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我家小姐可就在外面,还有这里里里外外的人都看着呢。”止荷眼神惊慌,直往后退。
清雅冷笑一声,握紧斧子向地上的柴狠狠劈去。
天黑了,厨房里传来嗤啦啦的炒菜声和一阵阵香味,然后是大师傅命人上菜和杂沓的脚步声。
止荷站累了,又坐累了,喝了水,吃了饭,看到清雅还在一下下地劈着柴,可是苏静已经跟邓家人一起吃过饭要回去了,只得将这边看管清雅的事情交给别人,去见主子了。
虽然止荷被清雅吓到了,不敢再吆三喝四地催的厉害,但是在她的监视下,清雅只能偶尔直起腰来歇口气,不能完全停下来休息。
这时候,她已经觉得手臂都不是自己的了,只是一下下机械地挥动着,脚边劈完没有劈完的柴堆了一地。
“清雅。”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她抬头一看,是邓辉。
这些日子邓辉也被看管的很严,最多只是路过的时候远远看上清雅一眼。
刚才从苏静口里无意间得知清雅还在劈柴连饭都没有吃的,看看爹娘都好像没有什么反应,于是,下了饭桌他说是回去读书,却悄悄拿了些点心溜到清雅这里来了。
正好着看管清雅的那护院去了茅房,邓辉赶紧从清雅手上夺下斧子,将一个小油纸包打开,把点心递到清雅面前:“你快吃点。”
清雅看看邓辉稚气却真诚的脸,点点头,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已经月兑力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上面的水泡已经被磨破,血肉模糊。
邓辉也没有想到她的手伤这么严重,有些不知道怎么办好:“这可怎么办?我没有带药来。”
现在还不单单是无法给清雅包扎,这样,她根本也没有办法吃东西。
“四公子,清雅。”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邓辉吓了一跳,邓广文夫妻可是严厉告诫过府中人,不得擅自接近清雅,要是被抓到,一样会被教训。
“是我。”纪氏抱着一个小包袱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
纪氏因为身体不好,说起来是二少夫人,就连邓松都不拿她当回事,府里人更是忽略她。所以她也就当自己是透明,能不出来就不出来,能不管事就不管事。
可是清雅的事情,她坐不住了,特意带来本是厨房熬给她的补汤,还细心地带来了一些药和布条。
纪氏看着清雅的手,眼圈红了:“怎么弄成这样?你还这么小,既然让你回来就不该这么着对待你,连饭都不给吃……”
一边说,纪氏一边给清雅简单地处理伤口,清雅忍痛道:“二嫂,我没事,正好平日娇滴滴惯了,做点事情也好。”
“二嫂也帮不了你什么……”纪氏说着,见邓辉在一边杵着,对他道:“还不快喂一下清雅?我们得马上走,不然被发现以后真没有人给她送饭了。”
邓辉脸红了,明明前一阵还跟清雅有说有笑,在一起疯玩都没有什么的,但是最近他觉得面对女子时会有些不好意思。
“唉,二嫂又不会说闲话,你当清雅是亲姐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这不是腾不出手来吗?”纪氏埋怨道。
邓辉只得拿了块点心,慢慢地送到清雅嘴边,清雅抿嘴一笑,她并不是那么孤独的,还有人在用她们的方式给她关爱。
忽地一口咬下邓辉手里的点心,看着他傻愣愣地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清雅笑了起来:“快点啦,我现在没有亲人了,可就真把你当亲弟弟,你不是送了东西来又舍不得给我吃吧?”
“不是,送来肯定就是给你吃的。”邓辉猛然醒悟一般,接连将点心往清雅嘴里送,这下送的太急,清雅被噎的连连摇头。
邓辉的脸更加红了,连忙拿起纪氏带来的汤水,这次可是小心仔细地吹的温热才送到清雅嘴边。
清雅奋力将肚子填得半饱,发现监视自己的人回来,赶紧要纪氏和邓辉回去。
两人也不敢多话,将东西飞快地收拾好,便逃也似地离开了。
幸好这代替止荷的是一个有些马虎的家伙,他没有注意到别的,但是看到清雅手上包扎起来,便随口问道:“喂,刚才是不是有人来过?”
清雅摇头:“老爷夫人都下了命令,还有谁那么没有眼色敢来沾我的边?这是我自己找点布包一包,不然还怎么做事?”
“没有就好,唉,算我倒霉,本来是约好和人喝酒的,偏偏派我这么个差事。你说说,你这身板这些柴还不劈到明天去了,我看着也无聊。”那人说着,百无聊赖地打个呵欠。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厨房里的人忙完收拾干净都各自离开,这小院里只剩下清雅她们两个。
清雅对于护院的遭遇表示同情道:“可不是,其实现在也不会有人来了,有没有人看着我都得劈完算数。”
这话说的也对,那护院想这些东西的量是定好的,就算清雅偷懒,可全是她的事情,她不做完也不成。
本来就不大情愿在这里陪着熬瞌睡,这护院就松懈起来,一会儿躺在椅子上,一会儿呵欠连天地抱怨。
“我看,这些恐怕要到早上才劈得完,不如你先歇歇,差不多了再过来,丞相府里也不会有什么危险。”清雅“好心”劝说道。
也是,他也没打算帮清雅,何不自得其乐?”好,你可得动作快着些,不然明天早上这些还没有劈完,倒霉的可是你。”护院拿腔拿调地教训了清雅几句后又说:“我先到后面去转转,看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没有收拾好。你别偷懒,等我回来要看到这些柴劈完的。”
说着,护院一脸严肃地出了厨房的院子,到所谓的后面去了。
清雅甩甩手,她刚才说的又不是假的,真要偷懒这些柴又不会自己变成劈完的样子,只是她不想被人盯着不自在罢了。
夜风带着点凉意吹过,汗湿的衣衫贴在背上有些发冷,她不由得打了个喷嚏,手中一轻,斧子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