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飞白愣一愣神,手中的斗笠滑落在地:“情儿,我早该想到是你。”
那头戴白纱斗笠的黑衣人正是上官有情,她似乎是无可奈何地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的功力又进一层,我,如今更是杀不了你了。”
燕飞白捡起落在地上的斗笠,交还给上官有情:“情儿,我若知道是你,就不会躲闪了。”
上官有情接过斗笠,又把它和离芒剑一起丢落在地,她鼻子一酸,再也抑制不住,那双忧伤的眸子里流淌出了两行晶莹的泪水,
燕飞白张开双臂,挥手一揽,一把便把上官有情揽在了他那宽广的怀里。
上官有情也伸出双臂,顺势抱住了燕飞白,抽泣道:“燕大哥,假如你我只是初见,假如你没有卷入这场纷争,那该多好。”
燕飞白用力搂住上官有情。他没有说话。
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个如此热恋的年轻人,不得已而卷入了这场风波,由恋人而忽然反目成仇,这种从天上落到地下的情感纠葛,就好像在炙热的恋爱之火里把身心灼烧的通体炭红,却又突然被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寒彻肌骨的冰水,也如那刚出炉、拿去淬火的剑坯一般,在世间留下一声哀婉绵长的叹息,这其中所要承受的压力,自然非比寻常。
两个苦命鸳鸯相互拥抱在一起,享受着这美好而又短暂的依偎。
燕飞白挺着宽阔的胸膛,让上官有情倚靠在怀里。此时,在这个风雨凄凄、无人注意的不起眼的角落里,他们,或许真就变成了初见,或许真就从来没有任何的仇怨,或许,就只是两个简简单单、真心相爱的恋人。
凄冷的风,冰凉的雨,把两个人淋成了雨人。
多日来,上官有情已经承受了太多太重的悲伤和苦恨,她太需要有一个毫无顾忌地依偎,让她那沉重的压抑得到一个集中地释放,于是,她甫一抱住燕飞白,眼泪便放肆地流个不停,在她那张白里透红的玉颊上,已分不清流的究竟是滚烫的泪、还是凄凉的雨。
雨一直下,风一直刮。
但两个人谁也没有感到寒冷,因为他们彼此被两颗火热的心炙烤着。燕飞白和上官有情借着这雨,此刻就仿佛融化在了一起。
许久,等到上官有情的抽泣渐有渐无的停歇下来,燕飞白才打破这个美丽的沉默:“情儿,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竹叶青和霜飞渡赶回来,这件案子就会真相大白,而我将恢复清白之身,届时,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燕大哥,你果真不是凶手?”
“情儿,你不信我,我不怪你。”
“不,燕大哥,我信了你,”上官有情把燕飞白抱得更紧了,“上次红树林分别之后,我便去烟柳城索回了你的离芒剑,我这次来,就是要把剑还给你。”
“情儿,只要你相信我,我便知足了。”燕飞白忽然有一种莫大的解月兑感,他感觉,只要上官有情相信他,就算是天下人全都冤枉了他、全都要与他作对,他也全不在乎了。因为这天底下,至少还有自己的心上人可以寄托、可以托付——难道还有比这更值得向往、更值得满足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