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城冷笑一声,挥了挥手,厉声道,“拿下!”
侍卫一听纷纷朝她扑去,墨瑶冷笑,轻描淡写的看着他们,一帮杂碎而已给她提鞋都不配,如果不是因为小姐,她真是懒得出手。
秦歌看着墨瑶也不做声,以燕臣的能力他的属下如果连几个普通的侍卫都打不过的草包,那她就真怀疑他的智商和眼光了。
西陵澜本想默不作声的,反正又不关他的事,墨瑶被人打死那简直再好不过了,尽管这个可能性很小,可是他转念一想,如果他不管不问让秦城和燕臣结下了梁子,他死了没事,但秦羽怎么办?
他眸光一闪,看向被围在中间的墨瑶扬声道,“住手。”
侍卫们一愣,几个踉跄急忙停下了步伐,墨瑶嗤笑的看了他们一眼,废物!
秦城的怒意这才升起还没来的及发泄就被止住了,尽管有些不甘,但他也不敢驳了西陵澜的面子,所以一口气就这样憋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好不舒服。
他脸色沉了又沉,半晌换上一副还算平静的神色问道,“五殿下,这……?”
秦羽心里也是几千几万个不甘,眼看着秦歌和她的婢女都要受罚了,就这样被他给打断了,她实在想不明白西陵澜明明很厌恶墨瑶的才对,怎么这会反倒帮起她来了?
尽管心里不甘,她依旧不忘维持她的形象,她柔柔一笑,舒了一口气,“多谢殿下替大姐姐解围。”
西陵澜看着这么心善的秦羽,心里五味陈杂,刚刚秦歌还对她冷嘲热讽的,她却不计前嫌的帮她,他敛了敛眉,心疼的看了她一眼,这么柔弱善良的女子在秦歌这样恶毒的女子手上怎么能讨得了好,但是在没搞清楚秦歌和燕臣的关系之前他也不好贸然出手,毕竟以燕臣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让自己的属下去保护别人,这根本就可不能吗?还是说,这个秦歌有什么过人之处,他狐疑的看了眼秦歌,但仅一眼他就极快的收回了目光,他真是眼瞎了这么恶毒的女子能有什么过人之处,更甚者她还是乡下来的野丫头根本就上不得台面。
他敛下心底的嘲弄,扬眉看了眼墨瑶道,“墨姑娘不在郡王府怎么跑到定远候府来了?”
墨瑶对西陵澜的印象也是很不好,要真想帮忙,早些什么干什么去了?她心中嗤笑,但还是不情不愿的回答了,“小姐买了我,以后小姐就是我的主子了。”
“哦?”西陵澜一挑眉明显不信,嘲弄道“九弟什么时候缺钱缺到卖奴才的份上了?”
说到九弟这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燕臣是父皇的儿子,这是公开的秘密,更有甚者不少大臣私下流言说父皇久久不立太子的原因就是因为燕臣,至于为什么没把他认祖归宗……西陵澜嗤笑,一个活着就会为祸苍生的煞星会做太子?简直就是做梦,就是父皇愿意,满朝文武也该同意的好啊,不然当初就不会逼得槿妃自尽,刚出生的燕臣被交与上代燕郡王抚养。
墨瑶眼里闪过怒气,但转瞬即逝,她勾唇一笑满眼嘲弄,“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五殿下很好奇大可以去问问主子。”不敢在主子面前大放厥词,就想在她面前讨便宜,窝囊废一个!
“你……”西陵澜大手一指,眼中怒意乍现。
墨瑶丝毫不惧的朝他挑了挑眉。
西陵澜冷哼一声放下扬着的手,一撩衣袍沉着脸说道,“本王还有事,改日再来看望夫人。”说罢不等秦羽和秦城有所反应,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直到西陵澜的身影远去秦城才回过神来,他和墨瑶的对话他听见了,也听明白了,他额上冷汗淋漓,细看还能看出他两片唇在不断的颤抖,正因为他听明白了他才会害怕,燕郡王的婢女就连西陵澜都不敢把她怎么样,他刚刚竟然要处死她,这,这不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吗?
越想秦城越是悔恨,他怎么就忘了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和燕郡王相识呢,他颤抖的擦了擦额上的汗水,一脸谄笑的看向墨瑶,“姑娘你怎么不早说,刚刚是老夫太冲动了。”说着他又嗔怪的看向秦歌,“你这孩子怎么不跟爹爹讲清楚呢,让爹爹闹了这么一个大笑话。”
秦歌正在想着刚刚西陵澜对燕臣的称呼,心中疑惑不已,他怎么称燕臣九弟呢?难道他是皇上的私生子?
这一会辅一听秦城的话,她眉头一蹙满眼嘲弄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侯爷本事通天,还用我来告诉你吗,再者现在墨瑶是我的婢女不是燕臣的。”
秦城被她的目光看的老脸一红,尴尬和怒意不断交织,但却不敢在对秦歌发怒,毕竟现在秦歌背后代表的可是燕臣,尽管他十分不明白燕臣到底是瞎了眼还是怎样,竟然看中了秦歌。
他抿了抿唇,嗔怪的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秦歌嗤笑,“侯爷的家法还要不要请了?”
秦城尴尬的轻咳一声,摆了摆手,“看在你年幼的份上本候就不与你计较了,下次切不可如此了。”
他说的十分认真,鬼知道他现在快要气炸了,秦歌的眼神无时无刻不带着嘲弄,让他生怒却又不敢处置她,这种憋屈自从秦歌来了他承受的还少吗?
“既然如此……”秦歌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一旁脸色如调色盘的秦媚儿,对着莹白如玉的指甲轻吹一口气,笑得一脸慵懒,“那掌家的事,侯爷还要麻烦二妹妹吗?”
秦城急忙摆手,“你文姨娘做的很好,干嘛还麻烦你二妹妹,她一个未出闺阁的女子管那么多做什么,而且她还要替你母亲侍疾呢。”
出尔反尔,变脸的速度比变天还快,秦歌终于理解道这句话的含义了,她盈盈一笑,嘲弄的看了眼正不敢置信的看着秦城的秦羽,“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凌云阁了。”
“回吧回吧。”秦城急忙道。
秦歌颔首,笑意连连的转身离开了凉亭。
秦歌一走,秦羽的脸终于拉了下来,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秦城为何变脸速度如此之快,她怨他,但更怨秦歌,一个四皇子还不够她勾搭的,竟然还在不知不觉中勾搭上了燕郡王。
燕郡王是什么人,虽然她没有见过,但没见过听得也不少了,这样一个男人虽然危险但若是入了他的眼天底下还有谁敢欺辱她,这是最让秦羽生怨的地方,她实在不明白秦歌到底哪里好,怎么一个二个都对她另眼相待,她到底哪里不如她了?
她死死咬住下唇,眼神阴鸷的盯着秦歌的背影,她一定要死,也必须要死。
凉亭的气氛有一瞬的沉寂,秦城和秦羽心思各异,一个怒气横生得不到发泄,一个一心想着置秦歌于死地。
良久,秦羽收回视线看向秦城,贝齿轻咬带着不甘,“爹爹,大姐姐如此不把你放在眼里,你……?”
秦城闻言冷声一声,“你以为我想,如果不是燕郡王……”提到燕臣秦城还是一阵的发悚,真怕他一刀把他砍了,那他岂不冤死?
“燕郡王真的对大姐姐另眼相待吗?”秦羽怎么也不愿相信,据她所知这二十几年来没有一人能入得他的眼,即便是皇上也不行,高高在上的天子他的生身父亲,他都懒得看上一眼,怎么可能对秦歌另眼相待?
秦城蹙了蹙眉,“这我到不知。”他又不是燕臣他怎么会知道,再说了他心思莫测,诡谲难定,怕就是皇上也猜测不出他所想什么,不过正因为他猜不出他才不敢对秦歌怎样,万一她要是真入了他的眼,他得罪秦歌岂不就是得罪燕郡王?这和找死有什么区别?他是厌恶秦歌,恨不得杀了她,但他更爱惜生命。
秦羽又怎会不知秦城所想,心下鄙夷,面上却一片动容,“既如此,爹爹还是不要在招惹大姐姐的好,如果……”
她话音一落,秦城一掌拍向桌面,怒声道,“什么叫不要招惹,我是她的父亲?父亲教导女儿是天经地义的事,别人还能说什么不成?”
“是是是!”秦羽连忙点头,心里却是得意,秦城爱面子,她如此说势必让他对秦歌更加厌恶,这样一来,就算他们中间横了个燕郡王,惹恼了秦城秦歌也不会有好果子吃。
…………
秦歌侧目看了眼墨瑶,笑着道,“不错!”不愧是燕臣身边的人,皇子都不放在眼里,她就喜欢这样的,青衣虽好,但有太多顾虑,很多事情她是做不来的,不像墨瑶胆大又有武功。
墨瑶扬眉,笑得一片灿烂“那是,能给小姐做婢女,我也不敢差啊。”
青衣见她得意洋洋的样子,忍不住出生打击道,“可惜不是从一而终!”她侍候小姐比她长久多了,她还没得到过小姐的称赞呢,青衣忍不住心中泛酸。
墨瑶一噎,随后笑眯眯的看着正冒酸水的青衣,她素白的手使劲扇了扇,努了努鼻子道,“哪里来的这么大的酸味?”说着还煞有介事的看向秦歌,“小姐你闻到没有?”
秦歌笑着摇了摇头。
青衣脸一红,嗔怪的看着她们,“哎呀,小姐你怎么能和她一起欺负我呢?”
秦歌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可没有欺负你,别乱想了。”说罢她回头看了眼秦媚儿,“四妹妹要去我那坐会吗?”
秦媚儿摇摇头,笑着道,“不用了,我要去姨娘那里一趟,免得她担心。”
秦歌颔首,“好,那我先走了。”
秦媚儿朝她点点头,看着秦歌转身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陈杂,她对她从嫉妒到恐惧再到佩服,是的她佩服她,虽然佩服之余还有些许的羡慕,可她不在嫉妒她她有自知之明,试想换成她能对华夫人的陷害如此轻描淡写的反击吗?换成她能对爹爹的怒火无动于衷吗?换成她能对候府的权力和财富不心动吗?
这些她做不到,可她今日看的明明白白,她和秦羽所争所抢的在秦歌的眼里真的一文不值,她对嫡女的身份不屑一顾,对爹爹的宠爱更是不屑一顾,这些她留恋的她妄想的,她也许从来都没有放在眼里过吧,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跟一个什么都不愿意要的人争抢?
秦歌刚和秦媚儿分开没多久就看到不远处一个淡青色的身影缓缓朝她们这边走来,她目光一凝,停下了脚步。
肩上的伤口因为敷了玉肌膏一片冰凉,但还是隐隐作痛,虽然痛楚很小,但不代表她感觉不到,她目光微微沉了沉,素手附上肩旁微微停顿了下。
她扬唇一笑如沐春风,但不知为何墨瑶却从中体会到了一丝冰冷,她的视线停留在秦歌的肩膀,转而又看向那道青色的身影,眸子微微沉了沉。
“三妹妹这么慌慌张张的,可是出了什么事?”秦歌出声喊住了秦雪,眼神深邃莫名,她没有看错,她过来的方向是府中的后门,她竟然出了府?真是奇事啊,一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候府三小姐竟然出了府,而且和她受伤的时间这么吻合,当真是巧合吗?
秦雪步伐一僵,目光看向秦歌时有一瞬的呆怔,但很快又回过神来,她笑意盈盈的走到秦歌身边,朝她微微福了福身,柔声道,“姨娘病了,我出府为她抓些药。”说着有好奇的看了她一眼,“大姐姐怎么没在凌云阁?”
秦歌嘴角一扬,黑眸聚集点点柔情羞涩一笑,“刚刚四殿下约我去游湖了……”
秦雪眉眼一弯,眼底深埋的嘲弄呼之欲出,“那恭喜大姐姐了。”她语气一顿又道,“如果大姐姐没什么事,妹妹就先走了,姨娘还等着我为她熬药呢。”
秦歌颔首,唇带笑意,“好,那三妹妹快回吧,别让姨娘等急了。”
“谢大姐姐。”秦雪朝她福身,步伐轻快的离开了。
秦雪一走秦歌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了下来,她眸子半眯,杀意逐渐浮出,现在她已经确定青衣的蛊就是秦雪下的,她喜欢西陵玉她一早就看出了,就连她和他说几句话她情绪都会有所波动,而她说西陵玉约她去游湖,她有反应但却是嘲弄,这只有一个解释——她知道她的行踪,知道她根本就没有跟西陵玉在一起。
秦歌睫羽微动,阴霾尽掩眼底,原来这候府里藏的最深的不是华夫人也不是秦羽而是她们母女啊,呵,秦歌冷笑一声,看来这候府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她抬手模了模肩上的伤口,眼里深意莫名,“墨瑶。”
墨瑶心里正在泛酸压根没听到秦歌喊她,小姐明明就是和主子在一起,怎么反倒告诉别人她和西陵玉在一起,难道小姐喜欢他?墨瑶忍不住张大了嘴,这不行,绝对不行,小姐是主子的,谁也不能抢,她一定要帮主子解决这个隐患,她握了握手掌,一脸的坚定。
秦歌见墨瑶正在神游,蹙了蹙眉,“想什么呢?”
青衣见她有些不悦,急忙用手肘捅了捅墨瑶的胳膊。
墨瑶打了个激灵,连忙回神讪笑着道,“没想什么,没想什么,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也会做到。”只要你不喜欢西陵玉就成,墨瑶心中默念。
“不用你上刀山下火海。”秦歌扫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你去查查柳姨娘的底细,要尽快!”她在明敌在暗,这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对策她不喜欢,她喜欢主动出击,打的对方连还手的余地也没有,这是她一向的作风。
墨瑶见她不是吩咐让她帮忙向西陵玉递递情书,约约会什么的,她立刻神清气爽了,“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吩咐下去。”
“吩咐?”秦歌一挑眉,吩咐谁?她都是她的婢女了她还准备向燕臣报告她的事不成?
墨瑶轻笑,“小姐有所不知,婢女手下管着几个暗卫,现在小姐是奴婢的主子了,他们自然也就是小姐的人了。”
秦歌颔首,还带这样的?不买还送几个,这么好的事都能落在她的头上,真不知道燕臣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提起燕臣她突然想起西陵澜对燕臣的称呼,她狐疑的看向墨瑶,“燕臣是皇上的儿子?”
“是啊。”墨瑶点头,这是公开的秘密,她也没准备隐瞒,而且难得小姐对主子感兴趣,她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主子在出生时乌云密布,雷声响了一天一夜可是却没有下一滴雨,相国寺的荣光狗贼就因此断定主子是煞神降世,若不赐死,必会为祸苍生。”说到这里的时候,墨瑶有些咬牙切齿,什么煞神降世什么为祸苍生,顶着得道高僧的外衣,尽做些禽兽不如的坏事。“于是满朝文武纷纷谏言让皇上赐死主子,更甚者有些大臣还以死明志,槿妃为了能上主子活下去,已死逼迫皇上,结果就是主子被交与了上代郡王抚养月兑离了皇族。”
秦歌听得津津有味,煞神降世?她勾了勾唇可不就是煞神降世吗?她走到哪他就克到哪。
青衣听着一时想起了秦歌的身世,一脸苦涩的说道,“什么得道高僧什么得道高人,都是放屁,不过是个孩子什么煞星不煞星的,依我看他们才是煞星呢。”
秦歌嘴角抽了抽,青衣这是闹哪般?该不会想起她的身世了吧?她出生的时候可没有燕臣那么拉风,怎么着也不该也不能把她和他混为一谈。
墨瑶倒是没想别的,赞同的点了点头,“可不就是吗?那些人都是禽兽。”等等……那些人……墨瑶突然眼神一亮,猛地看向秦歌,“小姐,你是煞星主子是煞神,你们不就是天生一对吗?绝配啊绝配!”
秦歌嘴角再次一抽,狠狠横了她一眼“我可不是什么煞星。”天生一对?别说笑了,鬼才和他天生一对。
墨瑶一副我懂得的样子,“对对,小姐不是煞星,主子也不是,呵呵。”
秦歌睨了她一眼,有些气闷的加快了步履朝凌云阁走去,她不是煞星不代表他就不是煞神,他克的她如此凄惨,有他在的地方她一定落不到好,荣光神棍果然大智慧,一语道破天机。
墨瑶明显感觉到秦歌的不悦,她侧头对着青衣小声嘀咕道,“小姐怎么了?”
青衣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看她挺聪明的,怎么就不晓得小姐不喜欢燕郡王呢,孺子不可教也,她摇头晃脑的追上秦歌的脚步。
独留墨瑶一人,风中凌乱了~
秦歌一回到凌云阁就觉得气氛十足的不对劲,她扫了眼站成一排偷偷朝大厅探着脑袋小声嘀咕的丫鬟们,蹙了蹙眉“你们在做什么?”
几个丫鬟听到秦歌的声音顿觉**一疼,她们刚刚挨过板子还没来得及休息凌云阁就来人了,她们自然不敢在怠慢,可是从头到尾那人都没有和她们讲一句话,就连招呼他,他直接无视了,不过看着他招呼人搬进来的东西真是让人眼花缭乱啊,然后好奇心的驱使让她们忍不住偷偷的观摩,现在一听秦歌的声音,几人吓得脸色一白,缩了缩脑袋艰难的转过身。
“小姐有位奇怪的公子在屋内。”粉黛站了出来小心翼翼的替秦歌解答,她是她们这些伤残人士中唯一一个正常的,所以这答话的任务自然落在了她的身上。
“奇怪的公子?”秦歌挑眉。
“是的。”粉黛答道,可不就是奇怪吗?她可是亲眼看见他带着几个黑衣人从外面飞进来的,刚开始她还以为是刺客,差点吓掉了魂。
“秦小姐。”墨玉正在屋内静候秦歌,听到她的声音急忙赶了出来,对于粉黛对他的称呼他则是直接无视。
秦歌看了他一眼,燕臣刚送来一个墨瑶,难不成还想把墨玉送给她不成?
“原来你就是奇怪的公子啊,说吧,你家主子又有什么预谋?”秦歌说着举步进了客厅,这一进不打紧瞬间被屋内堆成小山状的玉石给看花了眼,蓝的,绿的,红的,白的,青的,紫的,颜色各异,但各个都是上好的玉石,有些甚至有价无市。
她倒吸一口气,转而吃惊的看着墨玉道“这些……”
墨玉见她虽然吃惊但并没有想要拒绝的样子顿时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身子也松懈下来,倒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他明显看得出秦歌对主子到底是有多不喜,暗叹一声,主子追妻路怕是要路漫漫其修远兮。
“主子知道秦姑娘喜欢灵玉,特地让我给您送来的,姑娘看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能不满意吗?这么多的灵玉她不心动才是怪事,不过,燕臣会有那么好的心?秦歌明显不信,她撇了撇嘴,“他可是又要我替他做什么事?”
墨玉一怔,随即急忙道,“这道没有。”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递给秦歌,“主子说您今日的表现他很满意,特地赏您的。”他不敢在替燕臣说好话,因为说了秦歌不但不信反而更加怀疑燕臣的目的,最后只好将燕臣的原话告诉了她。
墨玉十分无语,主子到底是怎么和秦姑娘相处的啊,这信誉未免也太差了吧?据他所知,他们都已经到了同床共枕的地步了,怎么就没有一点进展呢?
秦歌接过银票,随意的瞟了眼上面的数字,顿时不淡定了,面额一万的银票他给了她一叠,这少说也有十张吧,十张十万两啊,可不是十个铜板啊?
她来这里这么久见过的最多的钱也不过就是五百两,而燕臣一出手就是十万两,而且还是打……打赏……
秦歌嘴角微抽,货比货得扔,比人比得死啊,这差距她就是坐火箭她都追不上去。
“嗯哼,替我谢过你家主子。”秦歌轻咳一声,将视线从银票上月兑离,然后淡定的揣进怀里,白送都不要,除非她是傻子。
墨玉见她接过,冷寂的面容划过一丝笑意,随后朝秦歌微微抱拳道“告辞!”
“慢走,不送!”秦歌毫不吝啬的送了他一抹笑意。
墨玉见状步伐一个踉跄飞快的离开了,跟在燕臣身边,就是不了解他十分,五六分也是有的,秦姑娘对主子从来没有过好脸色却对他展颜一笑,主子若是知晓了,不扒了他的皮,那才是怪事。
墨玉一走,秦歌心情舒爽的走到堆积玉石的地方左看看又看看,感受到玉石里萦绕着的浓郁的灵气,她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这么多上好的灵玉,她就是用上几年也用不完啊。
欣赏了好一会,秦歌素手一挥,“把这些都收起来。”
青衣闻言招呼着粉黛几人欢喜的上前,这可是燕郡王送来的玉的,不用看都知道价值不菲,发了发了啊,青衣一边收着一边忍不住模了模,她哪里见过这么多值钱的东西,现在没有晃花她的眼已经不错了。
秦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心情舒畅的喝着茶看着几个奴婢欢天喜地的收拾灵玉,她扬眸看了眼同样面带喜色的墨瑶道,“你家主子还有没有灵玉了?”
墨瑶嘴角一抽,秦歌话里什么意思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摇了摇头,“好像没了。”可不就是没了,这么多的玉,看来墨玉是真的把库房都搬空了,不过正因为如此才能显示燕臣对秦歌的喜爱,这一点让墨瑶很欢喜,未来夫人越是受主子喜爱她越喜欢,谁让她是夫人的婢女的。
“这样啊……”秦歌稍稍有些失望,她刚刚还想着打劫燕郡王府来着,这么个大户,她怎么舍得放手,不过没有就没有吧,这些也不少了,够她挥霍的了。
不知道为什么,墨瑶突然觉得秦歌有些无耻,当然这些她是不敢说出来的,她笑眯眯的看了秦歌一眼,“小姐郡王府好东西多着呢,你若喜欢不如去王府逛逛?”她时刻谨记自己的使命,只要秦歌愿意移驾郡王府,别说一些好东西就是搬空郡王府,主子大概也是乐意的,再说了,小姐早晚是王府的主母,主子的东西可不就是小姐的。
秦歌闻言眼神一亮,但很快又暗了下去,她神色焉焉的摆了摆手,“不用了。”鬼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真那么好心让她搬空郡王府,她自己怎么不去搬来送给她?再说了,郡王府那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燕臣的老巢,她若是去了指定会见到他,见到他之后呢?她还不是被他气的七窍生烟。
墨瑶见她拒绝有些失望,唉,她真是任重而道远啊,未来夫人太难搞了,骗她还不如被骗。
…………
秦雪眸光隐晦不明的回了清雪苑,跟在她身后的两个婢女清晨和清阳吓的大气不敢出,闷声跟在她的身后。
秦雪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阴戾的怒容哪里有一点温婉的样子,她本以为以秦歌对青衣的信任,她控制她去刺杀她成功的几率是很大的,即便她不死也会重伤,哪曾想,她一回府就看到秦歌在那里和她的两个婢女说说笑笑,哪有一丝受伤的样子,如果不是她肩膀上的血迹,她真的会误以为她根本就没能成功的控制青衣。
这次她下手容易,是因为秦歌毫无防范,现在失败了,她在想从青衣身上入手怕是难上加难了,至于其他人据她所知,根本就没人能进得了她的身,想到这里秦雪就一肚子的怒气。
她从四岁那年第一次见到西陵玉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他了,那时候她还只是个流鼻涕的小姑娘,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天。
那天夫人带着她和秦羽还有秦媚儿一起去上香,回返的路上却突然下起了大雪,鹅毛般的雪花一片连着一片,几乎染白了整个天际。
她因为得了风寒又见了风,风寒越来越严重,以至于发烧昏迷过去,当时夫人看也没看她一眼直接把她丢出了车外,就怕她传染给了她的宝贝女儿秦羽。
她半昏半醒间看着马车逐渐远离,她想叫,可她叫不出声,年幼的她在那一刻是那么的无助。
而他,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十五岁的西陵玉有着少年的青涩,却依旧的温暖。
他轻轻抱起她,将她带回了朝歌请了大夫为她治病,又亲自将她送回候府。
他在她绝望中救了她,是他给了她活着的希望,尽管这么多年来,他早就将她忘却,再也记不起当初那个他随手救起的小女孩。
可她却还是喜欢上了他,午夜梦回,他少年时的容颜无数次在她的梦中徘徊。
她想念他,可是他们身份有别,她也许一年甚至更久都不能见他一面,她唯有尽量让自己像他,这样她才会觉得,也许他就在自己身边。
十年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模仿他,他文采斐然,好,她会成为才女,尽量与她般配,他温文尔雅,好,她不会像秦羽一样装柔弱博怜惜,也不会像秦媚儿一样娇艳的像一朵鲜花,她是安静的,温和的,就像他一样。
她那么爱他,爱的都不知道真正的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子,这样的她怎么忍心她爱了那么久的男人被另一个女子抢走,她也绝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秦歌该死!所有觊觎他的女子都该死!
秦雪沉浸在思绪中,丝毫没看见柳姨娘正一脸怒容的坐在大厅中。
“雪儿,跪下!”柳姨娘怒喝一声。
秦雪一惊,这才发现柳姨娘的存在,她急忙敛下心神,疑惑的问道“姨娘你怎么来了?”
“你对秦歌下手了是吗?”柳姨娘直直的看向她,眼里尽是怒容。
秦雪一怔,快速的扫过清晨和清阳两人,眼里的冷意吓得两人急忙跪倒在地,她们也不想把这件事告诉柳姨娘,可是她们的命都在柳姨娘手中捏着,她们不敢不说啊。
“看她们做什么?”柳姨娘冷哼一声,朝着两人摆了摆手,“你们下去。”
两人如蒙大赦,急忙爬起来退了出去。
见两人离开,柳姨娘这才将目光投向秦雪,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姨娘早就说过,你不可以喜欢四皇子,更不可以随便出手,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秦雪眼上蒙上一层云雾,委屈的咬了咬下唇,“姨娘,要不要喜欢,要喜欢谁,如果我能做的了主的话,我怎么可能不听你的。”她知道她这么做会给姨娘带来麻烦,甚至是灭顶的麻烦,可是她忍不住,她控制不了自己的心啊。
柳姨娘看着她眼中的挣扎,心中一疼,她叹息一声,“雪儿,你身份不同,注定不能和常人一样啊,姨娘,姨娘这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喜欢他,可是我真的克制不住啊。”秦雪说着眼泪一滴一滴的滑落,消瘦的双肩轻轻的抖动,看的柳姨娘心酸不已。
“如果姨娘的身份正常一点,也许就不会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了,你和你哥你们两个是柳家唯一的血脉,姨娘不能让你有一丝意外啊。”
柳姨娘一脸的痛楚,她本是南疆柳家的大小姐,柳家家大业大,爹爹更是官拜丞相权倾朝野,就连当今皇上都得对爹爹三分敬意,可是树大招风,而身为南疆主宰的帝王,又怎么甘心一直被爹爹牵制,二十几年前爹爹爆出通奸卖国的证据,爹爹愤怒起兵造反,只是最后却被皇上压制,爹爹被捕,柳家一夜间被满门抄斩,最后是爹爹拼劲了全力将她送了出去,她永远记得,爹爹最后说的一句话,“好好活着……不要报仇……”
那一刻,她突然终于懂了,皇上为了铲除柳家绸缪了十几年,甚至更久,如果皇上知道柳家竟然还有人活着,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斩草不除根,他怎么可能甘心呢?
她被爹爹的下属送出了南疆,途中爹爹的下属为了摆月兑追兵无意间和她走散了,最后她一路辗转来到西凉,那个时候她早就不再是柳家的大小姐,她甚至连乞丐都不如,她携带巨款,却不敢住客栈,甚至有一点风吹草动她都会草木皆兵,有一次她住破庙的时候几个乞丐看中了她的姿容差点把她强了,是秦城路过救了她把她带了回来。
这么多年来,她的生活也因为候府这个栖息地而变的安宁,可她却时刻忘不了柳家的惨状,她怨,怨爹爹为什么要把她救出来,让她十年如一日的受仇恨的折磨,却报仇不得,她恨,恨南疆的帝王,是他造成了她家破人亡成了孤女,沦落到与人做妾的地步,就连她的一双儿女都不能堂堂正正的做人。
她的雪儿有美貌,有才华,却不能嫁给所爱之人,她的陌儿更是出色,却只能流连在外,连科考都不能参加。
她怕,怕他们有一朝一日光芒万丈引来无数人的关注,进而探查到她的身份,到那个时候,她该怎么办?她的一双儿女又该怎么办?
她的身份见不得光,她又能怎么办?
秦雪见柳姨娘一脸的迷茫和痛楚,她心头一痛,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姨娘别难过了,事情已经过去了,您何苦留恋在过去?”她虽然这么想,但心里的决心更加坚定了,她要嫁给西陵玉,而且必是正妃的身份,到时即便姨娘身份被人察觉,那又怎样,南疆还能因此和西凉大动干戈不成?
姨娘会担忧,不过就是觉得她以她的身份嫁不得他为正妃就是了,又怕她的身份被有心人利用,掐住了她的喉咙,这些她都知道,但是她相信,如果她嫁他为妃,那么温暖的他,一定会保护她的,所以她不怕,而前方胆敢阻挡她的人,她通通不会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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