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泰一惊,“不能,姓蔡的怎会来得这么快?”
许大帅的嘴角微微斜翘,站起身道:“曹会长,你不知道仅凭区区一万匪兵是根本拦不住本帅三万兵士的么?”
“一万?”曹泰道:“不对,城郊仍有我曹家的一万匪兵,他们埋伏在同阳城外必经的半山岔口处,那里易守难攻,蔡副官的三万兵士想要通过,绝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至少要折损一半的兵力!而剩下的那一半仓皇回城,遭我入城口处的五千火力封锁,再加之后面的追兵,就算蔡副官最终突破防线,剩下兵士也应该不足万人!”
许大帅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曹会长,你太不了解本帅的这个部下了,他从小就聪明,他的想法与行动,永远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曹泰听完,冷笑道:“我不了解又如何?反正你的结果都是一样,一样要死!”说着扣动扳机,瞄准许大帅的眉心打出一子弹!
“昌之!”楚云舒惊叫一声,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许大帅扑倒,子弹打入楚云舒的肩膀!
“云舒!”许大帅起身抱住楚云舒,这个瘦弱的男人的面色渐渐白,鲜血浸红了他的大半个后背。
“老子杀了你!”许大帅单手从腰间拔出柯尔特,冲着曹泰开枪;曹泰闪身避过,对身边的匪兵下令:“统统毙了,一个不留!”
帅府的仆人们吓得四处逃窜,许大帅单手搂着楚云舒一路闪躲,而另一只手则不停地扣着柯尔特的扳机,射杀冲上来的匪兵。
一时间,帅府内成了许大帅与曹泰火拼的战场——枪火厮杀声、仆人们惊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窗户上、茶几上的玻璃碎片散的到处都是,地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迹,又腥又咸的味道混着灰白的硝硫烟雾充斥着整个大厅
楚云舒靠着许大帅,身上的伤口越开越大、鲜血越渗越多,他跌跌撞撞地跟着许大帅左藏右避,忽然一个不支摔倒。
“云舒!快起来!”许大帅拽着楚云舒的胳膊将他拉起,肩膀处的伤口又被拉大了几分。
两人躲在了一只柜子后面,楚云舒已经感觉不到伤口的疼痛,只觉得半边身体麻,一阵阵寒冷由内而外、彻入骨髓,“昌之,你快趁着混乱跑出去,你一个人一定以逃出帅府,你快去找蔡副官、他不会背叛你的,一定不会”
“傻云舒、别说话了,”许大帅咬着牙,死死地搂住怀里的人,“省着些力气,我一定能把你救出去!”
楚云舒的呼吸渐渐变得微弱,“昌之,别管了我顶不住了”
“我不是让你别说话了吗?!”许大帅皱着眉头,握着枪的手微微颤抖——枪里只剩两子弹了!“不论生什么事,我一定会护你周全。云舒,我对你的承诺,每一句都有效!”
楚云舒叹口气,“承诺不过一句话而已,不要那么认真。昌之,丢下我吧,我会成为你的累赘”
“别开玩笑了!”许大帅大吼一声,“我这辈子就算丢了命也不会丢了你!我对你的承诺句句都是责任,楚云舒,你不是我的累赘,你是我的信念!”
“许昌之,去死吧!”说话间,曹泰已站在两人身前,他举起左轮手枪,就要打出子弹!
许大帅抱着楚云舒一个翻滚,避开这要命的一枪!
曹泰转身,抬手又是一枪;楚云舒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再次挡在许大帅的身前,“砰”的一声,这枚子弹打在他的左胸口上!
“云舒——!!”这一声凄厉的嘶喊,许大帅抬起手中的枪,将最后的两子弹齐齐射出,曹泰避无避,左肩和右月复同时中枪,瘫跪在地上!
楚云舒无力地向后靠去,倒在许大帅的怀中,在意识渐渐涣散的过程中,他隐约地听到耳畔有人拼尽全身的力气在呼唤自己的名字,“云舒!楚云舒!!楚云舒不要闭眼、不许睡!!回答我、回答我!楚云舒——!!”
啊,我听到了昌之是你在叫我吧
周围乱糟糟的声音似是有所淡去,一个刚刚并不在这里的声音由远及近,“放下武器、停止抵抗,你们已被包围了”
哦,这一定是蔡副官,他赶回来了昌之一定安全了
心中似乎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宁,之前的担心恐惧也在这一瞬烟消云散,楚云舒觉得,自己终于以休息一阵了
“云舒、别闭眼、我不准你闭眼!睁开、睁开眼睛看着我!!云舒我的云舒,我不许你睡、不许你死、不许你离开我!”
这是谁的声音?好霸道他在喊谁?好悲伤
脸上好像有些冰冰凉凉的水滴是下雨了么?
身体越来越轻,轻得似是要飘起来
楚云舒恍若做了一个梦,醒来,眼前是一片火红火红的花海,这花海中散着奇异的香味,仿佛是一种魔力,指引着自己顺着眼前的路走去
“接引彼岸花,荼蘼开忘川,有花不见叶,见叶不生花;千年一轮回,生生两相错,缘注定生死,情不为因果”
一个清亮的女声不断地吟着这几句,楚云舒循着声音,遥遥望去——只见周遭泛起重重雾气,这景象似幻似真,一个身着紫衣的女子,独立于花海之中,回头嫣然一笑。
楚云舒蓦地明白了。
“紫云”她的样子,他一世也不会忘记。“刚刚那首诗是你念的么?”
这个曾令他一时心动的女子,这个与他有缘无分的女子,这个敢爱敢恨的女子,重新再见,楚云舒竟是对她有千言万语、说不尽的话,“我许久不见你了,你过得还好么?一个人在这里会孤单么?有没有人陪着你?”
紫云伸出一只手,轻轻抚过楚云舒的脸颊——她的小手仍是有些温凉,抚过自己脸颊的感觉柔柔的、很舒服。
“紫云,这是哪里,这儿好美”楚云舒望着这一片茫茫无垠的花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