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和亲情是子心最最在乎的东西,因为在乎,所以不容许一丝半点的侵犯;这样的厉声斥责是她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有的,即便是眼前的女人曾经快要把她弄死,她都不曾为了这个骂过她半句。
只是这样的巴掌和声讨此时对于安幸莎来说已经算不了什么了,景郗赫探究的目光让她虚心得开始逃避,愤怒之下漏出嘴边的话将她的死穴暴露给了景郗赫,就连夜子心那个女人都没有说出来,而她居然自己口不择言了;自从夜子心回来,他们之间的矛盾就总是不断,而她的脑子也随之越来越迷糊了……
“幸莎,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景郗赫的神情是她从没有见到过的冰冷,男人一手插在裤子的口袋里,僵直了脊背由上自下地俯视她;黑色的短发下,景郗赫的瞳孔缩成针尖般的大小,夜子心也在盛怒之下回神,没想到那个女人居然自己说了出来。
“我……我……”
就像是精明狡诈的猎人,最后居然摔进了自己挖的洞里,安幸莎刚才还在潺潺细流的眼泪被这突如其来的插叙吓得楞是止住了,一张小脸惨白,随即紧张得通红。
“你刚才说,如果子心那时候死了,这是什么意思?!”
生怕安幸莎没有听到似的,景郗赫咬着牙又问了一遍,其实从这个女人的脸色来看已经相当地明显,她做了什么,自己当然是最最清楚的。
“赫……”
她吓得羽睫微颤,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是不是该上前抱住眼前的男人,这个男人是她的丈夫,是她好不容易弄到手的金主,只是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即将暴露在阳光下,灰飞烟灭。
“从今天起,我没有你这个妻子!”
一切已经这么明显,再问下去得到的也只能是让人懊悔的回答,景郗赫气急,看着夜子心平静沉默的脸五味杂陈;自己曾经明明有最幸福的家庭,功成名就的事业,只是因为一念之差,从此失之交臂。
“赫!”
安幸莎惊叫着想要拉住景郗赫,只是男人毫不留情地便撒手而去转身离开了,明亮素净的办公室此刻好像在讥讽他的无能,原本浩浩荡荡的商业帝国,却在他的手中一点点衰败落魄。
“赫!别走!”
“赫!”
安幸莎似乎是在后面追他,可是他并没有听见夜子心走出来的声音,那个妖娆妩媚的女人似乎早已经对他绝望了,也可能在她遇见乔牧辰的时候,她就已经彻底地放弃了他。
子心……
对不起……
我真是蠢,居然为了那个女人做了这么多事情!
头也不回地走到了电梯口,安幸莎跌跌撞撞的脚步声依旧在后面,他却再也不想看到那张脸了。
那个女人曾经想要杀了子心,无论她是以什么样的方式,无论子心现在是否无碍,他都不可能原谅她……
“啊!”
凄厉惨寰的叫声,似乎是有人滑倒了,然后是重重摔落在地的声音;跟随其后的夜子心目瞪口呆地看见了安幸莎像个球一样地在自己的眼前滑倒,挺着硕大的肚子,翻滚出了好远……
“景郗赫!景郗赫快回来!”
“安幸莎摔倒了!景郗赫!”
她惊叫,同是身为母亲的直觉与紧张让她在看见地上的那一滩浅红色的血水之后分外焦急,正要进电梯的男人顿了顿,随即飞快地跑了回来,面白如纸的小女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夜子心正抱着她,地上已经濡湿了一篇。
“赫……赫……对不起……”
疼痛中的小女人奄奄一息,月复部的阵痛让她几乎都没了说话的力气,景郗赫呆愣着站在那里,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安幸莎的额头顷刻间满是汗珠,越来越多的血水从她的流出,染红了雪白的地砖。
“幸莎……”
“还愣着干什么!送医院啊!”
夜子心抱着已经快要不省人事的安幸莎,没想到眼前的男人居然还有心思出神,她也曾经差点流产,她也曾经在床上待了整整十天,安幸莎怀孕已经要八个月了,这时候出什么意外,无疑会对她造成沉重的打击。
“好……”
车子飞驰在去医院的路上,景郗赫麻木地开着车,夜子心在后座抱着安幸莎;真是奇怪组合,曾经她也坐在这个位置,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侧脸俊美,她最喜欢在他开车的时候偷偷看他,因为这时候是他最最认真的时候。
“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情的……”
这是他曾经给自己的承诺,只是这承诺轻的连鸿毛都不如;景郗赫到底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从刚才他抛下怀孕的女人独自离开就能看出。
他钟情,也滥情;他对每一个自己爱的女人都用心,只是却不专心。
路上,夜子心给医院打了电话,好让急救室做好准备,安幸莎在路途中就彻底昏迷了过去,红色的血水染得后座的车垫一片濡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