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夜幕降临,繁星点点挂在泼墨般天空上,为夜色增添了璀璨的光辉,凌云阁一片寂寥,疏影横斜,竹林的倒映的斜影斑驳了一地。
二楼卧室里,本该沉睡的秦歌却一脸的怒容的坐了起来,她垂首看着侧躺在自己身边的某人,黑眸沉了又沉,“你怎么又来了?”
燕臣倚着枕头姿态慵懒,他修长的手轻轻拉了拉秦歌身上的被子往他身上挪了挪,睫羽微敛淡声说道,“我认床。”
秦歌冷笑一声,“既然你认床为什么还要来我这里?大半夜的你不要脸还我还要呢,真当凌云阁是你家了?赶紧滚出去,还有,下次不要再来了。”
他侧目看了她一眼,动了动薄唇,“你一下子说那么多,我要先回答哪个?”
秦歌眼皮一挑,深吸一口气,“一个一个回答。”
他微微颔首,“因为我认床,所以要来你这里。”
顿了顿,又道“你不要脸我要,我也没当凌云阁是我家,而且下次我会继续来,因为我认床。”
秦歌咬了咬牙,眼冒凶光,“既然你认床,那就赶紧滚出去。”什么她不要脸他要?要脸还大半夜跑到她的闺房,死皮赖脸的要和她睡?
燕臣无奈的摊了摊莹白如玉的双手,“可是我习惯了睡你这里。”
所以,他所说的认床,是认她这里的了?秦歌真想一拳打在他如花似玉的脸上,她咬牙切齿的瞪着他,可燕臣始终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惹得秦歌骂也不得怒也不得,就像是她所有的攻击都打在了一根弹簧上,而且还带反弹的。
她气闷的别过头不在看他,就怕自己一不小心被他气死,以至于英年早逝。
燕臣看了她一眼,敛了敛眉目光有些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良久,他动了动薄唇,淡声道,“你今日跟西陵玉游湖了?”
他语气百转千回,秦歌一时也模不定他的情绪,她气闷的看了他一眼,挑眉道,“怎样?”有没有游湖他自个不知道吗?墨瑶那个叛贼,她就知道她靠不住。
已经沉沉睡去的墨瑶在梦中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她揉了揉鼻子,谁骂她?
“而且你还很开心?还很羞涩?恩……?”燕臣眸光隐晦莫名,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伸出莹白如玉的手轻轻撩起秦歌耳边的一缕发丝,动作慵懒中带着蛊惑。
秦歌浑身打了个激灵,不知道为什么她在他的眼里读到了危险,而且这个危险还是针对她的,她眯了眯眼睛,一把打掉燕臣摆弄她发丝的手,气愤的说道,“神经病,我今天去了哪里见了谁,你不知道啊?”
他敛了敛眉,道,“我知道。”
“那你还问?”秦歌眼睛半眯,有些不悦。
“可我问得不是这些。”他的视线直直的看着她,深邃的眸子凝聚点点钻石般的光亮,在这夜色里璀璨夺目却又危机四伏。
秦歌的情绪终于平静下来,她目光平淡的对上他的视线,“你来就是问我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如果是,那请郡王赶紧滚吧,我就不送了。”
“谁说我来就是问你这些无意义的事的?”燕臣扬眉,眸光潋滟千回百转,“我说了,我认床。”
所以他是来睡觉的,秦歌扯了扯嘴角,十分不悦的看向他,动了动红唇道“最后一次。”也许是她的错觉,刚刚他竟然在她说只是无意义的事情时,他有一瞬间的喜悦,她看她真是疯了,喜悦什么?喜悦她不喜欢西陵玉?所以他是喜欢上她了?她自嘲一笑,别逗了!
燕臣抿唇未语,因为他明显不会是最后一次来她这里,应了下次来她会拿这句话堵他,不应她又会跟他大闹一场下次来了继续闹他,既然结果都一样,不答是最好的方式。
秦歌见他不语冷哼一声,一把扯过他身上的被子裹在自己身上,不说话就当她没有办法了吗?这一夜他就自个冻着睡去吧。
燕臣看着眼前裹成蚕蛹状的秦歌,唇角微微抽了抽,淡声道“我听说你把我送你的那些玉放在床底下了?”
秦歌耳朵动了动,随即咬了咬牙,这个墨瑶怎么什么都说,明天一定饶不了她。
她疏的转头看向燕臣,咬牙道,“你已经送给我了?”
燕臣敛眸看了看自己,“可是你连被子都舍不得分我一半。”
“你……”秦歌怒瞪他一眼,但很快就敛了怒意,换上一副笑意盈盈的样子,“哪能啊?我怎么可能这么小气。”
说着她扯过被子的一角‘体贴’的为他盖好,笑着道,“王爷一定是对我有所误会,像我这么大方的人怎么会吝啬一个小小的被子呢。”
燕臣看着她快被气的吐血了还咬牙说着违心的话,嘴角微微一勾,“说的也是,暖暖为人大方体贴,明天也一定不会吝啬你这一个小小的被子的吧。”
秦歌被燕臣对她的称呼惊到,所以丝毫没注意到他后面说了什么,她不敢置信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叫暖暖?你又调查我?”
“是你自己告诉我的。”燕臣无奈的摊了摊如玉的手。
“我自己告诉你的?”秦歌掏了掏耳朵,明显不信。
燕臣颔首,“就在你喝醉的那天,你自己说的。”
秦歌敛眉,仔细回想了下,好像有那么回事又好像没有。
“刚才我说的事你没有反对,那就是同意了?”燕臣挑眉淡声道。
“什么事?”秦歌蹙了蹙眉,她没听见他说什么事啊。
燕臣却是不语,她听没听到是她的事,反正他是说了,伸手将她耳侧的发别到耳后,“别想了,睡觉吧。”
秦歌脸色一僵,什么叫别想了,鬼知道他是不是又挖个坑正等着她往里面跳呢,她正想开口问他,燕臣却已经疲惫的闭上了眼睛,她看着他眼睑下的淡青色鬼使神差的闭上了嘴,默默的倒在一旁闭眼睡觉。
见她安静下来,一侧的燕臣缓缓的睁开双目,黑沉如玉的眼眸看向她时,划过点点笑意,几缕钻石般的光点悄悄跃入黑眸璀璨夺目,又如夏花般绚丽多姿。
他勾了勾唇角,眼睑的朱砂越发的红艳妖冶,整张脸也因此变得流光溢彩,伸手轻轻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缓缓睡下。
一夜无梦,次日天气晴朗,几缕阳光俏皮的钻进卧室,斑驳了一地的光线。
秦歌像八爪鱼一把紧紧攀住燕臣,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脖颈处,柔若无骨的小手扯着他胸前的衣襟。
墨瑶和青衣一进门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青衣还算淡定,毕竟也不是第一次见了,倒是墨瑶她先是震惊的张大了嘴,随即窃喜的看着两人,心里一阵YY,忍不住笑声溢出红唇她急忙扬手掩住小口。
青衣淡定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捅了捅她指了指外面示意她赶快离开。
墨瑶见状连忙点头,拉着青衣笑得一脸灿烂的退出了房间。
燕臣早就醒了,或者说他几乎是一夜未眠,无奈的看了眼攀在自己身上的秦歌,他一只手撑着下颚,另一只手轻轻拂了拂她鬓角遮住脸颊的发丝,他的动作轻缓温柔,看着她熟睡的侧脸,他微微勾了勾唇,眼底虽有淡淡的青色,但燕臣眼里的笑意显然是心情极好。
秦歌一把挥开他的手,无意识的咕哝一声,“燕臣,别闹!”
燕臣眼中闪过一抹笑意,缓缓放下了她鬓角间的手,改做环住她的腰身,继续轻眠起来。
直到日上三竿,秦歌终于幽幽转醒,她动了动被禁锢的身子,迷蒙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只是当看清两人的姿势时她眼中怒意退却换上一副尴尬,她咬牙推了推燕臣环在她腰间的手,他却无意识的收紧,气的秦歌一阵的咬牙切齿。
“起来,太阳都晒**了。”她拍了拍他的脸,动作算不上粗鲁但也不算温柔。
燕臣动了动睫羽,缓缓睁开双目,幽深的瞳孔因为初醒染上一层迷雾,“怎么了?”他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该死的性感。
秦歌撇了撇嘴,指了指天外“你说怎么了?太阳都升的老高了。”
燕臣揉了揉太阳穴,一只手肘缓缓撑起身体倚着枕头半做半躺着,侧目看了眼秦歌,动了动薄唇道,“早安。”
他眉眼如画,阳光洒落在他身上蕴起一层金光,姿态随意却犹如神袛,秦歌有一瞬的呆愣,呆呆的呢喃了句,“恩,早安。”
燕臣将她眼里的惊艳尽收眼底,他疏而勾唇一笑,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发丝,“起来吧。”
秦歌没由来的小脸一红,伸腿狠狠踹了他一脚,“你不说我也知道。”说罢她就要翻过他朝床下跳去。
燕臣长臂一勾就将她揽入怀中,不悦的看了她一眼,“你还没穿鞋子。”
秦歌伸手抵住他的胸膛,狠狠瞪了他一眼,“知道了。”
外间的墨瑶听到两人的声音,笑意洋洋的打帘进入,她的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放置了燕臣平日里穿的衣衫。
秦歌看的一愣,敢情真当这是他家了,就连换洗的衣服都备好了。
墨瑶看着两人暧昧的姿势,脸上挤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她朝秦歌盈盈一福身,“小姐,奴婢伺候你起床。”
秦歌睨了她一眼,这个叛徒,她正想收拾她呢,今个她自己就撞枪口上了。
墨瑶被秦歌的目光看的背脊一僵,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不是要上交家产吗?现在交吧,我时间很充足。”秦歌语气淡然的说道。
墨瑶苦哈着一张脸,果然不出她所料啊,她僵硬着手艰难的探入怀中掏出几张银票和碎银子,“小姐请收好。”
秦歌伸手接过细细数了数,一共三千一百二十两,她勾了勾唇,“恩,不错。”
墨瑶咬着唇,一脸不舍的看着秦歌手中的银票,她真的好想抢过来,那可是她全部家当了,她还准备存着当嫁妆呢,现在好了,一个铜板也没有了,她是真的一穷二白了。
墨瑶的表情越是不舍秦歌越是喜欢,敢出卖她,不治她她真不知道她的小命现在捏在谁的手上。
秦歌轻咳一声,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伺候我穿衣。”
“是。”墨瑶‘盈盈一笑’,只是那笑容有多苦涩就有多苦涩,她缓缓上前素手轻解她腰间的束腰。
秦歌看着即将被褪下的外衫却是一愣,她突的回首看向燕臣,见他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她小脸一红,咬牙怒骂道,“你看什么看?赶紧背过身去。”
燕臣背脊突的一僵,耳畔染上一层红云,快速的转过身去,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突然忘记了而已。
秦歌见他转身,这才一把推开墨瑶,拽过青衣手中为她备的衣服快速的套了上去。
眼角的余光捕捉到墨瑶的窃笑,秦歌剜了她一眼,冷声道,“过来,给我梳妆。”
“额……”墨瑶一噎,见秦歌脸上的不悦越发浓重,连忙点头道是。
秦歌一**坐在梳妆台前,心里极度的不爽,实在是想不通燕臣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没事就喜欢睡她这里?搞得她现在好像是已婚妇女一样。
墨瑶正预备替她梳头,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却抢在了她的前头,燕臣看了眼微愣的墨瑶,“出去。”
墨瑶浑身打了个激灵,连忙道是,拉起一侧的青衣飞快的出了卧室。
秦歌回首看了他一眼,“你要做什么?”
燕臣抿唇未语,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轻轻的缓缓的替她梳理着长发。
秦歌透过铜镜看着他专注的神态,心里无端升起一股异样,他的手飞快的穿梭在她浓密的黑发间,黑与白的交织竟美的惊心动魄。
他的动作已经算得上娴熟,几个来回就为她挽了个发髻,较之上次美感增加了不少,秦歌心下羡慕,天才就是天才啊,一回生二回就真的熟了。
燕臣看着镜中呈现出的容颜,满意的点点头,他伸手拿起一侧的白玉兰簪斜插进她发髻的一侧。
“好了。”他抿了抿唇,还算是满意。
“你什么时候回去?”秦歌侧首看向他。
燕臣明显有些不悦,“不回去。”
“不回去?”秦歌炸毛了,不回去他在她这里要做什么。
燕臣伸手勾起她耳畔的一缕长发,“天气不错等下陪我出去吃饭。”
“有赏赐吗?”秦歌眼神一亮,吃饭好啊,他是钱烧的说不好一高兴一出手又是十万两,那她岂不是发达了?
“财迷。”燕臣鄙夷的看了她一眼。
秦歌得脸立刻拉了下来,伸手推了推他,“没事赶紧走,别杵在这里挡我空气。”
燕臣脸一黑,薄唇微动,“忘恩负义。”
“嗤!”秦歌嗤笑,眼里带着嘲弄,“你当我闲得发慌,没好处还想我陪你吃饭?一边玩去。”
这一次燕臣的脸黑的都能滴出墨水来了,他幽深的瞳孔紧紧锁住她的容颜,眼底暗海沉浮波涛汹涌,他抿了抿唇,“狼心狗肺!”话音落,他身姿一闪就出了卧室,他真怕他一不小心就会掐死她。
秦歌想要骂出的话即将呼之欲出,眼前却没了燕臣的身影,她咬了咬唇冷哼一声一**坐在了梳妆台前,良久,她目视着空荡荡的房间,没由来的心中升起一股失落。
她磨了磨牙一脚踹向床榻,怒骂一声,“神经病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连声招呼都不打,有没有礼貌啊魂淡,以后她再也不会理他了,在理他燕臣就是乌龟王八蛋。
她在心里月复诽,良久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向她的脑门,她真是疯了了,竟然还想着理他,疯了疯了。
她再次踢了踢床榻,风风火火的来到外间,大喊道,“青衣,墨瑶。”良久没得到回应,秦歌气愤的出了外间。
两人正躲在客厅的角落里小声嘀咕着什么。
“看小姐和主子这发展的趋势,很快就会有小宝宝了。”这是墨瑶的声音。
青衣五官纠结着,不赞同的说道,“那不行,未婚先孕是要浸猪笼的。”
墨瑶不屑的睨了她一眼,“主子的夫人谁敢浸猪笼啊。”
“好像是这样。”青衣想了想点头道,随即眼神一亮,“那小姐什么时候生宝宝了?今年?不不,这都四月份了,怎么样也得明年。”
青衣一想起粉嘟嘟,白女敕女敕的小婴儿就一脸的神往,丝毫没注意她身后一脸阴沉的秦歌。
墨瑶是看到了,她怯怯的缩了缩脑袋,不住的朝青衣使眼色。
青衣眨了眨眼,“你眼睛怎么了?”
墨瑶一扶额头一脸的苦楚,古人说得太对了,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她现在绝对是深有体会。
“你们很闲是吗?”阴凉的声音自青衣背后响起,她脸色一僵机械的转过头去,正对上秦歌阴沉的脸。
青衣讪讪一笑,“小,小姐。”
“很闲的话就出去跑两圈。”秦歌语气淡然,但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什么叫她今年生不出宝宝至少要明年,什么叫未婚先孕要浸猪笼?该死的燕臣,他果然还是坏了她的声誉,魂淡魂淡魂淡!
“小……小姐,奴婢,奴婢不闲!”青衣苦哈着一张脸,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她只顾着向往小主子,竟然忘了小姐她不喜欢燕郡王?
“恩……?!”
秦歌轻恩,尾音幽长百转千回,吓得青衣脑袋一缩,急忙道,“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说着拉起墨瑶贴着墙角往外跑,一边跑一边还瞪墨瑶,都是她先起的话头,现在还连累她一起受累,小姐生气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啊,她再也不要惹小姐生气了。
墨瑶觉得冤啊,她都给她使眼色是她自己没看明白,怎么反倒怪她来了,再说了虽然是她起的话题没错,但她自己还不是说的津津有味,比她还要神往。
“小姐,要用膳吗?”粉黛刚好和青衣她们擦肩而过,还没弄清楚状况两人就跑了老远,她回首狐疑的看了看她们的背影,这才走向秦歌。
“不用了。”秦歌摆摆手,她今天不准备在府里吃,她要出去要去醉仙楼,她就不信没有他,她还吃不起饭。
粉黛紧了紧眉,“可是小姐饭菜已经端上来了。”她瞄了眼秦歌,微妙的发现小姐貌似心情不好。
“撤下去吧。”秦歌抚了抚额有些疲惫。
粉黛筹措了一会,无奈的说道“是。”
秦歌突然想起什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出声喊道,“等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粉黛转身恭敬的回答。
“恩。”秦歌想了想,“去吩咐厨房多做几道好菜你们多吃点补补身子吧。”昨日惩罚了这些小丫鬟,她们嘴上虽然不说但心里多少有些怨言,而且她也不是那么的不近人情,只要她们下次不会再犯,她也不会在惩处她们。
粉黛闻言有些感动,她微微颔首,“谢谢小姐。”
“恩。”秦歌点头,“等会出去见了青衣和墨瑶,告诉她们我给她们一刻钟的时间赶快跑完回来见我,否则惩罚加倍。”
粉黛有些狐疑跑完什么,但是她却不敢问,主子的事可不是她们这些奴婢可以过问的,她微微颔首,“是。”
“下去吧。”秦歌朝她摆摆手,踱步去了对面的书房。
这是她来到凌云阁开始第一次想起去书房,前世她有个习惯,每当心情不好或者心情浮躁的时候她都会去练字,练字会让她浮躁的心平复下去,会让她逐渐变得平心静气,这样才不至于让她因为冲动而做错事情。
秦歌推开书房的门,看着打扫得一尘不染的书桌心中的浮躁也稍稍褪去了些,看来青衣每天不光要伺候她,还会抽出时间来打扫书房,因为书房自古都是重地,一般人根本不敢乱进,所以这活计才落到青衣的头上,尽管秦歌的书房里什么都没有,她甚至根本都没有进去过。
她走到书桌旁,研了研磨执起一侧的毛笔,素手一挥几个大字就出现在白色宣纸上,她的字不似寻常女子般秀气的簪花小楷,她喜欢狂草,龙飞凤舞下笔有力,都说字如其人,秦歌的字一眼就给人一种锋利大气的感觉。
只是字迹虽然不错,但几个字凑在一起真心不怎么样。
她看着宣纸呢喃出声,燕臣,你才狼心狗肺,你全家都狼心狗肺,读着读着她心情舒爽多了,忍不住勾唇一笑,半晌她有些呆愣的模了模自己的唇,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
想着,秦歌咬了咬牙,她就说燕臣是个克星,她走到哪他克到哪,只要遇上他她指定变得不像自己,太可恨了,太魂淡了!
再说燕臣他冲动之下出了候府之后立刻就后悔了,回首看了眼凌云阁的方向,他眸光有些深沉,深沉的有些幽怨,她怎么就不知道叫住他,太没有良心了。
墨云悄悄看了眼燕臣,心下叫苦不迭,主子啊主子,你明明就不想走,那你干嘛要走呢?你又不是不知道秦姑娘的脾性,万一有人在你和她闹脾气的期间趁虚而入,倒时候就是想哭也没地哭啊。
他五官纠结的看向心情一样与他复杂的墨玉,无声的说道,“要不,你去劝劝主子?”
墨玉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墨云双眼一瞪,“我这不是没你招主子喜欢吗?”
“神经病。”墨玉白了他一眼。
“你……”墨云怒瞪他。
墨玉直接无视,就这样两人无声的交谈不渝的落下帷幕。
又过了一会儿,燕臣依旧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不前进也不后退,看的墨云急得直打转。
“那个主子。”墨云轻咳一声,硬着头皮上前说道,“我们已经停在这里很久了,您看……”您是要回去还是要回去?您好歹说一声啊。
燕臣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幽深的眸子带着凉薄之意划过墨云的身上,骇得墨云猛地打了个哆嗦,他抖了抖狗腿的道,“主子,您随意,您随意。”
燕臣撇了他一眼,继续将视线放在凌云阁幽怨绵长,良久他回首看了眼墨玉,“去,搬张椅子来。”
墨玉嘴角一抽,扫了眼不断将目光落向他们身上却又不敢靠近的路人,暗叹一声道了句是就认命的去搬椅子了。
终于一刻钟过去,青衣虚月兑的挂在墨瑶身上,扫了眼她神采飞扬生龙活虎的模样,暗叹人比人气死人啊,她累的像一条狗,墨瑶却轻松的好像什么事也没有。
墨瑶低头看了眼满头大汗的青衣,不赞同的说道,“你体力太差了,得锻炼锻炼。”
呸!到底是她体力差还是她体力太好啊,青衣怒瞪她一眼,但是她真的很累啊,累的连开口呛她的力气都没有。
四周几个小丫鬟探头探脑的看着青衣,有的更是忍不住捂嘴偷笑,小姐这惩罚真是太好玩了,她们这些日子整日活在战战兢兢中,好不容易看一场这么别致的惩处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不少。
粉黛同情的看了眼青衣,尽管如此她还是上前残忍的提醒道,“青衣姐姐,既然你已经跑完了,就赶紧去找小姐吧,不然等下惩罚加倍就不好了。”
青衣一听浑身一震,扯着墨瑶的衣袖慌忙道,“你不是会武功吗?快带着我飞上去。”
粉黛眼角微抽,青衣姐姐好计谋啊。
墨瑶点头,一把提起她的衣襟运起轻功直飞二楼,潇洒飘逸的身姿惹得底下小丫鬟频频侧目,眼冒红光。
但作为当事人的青衣就不好受了,她还没有准备好就被墨瑶提了起来,小心翼翼的瞄了眼下方顿时惊的脸色一白,双手忍不住扑腾死死的抱住墨瑶。
秦歌透过书房的窗户看到青衣狼狈的模样,她勾唇一笑活该,看以后还敢不敢随便议论她了。
她放下手中的毛笔伸了个懒腰,神色恢复如常,在没了刚刚的阴沉。
她一打开房门就看到青衣和墨瑶两人乖巧的站在门口,她扫了她们一眼,见她们态度真诚显然是知错了,能不知错吗?青衣心里别提有多苦涩,她这一跑不打紧,她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信就这么没了,刚刚她还看的那几个死丫头偷笑她来着。
“小姐,奴婢知错了。”青衣揉了揉衣角,认错的态度极其诚恳。
“错哪了?”秦歌挑眉。
青衣想了想,“不该在背后议论小姐。”
“恩。”秦歌点头,又看向一侧的墨瑶,“你呢?”
“奴婢也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背后议论主子了。”她会挑她不在的时候议论,如果因为一点惩罚就让她放弃她的初衷,这绝对不行,绝对的不可原谅,不光墨玉墨云会劈了她,主子也会的。
“知道错就好,青衣去换身衣服,我们出府。”秦歌看着她不断流淌的汗水,虽然同情她,但绝对没有于心不忍。
“是。”青衣应道,急忙跑了出去。
墨瑶看了看青衣又看了看秦歌,最后狐疑的扫了眼四周,斟酌了好一会,硬着头皮问道,“小姐,主……主子呢?”
秦歌幽幽的瞟了她一眼,“死了。”
“啊?”墨瑶大惊,倒不是觉得秦歌说的是真的,而是他们竟然吵架了?难怪刚刚她发那么大的火,偷偷的瞄了眼脸色不善的秦歌,想要问的话硬生生被她吞进了嘴里。
青衣换好衣服后,三人就出了府,墨瑶虽然好奇但还是很知趣的没有开口问,她没开口,青衣自然更不敢开口,她可不想在被罚一次,如果真的再来一次那她可就真的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燕臣一直注视着候府得一举一动,所以秦歌一出府他的就看到了,看着她渐行渐近的身影,他瞳孔一缩,疏的起身吩咐墨玉道,“把椅子扔掉。”
他话音一落就没了身影,但是墨玉就是知道他还在,只是藏起来了而已,他无奈的拎起椅子,也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好。
墨云最是苦逼,这一前一后两人都没了身影,独留他一人在风中凌乱了。
秦歌走近看到墨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为难样子,冷哼一声直接从他身边无视的走过。
墨瑶同情的看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留在这里,但是很明显他的出现惹得小姐不悦了,所以不用说他下场一定很凄惨。
墨云真的很无辜,他不过就一个走神主子和墨玉都没了身影,特别是墨玉,他为什么就不通知他一声呢,还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呢,有这样眼睁睁看着他掉进坑里不搭一把手的兄弟吗?
秦歌一走,燕臣就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冰凉的视线幽幽的落在墨云身上,却不发一语。
他越是不说话,墨云越是惊悚,他只觉得有一座山压在他的胸口上,让他难过的几乎喘不过气来,额上不断的冒出细碎的密汗,他动了动唇,却一个音节也没能发出来。
就在墨云快要白眼一番昏过去的时候,燕臣发话了,“去暗阁呆两天吧。”
“是。”墨云答的并不轻巧,暗阁那是什么地方,但凡进去的人不死也要拖几层皮,但是他却觉得松了一口气,毕竟*的折磨和精神上的折磨,他宁愿选择前者。
燕臣没有在看他,只是步履平缓的跟在秦歌身后,他身姿秀雅,好似闲庭散步般不紧不慢的走着,在这嘈杂的闹市里自成一道风景。
墨瑶走在秦歌身上,小心翼翼的瞄了她一眼,见她神色还算缓和急忙走上前去,“小姐,今晚会有灯会你要不要去看看?”
“灯会?”秦歌挑眉,她说今天街上怎么平白无故的多了那么多人,就连摊贩都比之前热情洋溢了。
“是啊。”墨瑶点头,“一年一次的灯会就在今晚,倒时候一定很热闹。”
“好,那我们等会就不回府了。”秦歌对传说中的灯会也很感兴趣,古代不像是现代,这里没有丰富的夜生活,虽然她来的时间也不短了,可总是会怀念以往的生活,虽说以前她修炼的日子也很枯燥,但偶尔也会放纵一次,自从来了这古代她每天早早的歇下,晚晚的起来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懒散。
墨瑶一听十分的欢喜,“那我们先去醉仙楼吃饭吧,小姐你从起来还没用膳呢。”
“好。”秦歌点了点头,正准备朝醉仙楼走去,突然晴空万里的天空蒙上一层层乌云,亮堂的天空不过几个呼吸间就变得昏暗起来,有风呼呼的吹过,撩起秦歌的浓密的发丝,紧接着豆大的雨滴一滴接着一滴打落。
“什么鬼天气,怎么说下就下?”有人轻斥一声,但还是无奈的扬起衣袖遮住头顶朝着屋檐处跑去。
小贩们也急急忙忙的收摊,一时间整条大街瞬间乱成了一团。
墨瑶脸色一囧,今天可是灯会啊,这什么鬼天气,眼见着雨水越来越浓密,墨瑶急忙道,“小姐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雨吧。”她的声音不小,可却被淹没在人潮中。
雨水低落,浸湿了秦歌的墨发,她蹙了蹙眉想寻个地方避雨,可是周围但凡能避雨的地方都被人站满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跑。
青衣见状有些急了,小姐身子不好若是在淋了雨,万一伤风了怎么办?她急急的扯了扯秦歌的衣袖,“小姐,我们快走吧,这雨越下越大了。”
“我们去醉仙楼。”秦歌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头顶,另一只手指了指不远处富丽堂皇的酒楼,只是她话音刚落,一柄白色印着荼靡花开的油纸伞替她遮住了头顶的雨水。
秦歌一愣疏的转身对上那双浩瀚无垠的眸子,她抿了抿唇,“你怎么在这里?”
“路过。”燕臣眨了眨眼,移开停留在她身上的视线注视着远方,“去吃饭吧,别斗气了,今天……是我不好。”
他的声音很平淡,风一吹就散了,就像是虚无缥缈的天外来音,秦歌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她仰首看着他的侧脸,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涩,好像一天的委屈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她小声咕哝一声,“那有赏赐吗?”
“有,你要多少我都给。”燕臣低首看着她,刚刚她见到墨云时的冷哼,他知道,那不是针对墨云的而是对他的,他也知道她是真的不想理他了,可就是因为知道才会那么难受,胸口就像被压了一块大石,几乎让他压抑的喘不过气来。
秦歌未语,嘴角却无意识的恙起一抹笑意,就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乌云密布的天空在她看来就像是晴空万里一般的美好。
“走吧。”燕臣微微一笑,执伞的手下意识的朝她身侧挪了挪。
“好。”协议达成,秦歌很高兴,她侧目看着他,“今天我要十万。”虽然她也不知道要么多的钱干嘛,但总归有总比没有好。
“好。”燕臣轻笑。
两人并肩而行,恰到好处的身高差距,同样的风华绝代,不知道迷了多少的眼和心。
青衣和墨瑶痴迷的看着两人的背影,就连雨水打湿了衣襟都不自知,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天生一对的话,那么舍他们其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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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血枪出,天下臣服,吾便是这世间主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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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血归来,我既重获新生,为魔为佛又如何?天若负我,我必踏碎这天,轰灭这地!人若欺我,我必以人命为刍狗!
昔日害我性命之人,我必屠他满门,以他族鲜血祭我紫血枪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