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曦故作诧异地望着飞奔而来的李景隆,满脸的不解。
李景隆站在她面前,玉树临风,脸上带着微笑,压根儿不像是想杀她的样子。他注视着锦曦,温柔地道:“锦曦,你真聪明!”
锦曦心想自己多半是逃不过了。自己总是心软,不肯相信,这下试探出麻烦来了,自作孽啊!她心里苦笑着骂自己笨,脸上还是一副诧异神情,“李大哥,你说什么?”
“呵呵,锦曦,你教我如何不爱你?”李景隆忍俊不禁,目光如山风轻轻抚过锦曦脸上的每一寸表情,“第一次遇见你,是在郊外比箭,你就装出一副天真的模样,让我与朱棣两人于心不忍,疏于防范,还想着不让你们输得太惨,结果却败在你手中,那时我就想,你真是善于伪装呢。”
“李大哥!”锦曦打断他,低下头轻咬着嘴唇,心中急速地转动,“锦曦怎么是在装呢?锦曦只是个小女孩而已……”
李景隆温柔地打断她,“我很喜欢。”
锦曦没有说话,心中浮上一层讥讽,看上去是多么深情,可惜他是决定杀她灭口的。她想想就好笑,于是笑嘻嘻地说:“能得大哥青睐,锦曦三生有幸呢。”
还笑得出来?李景隆真想狠狠地亲她一口,他摇了摇头,道:“不用装啦!锦曦,尽管你装作不知道,其实我们都明白。在松坡岗放箭的是我,杀死燕七的是我,救走吕太公的是我,在山中追你们的人还是我!”
李景隆平静地看着锦曦,一如在松坡岗下令向她放箭之时的坚定。
锦曦叹了口气,一个口口声声说爱上你的人,还带着满脸温柔。她第一次觉得了解李景隆是什么样的人了。她收去天真无知的脸色,微笑着问道:“你不是太子的人,为何要故意说是太子下令呢?难道你是秦王的人?”
“你们果然藏身在附近。”李景隆笑了笑,“我只是不确定,又没找到你们的人,急于往前追赶。那样说,只是以防万一。这不,燕王还是会对太子起疑。对了,我也不是秦王的人,这次赈灾我获利最多罢了。我爹不想让我出仕为官,我养这么多人却需要大笔银两。”
原来李景隆才是这次赈灾坑苦百姓的人,锦曦皱了皱眉,“李兄不知你此举坑苦了百姓?”
“你放心,我只是在中间做了个商人。不管太子殿下还是秦王殿下,我通通不管,我只管赚我的银子罢了,不做官,我总得养活自己不是?我不赚这些银子,也会有别的人去赚,像吕太公之流。”
李景隆说得越多,锦曦心越凉,他如果不是下了决心要杀自己,便不会让自己知道这么多事情了,也罢,做个明白鬼吧,说不定靠着裁云剑自己还有三分活命的机会。
锦曦一路行来,已将周围地势看了个清楚明白,微笑道:“还有最后一事锦曦请教李兄。”
李景隆客气地说:“锦曦之问,景隆莫有不答。”
“你为何救吕太公?为何要狙杀燕王?你反正赚了银两,先前以为你会投靠太子殿下或秦王,既是只为自己赚银子,又何苦要搅进来?”
李景隆微微一笑,“锦曦,你真是单纯。有吕太公在手上,太子能不对我好点儿?杀了燕王……一是因为你,我早说过,我得不到的,他也别想得到,我舍不得杀你,就杀了他吧。二来也是因为他自己,我和朱棣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他,与其日后有个劲敌,不如早下手除去。匈有,都说与你听可好?”他语气越来越温柔,“自然是有人出了大笔银两不想他查出什么来。做生意,朋友间总是有些往来的。我赚了银子,朋友高兴了,不好吗?”
“多谢李兄诚恳为锦曦解惑。现在心情又好了,还是老话,我让李兄三招。”
“不必,你接不下我三招。”
锦曦一抖长剑,娇笑道:“李兄不承情,锦曦便无礼啦!”说话间已攻出一剑。
一青一紫两道身影在山间缠绕相斗。锦曦轻功好,仗着轻功左躲右闪。
李景隆知道她武功不如自己,纵是下了杀心,却又盼着能多拖得一时再结果她的性命。百招转眼就过,锦曦额头挂汗,已撑不下去,她心一横,在李景隆一剑刺来时,锦曦用手软软去磕,长剑便被磕飞,帽子被削落,束发玉环断成两截,一头青丝如水般泻落。
她暗暗把最后的力气留着,以图出其不意地使用裁云剑。
李景隆长剑指着锦曦胸口,见她长发飘飘,紫衣如雾,脸上露出惨淡的容光。胸口一紧,想起当日躲在树上看她时的情形,想起为她心动激动不已的日子,想起生怕皇后娘娘看上她选她为燕王妃的时候,想起从水里捞起她看到长箭透身而过为她心痛后悔的时刻。此时长剑逼近了她,剑尖却在颤抖。
锦曦已准备抖出裁云剑,刺伤李景隆后逃命。突听到他轻轻淡淡地说了句:“我不杀你,锦曦,我不知道放过你我会不会后悔,可是,现在我要下手杀了你,我肯定会后悔。你走吧!”说着收起了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