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那日里,待众人相继离开之后,常姨娘因为身子虚弱再次晕了过去,自然又是好一番折腾。
瞧病的大夫千叮万嘱莫要在动气,否则伤了身子,月复中的孩子便真的是保不住了。
郑珉自然是无比紧张的,他虽然已是有了几个小郎和小娘子,但毕竟是喜爱着常姨娘,对她月复中的小郎有着十分的期待。担忧中,竟是将那一点疑虑暂时给隐了下去。
尚未顾得上对环儿进行第二次审问,今儿一大早,偏院那边便传来消息,道是那环儿终究是没撑住,就那么去了。
死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婢子,对郑府自然是没甚影响的。但之前的种种事情便是再也查不清楚了,郑珉便暂时离了常姨娘的身边,准备过去瞧上一番。
只尚未走到那安置环儿的偏院,便是生了一肚子火气,恨不得将这府中所有爱嚼舌根的碎语子们都打杀了。他顿下脚步,面色铁青,眸中的火焰蹭蹭蹭的往上涨。
偏那花丛深处几个洒扫的仆妇还在小声嘀咕着,莫不是关于常姨娘和路姨娘是如何的逆了伦常,如何的惊世核俗,甚至于什么时候看到两人密会,搂着腰儿亲了嘴儿都描述十分细致,间或还夹杂着嗤嗤的笑声。还道那女子同女子爬墙,不知郎主算不算的上被带了绿帽子,自然又是一番猥琐的笑声。
听得郑珉压根紧咬,腮帮鼓起,呼呼的喘着粗气,他握着拳头冷声命令身后跟着的小厮命人将这几个无法无天,不尊家主的仆妇给摁在那儿,当场剥了裤子给了一顿板子,直打的整个园子里都是一顿哭爹喊娘的凄惨叫声。
郑珉便更加的厌烦,若不是宋萧得了消息赶过来,怕是几个人会被直接打死。
“你同这几个妇人一般见识作甚。打杀了她们容易,没得败坏了郑府的名声。”宋萧柔声的劝说着。
顿了顿,她又道:“常姨娘不足三个月便要生产,你也该为她月复中的小郎想想。”这话便有些重了。提醒着郑珉莫要败坏了小孩子的福气。
郑珉虽然不悦,却也算是听得了劝告,并未将人打死,但却仍是该撵的撵,该发卖的发卖,表示再也不想看到她们了。
宋萧自然是再无异议。
郑珉厌烦,甩了袖子便大步往前走。但之前听来的话却是在他脑中生了根,翻来覆去的却是再也挥不去。她们同那日环儿说的并不相同,环儿只说了句中意,而这几个仆妇说的话却极尽的鄙薄和下、流。郑珉从来不知,自己在别人眼中竟是如此的难堪。
其他的事情自然是有人管着,宋萧便也抬步跟上,侧眸看了眼青筋暴漏鼻翼开阖的男人,唇角挂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
若常姨娘只霸占了郑珉的宠爱。笼络郑夫人甚至是路姨娘,她原本是不想对她如何的,毕竟她本就不愿应付郑珉,而郑夫人她一向是未看在看中的。但千不该万不该,常姨娘却是打了阿宵的主意。
前些时日,她竟是偶尔从阿宵的口中听出了对常姨娘的喜爱之意,她当时并未表现什么。只轻柔的哄着郑宵缘何会这么说。郑宵道那常姨娘平日里无事的时候,会派人给他送些汤汤水水,或者过去看望一下他。
他虽总是摆着大人的样子,但毕竟年纪小,又是被宋萧千疼万爱的护在手心里,尚未懂得女子之心向来叵测。看到漂亮温柔的常姨娘且又对他那么好。月复中还怀着他的小弟弟,他自然是觉得欢喜的。
家中几个孩子,除了郑卿,其他几个同他并不亲近。这让一心想做大哥,喜欢说教训人的郑宵有着淡淡的失落。但现下好了,常姨娘说待小弟生出来之后,便可以时常与他作伴,他怎么会不企盼。
虽然不解缘何常姨娘莫要让他同别人说,但他却仍是应了的,便是连宋萧都未提及过。此时说出,不过是不小心说漏嘴了而已。
而这些话,听在宋萧的耳中不亚于晴天霹雳。她虽然面上依然带着浅笑,但隐在袖中的手却早已是颤抖不已。那些时日她因为宋乔的事情而心绪不宁,对郑宵同郑卿自然是有些忽略,但她一直以为二人的院中都是她信得过的人,却不曾想会被常姨娘钻了空子。
她甚至于不敢想若是那常姨娘稍稍狠毒一些,先不是想着拉拢阿宵,而是想要害了他的性命,此时此刻到底会是怎样的一副光景。
自那日里开始,她便盘算着要将常姨娘给打压了,甚至于她月复中的小郎都要给抹杀,只最后仍是有些心软,以至于常姨娘不过是见红,而为真正的小产。
若她真的狠了心,便也不用后来这许多事情,六个月多的身子,若是小产了,一命呜呼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但她终究是没有那般做。
宋乔到来,郑家所有人都去了邯枝镇,而几个姨娘却是被关在了佛堂为郑家祈福,之后的郑府便是宋萧的天下了。
背主的起了外心的,打的打卖的卖,而几个姨娘院子里的,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几乎收买了半数以上。若说郑家谁能有她财大气粗,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不说别人,只说那自小跟着她长大的杜姨娘,不也是生了外心。
宋萧觉得,没有收买不了的人,只看你出的价码如何。
但是到底该如何对于常姨娘,她却是想了一段时间的,毕竟她确实是美且娇,郑珉对她的宠爱显而易见。若不是一击即中,想那常姨娘随便撒娇扮个可怜,很快便能够重又回来。
唯一的,便是做了让郑珉无法忍受的事情。这却是花铃建议的,春玲向来是个没甚心机的,一般这种坑人的事情,她都是和花铃商量的。
但该去哪里找这么一个让人信服的男人呢?为此她命人将那常姨娘自小到大接触过的男人几乎都查了个遍,却未有一个同她一点的纠葛。可以说,闺阁时期的常姨娘温顺内向,若不是实在推月兑不了,向来是不敢出门的。自然便没机会遇到那些外男了。
只若是凭空捏造一个出来,却怕会出了岔错。
环儿便在这个时候求到了宋萧的跟前。她虽是常姨娘的大丫鬟之一,但却不是最受宠的那个,此次常姨娘便未带着她。
却未曾想到,她家中横遭变故,乡下的兄长与人争执,打死了里正家的儿子,被人捉住锁进了牢里。那里正买通了县官,根本就不问因由便将她兄长处了死刑。爹娘哭着寻到了郑府,希望她能够求求主子,给说些情。
但常姨娘不在,郑珉更是不在,她向谁去求救。
她慌乱悲戚,自然落入了别人的眼中,便有同她交好的提点不如去求夫人。
为了家人,她哪里还顾得上许多,自然是将自己所知道的如同倒豆子一般全部说出。但却和其他人说的大同小异,怕打动不了宋萧的心,便将自己感觉违和的地方讲了出来。
她也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惊世骇俗子虚乌有,但她向来是个心细的,虽然那常姨娘并未表现出异常之处,但是她总是能够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听了她的话,宋萧一边扶额,一边笑的不能自已。若这事是真的话,那郑珉还真是……悲剧啊!
按照环儿的描述去搜那小箱子,竟是一无所获,想来那常姨娘是随身携带的。花铃便冷着声音道:“不管这件事情是否是真的,我让它成真便是了。相比于一个男人,若爬墙的对象是女子的话,想来家主会觉得更加的羞辱。”
如此便一锤定音。
她本来也不想着将黄氏、侯氏她们牵扯进来的,但怨就怨在她们不该对三娘出言不逊。若郑珉身心受辱,为了挣回一点面子,当初围观的人想来没有一个会得了好。
至于为何会牵扯到宋乔,宋萧也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总不能说是她做下的事情吧。刚巧阿乔又刺了那心高气傲的路姨娘几句,春玲回来禀报二人在园子深处相互抚慰,她便也只能这般做了。
只未却未曾想到,郑珉的心竟是歪到了这般的地步。
虽然当日未曾收到效果,宋萧冷笑不已,那便让你亲自感受到什么叫做难堪吧。
两人到了环儿所处的地方,房间内里一片死寂冷清,面色惨白的小婢子毫无人色的躺在床上,却真的是动也不动了。郑珉气哼哼的盯了一会儿,只觉得心中更加的不快了。
宋萧摇头,道:“那日里打的太狠了,大夫道夫君那一脚整好踢到了心窝,便是神仙降临也是无用了。”
“嗯。”郑珉鼻中哼了一声。
宋萧又道:“不过想来这事并不是她一人做下的,我会查出来的。只……”
“现下便去查。”郑珉喝了一声,便又甩袖走了。
宋萧努力的让自己保持着浅笑,只心中却恨不得将这个男人一脚踹翻在地。
两人做了这些年的夫妻,她对他真的是愈来愈的厌烦。
自私、愚蠢、无脑、、自以为是……这些劣性在他身上几乎是全都有。
她抿抿唇,忍了半响,方才抬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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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去体检了……做心电图的时候吓尿了有没有,医生问有没有得过心脏方面的病,说是心肌炎啊,又问了一大通,最后说是不严重,要好好休息。
嘤嘤嘤,好恐怖,以后再也不去体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