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不准他那点小九九就不是柳宁了。故意晾着他,自己吃饱喝足了才不缓不慢不咸不淡的来了句:“俗话说长兄如父,二哥有什么想法意见跟大哥提吧!”讲完自己打了一盆热水就往自个儿屋里去了。
柳畅整个脸都黑了,问大哥不等于问自己,现在家里的财政大权可是掌握在妹子手里的,大哥能做主他就不至于等上半天。
闷笑,这二弟还心急上了,连妹妹故意拿乔都看不出来,真是恋爱中的儿郎易犯傻呀!柳焕没打算点透他,二弟这急性子就得多晾晾,免得脑子不清就干出什么糊涂事儿。
守岁守岁,自然得一家子坐在屋里等过年了。柳宁翻出之前买的零嘴,炒米、面粉圆子、糯米粑粑两篮子搁桌子上,边吃边听外面的动静。路川云趴在柳焕腿上睡着了却不肯睡床上,原因无疑为了子夜过后的拜年讨吉利。
“年后,我想先拿手里的银子买点荒地。家里的物件得整办整办,屋子也得好好收拾一下,大哥的婚事先确定下来。咱爹去得早,以前都是住在城里的人,近两年大小事不断,继父虽然人刻薄,好歹种了两年地。如今就我们仨,得抛去以前城里那套,都得好好学学这农村人家种菜养鸡养鸭的活计,学点持家经营之道,免得以后离了这里被人小瞧欺负了去。”柳宁一条一条的说给两个哥哥听,如今的她不再是那个吃闲饭的妹妹。两个哥哥的性子一个太柔一个太刚,若不好好打磨一下,以后嫁出去定会吃亏去。二哥那洪大夫还好,就一闷葫芦家庭关系也比较简单,就得一个红老大夫需孝敬,不像大哥那对象,嫁过去了怕也难过清静日子,好在他性格软度够好不计较,就怕自己独个闷不做声的吃闷亏。
“我想着,日后咱们总要过自个的日子,不能面面俱到的照顾到两位哥哥,但凡有个什么事还得你们自己放机灵点儿。咱不做害人的事儿,但一定要记得防小人,多个心眼儿少些危难。”讲着这话柳宁就觉得自己成了嫁女的丈母娘,话头打转有些讲不下去了,她自己前世都是个未出阁的,教他们未免显得勉力而为了,有些纸上谈兵的嫌疑。咳嗽两声转移话题。“赵地主被我得罪,以免他们迁怒尽量离那处远些。村里的恶妇yin婆绕着弯儿走,躲不过就戳对方眼睛,随身放点防身的家伙。”对于这事柳宁是深觉痛恶的,那些女人就像闻了骚味儿似得,怎一个恐怖可以形容,简直就是豺狼虎豹。
“戳眼睛?弄瞎了咋办?”柳焕听得有些惊悚,眼珠子他可赔不起啊。
“这叫以眼还眼,活该!”柳畅听得两眼晶晶亮,显然很赞同柳宁的提议。
有些无可救药的摇了摇头,光这两样防身还是不够的,学点拳脚或许还实在点儿。“算了,等我把这批货弄完,每天早晨教你们两招,打架用处不大防身还是可以的。”
“难不难?”柳畅身子绷直了,脸上遮掩不住的喜意,这要学会了妹妹的本事,出门还怕那些臭女人骚扰?直接两拳砸得她个脑门开花哭爹爹喊女乃女乃那得多爽……
柳宁揉了揉额头,二哥这眼神儿就跟看情人似的,弄得她有些头疼。“我尽量挑最简单最实用的。”
还要再说什么,外面已经响起了串门的脚步声跟敲门声。三人眼睛互相看了几眼互道,新年好!路川云也叫外面的动静吵醒了,站起来打了个晃,拉开门就准备往外头跑,柳焕追过去给批了件衣服好生叮嘱几句才放他出门。
屋里也迎来了同村小孩儿,两个哥哥乐呵的招呼着,自己没怎么舍得吃的点心给小孩一人发一块儿。
柳宁看得有趣,一面回味自己前世过年的情景,一家人守岁掐着时钟点炮竹,一起观看百家烟火齐放的情景,终觉这里太清冷了些。好在,这个家里的家人都不错,她该知足珍惜了,不能像前世一样到失去了才想着追悔。
大年初一,柳宁带家人去给村长拜年,把仅剩的面粉全做了鸡蛋葱饼,送了村长家一些。
“昨天送吃的今天又送礼,都是一村人,弄这么客气做啥!再要这般,我可不接待咯!”莫四叔一张嘴就嗔怪上了柳宁,昨个儿才叮嘱今儿又犯错,把他的话当风吹呦!
柳宁赶紧卖笑解释:“莫四叔,大过节的总不能叫我空手而来,何况我还是有事相求。这东西啊,您不是白收!”
村里人嘴巴话多一丁点的不对就能叫别人学舌了去,更有好事的无事生风搅得村里不得安宁,这些柳宁算是有所耳闻目睹的,自己的继父可不就那种嚼舌根的人才么。不过最有才的还数赵地主家的那位主夫,他不是嘴毒,他是闷着咬人不声不响叫你抓不着后脑勺就能给他记恨上了,下次再往他手里抠什么好处是半点渣滓都没有。最有趣的就是,长工拿了他的瓢使了,第二天厨房的瓢就换半块破的了,偏脸上一点恨你的意思都没有还是笑嘻嘻的,这人可想得有多阴损,在龙湾村可是出了名儿的厉害角色,饭后必谈的经典人物。村长正夫如此说柳宁,就怕别人使坏心眼儿。
“宁姐姐!”黑丫头继承了她娘的优良基因,往门口一杵女版包黑炭的形象,一口白牙格外显眼,还能分不清这来人身份么!
“是秋秋吧,好段日子没见了,都长高一截了。看看,齐我肩膀高了。”拿手一阵笔画,对于这喜感的小姑娘不自觉的话多了些。
“呵呵,你不去看着弟弟到这里来做什么!”莫四叔撵着莫秋出去,就怕这小姑女乃女乃人来疯。
不想小丫头绕过他拉住柳宁的袖子摇拽。“看看,我爹又训人了,跟个老妖夫似的,成天介的这也不行那也不许,就让我拨弄算盘子。哎呦喂,大过年的都不让人清静清静!”小丫头嘴巴一闭一合,将自家老爹埋怨上了,偏那翻动的眼珠写满了无奈叫人看得心里发笑。
“嘿、嘿、嘿,你还说到上我了,待会儿让你娘戳你脑门,尽学些口头功夫!”一大一小在屋里斗鸡似的对拆台,惹了柳家集体大笑。
“看看,人家柳家哥哥们笑得多好看,瞅瞅您,一讲话就跟擂鼓似的。”
莫四叔气得直瞪眼,这小妮子去城里学了几日理账,嘴巴也跟着学毒了。
“秋儿,怎么跟你爹讲话的!”莫四娘进门就敲了努力卖萌中的莫秋一指头。“把老板要的账面可是理清楚了?”斜眼一个哼哼,莫秋立刻乖了,端端正正的站好冲柳宁眨了下眼睛,揉着她受伤的头顶跑走了。
“四娘,宁丫头有事找你,你两个进内屋去说吧!”莫四叔扯了柳家哥儿几个到火盆边坐着,自己去灶边煮热茶。
莫四娘和柳宁进了内屋,两人在燃着的炭盆边坐了下来。“可是村里谁又生事了?”莫四娘兀自琢磨的开口询问。
柳宁赶紧摇手。“没有。我是想问下村长这村里买地得怎么弄?”
“你想买地?”莫四娘一双眼睛睁圆了,她可不信就柳宁现在能买得起地。
“有这打算,我这不是得罪了赵地主又跟程二娘弄掰了,总要种田糊口不是!”有些尴尬的将来由说全。
这会儿倒是知道自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咯,打人那会儿倒是想什么去了。莫四娘皱了眉头,想着事以酿成柳宁丫头只得硬着皮头往前走了。“买地一亩薄田五两银,中田十两,肥田二十两,旱地一亩三两银,中地六两,肥地九两。交银后,需经里长到县令处盖章定契。本村人由我作保,外地人就得靠其他关系了。”
这串数据听完柳宁就脚抖上了。呱呱隆地咚,搞了半天她踹的二两银子连买块旱地都不够的,脸上一时无色整个如霜打的菜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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