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曦松了口气,转身谢道:“多谢尹兄相救,原来尹兄竟是高人,非兰有眼不识泰山。”
尹白衣嘿嘿笑了,“我只是觉得与你有缘罢了。这武功,不提也罢。”
如此一折腾,天已蒙蒙亮了。锦曦便与尹白衣告别,往北平方向而去。
锦曦一走,尹白衣微微笑了笑,便走到佛像前看了看,又绕到后面,在佛像背后模索了片刻,手触到了一个机关,轻轻一扳,佛像后面弹开一个洞口,他取出了字条,看了看又塞回了佛像嘴里。
想了想锦曦走的方向,尹白衣飞身跟了过去。
锦曦走在往北平的官道上,八月天热,时近午时,地面已蒸出一层热气。锦曦走得累了,看到茶棚,口中饥渴,便走了过去。
她大口喝完茶,问茶博士:“请问往前多久才能见到市集?那儿可有马卖?”
“往前二十里有市集,不过,这大热的天……”茶博士摇了摇头,觉得顶着日头走路前去实在辛苦。
锦曦很无奈,总不能在茶棚坐一下午吧?
“咦,那不是谢公子!”
锦曦回头,见到尹白衣背着包袱擦着汗走来。“尹兄不是要去南京城寻亲吗?”
“哎呀,本来是去投奔亲戚,到了南京,却听说亲戚家的生意搬到了北平,只好去北平寻亲。”尹白衣愁眉不展。
“哦?在下也是去北平寻亲。”
“你我结伴上路如何?瞧谢公子身单瘦弱,又衣饰华丽,正是强人看中的目标啊。尹某不才,正好可保护公子。”尹白衣咧开嘴笑道。
锦曦也跟着笑了起来,尹白衣恰巧救了她,又恰巧也去北平,天下间有这么巧的事吗?他是什么人呢?连大哥也不是他的对手,他若想跟着她,她有什么办法可以甩掉他?锦曦故意露出高兴之色,“有武功高强的尹兄相伴,自然求之不得。”
尹白衣笑道:“尹某打算此去北平寻亲不成,便投入鍕中,混个好出身也好回家光宗耀祖。”
锦曦见他脸上笑容如破庙中的弥勒佛般憨厚,对他的防备心就更重了,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救她,也不知道为何他要一路跟随,现在敌友不分又甩不掉,便笑道:“如此小弟性命便托给尹兄了。”
两人喝完茶便上路,走了一会儿,尹白衣停住,“小兄弟,等我会儿!”
锦曦不明所以,见尹白衣走到林边摘下些树叶做了两顶帽子,往她头上扣了一顶,乐呵呵地道:“如此便不惧酷热了。”
到了傍晚两人走到了集市,锦曦发现尹白衣特别心细,给她要了间上房,自己去睡了下房,见他一袭布衣想是囊中羞涩,当下便拦住他,道:“尹兄,钞由小弟来会可好?”
“不好,”尹白衣正色道,“尹某虽与兄弟结伴同行,却不能让兄弟会钞,下房也没有什么,能睡人就行。”
锦曦不再勉强,尽管疑虑未去,却对尹白衣的好感又多了一层。
早上两人去看马,尹白衣选了匹极便宜的杂马,锦曦挑了匹高头大马,回头看到尹白衣大个头却骑了一匹老马,自己小个子却骑大马,忍不住就笑了,“尹兄,你不觉得可笑?”
“不觉得,有马骑已经很好了,况且,”尹白衣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我这匹老马,脚程却比小兄弟的马快多了。”
锦曦不信,当下两人便赛起脚程,初时她的高头大马远超老马,行了百里路,老马却赶了上来。锦曦大为佩服,赶紧讨教。
只见尹白衣拿出一个酒袋喂给马喝,笑着解释道:“小兄弟可知道唐时秦琼的黄膘马?”
“尹兄不会是说你选的正是一匹黄膘马吧?”
“哈哈,正是!”
锦曦不由得对尹白衣刮目相看,赞道:“此去北平,正有马市交易,尹兄不会是说你的亲戚正是做马生意的吧?”
“呵呵,又猜中了,小兄弟聪慧过人哪!在下祖传有相术,相马相人都是一流的准。现在连年开战,做马生意稳赚不赔啊。”
锦曦想起父亲,不由得笑道:“若是尹兄想投鍕中,在下倒可以引荐,鍕中正少尹兄这样的人才!有一身好武功,还会相马,在鍕中必能如鱼得水。”
尹白衣摇了摇头,“在下的心愿就是赚些银两,实在不行才会去投鍕,不过,还是谢谢小兄弟了。”
一路行来,锦曦与尹白衣又多了几分亲近,称兄道弟聊得好不开心。
走了十来日,终于到了北平。两人进城后,锦曦对尹白衣道:“尹兄若是有事,可往元帅府寻我,在下姑父正是魏国公。”
尹白衣似吓了一跳,忙拱手道:“原不知小兄弟竟有如此显赫的亲戚,一路上多有冒犯了。”
“尹兄不必客气,与尹兄同行,非兰收获甚多,不必太过拘礼。非兰告辞。”锦曦笑着拱手为礼,打马而去。
尹白衣目送着她,目光中带着一丝满意与欣慰,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锦曦跑过街角又转了出来,远远地看到尹白衣离开,难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尹白衣真的就是恰巧出现救了自己,又恰巧来北平投奔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