嚓!
一盏煤油灯亮了起来,驱走了黑暗,陆宅的厅堂里面亮起了一个光圈,陆白和马伯站在这个光圈里面。
马伯轻轻擦拭着煤油灯盏,吹灭了手中的火柴,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陆白说道:“这盏煤油灯大概是现在陆家最值钱的东西了!”
这盏煤油灯高约三十公分,黄铜筑底,有一个半月形状的精致把手,把手上面雕刻着双龙戏珠的图案,虽然把手表面的金漆有些月兑落,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盏煤油灯八成是以前宫廷里面的皇家器具。
借着昏黄的灯光,陆白在厅堂里缓缓走了一圈,只见桌翻椅倒,满地狼藉,地上还有碎裂的茶碗,摔碎的玻璃,看上去这里就像被人洗劫过一样。
陆白面容冰冷:“马伯,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伯摘下帽子,露出花白的头发,他咳嗽两声,微欠着身子说道:“少爷,不瞒你说,其实自始至终我也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大概在半个月以前的一天夜里,陆老爷刚刚送完最后一批客人,正准备关门睡觉,谁知道却突然闯入了二三十名荷枪实弹的伪军,他们称自己是保安团的人!”
“保安团?这件事是保安团做的?”陆白一脸讶然,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伪军是抗日战争时期被日军俘虏或投降日军的中**人,他们在投降之后参加日军,帮助日军对付欺压中国同胞,老百姓称他们为“二鬼子”,非常的憎恨这些叛国求荣的军人。
陆白道:“父亲与奉天城各路官员的关系都非常密切,况且陆家在奉天城也是声名显赫,从来也没招惹过什么祸事,保安团的人怎么……怎么突然跑来抄我们的家呢?是不是父亲在生意场上得罪了什么人?”
马伯摇摇头:“应该没有吧,陆老爷为人侠义豪爽,朋友甚广,怎么会得罪人呢?”说到这里,马伯压低了声音:“这些天,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情会不会有日本人在背后操纵?”
“日本人?”陆白微微一惊,他很清楚当前的局势。奉天城完全在日军的统治之下,要是开罪了日本人,那事情就真的麻烦了。
马伯说:“我也只是猜测的,因为我想,以陆家在奉天城里的地位背景,谅他保安团也不敢轻易动弹,他们总得掂量掂量陆老爷子的分量吧?这次他们敢如此的肆无忌惮,还强行带走了陆老爷子和夫人,如果背后没有日本人撑腰,他们敢这样嚣张放肆吗?”
马伯的分析很有道理,但是陆白一时也想不明白,父亲怎么会招惹到日本人呢?在陆白的印象中,父亲陆振华一直都是一个兢兢业业、正正当当的生意人。陆家有着奉天城最大的粮仓,还垄断了半个辽东地区的食盐生意,同时陆振华还是奉天城最大的古董商人,光是在奉天城陆家都有好几间古董商铺。作为奉天城的大商贾,陆家在社会各界都有着过硬的关系,这次怎么就栽了呢?
看着满地的残骸,陆白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愤懑地问:“家里那些值钱的东西都被保安团抢走了?”
马伯点点头,扼腕叹息道:“可惜啊!可恨呀!那些古董都是陆老爷子这些年来的心血,就这样平白无故被那些狗腿子白白抢走了!”说到这里,马伯须发怒张,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
陆白道:“他们难道是为了我家那些值钱的古董而来?”
马伯道:“应该不会,如果他们缺钱花了,直接敲诈陆老爷子也行啊,也不至于直接上门抄家抢东西吧?再说了,陆老爷子平时也没少给他们好处吧?依我看,他们的目标好像不是这些古董,他们那晚闯进陆家,好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找东西?”陆白疑惑地看着马伯:“找什么东西?”
马伯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不知道,只是我看他们翻箱倒柜,四处搜索的样子,很像是在找什么东西。但是具体找什么东西,我也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