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神归来 3第二章(上)

作者 : 君子以泽(天籁纸鸢)

洛神归来

文/君子以泽

第二章

“太好啦!我们爷终于有人收了!”

“恭喜!恭喜!从此后半生的幸福终于有着落了!”

6西仁和苏语菲高举啤酒杯,在偌大的韩国烧烤店大声庆祝。这两个活宝,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我捂住额头,恨不得把整个脸都盖住:“喂,你们不要说得这么让人误会好不好……我只不过是找到了工作而已……”

“这年头,好工作比好老公靠谱多了,想想,刷自己的卡,把商场所有新衣全买下来……”苏语菲摊开手,引领我往前看,就好像眼前真有一副购物美景,“要男人何用。哈哈哈哈哈哈……”

语菲又开始笑了。这种事到底好笑在哪里呢?

其实,她长得和苏疏有点像,长着小瓜子脸,小狐狸眼,是个非常讨异性喜欢的美人。在这个看脸的世界里,她应该是很占便宜的。然而,不管她长得多么清纯可爱,都无法掩盖骨子里驰骋纵横的汉子之气。她不仅嘴毒又耿直,更可怕的地方,是没有笑点——我说的是字面上的意思,没有笑点,意为任何一件事,都可以让她笑得滚在地上。就像现在这样。见过她大笑的男人,十个里有九个都吓跑了,剩下那一个她看不上。所以,这么多年来,她连个初恋都没有。顺带一提,她是水瓶座。

6西仁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这话我可不赞同。如果没男人,洛薇也不可能有这份工作啊。”

苏语菲总算笑够了,坐直身子反驳道:“这时候,我哥的身份是‘朋友’,不是‘男人’。”

不管走到哪里,他俩的争执声都是不带重复的场景bgm。我无奈地摇头,望向坐在对面的苏疏:“确实,这次真是多亏了学长,我才能在edward身边工作。”虽然不是很重要的职位,但在edward身边工作哪怕一年,之后在珠宝业也是如鱼得水。而且面试以后,他似乎还蛮赏识我,这已经是个非常完美的开头。

“小事一桩。”苏疏言笑自如。

“现在有工作,我就准备搬出去住了。等我搬好家,一定要再请你吃一顿饭。”

我盘算着请苏疏去哪里吃饭,夹起了一片五花肉,放在苏疏的盘子里。不想他也夹了一片肉放到我这边来。两人交换了一下目光,气氛有点尴尬。更尴尬的是,苏语菲并未错过这一幕,咂咂嘴道:“真肉麻。这么多年老友,还要这样客气?”说完,从6西仁的碗里直接抢了一块肉,无视他那句“这是我才烤的……”直接塞到嘴里。

6西仁伸出胳膊,保护好新烤的肉:“话说,洛爷和苏语菲性格真是反着长的。小时候苏语菲多温柔啊,现在简直就是一个男人……苏语菲你看我干嘛,我说的是实话!倒是洛爷,现在变温柔了不少。她小时候挺厉害的啊,你们还记得她以前欺负老大那个劲儿么?周围的小伙伴儿都很怕老大,就只有洛爷天天拽着他头发,硬要给他编小辫。”

我摇摇头:“没法,小樱实在太粉女敕。不是我一个人误解,连语菲也以为他是女生。”

苏语菲立刻跳起来捍卫自己:“我可没误解,他性格一点也不像女孩好吗?每次我告诉你老大是男生,你就选择性无视了我。”

他们说的“老大”,和我说的小樱是同一个人。他和苏疏同岁,是个脸蛋漂亮、皮肤雪白、脾气蛮横、长着美人痣的男孩子。其实他也是我的学长,但我都叫他小樱。之所以有这种小名,是因为在上小学之前,我一直以为他是女孩,也误以为他名字里那个“英”写作“樱”。而且,不管别人怎么纠正,我都毫不动摇。直到读书以后,从学校里慢慢有了“校霸”“校草”“校花”这些概念,才知道“校草”是苏疏学长,“校霸”是小樱学姐。我顿时觉得小樱好厉害,一个女孩子当校霸——那时自己真没救,都这样了,还以为他是女孩子。

“对了,你们现在真的完全联系不上小樱了吗?”

说出这句话,我有点惊讶现在的大胆。因为,即便是放到高中,这句话我也问不出口。我和小樱的关系一直都很奇怪。似乎从某一个时段开始,我们俩就无法好好交流。如果有人在我们周围,我们一定会闹得很僵。如果只有我们俩……其实我们独处的时间不多,但就那屈指可数的几次,我们却不知道该怎么和对方讲话。所以,在整个青春期,我都不曾打听过小樱的消息。

他们整齐摇头。6西仁锁眉深思了一会儿:“我知道他可能会在一个地方出现,要不周末我带你去邂逅看看?”

很想说“不用那么刻意”,但我最终说出口的却是:“这么神秘?好啊,我有兴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听到我的答案过后,苏疏低下头,默默为自己倒了一些酒,目光有些黯淡。

周六,在苏疏和苏语菲的帮助下,我从6西仁家里搬出来,迁居到一栋新公寓里。公寓是苏疏帮我选的,离edward的工作室很近,性价比非常高。因为关窗时一片寂静,但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既是浪声呜咽,咸风迎面,还能看到茫茫辽阔的海面。能以实惠的租金住在这种地方,还是要多亏了神通广大的学长。

我们从早忙到晚,总算搬家完毕。最后,我在卧房里整理钱包,决定请他们出去大吃一顿,苏疏却推门进来:“语菲去星巴克买咖啡了,叫我们一会儿去那里找她……你居然还拉着窗帘?天已经黑了。”

“嗯?外面风景很漂亮吗?”

正准备伸手拉开窗帘,他却阻止了我:“等等。”

他把门和灯都关上,房内只剩一片昏黑。我只能看见他的黑影从面前经过,然后停在窗前,转过头来,轻轻地说道:“准备好了?”

我点点头。他倏然拉开窗帘。

刹那间,扑面而来的,是满屋银色月华。我像中了蛊一样,目瞪口呆地望着窗外海景。

那有寒月如霜,深海如镜。它们如影随形,相互辉映,一如两个相隔天涯的知己,旁若无人地仰慕着彼此,却永不相触。

原来,又将是红莲怒放的时节。这才想起,我已在海对岸生活了足足十五年。这十五年里,我不是没有去过别的地方。然而,不论浸身于哪片月光下,哪片水域前,最终想起的,却总是眼前这片良辰美景。

这是宫州独有的景色,有着时间也无法洗涤的凄美。

记得还未读书时,我问过父母,为什么海边总是这样冷,哪怕是夏天也不例外。母亲说,那是因为此景已然完美,红花不过陪衬,夏季微暖也止步于荒无人烟的岸边。我说,可月亮和大海总是碰不到一起,两两相望,这并不完美呀。父亲却略感惊讶地看向我,对母亲说,这么感怀春秋,真不像我们孩子说的话。

人们常说,光阴百代过客,月有阴晴圆缺。确实,圆月意为团圆,我却不爱圆月,尤其是海上的圆月。理由和儿时所想的一样。圆月虽满,清辉虽美,却无法探索海之深邃。

就在这个冷夜,宫州烟海之上,一轮圆月悄挂夜空。银华照满海面,我忽然想起了陈思王的诗:“愿为南流景,驰光见我君。”

这种莫名的伤感,到底是怎么来的……

“看来我没选错地方。”苏疏在窗边对我回眸一笑,“你应该很喜欢这里。”

我还是只会点头。没错,这里是很美,就是心里一直觉得……

这时,我们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我打开手机,原来是苏语菲在微信小组里发的消息:“快来!救命啊!”

原本以为她又在大惊小怪了,但我们刚到楼下,就听见外面传来火警开道尖锐的声音。对面街道上交通堵塞,人山人海,一股呛鼻的浓烟味扑来,淹没了星巴克的标志。二楼的窗户前,一些没能逃出的客人在拍打玻璃,惊声惨叫。我诧异地望着那里,看见了苏语菲的身影:“惨了,语菲……!”

“她在那里!”苏疏也反应过来,径直朝那个方向跑去。

我赶紧跟上去,但很快我们都被消防人员推到安全区。我抓着他的手,催促他帮忙救人。消防人员却挥挥手:“想救人就配合一点,不要挤,我同事已经进去了。”

我焦头烂额,却也只能在原地干跺脚。苏疏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他比我焦虑得多。他拨通了电话号码,转过身去打电话了。

就在这时,许多围观的人整齐地惊叹了一声。

我抬头,发现一个黑影出现在弥漫的浓烟中。定睛一看,那竟是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男人,他悬在二楼半空,转动脑袋,目光扫过玻璃窗后的人群。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他真的是浮在空中的,而且身上没有任何钢丝或发力物。妈呀,这是新研发出的救火技术吗?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就像是电脑特技处理的画面一样,他竟直直地飞到其中一扇窗面前,一拳打碎玻璃,拉出惊慌失措的苏语菲,再横抱着她,跳到地面上,把她放下来。我和苏疏跑过去,扶起她。她余惊未定,只是呆呆地望着我们,说不出话。

接下来,更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黑衣男人又重新飞回浓烟中,一溜烟不见人影了。但是,消防车里的水却呈柱状,集体倒流入高空,凝结成冰块,击碎剩余的玻璃窗。最后,冰块继续升入高空,融化为瓢泼大雨,倾盆浇落下来。

不出多久,这场火在大水的浇灌下完全熄灭。

“这、这是新科学吗?”我瞠目结舌地叹道,“还是说,是特异功能?”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苏疏也没回过神来。

“我居然看见他本人了……”苏语菲是最不正常的一个,她捧着红红的脸,一脸花痴,“……真的是‘夜海怪盗’本人啊。”

“……夜海怪盗?”我完全茫然。

回去以后,听苏疏的解释,我才知道,原来两年前,宫州出了个专门偷窃古董的盗贼,从他出现到现在,古董失窃案已发生了二十四例。最后一例,遗失的是一周前的南岛琉璃鼎。然而,他又是个很有正义感的英雄大盗。据苏语菲说,他只偷坏人的东西,并且会分钱给穷人。许多地方发生灾难,他也会到现场救人。因为只穿黑衣,每次离开都朝海的方向撤退,所以有了“夜海怪盗”这个外号。一直以来,这个兼职蜘蛛侠工作的楚留香,是苏语菲的偶像。

所以,从被救开始,苏语菲更是彻底被他折服了。每每提到这个神秘的男人,她都像被西门庆调弄的良家妇女一般,满脸羞红,然后陷入幻想中,再笑得到处滚动。

匪夷所思的是,虽然现场有很多人用手机拍下了这一幕,但最终出现在照片、视频上的画面,却连夜海怪盗的影子都没有。只有苏语菲从二楼飞出来,并且以诡异姿势落地的抓拍。这件事很快闹得沸沸扬扬,苏语菲也因此多次被记者围堵,但不论采访结果怎样、新闻如何报道,由于没有任何证据,大部分人并不愿相信我们看到的结果。

“他们当然不愿意相信啊,因为夜海怪盗,就是一个神一般的男子。”作为神秘怪盗的脑残粉,苏语菲对此必然是维护到底。几天后的下午,她在6西仁店里,一边啃榴莲,一边感叹道。

“你懂什么,你连他的面都没见过。”6西仁听我们描述了过程,决定一个字都不相信,“对于一个完全没见过的人,你怎么这么容易就花痴?”

“你才什么都不懂!你其实就是在嫉妒他,对吧?谁不知道你小时的梦想,就是变成这样的人。可是啊,你太女敕啦!哈哈哈哈!当他抱着我跳下楼时,我就知道他是一个三四十岁的成熟男人……”

“年龄你都能看出来?”6西仁阴阳怪气地说道。

“不是看,是感受。他的胸膛很宽阔,很男人,很性感。”苏语菲捧着脸,满脸神往。

“够、够了。”6西仁皱着眉,脸颊有点发红,他抱着胳膊搓了搓,打了个哆嗦,“你果然是汉子,一点羞耻心都没有。那男人有哪里好啊,被你说得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了。”

“比你好多了。哦,不,要找一个比你这非洲小鸡差的人,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不要含着榴莲跟我说话,榴莲都喷到我身上了!”

“闭嘴,今天你们家的榴莲一点都不新鲜。”

与苏语菲的斗嘴结束后,6西仁应约带我去找小樱。然而,坐上他的车不到二十分钟,他却在一家高级定制服装店停了下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来这的目的,他已动作敏捷地跳到店里,拎了两个大袋子,从车窗里塞到我怀中。翻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两件晚礼服,只模模面料,就知道质地不凡。

“我们是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吗?”我迷惑了。

他点点头,一反常态,神色凝重:“那里不是很安全,一会儿到了以后,你记得少讲话,跟着我走就好。”

“好。”

“这些年,其实我有私底下和老大见过面,但不知道是不是新环境给他太大压力,他把我拒之门外了。只希望跟你见面,他能够变回来一些。”

“他跟你关系比和我好,如果你和他谈话都没用,我去更没用了。”

“不,有用的。”他沉思了片刻,“虽然后来你们闹得那么僵,但我一直觉得,小时候他应该是喜欢你。”

我倒抽一口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咳咳,咳咳,6西仁我服了你了。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学生啊,你在瞎说什么……”

他扁着嘴,模模下巴:“也是。见了面再说。”

一个小时后,夜色渐浓,绮丽的灯光照亮车窗外的世界。我挽着6西仁的胳膊,从一辆黑色豪华轿车中走下来。抵达这里以前,我一直觉得奇怪,6西仁换一套礼服就算了,为什么还要专程去租一辆这么高档的车。最怪异的是,他还递给了我一副面具。面具由冰冷金属制成,浅金色,皇后式,上面镶嵌了大量玳瑁与珍珠,插着一根夸张的白色羽毛。而6西仁自己,则戴了一个银色的小丑式面具。

此刻,我总算明白了原因。

眼前的建筑覆盖了大半条海滨大道,像一座皇宫一样,仅小门就有二十来个。每个门上都镶满人造珠宝,被旋转四射的灯光照得闪闪发亮。高空中,印有“hersongroup”标志的直升机绕着这栋建筑徘徊,不时也被灯光射中,呈现出耀眼的银白。这是一座融合了古典与现代艺术的杰作,集休闲、娱乐、赌场、酒店、餐饮、会所于一身。每天晚上八点后,正门的喷泉就会被自动换为火山模型,每十分钟爆发一次,将冰蓝建筑烧成了红色。在这里,□□就像南迁的鸟儿一样繁多,她们妆浓艳丽,如同红磨坊出来的舞女,踏着大理石台阶进进出出。宫州赌风盛行,而这是世界上所有人提到宫州时,第一个想到的酒店赌场。

真是略感意外。我们这个晚上的终点站,竟是甄姬王城。

同时,6西仁的表现,也非常超出我的意料。他给我的礼服,是一条luo肩曳地长裙,色彩是明快的水蓝,胸前有一朵雅致的花。裙身有着流苏般的线条,走路时飘逸如仙,像是被那朵花牵引着摇摆一样。而他自己则穿了一套雪域山峰气息的白色西装,衬着他黝黑的皮肤,竟有几分好莱坞男星的味道。当我把手搭在他的胳膊上,他就像那些上流社会的绅士一样,将手臂抬到了月复部。

6二货突然变得如此有品位,反差实在太大,让我久久无法适应。

进入甄姬王城之后,我们把外套和包存了,他两只手指夹着五张钞票,递给存衣女郎,作为小费。看见那五张钞票的面值都是一百美金,我表面云淡风轻,实际内心已经晕厥了一百次。

6西仁,榴莲真的这么好卖钱吗?你知道五百美金可以买多少东西吗?你这样花钱,是打算把马来西亚和新加坡所有榴莲都挖来卖掉吗?然而,心中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因为他最早一句“少讲话”,保持了沉默。

可是,我真没想到,小樱和我们失去联系的真正理由,竟是染上了赌瘾。

且不说他家境一般。即便是再有钱的人,只要和这个东西沾上边,都会彻底完蛋。唉,怎么会这样呢……

电梯在甄姬王城的正中央刷刷飞升。因为是全透明的,我们能从里面看见每一层楼的画面,充斥着各式各样的场景:除了大量轮盘、巴卡拉、老虎机、牌九等等博彩娱乐,还有奢华到令人咂舌的鸡尾酒宴会、化妆舞会、服务人员远多过客人的酒店大堂、价值连城的艺术展览厅、通过人造卫星向全球直播的拳击赛……我甚至在某一层入口处看见活鲨鱼和老虎,但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状况,电梯就与它擦身而过。

最终,电梯停在第四十五层。这里有全透明的旋转餐厅,天花板也是全透明的,能看清上方的星空,浪漫得一塌糊涂。然而,下电梯后,6西仁却带我刷卡进入另一个门,徒步走上楼梯。

“甄姬王城其实有四十六楼。”6西仁小声说道,“那个四十五层的顶,用了最先进的技术,折射出四十六楼才能看见的星空。”

上了四十六楼,过了安检,他向两位穿燕尾服的门童出示了两张邀请函。然后,他们为我们打开厚重的皮革大门。虽然之前已经看过无数眼花缭乱的场景,但进入这道门,我还是为之一惊:里面是一个赌厅,扑克嗒嗒嗒嗒的洗牌声传了出来。地面由黑白格大理石制成,就像国际象棋的棋盘一般。角落里摆放着大量红白玫瑰。墙上挂着白色的时钟,大到占了半面墙,弯曲的黑色指针仿佛有扭转时空的魔力。在这里来往的宾客,每一个都盛装出席,却都戴着面具。中央摆着一个巴卡拉桌,周边围了一群正在豪赌的人。记账员穿得就像德普饰演的疯帽子,拿着一个长长的黑色平勺在桌上铲牌。周边的服务人员的着装也如同从扑克牌j里走出的侍从。

除此之外,我还发现了一个猎奇的细节,就是巴卡拉桌的对面,放着一个笼子。笼子里装着一只超大的乌龟,它像个驼背老头,背上的壳拱得高高的,一副不死不活的模样。

我自觉就像爱丽丝,进入了wonder1and。

原来,小樱还不是一般的赌徒。他混入了豪赌的上流社会。

就在这时,有人拍拍我的肩,同时低声说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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