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病人送进去,家属过来办手续!”
车子刚在医院门口停下,外面准备就绪的医护人员就迎了过来;夜子心托着安幸莎的身体,小心地将人往外面送,医生护士将人安置到了移动病床上,小跑着送进了急救室。
“我先过去,你去停车。”
夜子心顾不得身上还沾着安幸莎的血,拿着手提包就下了车,景郗赫点头算是答应,立马将车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夜子心自己也有身孕,只能加快脚步,小心地避开医院里来来往往的人群。
“病人的家属?谁是刚送来的病人家属?!”
夜子心刚刚到急救室的门外,医生已经在那里叫了,挺着五个月身孕走了上去,戴着口罩的医生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三遍。
“你是刚才送来的那个孕妇的家属?”
“是的。”
“你是她什么人?”
“算是……朋友吧……”
夜子心的心跳因为刚才的疾走有些快,凸起的小月复被问话的医生格外地关注,周围的人因为刚才医生的叫声,都聚了过来,患者和家属都好奇地望着一个孕妇将另一个孕妇送到医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有些手续你去办一办,孕妇的羊水破了,还有出血的迹象,我们正在做初步的检查,看是否需要手术。”
医生的语速很快,一会就说完又关门进去了,夜子心拿着各种单子在一双双好奇的眼下往收费处走去,恰巧此时景郗赫已经停完车跑了进来。
“子心,怎么样?幸莎她没事吧?”
前一刻表现得再怎么不在乎,安幸莎毕竟是他的现任妻子,一夜夫妻百夜恩,景郗赫的脸上终于也有了一种叫做焦急的东西。
“已经开始急救检查了,需要先去办点手续。”
两个孕妇,一个焦急的男人;周围看好戏的人愈发多了,这样子的组合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现在的年轻人啊……出了事才知道急……”
“这小姑娘也太大度了,这样都能说是朋友!”
“我看不是,大度的说不定才有问题……”
流言蜚语和闲碎的讨论声此起彼伏,这种情况下仿佛也无所谓了满足区区的八卦心理而已,景郗赫把夜子心扶到一旁的休息处让她坐下,毕竟她自己还带着身孕,谁都没看到子心坐下时角落处的白光一闪,景郗赫也拿过单子就往外走去。
“在这等我,我去办手续。”
一切就像是预先演习过无数遍,自然,不带丝毫的矫揉造作,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有次夜子心肺炎发烧,景郗赫也是这样,抱着她把她放在诊室外的候诊椅上,让她等着,他去办手续。
“家属手续办完了么?”
一会的功夫,刚才的那名医生又出来了,正巧景郗赫拿着收费单回来了,夜子心起身也走了过去,医生看着两人又是一阵打量。
“你也是病人的家属?”
“是的,我是她丈夫。”
景郗赫把手里的单据递了过去,医生低头翻看了眼名字和年纪,抬头望着他。
“病人是叫安幸莎?”
“是。”
“手术同意书麻烦来签个字,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做丈夫的,这子宫壁都薄成什么样了?!”
那名医生略带讥讽地扫了眼夜子心,开始哼哼哧哧地责备景郗赫,其他患者和病人大都侧目看着,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医生,这话是什么意思?幸莎怎么了?”
跟着医生来到了手术室边的诊室,医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笔,在病历上写着什么;夜子心拿着包,跟着走了进去,医生看她进来瞟了她一眼,满是不屑。
“结了婚了,你更应该洁身自好才是啊……对外面的人这么好,对你妻子怎么能这样呢?凭我的经验,你妻子的人流应该已经做了不下五次了?年轻人这才几岁,你知不知道这样对一个女孩子是非常不负责任的?!”
前面的话说得意有所指,夜子心站在那里看着那医生,表情淡淡的;景郗赫起先还想解释些什么,说明他和夜子心并不是这个医生想象的那层关系,可是医生之后说的话却让他整张脸的表情都僵硬在那里,仿佛被针扎了一样。
“做人流?幸莎没有做过人流啊……”
“你就不要狡辩了,医学诊断放在这;你妻子刮宫的次数太多,子宫壁薄的像层纸一样,孕检的时候医生没有告诉你么?她这样子还能怀孕已经很不容易了,你还让她受刺激,这不是明摆着要她的命么?!”
医生“刷刷刷”地写好了病历开具了手术同意单递给景郗赫,尚在震惊中的男人动作迟缓,神情也变得木讷了许多;夜子心站在门口,看着景郗赫神游太虚地落笔签字,她的嘴角漾开一丝笑意,像是冷笑,眼底却泪光隐现。
难怪她的孕检报告上显示子宫壁过薄,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原因;难怪她刚怀孕的时候这么小心,不是因为孩子来的不容易,谁还会这么频繁地往医院跑呢……
来到门外的候诊区内,夜子心坐下,冰凉的椅子仿佛冒着丝丝寒气,透过每一个毛孔渗入她的细胞。
她还记得景郗赫说过的话——
幸莎是第一次,我要对她负责……
景郗赫……最后你还是为了这种女人不要我……真是可笑;最害怕的事情往往给你最大的打击,让你措手不及,招架不住。
晶亮的眼睛弯成一道完美的弧线,夜子心的嘴角微扬,抬头看见了从诊室里走出的魂不守舍的男人,景郗赫在她身边坐下,脚步沉重。
“手术开始了么?”
她问,想要幸灾乐祸,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让她提气兴致的。
“嗯,医生说签完字就可以了,幸莎和小孩现在都有危险,我说万一有事,就保大人。”
“嗯。”
保大人,也算是这个男人的良心,只是夜子心不明白,安幸莎的身体,景郗赫都不知道么?
“你第一次知道她不适合怀孕?”
虽然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是夜子心觉得这点打击,比起刚才的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嗯。”
男人俯身,用胳膊抵着膝盖撑着沉重的头颅。
“不是要孕检么?”
“孕检都是幸莎自己去的,她说我太累了,不想麻烦我。”
所以那个女人是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孕检会出问题,从一开始就设下了圈套等着景郗赫钻。
“所以安幸莎从头到尾欺骗了你,无论是公司的事情,还是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