伤的手指头。
忽然,蜗牛像是上瘾了一般,反复将触角埋进血液里几次,最后像是醉汉一样,摇晃着自己软软的身体,钻回了壳里去,而且还忘了收好触角,于是就发生了有史以来第一次蜗牛惨案——触角肿了。
兮澄身形微震,“苏大人,可以先给这位姑娘安排一间厢房吗?”
苏庆丰应道:“自然。”
“那就有劳先将两名男子收押。”
“这是老夫的本职。”
兮澈将子若横抱而起,正要离去,两只银针袭向兮澈的膝盖,与此同时,苏颜冷战战巍巍的半蹲起来。
“放下…她!”苏颜冷的唇角溢出一丝红。
兮澈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那妖孽至极的脸,透过斗篷的沿角正好可见,随后转身跟上已经离去的兮澄。
空气忽然像是被撕裂开了一般,一股气压压得众人有些喘不过气来,只觉空中一道黑影闪过,袭向兮澈。
一向不动手的兮澄护在兮澈面前,双掌迎上,四周的虫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吸住,齐齐汇聚到兮澈的手心。化作盾牌挡住公子。
只见那黑色的的袖摆轻松向前,兮澄的斗篷被内力掀起的强风撕破,三千青丝随之散开,挡住了兮澄的大半张脸,只有那双似水含情的双眸,如深潭一般幽深。
那人看出兮澄要护的,是兮澈怀里的蓝衣女子,只是拂袖将她甩至一边,只在眨眼间来到兮澈面前,夺过了兮澈手里的子若。
“若儿…我来迟了!”风势骤减,男子额前飘起的一缕青丝落在额前,剑眉星目,这张脸,永远的看不够。
易水寒解开子若身上的穴道,子若二话不说拉着易水寒来到兮澄身边,“坏女人,交出解药!”
兮澈冲到兮澄身边,向子若跪下,“请少…请小姐饶命!”
“刚才你们还想要我们的命,现在怎么想着要我们饶你们的命?”子若天生一副好口才,一下子堵得兮澈说不出话来。
一众官差早就受不住易水寒的内力,一个个被震在地上,东倒西歪,那摔倒在地的苏庆丰爬起来,指着易水寒道:“何人,擅闯官府!”即使满身灰尘,官帽月兑落,依旧不减官威。
“苏庆丰,你是连本王,也不认识吗?”易水寒转身,院中似寒风乍起,气氛似寒冷冻骨。
“王爷?!”苏庆丰慌忙跪下,“参加寒王爷!”
易水寒甩袖,“哼!”
“王爷,这…”苏庆丰算是明白了,如今被自己已经汉水宫护法围攻的人,竟然是寒王爷的同伴。
这时候,兮澄也掏出身上的解药递给了子若,子若转过头来对易水寒说:“水寒,别管这狗官!快给无痕和苏颜冷服下解药!”
易水寒接过子若手里的药给苏颜冷服下,然后子若又给无痕服下解药。
服下解药,短暂调息,两人的面色也已经恢复如初。
“现在,你可以给本王一个解释!”易水寒看向苏庆丰,那眸中怒火不减。
苏庆丰俯身,“禀报王爷,此时事关机密,需先屏退左右。”
易水寒微微点头算是允诺。
苏庆丰示意手下离去,然后看易水寒并没有让子若三人离去的意思,便开口:“近日,汉水宫护法护送汉帝宝物至圣上,路经苏城丢失。据兮澄姑娘所言,作案手法极似近年来四处作案的‘无踪’。”
“无踪?”子若偏头思索,“是不是每次作案不留痕迹,甚至能在一万双眼睛面前将东西无声无息的偷走的那个神偷?”
“姑娘所言,确是!”因为易水寒的关系,苏庆丰对子若有礼多了。
“唔….”子若的右手撑着下巴,眉头紧锁:我说的是我们二十一世纪的无踪,这里怎么也有?难道是每个时空都有一个无踪?
易水寒见此事实一个误会,也就不再理兮澄兮澈,只是甩给二人一个高冷的背影,留给苏庆丰一个你自己体会的眼神。
在府衙安顿下来,每日众人包括子若和易水寒在内分区给灾民进行安抚,刚开始还遇到不少困难,甚至是灾民暴动,但在物资及时运到后,情况也容易稳定下来。
七日后,已是黄昏时候,玄剑等人也从外赶回。在他们查探的路上,正好遇到从抗灾前线赶回来的墨三。墨三是墨诗棋身边的人,与玄剑也一起办过事,所以识得。
据墨三所说,堤坝的修筑在官民合作下,损坏最严重的堤坝已经修筑完成,还有几处损坏较小的堤坝,也接近完工,总的来说,这次救灾行动还是比较速度有质量的。
在这七日里,易水寒等人也没有闲着,关于这个无踪,他们必须将他引出来。
“师兄,有无踪的消息了吗?”无痕急急忙忙从屋外冲进了,打断了玄剑的工作汇报。
易水寒剑眉微蹙,自己这个师弟的心思他还是懂得的,这么多年来,从不如此不知分寸,说起来,他也不过十六岁而已。
“玄剑,按你的意思办吧!”易水寒吩咐道。
玄剑很有眼力的离开房间,毕竟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刚出屋,就遇到蹦跶而来的子若。
“玄剑,水寒在吗?”子若欢乐的给玄剑打招呼。
这些日子,子若的吃苦耐劳,以及对灾民的亲切让玄剑对子若的认识有了很大的改观,脸颊上浮起一丝尴尬,应了一声,“嗯。”便飞快的离去。
子若摇摇头,似是老者般长叹,“哎…这孩子…”
进屋的时候,无痕也在,子若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东望望,西望望,“咦~~苏颜冷不是说开会吗?怎么他人不在?”
话音刚落,头顶便响起那极致魅惑的男性声线,“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小若若与我是一会不见如隔三秋啊~”
子若抬头看向那在房梁妖娆半躺的红衣男子,“你骗我的事还没跟你算账,你还敢调/戏我,小心我分分钟把你削成肉酱!”
“昂~”苏颜冷嗓中发出极为魅惑的一声,自房梁稳稳落在地上,“那让奴家如今待罪立功可好?”说完,苏颜冷还不忘给子若抛一个媚眼。
子若身上一阵恶寒,移动到无痕的身后,“无痕,上!分分钟把他戳成骷髅!”
无痕却是没有理睬子若和苏颜冷这无聊得互动,看向易水寒,眸中似有闪烁,“师兄!我算过了,最多还有半月,不然这药也没用了!”
“药?什么药?”子若凑到无痕面前,眨巴着自己好奇的大眼睛,可爱极了。
无痕却无心欣赏,眼中的焦急一览无遗,到底是什么这么牵动他的心,那个潇洒的医者,去哪儿了?
子若不知道,问易水寒,易水寒说这是无痕的事;问苏颜冷,苏颜冷说他要去睡美容觉;问玄剑什么的更是不知道。子若的强迫模式彻底的开启,她一掌拍在桌子上,“不行,你们一定要给我说是怎么回事?不然,我跟你们三个没完!”
苏颜冷抚了抚头上的青丝,“淡定淡定!今儿,就是来说这事,你呢,就在一旁好好的听着。”
子若斜着眼,怀疑的看着苏颜冷,然后看向易水寒,易水寒点点头,算是默认。
子若调整好坐姿:“好吧,你们继续,我听着!”
事情要从无痕六岁那年说起,那年春季,桃花正茂,小无痕正在云隐山的山间玩耍。
“小陀螺,乖女圭女圭,像个小小舞蹈家;身儿圆,足儿尖,转起圈来像朵花;呼噜噜,呼噜噜,芭蕾舞跳得顶呱呱…”小无痕手中的小鞭子不停的挥动着,地上的小陀螺跟着歌声旋转舞蹈。
阳光穿过桃花瓣印在小无痕的身上,晕出粉红色的光晕,就像是生活在粉色王国的精灵一般。
忽然,小无痕头顶的花瓣化作一场桃花雨。
“哇,好漂亮啊~”小孩子对缤纷世界的喜爱总是这么单纯美好。
“哪儿漂亮了?都是些花瓣有什么用?”稚女敕却略显慵懒的声音从树上传来。
小无痕眨巴着自己的眼睛,圆嘟嘟的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是花仙子吗?”朝着树根走近,抬起头。
墨色的发丝散在树枝上,眉间一粒红色朱砂,双眉下一对桃花眼早可见其轮廓,朱红的唇色似那朱砂点成,左嘴角虎牙半露,小无痕忍不住惊叹:“好像猫咪啊!”
那人忽然从树上跃下,站在小无痕的面前,左嘴角高高扬起,那颗可爱的虎牙全数露出,“本妖喜欢你的形容!”
年龄相仿,两人很快就聊了起来。那人自称是这片桃花林的守护者,是妖界没有户口的桃花妖。
“师兄说,这世界没有妖怪!”小无痕不信。
“我不就是吗?”那人回道。
“可是可是…”小无痕不知道怎么反驳了:师兄说没有妖怪,他又说他就是,那么…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
“别急!”那人将手放到无痕的额头。
对上那双眼,小无痕就似被迷惑了一般,在这桃花纷飞的时节里印在他眼中的粉红似那最美的风景。
“噗——”子若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这是早恋的节奏么?屁大的孩纸…”声音在无痕的斜眼下渐渐淡了下去。
“话说,眉间朱砂,不会是欧阳明日穿越了吧?”子若迅速转移话题,“对了,苏颜冷,你确定你在现代不是乔振宇?”
盯——
流无痕再次甩给子若一个无语的表情,然后看向苏颜冷,“你确定你要留下来吗?我们人越多他越不想出现。”
苏颜冷笑道,“本公子怎么*倜傥,他怎么会不想见呢?再说,他也该回来了。”
苏颜冷看向流无痕的眼神,有莫名的深意。
“今夜,他定会出现。”易水寒也看向无痕,“无痕,这就要看你的了。”
“我…?”无痕不解,会吗?
“艾玛!”子若忽然惊呼,“原来你跟苏颜冷不是好基友,跟那什么无踪才是啊!”
静,只能听见子若因为激动而大口喘气的声音。
苏颜冷开口打破了宁静,“果子,也是该出现的时候了。”
子若看了一眼笑得莫名的苏颜冷,然后又看了一眼沉默的流无痕,心里默吼:这是神马情况?
是夜,静得深沉。
月只缺一小角,只差一点点,便可以月圆。
繁星点点,终抵不过月圆。
月光下,府衙内院中,假山上。月光洒在青色的身影上,微风吹过,似在翠波湖面泛起涟漪。
院中树梢微动,洒泄一地破碎的流光。
那人伫立在假山之顶,似在眺望远方,还似在欣赏月色,看不清面貌,只见其身段玲珑,似二八芳华的少女。
睫毛忽闪,启朱唇,发皓齿。声音初不甚大,只觉幽空有说不出来的妙境。
“绣花针铸流年,医毒天下,青衣染霜华,凌波飘渺颜误,红衣朱砂,流火碎烟花,常怀梦里幼时,朱红雨下,七月情丝挂,颠沛人生无常,各自为家,青梅挂枝桠,竹马偷换,换痴情相知,残夜月下独倚相思,碧落黄昏流仙居锁情累,墨尽难写悔——”
渐渐声音转入高亢,似入云间皓月浩翔一般。
“千山万水君相随,救死扶伤卿无谓,七月流火成良媒,只道痴情成依偎,*难分鸳鸯飞,温柔乡入睡,冬雷阵阵夏雪泪,江水为竭天地毁,与君与卿皆不悔,韶华白首无伤悲,执子之手隐易水,转世亦独卫,盛世流火媒——”
“《上邪》有说,‘山无棱,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其情至深啊!水寒,你造吗?”子若双手撑在窗前,望着远方假山上的人影说道。
“这也是你们那个地方的?”易水寒黑眸里荡漾着款款柔情。
此情此景,真是颇有“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的意境!
伴着歌声,子若的眼皮子开始打架,身体也不受控制,慢慢的半倚靠在了易水寒的身上。易水寒伸出手,将子若拥进怀中,柔声:“睡会儿,我叫你。”
没有任何回应,怀中的人放心的睡去,不一会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来了。”易水寒揉了揉子若的脑袋,将刚进入梦乡的子若唤醒。
“唔~”子若睁开迷蒙的双眼,只觉得虚空中有一道模糊的东西划过。
月,似有黑点侵蚀着。黑点慢慢放大,迅速化作一个人影。
狂风骤起,似血般鲜红的衣袍随风起,似那战场上浴血不倒的战旗,又似那如火嫁衣独领芳华,更似在那月空中径直开出一朵正艳的曼莎珠华。
风刮散挡住视线的衣袍,首先可见的是那眉间一点赤红色的朱砂,两边并排而立的剑眉似墨水淡淡扫过。只是这么一晃眼,那人忽然落在了青衣女子的身旁,径直将她拥入怀中。
子若没看清他的样子,只是觉得,这是面貌不输给易水寒、苏颜冷以及流无痕任何一人的人。
“那就是无踪?”子若望着不远处相拥的两人问道,“怎么也是眉间朱砂?你们这里的男子,都喜欢在眉间点朱砂么?”
易水寒淡笑不语。
子若伸出手指戳向易水寒的眉心,“要不,你也点一个好了?”
“别闹,乖乖看!”易水寒也学子若伸出手指,在子若的眉心轻轻一点,“你仔细看看他是谁?”
红衣在风中飘舞,与青衣纠缠在一起。按理说,红色与绿色在一起应该是丑得哭的搭配,可这两人站在一起,月光下,是要多和谐有多和谐!
月光下,银光一闪,子若捕捉到了那银光的来源,竟然是那男子嘴角的一颗虎牙。
噗——这是用的佳洁士亮白么?
子若抬眼望着屋檐开始思索:眉间朱砂、小虎牙,这不就是之前他们说的那个自称自己是什么黑户桃花妖的奇葩小男孩吗?可是好像遗漏了什么?
子若皱紧眉头,继续在脑袋里搜索,这古代加现代信息量太大,大脑反应太慢:这红衣的款式?
紧紧拥抱的两人忽然分开,子若将那人的面目看个透彻清楚明白。
朱颜桃腮,媚眼若丝,寸寸含情,长发披散,娇艳不可方物也。竟然是李白所作“美人欲醉朱颜酡”!左眼角被不知名的红色花纹包围,有些像燃烧的火焰,又有些像碎裂的烟花。明明是个男子,却比那女子更加妖媚,举手投足,低头敛眉,竟然充满了勾人的醉态。加之那唇角露出的一颗小小虎牙,宛若化为人形的猫妖。
这画面太美,她不敢大叫,只得捂唇轻呼,“这人,和苏颜冷,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