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曦啊!”徐夫人一见锦曦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忍不住哭出声来。
徐达心里着急,请来大夫一瞧,道是脉象平稳,只是瞧不出原因。
“那娘娘问起,该如何是好?”徐夫人愁容满面。
“儿子有个主意,你们看!”徐辉祖拿出锦曦为珍贝画的像,得意地道,“儿子猜皇后娘娘必是暗中观察前往的闺秀,并不会叫到身前询问。珍贝代锦曦出席,必定可以瞒天过海。”
徐达叹了口气,道:“只能如此,若娘娘要近看,夫人便道锦曦身染沉疴,携了义女前来便是,若不问及,就不必说了。”
徐夫人赶紧应下。
徐达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儿子身上掠过,什么话也没说,与夫人并肩而出。
锦曦听得分明,她瞧不见大哥的神情,却从父亲的言语得知了情况,心想,不去总比去的好。转眼间人已走空,屋子里安静下来。她默默地想,什么时候才能动弹呢。
时过午时,她感觉身体有了些变化,手指动了下,慢慢地睁开眼睛。
锦曦动动手脚,恢复了灵动。今日燕王府又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她好奇得很,反正不去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她的目光落在素翠红轮莲瓣兰上,想起李景隆必定会去赴宴,他若瞧到珍贝会是什么神情呢?锦曦呵呵笑了。
想起府里无人,锦曦百无聊赖,翻出男装迅速穿好,闪身就要出门。
一个身影站在回廊里,挡住了去路。“身着男装,要去哪儿呢?锦曦!”
锦曦嘴张得老大,“大,大哥……你不是,不是……”
“不是该在燕王府宴席上,对吗?”徐辉祖接口问道。
“我,我睡了一晚,身子僵得很,想,想出去走走。”锦曦被大哥识破,想起父亲曾应允她可以随意出府,大着胆子道。
徐辉祖瞧着她,眼中露出复杂的神色,“你还是别出府的好,今日燕王寿辰,爹娘冒了危险带珍贝前去,你总得替爹娘想想才是。”
“是,大哥。”锦曦有些惭愧,竟忘了这档子事,转身便要回绣楼。
“还有,以后也不要再与李景隆往来,那般浮浪之人胸无大志,且风流成性,大哥是不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的。”
“大哥,你胡说什么?”锦曦红着脸跺脚。
徐辉祖刻意留在府中,就是为了断绝锦曦之念,他淡淡地道:“难道那盆兰花不是他送的吗?”他负手望着满园翠色,叹息着说,“锦曦,听大哥一句,昨晚是大哥对你下了迷药,想让你避开燕王寿宴,可是,大哥绝对不许你行差踏错!大哥一定会护你一生,绝对不要你与李景隆那种人在一起!”
“大哥!我不过是……”
“你不用再多言,我了解李景隆比你多得多,大哥绝不允许!”徐辉祖脸上显露出坚毅之色。
锦曦心想,你真的了解李景隆?你可知道他武功高强和他在府中兰园时的神色与平时相比完全就是另一个人,什么浮浪之人胸无大志,必是他的假象!想着嘴边便浮起一丝讥讽来。
徐辉祖瞧了个正着,着急地握住她双肩,手隐隐用力,抓得锦曦呼痛也不见放松一点儿,“他成日混迹烟花柳巷,南京城谁人不知?还记得祠堂里大哥怎么对你说的吗?若不能有益于家族,便是平平安安地过一辈子也好,你怎么能对他这样的人动心?”
“我没有,他,他也不是!”锦曦涨红了脸,极力分辩。
“锦曦,你听大哥一言,你想想,如若你与李景隆情愫更深,如若皇后定下的燕王妃是你,你又如何处理?抗旨吗?”
锦曦大震,突然想到如若朱棣知道谢非兰是自己,绝对不会选自己为妃,她后退着,喃喃道:“我要去燕王寿宴!大哥,燕王绝不会选中我,我要去!”
她回身往绣楼奔去,想要换回女装去燕王府,刚走得几步,脑后风声传来,她吃惊地想,原来大哥也会武,眼一黑便倒了下去。
徐辉祖轻轻抱起她,叹息道:“大哥不会害你,锦曦。”
燕王寿辰,府中张灯结彩,从这日起,皇上定亲王供禄,燕王正式**府衙。
“棣儿,你且看今日适龄百官之女中可有中意之人?”马皇后柔声问道。
马皇后没有接见百官女眷,她与朱棣及众女官侍从站在花园中的烟雨楼上,透过帘子观察着园中赏景的众家闺秀。
后园之中女眷单独成席,席后便自行在园中赏景。烟雨楼下早用奇花异草布置出美景无限,步入园中的众女会自然地走到楼前观景。
或许是默契,或许是早已知道皇后的意图,园中众女娉婷往来,独在烟雨楼前停留的时间最长。
朱棣一袭紫金五爪团龙锦袍,长身玉立在皇后身侧,恭谨地回道:“母后着想周到,可是……儿臣现在并无心思选妃。”
马皇后瞧着满园少女争奇斗艳,温和地笑了,“这是你父皇的意思。”
朱棣抿着嘴,片刻后答,“但凭父皇母后做主便是。”
不及片刻,又一群女眷向烟雨楼行来,随侍女官轻声报道:“魏国公长女年方十四,今秋及笄,随魏国公夫人前来。”
帘中众人目光便投向魏国公夫人身旁穿着天青蓝轻烟罗襦裙的少女。
徐夫人的心中忐忑不安,皇后娘娘并没有召见,她就知道皇后必隐于某处暗中观察,珍贝今日换了妆容,浓妆艳抹,倒也瞧不出本来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