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故笙看了一眼雷泽拿来的吃食,皱眉道:“这不是下午食堂吃剩的吗?”
“唐队记忆这么好啊。”雷泽笑嘻嘻地把一只碗给了铁忠,又拿着筷子夹了一口,“就是今天下午吃剩的才好,如果是昨天下午吃剩的,现在肯定都馊了。”
铁忠给唐故笙递了双筷子,道:“一起吃?”
唐故笙一脸嫌弃地直摆手,铁忠便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基地里除了一日三餐的时候,其余的时间点是不能吃东西的,但雷泽跟食堂的那帮人一向玩得好,所以经常偷偷能要到点吃的,这也是铁忠喜爱他的原因之一。
铁忠吃得呼哧呼哧,又对唐故笙说:“你真的不吃?”
唐故笙仍然摇头,铁忠便一点也没剩下,全部都吃干净了,末了还伸着舌头在碗底舌忝了一圈,登时把唐故笙雷得不轻。
铁忠打了个饱嗝,他把碗放到一边,雷泽正好也吃完了,于是拿走那碗出去洗。
“你刚才说叫卫薇和我谈恋爱是想整我?”铁忠舌忝了舌忝嘴巴,“那你现在跑来跟我说是要干什么?”
唐故笙道:“我在得知自己能够像你一样梦见未来之后就打消了这个想法,毕竟这种事情对外说不得,再把你从基地里弄走的话于我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处。”
铁忠蹙眉说:“你是想跟我联手?”
“没错。”唐故笙点了点头,“之前公交车纵火的事情你自己一个人应付得比较吃力没错吧,我在想,如果以后咱们两个一起行动的话,那些本来可能会死的人,或许能活下来更多也说不定。”
话已经说到这份上,铁忠也没有什么理由去拒绝他,于是道:“行,下次咱们要是梦到新的情况可以一起动手。”
雷泽洗完了碗又重新推门进来,唐故笙笑着说:“那就这样说定了,下回我如果梦见什么事情的话首先就来找你商量。”
雷泽:“唐队你这就走了?再坐下来聊聊呗。”
“不了。”唐故笙拉开门,“前几天还有份报告没赶完,我得马上回去写了。”他最后看了铁忠一眼,便匆匆离去。
铁忠若有所思地站着,雷泽又道:“队长,你这是在发呆吗?在想什么了,难道是嫂子?”
“你是不是又欠操了?”铁忠冷冷地说,“我归队那天就让你一个人多加十斤负重。”
雷泽惨叫道:“队长!”
铁忠模了模他的头,头发被剪得很短十分扎手,又捏了捏他的下巴,还轻佻地拍了拍脸蛋,说:“我出去打个电话,万一有人找我的话叫他来操场。”
雷泽承受着铁忠的调戏,哦了一声。
铁忠拿了雷泽的手机出了宿舍,他来到操场上,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之前打篮球的人也早早地去洗澡,他一个人散步一般走着,感受着随季节变化而越来越凉的风。
滴滴滴……铁忠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拿着冯海亮给自己的名片,又是那熟悉的铃声,许诺第一句还没唱完对方便接了起来。
“喂?”冯海亮的声音。
铁忠说:“是我。”
冯海亮警惕道:“你是谁?”
“……”铁忠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他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是铁忠。”
冯海亮也听出铁忠的声音,不好意思地笑道:“报歉,这电话的声音有点失真,我一下没有听出来。”
铁忠没有心思介意这个,他直接了当地问:“我想找你打听一个事情,跟前的公交车纵火案里死去的张明有关。”
冯海亮那边似乎在听人喝酒,声音都有点懒:“问什么,说吧,我看看能不能回答。”
铁忠:“还有不能回答的?”
“那当然了。”冯海亮理所当然道,“一个案子在未结案之前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向外透露的,甚至有的案子结了也不能多说半个字,不过这个公交车的案子我们已经可以确定是纵火者因自己消极的性格引发的自杀案件,所以你尽管问,没什么是不能说的。”
铁忠对这些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所以也比较理解冯海亮,他问道:“我想问的不是纵火者,而是那个受害人张明的事情。”
冯海亮沉吟了一声,片刻后说:“问吧。”
“之前听你说,张明这个人是在去和客户谈生意的路上突然上了公交车对吗?”铁忠一边走一边问,旁边静悄悄的,只有昏黄的路灯照着操场边的小路。
冯海亮:“没错。”
铁忠接着问道:“那你们现在有没有查清楚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自己的行程?”
“这个嘛……”冯海亮犹豫了一下后说,“我们经过推断之后认为张明死前改变自己的行程是有原因的。”
铁忠心中一动,急忙说:“什么原因?”
冯海亮道:“我们在检查张明尸体的时候发现他上衣口袋里有一张超市的优惠卡,后来去那家超市查了一下这张卡最后的使用时间,发现就在张明死前半个小时他曾经使用过。”
“这跟他被烧死有什么关系?”铁忠不解道。
“关系可大了。”冯海亮慢条斯理地说,“我们在查询那张卡上的信息时,发现张明生前曾经买了一罐泡酸菜,然后果然在车上找到了。”
铁忠觉得有些奇怪:“他买泡酸菜干什么?”
“这个我一开始也觉得有点奇怪,不过后面张明的老婆来警察局闹的时候我们才都弄明白。”冯海亮吃了口东西嚼得吧叽吧叽响,继续说,“原来是他老婆怀孕了,突然想吃酸菜,就打了电话给张明,非要他买了那家超市的酸菜马上送回家来,那时张明本来已经快见到客户了,结果因为这一句话就下了车乘公交去买。”
铁忠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他为什么不开自己的车去?”铁忠质疑道,“而且他老婆有那么不懂事吗,自己老公在外面谈生意,却因为一罐酸菜非得让人千里迢迢地去买,这让外人听了不笑掉大牙?那个张明连这个都能忍?”
冯海亮在电话那边解释说:“那天下午张明把车停在车库里才接到他老婆的电话,可那时进出的车辆太多,其中一辆还因为通行卡的原因跟门卫起了争执,所以他才会弃车去乘公车。至于他老婆,小余今早去张明住处的邻居们调查过,都说张明平时十分惧内,所以才会对他老婆的话不敢违逆。”
铁忠还是不相信:“就算是妻管严这也太夸张了,他老婆难道不知道张明是去做生意的吗,只是一罐酸菜就这么胡搅蛮缠,我不信这是正常的成年女人干出来的事。”
“你果然发现了。”冯海亮的话中带着一丝笑意,“张明他老婆当时来警局的时候就是这套说法,我们都没信,她开始还一口咬定,后来我们费了好大功夫才让她说出事情的原委。”
铁忠顿时感兴趣了:“什么原委?”
冯海亮长叹一声,语带戏谑道:“张明在外面有情妇了,他老婆是怀疑张明在偷偷见情人,所以才会说出这么没有道理的要求。”
“张明有情妇了?!”铁忠惊叫出声,他环视一周,见没有人才放下心来,不然自己又要出丑了。
冯海亮:“只是他老婆单方面的话,我们现在还不敢确定那个情妇的真实性。”
“那这么一想来,他老婆没有逻辑的行为到是有点道理了。”铁忠想了想道,“只是张明居然会乖乖去买,真是不可思议。”
冯海亮嗨了一声:“我再告诉你吧,当时是四点左右,张明跟那个客户约谈的时间是定在了六点半饭局上。中间这两个多小时,你觉得张明会去干什么呢?”
铁忠:“找小三。”
冯海亮不可置否道:“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今天打听了一天,对那个小三的身份还是一无所知,甚至连她的存在与否都不能确认,所以我们也很苦恼。”
“那这样的话,是不是就能确认唐故笙跟张明的死没有关系了?”铁忠问道。
冯海亮:“可能性已经很小了,而且昨天你们基地里搞篮球比赛,唐故笙那小子在其中,应该没什么时间去做手脚。”
“靠。”铁忠低骂了一声,“你知不知道你那天那句话让我一直都在怀疑他……不对,你叫唐故笙‘那小子’,你跟他什么关系?”
冯海亮愕然,随后道:“有过几面之缘而已,并不是很熟。”
铁忠:“那你又是怎么知道基地昨天有篮球比赛的?连我都不知道,你消息居然比我还灵。”
冯海亮沉默了半晌,只能说:“认识程叙坤吗?我以前跟他是同校同年级的学生,一直玩得比较好,后来他跑去部队我也当了警察,不久前突然得知他被你们基地里的薛奕挖来了,刚好我也在这,所以两人的联系也比较多。”
铁忠知道程叙坤是地方部队里被薛奕拉上来培养的狙击手,于是在没有进一步的说法的情况话,他暂时相信了冯海亮的话。
唐故笙……冯海亮……
铁忠突然发现这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