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交加,雷鸣不已,这样慷慨激昂的夜色,虽比不上花前月下那样浪漫婉约,却也在壮怀激烈之中别有一番情趣。
此刻,就如燕飞白和上官有情一样,相拥在一起的恋人,一定也是不少吧!
譬如,在那金花寨的大寨里,花伴暮就已经把兰君儿紧紧地搂在了怀里。
外面雷雨交织,花伴暮的心绪也随之起了波澜,渐渐地不平静起来:“兰儿,此番我如此孤注一掷,给金花寨引来这场大麻烦,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
兰君儿把头斜靠在花伴暮的肩头上,用她那玉手轻轻地拍一拍花伴暮的后背,柔声道:“暮哥,我不懂什么对不对、错不错,我只知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你。”
花伴暮长长地叹出一口气:“兰儿,有你在,我便什么都不怕了。”他口里这么说,心中却又有一点隐隐的担忧。有人说,相恋的感觉,就像突然有了铠甲,也突然有了软肋。
花伴暮眼下就是这种感觉。他从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顶天立地的刚烈男子。但自从和兰君儿相恋以来,他便感觉自己有了软肋、有了死穴。他有了怕。他生了畏。他生怕自己保护不了这份爱。他生怕自己的兰君儿有一天会不在身边。
这种豪情万丈,与这份柔情似水,并不矛盾。这就是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这就是铁骨、柔情——铁骨柔情。
花伴暮此时的隐忧,正是出于在激烈之后的冷静。他现在细细想来,自己为了保住金花寨的金字虚名,为燕飞白挺身而出,逞了一时之勇,却把金花寨置于了四面楚歌、鱼游沸鼎的境地。但事已至此,他也只好苦撑下去。
他并不是担心自己的安危,他只是担心,自己在这场浩劫中会失去挚爱的兰君儿。他只是担心,自己真的无法保护这份令人不舍的浓浓的爱。当然,他并非没有为金花寨众位兄弟担心,只是这份担心,比起他对兰君儿的爱情来,简直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了。
或许,他这就是爱情大过兄弟之义、大过朋友之情的那种自私。
他这个人,为了这爱,可以去生,可以去死。像他这样陷入爱河的人,谁又能说得清楚,究竟是自私、还是无私呢?
这爱,的确是说不清、道不明。花伴暮忽然感觉,这爱似乎是带着某中奇特的法力,赋予了他无穷的力量,这种力量,不是与生俱来,却要比那与生俱来的力量还要巨大。有了这神力,他感觉,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能一手托住!
兰君儿在他肩头轻轻一吻:“你不怕,我也不怕,咱们都不要怕。”
花伴暮用手抚一抚兰君儿的后背:“对哟,兰儿,咱们都不要怕。”
外面忽然又划过一道凌厉的闪电,瘦细的电光倏地一闪,似乎在那瞬间把无垠的夜空劈为了两半。紧接着便在天边传来了滚滚的惊雷之声,阵阵轰鸣,就像是伴随着那闪电劈裂天空而产生的声声巨响。
花伴暮望着倏而亮如白昼、又倏而黑暗下去的夜空,喃喃道:“哦,是他来了,他终究是来了!”
兰君儿仍陶醉在这柔情蜜语之中,浑然不觉外面的声声雷电:“任谁来了,咱们也不怕,对么,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