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用完后,小扶苏要缠着黎姜送他回去,他一个人的抱着黎姜,就像个小猴子爬树似的不下来,可黎姜现在很怕去朝东宫,她怕见到郑姜,总在心里觉得有些歉意。
摆月兑不了扶苏,她便用眼睛看着嬴政求助,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苏儿,黎姨还有事,父王让蒙恬送你回宫便是。”嬴政不明白云黎姜为何不愿去,知道她和郑姜关系不错,但见她求助的眼神便出口帮了她。扶苏听了父王的话,这才放开了黎姜,可眼里的泪水却流了下来,这倒让黎姜心里很是不忍,看着蒙恬牵着扶苏离开寝宫时,他不停地抽泣,她一咬牙便跟了出去。
“公子,还是黎姨送你回宫吧。”说完便蹲下抱起了还在抽泣的小扶苏。
扶苏总归是个小孩子,他见黎姜抱起自己,还说会送自己回宫,眼泪水挂在睫毛上就咧开小嘴笑了起来。嬴政站在后面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直到他们都离开了这才折身进了御书房。
中途,黎姜先将蒙恬和后来带上的蒙毅送到了他住的地方,然后才带着扶苏向着朝东宫而去,一路上她都有些后悔,埋怨自己一个冲动就答应送扶苏回来了,这可怎么好见郑姜呢?到了朝东宫,黎姜本想将扶苏抱下车后交给瑟儿就赶快离开的,可没想到,这时里面传出一个清冷的声音来:“瑟儿,是大王送苏儿回来了么?”
“回夫人,是黎良人送公子回来的。”瑟儿嘴快,完全没看到黎姜给她的暗示。
“瑟儿,那就快请黎妹妹进来说话,还待在外面作甚?”郑岚的声音里完全听不出有对黎姜的埋怨之意。
黎姜有些纠结的跟着瑟儿走了进去,小扶苏看见娘亲就从瑟儿身上扑进了郑姜的怀里:“母后,苏儿回来了。”
郑姜慈爱的抱住了他,然后黎姜才向她见了礼:“黎姜见过郑姐姐。”
“黎妹妹快来坐下,这好久都不见你了。”郑姜要瑟儿替黎姜倒了杯茶。
“你,你不会讨厌我吗?毕竟,你是大王的夫人,应该是你陪在他身边才对。”终于将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黎姜喘了好大的一口气,但还是低着头。
郑姜将扶苏放下,让他跟着瑟儿去洗漱,这才说道:“傻妹妹,大王也是这后宫里所有姐妹们的夫君,我有何好讨厌你的。”
“可是我……可是我……”黎姜一味的低着头。
“姐姐我可还要谢谢妹妹你呢。”郑姜的话让黎姜终于抬起了头:“为何要谢我?”
“若非妹妹,大王哪里会时常来这朝东宫看望我母子,近来大王对苏儿也好了很多,姐姐我可不得谢谢你么?我心知定然是你力劝大王过来的。”郑姜一说起嬴政,话语中便有了热度。
云若曦没有接腔,总觉得二个人的身份这么尴尬说话很是别扭,在郑姜面前,她就总感觉自己是个小三,总是对她有罪恶的感觉。
“妹妹,我知道大王对你很好,或许在这宫里头,你也是大王惟一放在心上的女人,若换个人,持宠生娇还来不及呢,又怎会还想得起姐姐我来,对苏儿还这么好。”郑姜说着拉住了黎姜的手。
黎姜本能的想要缩回手来,但最终还是没缩,就任由她拉着。她小声的说:“姐姐你是大王的夫人,公子是他的儿子,他是该来看你们的。”顿了顿,又说道,“你、你真的不恨我?”把姐姐二个字都省了。
郑姜摇了摇头:“都说了,不恨,若要恨起来,姐姐这日子便没法过了,再说,既然进了这宫里,心里就不该为此事存着恨意的。”
听了这番话,黎姜觉得自己实在是连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便起身告辞:“天色已晚,姐姐该带公子歇息了,黎姜先告退了。”
好容易离开了朝东宫,黎姜坐在车上,一路上都在滴汗,她实在是怕了郑姜这个女人,居然可以这么平和的对待和自己分享一个丈夫的女人,若是自己的话,一定会将对方戳个透明窟窿的,至少也要给点脸色什么的,可她倒好,还拉着自己的手感谢自己让她的丈夫来看她一眼,黎姜觉得自己要疯了。
黎姜没有回到寝殿,而是去了绛云殿。
福良人看她脸色十分的不好,就拉过她坐下,待宫人都离开后,福良人便伸手抚模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脸色怎会如此差?告诉舅妈怎么了?”
黎姜先是一言不发,却突然毫无征兆的倒在黎姜怀里哭了出声。这下倒让福良人更加的莫名其妙了,便抽出只手来轻抚她的后背:“姜,若舅妈可解决的,便对舅妈说,若哭一场痛快,舅妈便让你哭,只哭完便丢开来,不可再放于心上。”
黎姜将脸埋在她怀里哭了好一会儿,才抽泣把方才的事都与福良人说了:“舅妈,我现在好矛盾、好痛苦。你知道吗?子政现在完全的属于我一个人,我本是很高兴,觉得自己是这世上最最幸运、最最幸福的女子,可一见到郑姜母子,我就觉得很愧对她,觉得是我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幸福。”黎姜抬起了泪水汪汪的眼睛,很纠结的看向福良人:“我总觉得她们的痛苦会将我的幸福打折,我就是狠不下心来不去想,我……我不知道遇上子政、爱上子政是不是我的错,或者子政与我本就是不该相爱的。”
福良人擦拭着她脸上的泪水,心疼地说:“我的傻外甥女,你不该这么想,若你没进这咸阳宫,郑姜母子也与今日无异。”
“舅妈我的出现,真的没有影响到她们母子吗?”黎姜可怜巴巴的问。
抚模着她还有些泪湿的脸,福良人很肯定的点头:“姜,你太善良了,以后不许再这么折磨你自己,舅妈不允许。”待黎姜有些平静后,福良人才说道:“其实,在你还未进宫前,嬴政就没有见过郑姜很久了。有许多次,他都是兴致冲冲地去,却怒气冲冲地回来的。”
“这是为什么?”黎姜好奇地问道,毕竟曾经她也听郑姜与她说过,只是不知为什么。”
“很简单,他们两人的性子不一样。嬴政每每与郑姜分享攻打他国获胜的喜悦,她不但不高兴,反而怪嬴政杀戮太盛,有时嬴政提到武安君,她就说他是“人屠”,全无半点人味。你说,就算你不出现,他们会合得来吗?”见黎姜听懂后,便笑着要她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