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鄂州工作是愉快的,我遇上了一个好领导,就是我们科长,科长是个鳏夫,对我很信任,可能是快到了退休年龄吧,他想落个清闲自在,工作上大方向一定,很多小事他都懒得管,副科长和他又不太搭调,所以业务上好多事他直接就推给我这个“内当家”的,我们是独立核算单位,有很大的自主权,什么谈合同、安排进出货、招待客人等等他能推就推,他这种态度和处事方法给了我很大的方便。
“小林啊,你一个月就忙那么几天,收收付付的事有出纳,门市部、储运部等地方有副科长和组长他们管着,你年轻,外购外销这摊子你就多操点心,今年的利润指标重,你要多动动脑子。”
俗话说听话听音,我在这方面极有“天赋”,科长他一不喝酒、二不抽烟,却有游山玩水的嗜好,我知道他说这话可能是有所指:
“好的科长!这样吧,我们出去走走,多了解一下市场行情,也有利于议价业务利润的最大化。”我投其所好,他心领神会:
“嗯,你这个想法不错,那你就安排吧。”为进一步确定我的揣测,我还是请示了一句:
“春节后南方你去考察过了,这次去北方怎样?”
“行啊!,你通知开个会,我去厂里请假。”就这样我们带着工会刚买的进口彩色相机“出差”了。
北京,祖国的首都,1976年三位巨人在这里离世时我就产生了什么时候能上北京去看看、去爬一爬长城的想法,那时我在昆明,还是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少年,长大后粗略地看过几本以老北京为背景的小说,有老舍的《骆驼祥子》、《茶馆》,林语堂的《京华烟云》等,这些名家笔下的北京令我垂涎三尺。我们一出北京站,拉客的平板三轮车蜂拥而至,科长向出租车招手时被我拦住了:
“我说科长哟,你见多识广,那大马路、大宾馆到那不都一样,唯有这北京的胡同啥模样还真没见过,你也是第一次来,反正又没人认识我们,你不妨听一下我的意见。”
“说来听听。”科长听我这么一说,立马来了兴趣。
“我们今天就坐这三轮慢慢逛,去前门找一处四合院里的小旅馆,沿途欣赏一下北京的胡同和街景,会别有一番风味的。”
“嘿,你这别出心裁的想法值得考虑,”得到了科长的首肯,我向围上来的车夫喊道:
“有那位愿意拉我们去前门的?条件是不走大路,专挑小路,价钱好商量。”好嘛!我这一嗓子三轮走了一大半,本来五、六公里的路一绕道可能有十公里远,不是急着赚钱的谁愿意拉这趟差。
“这位爷,你出多少?”一个憨厚的、嘶哑的、地道的北京口音飘了过来,我顺着声音一看,不远处一个身材魁梧,面目黝黑的彪形大汉正蹬着三轮慢悠悠的向我们靠拢,我瞬间想起来老舍笔下的骆驼祥子:
“不会让你吃亏的。”我和科长上了车,这是一辆破旧的三轮,车厢上横着一块约一尺多宽的木板,很厚,两个人刚好并排坐下。一路上我问他为什么接这趟活,这位壮汉告诉我们,他在山西插队,回城好多年了,是家里老大,兄弟姐妹多,父母又常年患病,他在一个街道工厂工作,可**的工资养不起家里人,抽空就出来挣点外快。听着他的诉说,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在我大脑里形成了。
富丽堂皇的故宫,雄伟壮观、起伏奔腾的万里长城,雕梁画栋与湖光山色浑然一体的颐和园给我们带来了美轮美奂的视角冲击,我们在北京呆了一个星期,科长兴致勃勃、意犹未尽,我却偏好北京的风土人情和美食,迷恋胡同里的四合院,品尝大碗茶,错过了冰糖葫芦的季节我还耿耿于怀,除了刘心武的《钟鼓楼》,北京已不再是《城南旧事》和《茶馆》里的北京了。
住在四合院,我不顾白天的疲劳,晚上写信给胖胖,就像写日记一样,把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和奇闻异事传递给她,特别是那位“骆驼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