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雅忽地一下往旁边一跳,她脑子里闪现的念头就是,斧子月兑手可别砸到脚。最新更新:风云小说网
但是没有斧子落地的声音,却传来一个人轻轻的笑声:“咦,想不到你的身手还挺灵活的,干了一天这么累还跳的动?”
那样磁性好听的声音,清雅不会忘也不会认错,她只听过有两个人有这么动听的音色。
子宸的低沉带着些邪魅玩笑。
金霖的清朗文质彬彬。
此时这个声音无疑是子宸。
果然,她回过头去,只见一身黑衣如墨,蒙着面,只露出两只清辉闪烁眼眸的青年男子,正将她的斧子抱在怀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那样暗黑的夜在子宸身后竟然也渗出淡淡的暖意来。
“你吓死我了。我现在可不敢再生病弄伤自己,这还只是开头,我得好好的才能活下去。”清雅说着走上前去要拿子宸怀里的斧子。
子宸一闪身:“不伤心吗?我听说消息特意赶来看你,以为你会哭断长城,寻死觅活,但是……怎么你一点不伤心的样子?每次你都叫我觉得很意外。”
清雅弯腰下去整理那些劈好的木柴,一边堆码一边说:“谢谢你来看我。现在大家对我都象躲避瘟疫一样。伤心有用吗?哭有用吗?人总是要死的,不管你能活多久。”
子宸将那些还没有劈完的柴用脚扫到一边:“我可是把你当好朋友,虽然没有拜把子,但是心里也一直当时我们发过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的誓言。我怕你真有个三长两短,我不得陪你一起去?”
说着,他将那些木柴一溜儿摆好,举起斧子,只见夜色中仿佛一道道闪电落下,眨眼那些木柴就被劈开。
知道子宸这是在安慰自己,清雅也不与他讲那么多虚礼。看起来子宸不费吹灰之力,而且,他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就是要来帮她的么?
她实在没有力气劈下去了,真是朋友就不用谢了。
子宸看看那一堆木柴,又看看清雅凌乱的发,两只手上缠绕的布条暗暗叹口气,动作迅速地不大一会儿就将那些柴都劈完了。
清雅一直埋头将那些柴归拢,往墙角边码好。刚才子宸只顾劈柴,这会劈完,才觉得清雅今晚特别的沉默,而且一直垂着头。
黑暗里,他看不大清楚她脸上的表情,却觉得不对,蹲去一把抓住她正在拾柴的手,细细瘦瘦的,比起前几天又小了一圈。
“清雅,难过你就哭吧。”他轻轻地说,清雅用力地一点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抓的更紧。
“我们是朋友,虽然我不能代替你感受遭受到的痛苦,但是你有什么苦可以对我说,我不一定帮得上,可是说出来心里会舒服一些。你这样,我看着会很难受。”子宸抬下头试图看清楚她的脸,但是清雅埋得更低。
他不松,她也不再挣扎。过了一会,一滴热热的水珠落在她脚边的木柴上,随即更多晶莹落下,她单薄的肩轻轻抖动。
子宸伸出手似乎想将她揽进怀里,但是,最终却落在她的肩上轻轻地拍了拍。
“让那些都随着眼泪流走吧,不用担心,明天我们就当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我不会因此觉得你软弱好笑。”
他真的懂她吗?
她的心不是铁石做的,好想放声大哭,但是不能,她不能让邓家苏家看到她的软弱,她要坚强的活着,坚强的去复仇。
他们越是打压,她就越是要像石缝中生长的小草一样,努力的生长。
子宸这么温柔的安慰,带着发自内心的蛊惑,她想纵容自己一次,尽情的哭泣一次,除了他在没有别人可以倾述了。
其实也不需要倾述,他只用默默地陪她坐在夜凉如水的庭院里,在满地木柴中,让她感受到他的存在就好,此时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
“你说的,明天就忘记今天的事情,以后也不准拿这件事情来取笑我。”清雅的眼睛肿成了桃子,终于抬起头,用衣袖狠狠抹了把眼泪道。
“说话算数,朋友嘛,和你一起玩,跟你一起开心算什么真正的朋友?要在你需要的时候陪你一起哭,一起分享心事,让你打了骂了,但是你开心了,这样才是好朋友嘛。放心,我肯定不说,不然你就割掉我的舌头好了。”子宸笑起来,雪白的牙显得特别亮。
他扯了自己的衣袖为清雅轻柔地擦着脸:“你的衣服太脏了,我这身很干净的。看看,都擦成花猫脸了。”
清雅定定地看着子宸,眼中有些迷惑又有些复杂让子宸看不清的东西在飘过。
“你怎么了?想看看我的庐山真面目?别想啊,我可不是轻易让人看的,不过,等到适当的时候,你又肯求我,可以考虑考虑。”他说笑着,为清雅擦干净了脸,又为她理理头发:“现在时辰还早,你去睡一会,我帮你把这里收拾干净。”
清雅摇摇头:“我对你长什么样没有兴趣,交朋友又不是看长相的。而且,我今天这么难看都被你看去了,真是丢脸。”
她只是听到子宸说的那句话,真像江平曾经说过作为男朋友就是要对她好,就算被她打了骂了,也要让她开心的话来,一时心生感慨。
实在太累,清雅回到屋里,倒头就睡,子宸将那些木柴收拾好,又来到清雅的屋里,看到她门都没有插上,摇摇头。
床上那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子宸走过去将清雅的身体摆正,为她月兑下鞋袜,打了清水,给她擦干净脸,又将她双手胡乱缠上的布条拆下来,那一片血肉模糊看得他吸了口冷气。
那些人真下的去手!不要她的命,但是也没打算让她好过,这是要一天天从精神和体力上折磨的她自行灭亡?
她这么小,怎么承受得起?
幸好,他随身带着上好的金疮药,给清雅擦净了伤口,再换上干净的布条包好,子宸坐在床边思忖该怎么样才能帮到清雅,这样下去,她非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