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寻站出身来,咳了一声,对玄宗子道:“今日你虽然伤了我,我也阻了你的大事,我们就算扯平了,既然我技不如人,也不该为难你,你走罢。”
玄宗子登时大松了一口气,但他仍不敢动弹,又看了看潇湘雨,潇湘雨道:“念在你们四宗几十年来还算消停,没有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既然我师叔宽宏大量,你还不谢恩离去。”玄宗子这才彻底宽心,低头向天寻施了个小礼道:“多谢前辈”随即破空仓皇而去。
玄宗子走后,天寻问潇湘雨道:“潇湘,你追我来干什么,我临时走师兄对我保证过,不让人跟着我。”
潇湘雨一脸难色,欲言又止道:“师叔别怪我……不知这两位少侠是?”
天寻左右望了眼江莹儿与姜文玉,指着江莹儿道:“这位就是最近一段时间令天下人趋之若鹜的江莹儿,人说得江莹儿者得寒冰决,说的就是他。”此言一出听得江莹儿和姜文玉都是一惊,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一点也未动声色。
他又指着姜文玉道:“这位你更应该知道了,这十年来,每年的六月,他都会在七瑕山脚下跪拜求师,只是师兄一直不肯收他入门。”
潇湘雨不禁道:“难道这位就是二师叔门下姜师弟的遗子吗?”他上下打量了番姜文玉,啧声道:“多年来听闻其名,不见其面,今日一见,果然和姜师弟模样有七分相像。”
姜文玉听到两个人的交谈,之前便已经动容,又听到提及自己的父亲,情难自禁,跪倒在地上,冲着潇湘雨抱手道:“侄儿拜见师伯。”他又转了转身子到天寻近前,道:“拜见……”本来想称一句师叔祖,但一脸尴尬窘然,到底没有喊出声来。
天寻赶忙把他扶起来,止道:“姜大哥怎么这样,你并未入我七瑕山,何必对我行这样的礼。”
姜文站起来不说话,只是看着潇湘雨,潇湘雨道:“文玉,师父之所以不肯收你入门,因你的仇心太重,他日怕伤人不成,反伤自己。关于松龙涧的事情,我今日来另有要事,他日见面我再与你详谈。”
还不等姜文玉问话,天寻抢先忙问:“你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
潇湘雨道:“师叔可否借一步说话。”
天寻无事道:“不必介怀他们俩,但说无妨。”
潇湘雨这才一脸凝重道:“新轮师叔身遭不测,破云峰下传通令七瑕山凡在籍弟子门人,若无要务均速速回山,师父让我接你回去见天轮师叔最后一面。”
“师兄他……”天寻一时气血上涌,之前忍住的一口血没有忍住,吐在当胸,他目光迷茫的瞪着潇湘雨问道:“我下山的时候,新轮师兄亲自为我送行,那时他还精神很好,何故我下山不到一月,便传来如此噩耗。”
潇湘雨上前扶住他,嘴里支支吾吾似有难言。
“你倒是说啊!”天寻大吼道。
潇湘雨一沉头,道:“日前有个极厉害的人进犯我七瑕山,在会云峰杀死新轮师叔,还盗走了会云峰那一脉的天玑剑。”
“怎么会?!”天寻大惊失色,才意识到事情远比想像中的严重万分,也不再多问,道:“我们速速回七瑕山,其他的事情,路上再说。”
潇湘雨遵命,将手一甩,子芒剑便平行凌在空中,瞬间涨了一倍,天寻向江莹儿和姜文玉辞道:“两位,后位有期,以后若有难处,可以来七瑕山找我。”说罢纵身一跃,踏上飞剑,潇湘雨也拜别两人,匆匆之际,他不禁特意在江莹儿身上多看了几眼,眉头轻轻一皱,也无话而去。
溪边小路上。
姜文玉走在前面,江莹儿跟在后面。姜文玉不耐烦的甩手道:“我不是说不让你跟着我了吗,我既不是七瑕山的门人,也没有为你披荆斩刺的能力,你还是自己去玄空阁吧。”
江莹儿跟在后面气喘吁吁道:“可你还是很厉害啊,起码你能躲过玄宗子一招,你还有不怕死的精神。”
“不怕死有什么用,不怕死能报仇吗?”
“你要怕什么仇,等你先帮了我,以后我和你一起去报仇。”
姜文玉渐渐放慢了脚步,停下来,坐在溪边的一块石头上,闷闷的丢着石子,江莹儿凑近蹲在他跟前,发现无声无息之间,他的满脸竟然全是泪水,他哭了。
“你怎么了?”江莹儿怯怯的问。
“我只是想不通,怎么想也想不通。”
江莹儿不说话,他自己接着往下说。
“我爹他是为系天下苍生,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松龙涧斩杀雷火髯玡兽,最后惨死在松龙涧,我要去为他报仇,难道有错吗?难道一个人为自己的爹报仇都不可以吗,那么世事间的循环因果,都要靠老天来裁定吗,如果我现在踹你两脚,你不还击,等老天何时再踹回来吗?”
江莹儿听了,不自觉后退了两尺。
他又说:“七瑕山有那么多的能人,翻江蹈海摘星揽月无所不能,难道就杀不得一个小小的雷火髯玡兽?好,我爹的仇本就该我自己来报,他们不去我自己去,可整整十年,天照道长都把我拒之门外,就连雪龙烟……她只是非缠着我去七瑕山玩,却一眼被松衍道长看中,而我却一次次的被请出山门。
“我每年都要去一次松龙涧,我爹的尸身,就被雷火髯玡兽的长牙钉在山洞入口的崖石上,十年来他都未曾有任何变化,他的眼睛睁着,里面含着鲜血与愤怒,他一只手拿着从雷火髯玡兽头上折下来的犄角,一手握着他的长剑,就那样死死的盯着山洞,在他死后,那畜生从来未敢踏出过山洞半步。我爹他是个气盖山河的大英雄,可他的儿子现在却不能为他报仇。”
江莹儿劝无可说,试量着问他:“那你干嘛不去拜别的门派。”
姜文玉仰脸看着半空,语气尽是神往的说:“我爹说了,七瑕山是天下玄门正宗第一,而且他的希望就是有朝一日我也能拜入七瑕山门下。”
江莹儿不再说话,两人静了很久,他才又问了一句,“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做?”
姜文玉此时已经平静很多,一摊双手,仿若无事般道:“我先把你送到玄空阁,眼看又近六月,我要再上七瑕山,求天照禅师收我入门。”
江莹儿咦道:“你不是不管我了吗?”
姜文玉斜看他道:“我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岂能食言。我主要是怕你看不起我笑话我,才先发制人的,既然你都跑过来求我了,我怎么能这么不厚道。”
“……”
于是两人重又修好,继续赶路,因为荒村一战驴子成了刀下鬼,只能是徒步而行。几天来,两人翻山越岭,也过了不少野镇荒村,又一天,骄阳似火,蒸练的天地万物如在笼上,两个人在沿川小路上走走停停,姜文玉念叨:“真是见了鬼了,怎么越往北走越热起来了。”过了一会他又对江莹儿啧啧叹道:“你看潇湘雨那把飞剑怎么样?”
江莹儿见识过后,当时就为之惊叹,现下仍然记忆犹新,不由赞道:“又潇洒又帅气。”
姜文玉仰天道:“生人当如此,才不负浮生啊,人乃是万物生灵之灵长,本来就该在天上飞的。”说完连连摇头喟叹。转头又问:“你有没有驭过飞剑?”
江莹儿摇头,姜文玉追忆似的道:“我小时候,爹常常带着驾着飞剑四处遨游……”
江莹儿打断他道:“对了,你之前说你未曾进过七瑕山,可是你的本领明明很大,我亲眼看你躲过玄宗子的杀招,难道你是自学成才?”
姜文玉道:“那些都是我爹教我的,是些皮毛而已。”
“皮毛就这么厉害么?”
姜文玉眼见到了一座山脚下,干脆坐在路旁,慢慢道:“这要说起来就很长了,据说以前七瑕山的修真法决本来有两部,一曰剑法,二曰人决,后经第七任掌门将其合二为一,统称一圣心法,此心法从不记载书卷,只是口口相传。这七瑕山的玄宗心法呢,又分为九阶,一曰武尊,二曰开阖,三曰龙化;所谓武尊,便是克练筋骨,强健体魄,此是筑基是根本。所谓开阖,是除身上的浊气,将清气沉于丹田。所谓龙化,就是能将自然之气纳入自己的身体里,通百骸,尽为自己所用。”
“那第四层呢?”
“第四阶名曰破神,冲破此阶者,能化气为神,凡是能化气为神,便可以御剑飞行,能够布施结界。可是到这里爹说我并非正式门人,就不能教我了。”
江莹儿又问:“那你爹是第几层呢?”
姜文玉想想道:“我感觉我爹应该是第九阶,我爹的宝剑叫作藏栖剑,藏栖剑白天不开锋,只有晚上才开锋,我爹说了,顽铁诛妖佞,凌锋斩魔雄,他的剑,晚上要比白天厉害十倍。他虽然总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我从来没见过比他厉害的人。”
江莹儿刚想拿出雷火髯玡兽比他,又怕惹起他的伤心来,只低低说了句:“你爹真厉害。”
过了片刻姜文玉又问:“事到如今我倒要问问,你呢?假若你到了玄空阁,真的救出了你画里面的那位神仙姊姊,你以后又该何去何从呢?”
江莹儿不禁一愣,缓缓道:“我还没有想过。”
姜文玉欲言又止,摇了摇头,变了口气道:“唉,听你说了这么多次,总该拿出来让大哥我瞻仰瞻仰吧,整天跟个宝贝似的放在怀里,你不怕它长毛吗。”
江莹儿这才依依不舍的从怀里拿出来,小心翼翼的展开在两人眼前,多少个夜里,他总是默默无语的抚拭着画卷,偶尔打开一两次,画中旧景,总是惹得他眼红流泪。姜文玉看了一遍,不解道:“这就是夜河招灵图?画很普通啊,究竟哪里有奥妙。”
江莹儿打开他放在画上的手道:“你不懂。”
“你那神仙姊姊呢,怎么看不见她。”
“她躲在竹屋里呢,你当然看不见她。”他边说边要把画卷起来,这时,姜文玉突然脸色一变,一把将他重重推开,刚刚把他推开,一个满月似的光旋倏忽射向他们刚才落脚的地主,一时间尘崩石碎,光旋返回,留下一地狼籍。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说这话的两个人正站在姜文玉两人刚才歇脚的石崖上面,他们之中,一人身材瘦小,好似侏儒一样,手拿两副圆轮,刚才那一击便是由他动手,还有一人身高丈二,长的头大腰肥,手里拿的兵器更是前所未见——那是一个小树似的棍子,在棍子的上端串了一块重达千斤的巨形方石,不消说打,就是让人看起来也十分胆寒,而他却轻松无意的拿在手中,更可畏的是,那胖子单脚独立在瘦子一手托起的圆轮之上,两人一字形竖站着立在树梢上面。
“夜河招灵图竟然会在这种鬼不拉屎的地方碰见,该着咱们兄弟飞黄腾达。”
“你们是谁?”姜文玉大声问道,他满手是血,怀中的江莹儿已然昏死过去,且他的伤口就在后颈,生死难料,他边问边撕下衣角给他包扎伤口,又匆匆把江莹儿视若生命的画卷卷起来,塞进他的怀里。
“别藏了,叫咱们兄弟看见,断没有让你们逃走的机会。虎丘崖虎吞兄弟你可听说过吗?”下面的瘦子笑首喊道。
姜文玉从江莹儿怀中模出来枯桑珠,啐了他们俩一口道:“狗咬兄弟我听说过,那对兄弟暗箭伤人,还到处提自己的名头。”
那瘦子又喊道:“交出夜河招灵图和江莹儿,饶你不死,否则让你尝尝碎尸万断和压成肉饼的滋味。”
姜文玉抱着江莹儿站起身来。“既然你们想要,那我就把他给你。”在他说话的刹那,把枯桑珠放进了他的嘴里,然后使出全力,也不管他死活的奋力扔了出去,他的身体刚到半空,俩兄弟正要动手去接,忽然江莹儿就凭空的消逝在了半空中。三个人——连同姜文玉在内一样做出大惊失色的样子,姜文玉张望四方大声喊道:“谁?谁?难道还有高人?”他尽自己的全力大喊,正好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遮盖了江莹儿的落地声。
虎吞兄弟这才真叫是到嘴边的鸭子飞走了,两人一时无措,也是左右张望,但略一回神,心想绝无此事,即便再厉害的高人,纵使他来去无踪,也总该能听到个响吧,何况就算他能在毫秒之间带走这样一个人,也不会是这样一种带走法。
他们怒视着姜文玉,喝道:“你小说到底耍了什么花招,快说。”
姜文玉无辜道:“众目睽睽之下,我能玩什么花招。”
“既然你不说,好,那我就……”下面的瘦子还没说完话,上面的胖子一跃而下,不顾三七二五便已经把千斤石锤砸了下来,姜文玉将将躲过不足半尺,那石锤落下,真是天摇地动,山崩地裂也不为过,硬生生把姜文玉震起来一尺多高。胖子见没砸中,把锤捞起,留下的坑洞足有两尺之深,若是砸中了,骨头也找不着一根整的。又是一锤,比刚才更加迅猛,姜文玉只得渐渐向远处躲去,战局离江莹儿的落地点越拉越远,他虽然身在险境,心里却放下不小,这时候那个瘦子见大锤虽然有气吞山河之力,但总被姜文玉矫捷躲过,便放出双轮,意欲快些取他性命。
姜文玉此时已经是险象还生,身上也添了几处轻伤,可他身子忙着,嘴上功夫却不曾饶人,对虎吞兄弟喊着:“你们就算杀了我,也得不到夜河招灵图,你们就算得了夜何招灵图,也换不来寒冰决,司空玄奸险阴毒,怎么会容你们这样的鳖三无赖染指寒冰决。”两个人听了以后,更加愤怒,均自发力,攻了不到几回合,姜文玉已经是伤痕累累,他可仍就嘴上不歇道:“就算最后你们如愿以偿得了寒冰决,可是司空玄说过,只传一人,你们两个谁舍谁得呢,看来必得死一个。是哥哥杀弟弟呢,还是弟弟杀哥哥呢,依我看胖子比较厉害,瘦子死定了,喂,那个瘦子,你是哥哥还是弟弟?”
两个人同时住了手,姜文玉以后他们听去了自己的话,岂料那瘦子冷笑道:“还想挑拨咱们兄弟之间的感情,想你罪也受得差不多了,就用这一招送你归西吧。”
两个人看都不看,胖子会意,一把将自己的武器插在土里,同瘦子一起跃上方石,两人各执一副圆轮,各自呈半蹲式,朝圆轮上狠力发功用劲,不多时,圆轮变的一金一银,闪闪放光,两人奋力一喊,左右推出,两束盛芒绞在一起射入姜文玉。两束光芒虽然绞在一起,却又一左一右,张弛有度,让人不知往哪边逃,且速度极快,断无逃生之计。
姜文玉闭上双眼,心中坦然,一瞬间忘却了仇恨,竟然觉得虽死无憾了。
天地萧萧,白日青天,天际的流云间,似乎闪过一抹星光……
一声轰鸣震耳,姜文玉处已经是尘埃四起,石草横飞,一声过后,周遭极静极静的,却唯独传来阵阵沙沙刺耳的磨铁声。声音很轻,但这不该有的声音却很是让人心生不安。
“你听……”
瘦子对胖子说。
尘烟淡去,声音渐渐清晰,是姜文玉!他从尘埃中走了出来,手里不知何时拖着一把长剑,在他的脸上,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欣喜,在他的双眼中,闪动恶狼一样的兴奋,让人看了都要胆寒心惧。
他以剑指敌人,口中朗朗道:“顽铁诛妖佞,凌锋斩魔雄。”说罢破空而上,身形不知比之前快了多少倍,剑到跟前,胖瘦两人见势不妙,双双跳开,他也不追,一剑将千斤巨石挑向半空,反手一剑,将那小山似的巨石一劈为二,横又一剑,断开为四。然后自剑中甩出一道流光,将石块轰的粉碎如末。
他虚立半空,傲视四方,霸气十足,大笑了两声,向那瘦子疾驰而去,瘦子勉强用金轮格挡一下,胖子也赶来协助,两个人仍处于十分下风。
又是一剑,金银双轮同时格挡,仍旧被弹出数丈,姜文玉也不前追,双方遥距百米,他仍对空一剑劈下,长剑如有神助,迎空怒涨,剑身未至,剑芒已至,一招气贯长虹,百步之外,仍是荡者披靡的无敌之势。
虎吞兄弟眼见兵临城下,一柄巨大的长剑凌架在自己的头顶上,他二人几时见过这等场面,直吓得摧心裂胆连逃的心都没有了。可剑芒及至数寸,却停住不动。
姜文玉收剑回胸,潇洒的一甩,对二人大声道:“天地存正气,世间有玄功,寒冰决小小把戏又算得了什么,也值得你们为之搏命。本尊今天放了你们二人,与本尊传告天下,吾乃九龙元圣,有诛仙决一册,习之能长生不老寿与天齐,能上天揽日下海擒龙,谁人能替本尊杀了司空玄,本尊便传授与他。”
他二人吓得屁滚尿流,虽然幸免一死,也已是身心俱残,两人本就是不入流的小人物,得见上方神技,焉有不信之理,当即下来磕头如捣蒜,对姜文玉敬若神明。姜文玉这才懒懒道:“你们去吧,本尊要清净一会。”
两人去远之后,姜文玉缓缓从半空降下,手中的剑失去了光华,从他手中挣了几下,他好似不舍,可仍没抓住,长剑向东南迅驰而去,在天际远处化作一点星光,终于不见。
那一刻他有些落寞,但一纵即逝,脸上更多的还是喜悦,转神间忽然又想起什么,朝着丢江莹的地方跑去,一边跑一边喊:“莹儿,江莹儿,你还活着吗?活着的话吱下声。”
走到近处,无人应他,他沿着石路到处模索,口中不停的说着:“江莹儿,你看到了吗,刚才我爹的剑来救我了,他的剑多厉害,刚才我连它百分之一,哦不,千分之一的实力都没有使出来。江莹儿,你要是没看见,那就太可惜了。”
他越是找不到越要说话,渐渐的开始有些慌了。这时有人背后拍了他一下子,他回身便要打,可是什么也看不见,只听见江莹儿赞道:“你爹的剑真的很厉害,你更厉害。”
姜文玉长吐一口气,骂道:“你还没死呢,竟然还有心思吓我,快把珠子吐了,让我看看你的伤势。”
静了一下,江莹儿道:“你刚才扔我的时候,让我把珠子咽到肚子里去了。”
姜文玉听了又急又想笑,问他:“那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我想好了,反正以后别人也看不见我了,你也不用保护我了,我自己去玄空阁就行了。”
“那怎么行?”姜文玉一急,上前抓了一个空,道:“没有我你怎么能行,再者你说过这珠子伤人身体,在你体内久了,怕你没到玄空阁就先倒下了。”
“没事,我撑得住。”他说话的声音好像有些远了,“再说你跟着我反而招眼,我们各走各得,来日再见吧。”
姜文玉听他不像是讲玩笑,真的急了:“江莹儿,你想过河拆桥是不是。”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要走了,大哥,后会有期!”
姜文玉叹了口气,静了片刻道:“既然你要自己走,我也没理由拦你,可你不认识路,这般模样又不能问人,你该怎么办呢?”
江莹儿道:“我总有办法的。”
姜文玉摇头无奈道:“你来,我给你一样东西,或许能帮上你点忙。”他往怀里去模索,侧耳听到脚步走近,江莹儿问道:“什么东西?”他话还没完,姜文玉的手从怀中电光火石般抽出来,循着他的说话声,一把准确的掐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只手一拳打在他的小月复上,他惨叫一声,从嘴里吐出枯桑珠,显出身来,痛苦的伏在地上叫疼。
“姜文玉!你还真打啊。”
“你当我傻呢,听你说话的声音我也听得出来,漫说你没咽下去,就算你真咽下去我也要让你拉出来。”姜文玉得意笑道,“这珠子我暂时没收了,省得你以后骗我。”
江莹儿索性坐在地上,揉着肚子道:“你也太狡猾了,下手还这么狠。”
姜文玉笑着把他扶起来,道:“我打你是因为你不讲义气,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想推我出险境自己孤身犯难,可那样一来,你便置我于不仁不义出尔反尔的小人境地。你刚才也瞧见了,我爹的剑多厉害,只要我手握藏栖剑,什么妖魔鬼怪对我来说都不堪一提,你还怕什么?”
“可刚才藏栖剑若是不来或是晚到半分,你现在就尸骨无存了。”
姜文玉爽朗笑道:“人生如梦,总得一死,要在死的时候热血无羁,豪气干云才不枉一场游戏,我姜文玉千里送江郎,哪天就算死了,去地府也算师出有名了。”
江莹儿听惯他海口漫天,也无心反驳他,一番折腾,只觉得有些头晕乏力,姜文玉一看,才知道是伤口又开了,涔涔鲜血将他的整个后背都染红,姜文玉草草包扎,愁道:“不施针用药,单靠包扎也不是办法。”
两个人时而扶着,时而背着,翻过荒岭,到了前面有人家的地方,找到个赤脚郎中,那郎中只说无力回天,让安排后事,又说自己身有佛根,可以死后代为超渡。两句话气的姜文玉怒不可遏,将其一顿暴打,还收了他的招子。好歹又到了前面,遇到个仁心良医,用了几味药,病情才稍有好转。因为江莹儿有伤在身,不宜行路,又因陆路险阻太多,所以两个商定,便改从汩罗江上走水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