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悔残生 第五章:凄凉的爱情(5)

作者 : 刘深

“江申”号客轮缓缓驶进黄浦江,繁华的大上海再次映入我的眼帘,被称为“万国建筑博览群”的外滩,一幢幢哥特式、罗马式、巴洛克式、中西合璧式等风格各异的大楼依旧耸立在这里,与两年前不同的是,正经历着改革开放大潮的外滩,景色在白天也分外妖娆,更加迷人。我无心领略这黄浦江畔的风情万种,在大哥的陪伴下,轻车熟路般匆匆赶往位于苏州河边的上海市第一人民医院。在办理住院手续时,我发现了平平偷偷放在我换洗衣服内侧里的钱,一根她扎头发时常用的、用红毛线缠绕过的橡皮筋将十元面值的钞票紧紧地捆在一起,我此时此刻心潮澎湃,有一种蠢蠢欲动的感觉,便向值班医生请了假,当天晚上就来到了人流如潮、车水马龙、华灯璀璨的十里长街——南京路,在一个偌大的时装店里,我精心挑选了一套服饰。

洁白的丝质面料上泛起一圈圈淡红色的图案,古铜色的纽扣和配着金丝的衣边完美地结合在一起,绣花的小翻领圆润挺拔,同样是古铜色的百褶裙下方铺洒着云霞,明快而舒展,这套做工考究,典雅大方的夏装据导购小姐介绍是刚刚从香港进过来的,我看这导购小姐的身材简直和平平一模一样,让她试穿后我没有还价,因为好东西是不能用价钱多少来衡量的,何况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给心爱的平平买衣服,在上海的时装店里花多少钱我都愿意,都不能表达我们之间纯真的爱恋

护士小姐推着车楼上楼下给我做完了各种各样的术前检查,明天就要进手术室了,在宽阔的病房里,护工大妈开玩笑似地问我:

“给女朋友的信今天写了几封了,从明天起你就有几天不能写信了,是我一起给你寄出去还是一封一封的寄呀?”我憨厚地笑了笑。

“还是一封一封地寄吧,我想让她一辈子天天都不能少了我的信息。”

“你啊,还真是个情种,用我们上海话讲是吾诶侬一桑一四!”大妈爽朗的笑声充满了整个病房,羞得我还怪不好意思的。在上海,八十年代的护理水平到现在我们这些小地方都达不到,那是相当的专业和规范,我大哥每天只能下午3点过后来看看我,且只能探视一小时,住院后的一切事情都不用亲属操心,吃喝拉撒睡洗有护工日夜看守,吃药打针做检查有护士料理,你有什么需求只要按按电铃就ok了。

第二天术前,护士小姐来做心里疏导,根据主刀医生王教授的手术方案详细介绍手术慨况,我这一次要彻底解决用左手按着大腿的行走姿势,要矫正已经畸形的脚掌和骨骼,要在整条腿上划开四处伤口,将“跟腱延长术”和“股骨头截骨术”合并进行,我频频点头,有多次上手术台经历的我完全没有恐惧感,反而十分兴奋,想想过几个月后我将以崭新的形象出现在平平面前,那种感觉应该是可以期待、是可以幻想的,伴随着推车轮胎的转动和护士小姐轻微地脚步声,我来到了这两年朝思暮想、忘眼欲穿,能改变我未来生活的手术室

无影灯下,王教授和两名助手非常熟练的开始了工作,手术相当顺利,只打了腰麻的我目睹了手术全过程,四个小时后我腿上绑满了石膏绷带回到了病房,同室病友一阵鼓励的掌声是多么的和谐,多么地令人振奋,那时候人们的思想可不像现在,大家互相帮助、互相关爱,来自五湖四海的病友们言谈举止之间处处显示着真诚和友善,使你能完全融入这个大家庭,感受到无比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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