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林春这五人正在房间里无聊,看守他们的一个哨长走了进来,问:哪位是林春林都督?我们巡抚大人有情。
林春和其余四人对望了一眼,制止了别人的动作,说:这猫戏老鼠的游戏玩不下去了,估计他们也没恶意,要想杀我早就把我们五人的头一起砍了,何必浪费这么多天的粮食。再端着真让人看不起了。我去吧。
这哨长也不多话,只管前面领路,林春空着双手跟在后面,不时前后左右看看,看不到一个监视的人,看这哨长成竹在胸,毫无警惕,不觉大感疑惑。
穿行了好几个街道,来到一四合院门口,那哨长说:请林都督进去吧,巡抚大人和崔将军在里面等你。
进了四合院,见草生和崔大礼站在正房门口正聊着,看见他进来,毫不惊奇,只是拱手把他往里面让。
早知道我是林春?
居养气,移养体。做官久了的人和他人是不一样的。何况那套士兵服并不合身。
既然在船上就知道是我,为何不点破?
时机未到。当时不过是一小小的测试,看看林都督是否是可用之人。
现在有把握说服我了?算了,别费心思了。
林都督,这儿略备薄宴,何不饮几杯水酒再走?
林春一想,现在离开确有害怕被说服之嫌疑,当即也不客气,在客位坐下。
大礼开言:不知林都督对此次海战如何评判。
此次海战,我林春败在疏忽、败在情报、败在侥幸上。
此话怎讲?还请明示。
其一:我水军周围出现了偌大一支舰队而我们一无所知,这是情报失误;其二,这条航道我们从未遇到过麻烦,战前准备不足,这是疏忽了;其三,我们运新兵两万,粮草三十余船,靠这点舰只护卫,这是侥幸之举。
假如你可动用你24艘战舰,有战前准备,可与我们一战而胜乎?
鱼死网亦破。林春这话说的自己也感底气不足。
大礼不再追问。
林都督也是饱读圣贤书之人,为何不识大体反而随着吴越王反叛?
吴越王本是平和厚德之人,没有朝廷的逼迫何以会举起义旗?
草生话锋一转:林都督在吴越王手下干水军多少年哪?
前后二十余年,吴越王成立水军之时我就在。
水师的规模最鼎盛的时候是什么时间?
十几年前吧,那时朝廷的水师也得拜我们为师。
吴越王一方诸侯干吗要成立此等规模的水师?
打海盗啊。
呵呵,这东海诸岛在我凤凰城未形成规模之前好像都是海盗盘踞的。你们水师打了多少次海盗?
林春知道他掉进了草生挖的坑里,平心而论,吴越王多年以前就养这么大一只规模的舰队确实不仅仅是为了打海盗。
不管你们怎么说,要砍我头可以,让我背叛吴越王就别费口舌了。他对我有提拔赏识之恩,士为知己者死,这就是我读圣贤书的结论。
当今圣上亲政以来,倡农耕、开商埠、减赋税、整吏治、修边防,这哪一件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是各方诸侯为一己私利掣肘圣上大事,这才有减封地之举,而八王却以此联手反叛。吴越王对你有恩不假,难道在国家大义面前,你能顾小恩忘大义吗?这就是你读圣贤书的结论?
草生此番话说的大义凛然,林春一时也无言以对。
崔大礼在一边劝道:你此番损兵折将,舰队又损失三分之一,你将如何面对吴越王的诘问?这吴越王本是心狠手毒之人,你若回去,不仅你的性命难保,就连你家人估计也会受连累。你可以不顾自己,连你白发的老母亲、年幼的子女也不顾?
林春知道崔大礼说的属实,吴越王本是喜怒无常之人,恐怕自己的亲属们早就受到牵连了,一时低头沉思不语,一杯杯的喝着闷酒。
草生和缓的说:你也别急着决定去留,从现在起你是自由的,岛上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你也可以直接去巡抚衙门找我。你住在监房也行,住在这里也可。不过,我估计你可能想见见你家人了。老太太,你们出来吧。
林春诧异的看着母亲、妻儿从后园里跑出来,问:你们怎么在这儿?
老母亲哭泣道:糊涂的儿哪,幸亏杨大人早就派余大人通知我们搬家了,你兵败的消息传到杭州城,吴越王就派兵丁包围了林府,要拿家人治罪,要不是余大人及时转移,我们只有黄泉下相见了。
林春缓缓站起,单膝跪地,拱手说道:谢大人和将军对我及一家老小活命之恩,大恩不言谢,林某铭记在心。请容我三天考虑,家人已经平安,我是回吴越王府负荆请罪还是留下效命或者是隐居山野,待我与下属们商量,三天后准时到巡抚衙门禀报。
草生扶起他:去留随意,你考虑一下也好。这是我紫玄府的身份牌,凭此你可以在诸岛之间行走,也可去船队调动船只,绝不会有人阻挡。林都督,一切好自为之,我们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