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藏刀手中已经按好了一把柳叶飞刀,他依旧是满脸堆着笑:“贤弟你放心好了,大哥出手向来干净利落,你不会多有苦楚的。”
燕飞白瘫坐在椅子上,闭上双眼,把脖颈偏一偏,准备引颈就戮。
柳藏刀眼中闪过狠狠地凶光,他在手上运力,把刀向燕飞白脖颈间挥去!
他的刀虽然又细又薄,看起来软弱无力,但柔弱的东西就不能致人于死命吗?水是软的,也可在波涛汹涌中将人溺死;绸布是柔的,也可让悬梁自尽的人魂入黄泉。当年孔夫子向老子问道,老子告诉孔夫子,舌柔齿坚,但最后的结果是牙齿先掉了,舌头却仍然健在。是以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
——只怕越是阴柔,便越是阴狠!
所以柳藏刀这一刀下去,足可切断燕飞白脖颈间的血脉!
刀光闪烁,杀气逼人!
忽然房梁之上一声冷笑:“好一个笑里藏刀的柳藏刀!真不要脸!”
柳藏刀停手,抬头一看,不觉大惊:房梁上何时坐了一个白衫人?这白衫人是敌是友?难道是燕飞白的救兵?
但机不可失,柳藏刀眉头一紧,电光火石间他已做出决定——先解决了燕飞白,再去应付那个梁上的不速之客!
他把手一狠,柳叶飞刀激射而出!
——他本可以再次挥刀一切,但那速度绝赶不上他最拿手的杀手锏!
他的杀手锏是柳叶飞刀!是飞刀!
刀在飞射——这是他能击杀燕飞白的的招数!他必须用的招数,才能用最短的时间!
但刀飞射而出的同时,燕飞白也飞了!
刀够快,人更快!
白影一闪,柳藏刀只觉眼前一晃!
“啪”的一声,柳藏刀脸上着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柳藏刀来不及躲闪,他在恍惚之间只看到燕飞白不是自己飞起,而是被梁上的白衫人挟了起来!
飞刀一击不中,在它落中椅背之前,白衫人已经挟着燕飞白重又坐在了房梁之上!
柳藏刀大吃一惊:自己与燕飞白不过一步之遥,那飞刀在射出的时候,几乎就已经够到了燕飞白的下巴,但是那白衫人原是坐在梁上,与燕飞白少说也有六七步的距离——他居然能够快过闪电一般的飞刀!他居然能在救人的同时又给了自己一记耳光!天!那是怎样的一种速度!他是人是鬼?是妖是神?
白衫人冷笑一声:“小柳子,给你一记耳光,好让你清醒清醒,好好想想,你还认不认得老夫!”
柳藏刀模一模挨打的脸,火辣辣地疼,他只看了一眼白衫人的两道浓眉,便猛然想到,惊道:“您是云四爷!”
白衫人冷笑道:“人家救你一条胳膊,你不知报恩也就罢了,反要拿人家的性命去邀功领赏,哼哼,我云侯行走江湖几十年,还没见过像你这样忘恩负义不要脸的小人!”
燕飞白心里一惊,一忧,也有一惑。他惊的是眼前这个救了自己一命的高手原来就是云侯——上官世家四大金刚护法之一的云侯,轻功绝顶,人称“云波逐月”,天下谁人不知?他又有一层忧虑,云侯是不是上官世家派来追杀自己的呢?他还有一点疑惑,既然云侯是上官世家的绝顶高手,那他为什么要出手相救呢,他应该也恨不得把自己碎尸万段才是!
柳藏刀虽然着了一记狠狠地耳光,脸上却仍然堆满了笑:“云四爷,您不知道么,这个燕飞白杀了上官家两位庄主,是咱们镇剑山庄的大仇人。小人已经接到新任上官庄主的命令,务必要把他击杀在这里!小人虽然受过他的恩惠,此时为了与山庄同仇敌忾,也只好大义灭亲!他眼下既然落在您的手中,那自是再好不过,您要么现在就亲手把他格杀,要么就把他交给小人处置,免得脏了您的手不是?”
云侯啐了一声:“他脏不了老夫的手,倒是你脏了老夫的耳朵。你小子还没有资格给老夫开出条件、指出道路,老夫现在也不杀他,也不会把他交给你。”
“云四爷,同为山庄办事,您不要让小人为难!”
“你这样的鼠辈,也配说为山庄办事?”
柳藏刀一脸的谄笑此刻忽然变为了冷笑:“云老四,你是给脸不要脸!你不要在这里摆你的臭架子、论你的老资格!你以为兄弟们不知道么,咱们的新庄主已经任命朱不笑、上官骚客为正副总管,雷僧、上官虎虎、裴神枪、上官小虫做新的金刚护法,齐七七做护院总领,吴是非做护院总教头!你云老四已经被逐出四大金刚之列,你也不是“总”字辈的人,刚才对你客气,是感念你的老交情,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云侯拿手模一模他的浓眉,哈哈一笑:“老夫既然已经是平头小卒一个,实在是不敢高攀、和你柳大城主论交情。老夫今日就要带这个燕飞白走,看你柳大城主拦不拦得住我!”
柳藏刀早就双手按好了柳叶飞刀,只等翻脸,就毫不留情地出手:“云老四,你当真要一意孤行?”
“废话少说,老夫与你话不投机,哼哼,俺去也!”云侯抖一抖腿,挟起燕飞白就要凌空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