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真快,我和阿心的成人礼也快到了,这几日我也常去给太后请安,太后的身子看起来是好些了,只是我假装无意的把了把脉,也知道不过是用些药强撑着罢了,倒不是什么要紧的命,只是寿限将至了,只在这一两年之间。只是平日里太后忧思不断,于养病倒是很不利,他自己日夜担心撑不到我们大婚,所以催促钦天监比母皇催的还急。人们常说人老了就像小孩子一样,从太后这里看来还真是不假。
我比较幸运,我的成人礼是阿心亲自督办的,很是顺利,也很漂亮,但是阿心的成人礼就普通很多,她本就是个低调的人,听说场面也就只能说是勉强过得去罢了,倒是最后画扇每个人送了份小礼物,这礼物反而比仪式收到的关注更多,虽说如此,我还是有些心疼,那礼物可是酒厂新酿的桂花酿,就连那装酒的小陶瓶也是西街的瓷器店出品的,阿心真是舍得。阿心却笑笑说:“我这是把西街的名声扩大化,虽说酒厂有很多酒是专供佳期楼和钗头凤的,也要有一些让其他人分一杯羹才是。西街的瓷器店到底不是很景气,当初是我们把人家拉过来的,也要对人家负责才是。”
“你那只眼睛看到瓷器店不景气了?一年才收那么一点租金,每年又收很多学徒,你还变着方的帮她们,这还不景气,还要怎样?只怕她以前也没赚过这么多钱?”
“她们那些手艺人收的学徒都曾经是西街的流民,学费也被我们压得只剩一点点,只是多了些免费劳动力是了。西街以外的人有几个会来这里当学徒?学费还那么贵?”
我有些不服气,“虽说是少点但是并不是没有啊!总之阿心哪有你这样当老板的?”
“是是是,经商的事情我本就不在行,阿姊多担待些就是了。”
“你可知道大婚的事,太后急得很?”
“他也在我面前念过多次了。”
“本来想着我们的生日都是四月,今年办完两个人的太过仓促,看现在这架势,似乎一定得在今年办完不可了。你倒是急不可耐,可是我就没那么高兴了。”
“胡公子也是很好的。”
“娶回家一个刺猬,哪里好了?只怕四公主府要翻天了。我还是尽我所能享受一下单身生活吧。”阿心听我这么说,笑得很是幸灾乐祸,我心里不禁大骂你个没良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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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过了一天,晚苏就来府里宣旨了,我拿着那道圣旨,真心是哭笑不得,母皇你确定你这不是在讽刺我们吗?文武可嘉,聪颖仁孝,这几个字跟我们有毛线关系?倒是阿心那道圣旨里面的词用的贴切。我看着手里的东西,只觉得这耀眼的明黄很不真实,我在这里才生活了十四年,就得莫名其妙娶个男人,真希望这不过是南柯一梦啊!
我正想着呢,门房来报说是:门口有个古公子,没有拜帖,还坚持要见我,哪来的古公子?我刚想说让他出去,就看见阿心对我使的眼色,只好说:“让他进来吧!”等着人进来之后我才发现,可不是“谷公子”嘛!只是这个古公子还真是跟没看见我一样,开口就和阿心说话,原来是吴西来信了。
我立刻从他手中抢过信来,仔细检查了蜡封、信封,发现没有被拆过的痕迹之后才给了阿心,一抬头就看见那个“谷公子”一脸鄙视的看着我,那个表情就是在说:“就你这样的人才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复。”心里不由得更加气恼。
我一直在观察阿心的表情,开始的时候她颇为轻松,看到后面面色却有些凝重,于是我开口问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吴西倒是没事,也很得宠,身体也不错,后宫虽有些不平静,那个人也一直护着他,东国的凤后总是鸡蛋里挑骨头,不过好在都是明着来的,没什么大事,派给他的人里面也有几个卢氏药店走出去的人,照料好他还是没问题的。只是在信的末尾提到,东稀土国在此处似乎又内应,我们朝里的事,多多少少都会传过去,他写信的时间是二十八天前,信中说东国女皇刚刚得知了朝日户部和工部不合的事情,这事情发生在一个半月之前,也就意味着有人从朝日传了消息过去,只用了十六七天就到了东国。”
“国内有内奸,这倒是意料之中,只是在朝堂之上事情就不一样了,我们的人往回传消息也避过很多关卡,所以行程会慢些很正常,只是要想提前十一天,也没什么可能的。除非,她们有的不是几个人,而是几条线。”我立刻感到事情严重的多,我看看阿心,她的眉头也是紧缩,我问道:“这事要不要告诉母皇?”
“不可以,那只会打草惊蛇,从官吏这里开始整治是不现实的,只会人人自危,反而给了别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那该怎么办?”不能查朝廷里的源头,就只能查线了吗?朝日里面有很多商铺,她们常年走相同的线路,一般是由通行证,不会查的特别严的,如此看来只怕和各个商铺也有关系。
“从西街开始查。谷公子,这事你来处理要循序渐进,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为何是从西街?”
“这里的不同姓氏的人之间情谊也就是那么几种,同窗、同门、同僚、师徒、干亲,这几种雁字回时都有涉及。我们本就是想把这里做成终南捷径,自然这里的消息也是最集中的。”可能是看到我的面色不太好,她又说道:“当然了,也只是查查而已,以前里面的人本就没有清理干净,再清理一下也是好的,倒并不一定是说出自雁字回时,只是有备无患。”
我点了点头,说道:“以那个人的想法,应该会认为凤后的死和我们有关,从我们这里下手,一旦眼线暴露,还可以同时拉我们下马,但不失为个好法子。至于商户那里,雁字回时和卢氏药店也算是遍地开花了,我会吩咐几个靠得住的人盯着的。”我刚说完,就听见“啧”的一声,倒是那个谷公子发出的声音,接着他说道:“这事儿交给我去办,不出一个月,京城里放消息的人自然消失的一干二净。”我心里想着,你丫的就放大炮吧!吹牛皮吹不死你,一个月?于是很自然的剜了他一眼,可是阿心下面的话,真是让我大跌眼镜,她说:“杀鸡焉用牛刀?你出手倒是可以让那些人消失,消失之后又会有新的人来,要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不如挑开他们整条线,让这条线上的所有人如履薄冰,收集所有的证据,却又不拿出来,等到了必要的时候,掀起全民反对东朝日国的情绪?”我问道,虽是问了,但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高兴,到底是我没有本事,生生的把阿心卷进来,要是以前我肯定会说这事交给我就好了,如今…在国内的对手不知道是谁,怎么敢说大话?
“阿姊有意于稀土?”
“你阿姊心里有天下。”我笑着回道,眸光一转,不经意之间看到了谷公子脸上的赞赏,我没看错吧?赞赏?待我仔细一看,那赞赏就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片的淡漠。
“主子,我觉得用江湖的人最好。”我听到谷公子这么说,真想给他点个赞,说的很对,江湖、复仇这些小说里常用的借口都可以用,人活一世,哪能跟谁都不结怨呢?用这个借口还能不打草惊蛇,只是我们虽然认识些江湖人士,但都是通过卢氏认识的,外面的人也都知道我们认识,熟人是没办法帮忙的,我正思索着要怎么办呢,阿心却说:“恩,你说的很对,你做事,我放心,你去安排就是了。”
江湖他也熟?这个人到底是什么背景啊?我脸上早就挂满了疑问号。阿心却笑着说:“他母亲在被招安之前不就是个江湖人吗?江湖,他熟得很。”我点点头,也不再问了,虽然怀疑还是有的,这个谷公子,厉害得不像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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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公主府的大门可算是被踏破了,太后和母皇只给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准备我的大婚,一天到晚各式各样的人都往我家里跑,不光是我自己个儿要有喜服,贴身的婢子,会在前院招呼宾客的人全部都要有,一堆人量着我的府里的各种东西的长度,有时候是地面,有时候是门梁,有时候是人,总之是一点清净也没了,府里画扇在训练下人们待人接物的礼仪和禁忌,我看着我的府邸,觉得本来样子多好,等到大婚了,连树上都要傍着红绸子,那种红色真是没法儿看了。
门房来报说:“前门来了几个人,说是来报戏本子的,让公主点好大婚的戏。”戏?也是,这个时代是混乱的,虽说京剧是清朝时候才整出名堂的,但也不能说之前就没有,可是这戏里面我就喜欢越剧,京剧什么的我有些受不了,就问到:“来了几个人?”“一行有七八个吧。”“那就让他们进来吧。”
“写意,去把前些日子我在西街定的衣服给我拿过来。”
“主子,那似乎是戏服,还是男子的戏服。这不太妥吧…”
“我今儿就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一山还比一山高,在老娘,呸,在你主子我这里唱大戏,还是需要点资本的。”写意听了我的话,就下去拿衣服了,我让那些人去偏厅,自己和她们闲聊了几句,都是京城里有名的戏班子,班主们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我想着就成全她们吧,于是在正座上一坐,又让他们坐,看看她们的反应,这席位里面的文章多得很,左为贵,顺序也很重要,几个人很快就找到自己的位置,还有四个站着的人,我让小婢又搬了几个凳子,她们也一一坐下了。我问了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戏班子里有多少人,唱什么角儿之类的,果然第一个回答的都是坐在左一的人。
我眼见着她那么有自信就让她来两句,唱的不是正宗的京剧,在我听来,颇有一种杂糅的破碎喜感,我下意识的摇了摇头,真是难听,我不能办个现代婚礼就罢了,还来这么些个砸场子的,纯是让我心里难受啊。于是示意她停下,换下一个…如此折腾的结果就是小爷我终于坐不住了,本想自己亲自上阵给她们开开眼,写意连衣服都准备好了,突然发觉不对劲儿,毕竟我前些日子在乐坊训练人唱越剧来着,自己再唱不是暴露了吗?于是和写意说,“去把钗头凤的清歌给我请过来,让他挑几个好的角儿,拿着行当过来。”
写意应了就赶紧出去了。我再回头看看这偏厅里面做的人,关公面前耍大刀,鲁班门前弄大斧,小爷会让你们明白什么叫自惭形秽的。
不一会儿,清歌带着人来了,我也没都说什么,示意他去后面弄好行头,就过来表演一下,他们就下去换衣服上妆了。回来的时候唱的是《十里红妆风雨情》的一个选段,虽然和我的要求差一点,也可以说是差强人意了。我微微点了点头,就看清清歌脸上还是没什么变化,几个小的倒是轻轻地松了口气,不觉好笑,弯了弯右边的嘴角,又看了看那些班主,问道:“说说看,怎么样?”我看到他们一个个脸色都不好,心里这个得意,现在的越剧还比不过你们这些人?但是左一班主开口说的话让我吃了一惊:“回公主的话,无论身段行头唱腔都是我等比不了的,只是为何用的不是京城口音,而要用江南的呢?”
丫丫的,老子忘了越剧是南方剧种,北方人听不懂啊。于是就说道:“却也无妨,图个新鲜,大场面还是要劳烦诸位撑起来的。”于是还是定了几个戏班子,点了几出戏,又让清歌他们准备了一段,也就散了,入乡随俗,真不是个人干的活儿。
未时的时候,阿心又来找我,不说我也知道,横竖就是为了大婚那点破事儿。她问道:“那些戏班子的人可是找了你?”
“头午刚来,唱了几句听了听,真是难听。”
“难听也得受着,我这都是紧着好的给你弄来的,你还没听过更难听的。”
我点了点头,唱戏这个东西,没有最难听,只有更难听,我又说道:“我想让乐坊出几个人唱几首歌热闹一下,你觉得可行吗?”
“吉时之前一切还是按照礼部的流程来比较好,毕竟是我亲自督办的事,不会让阿姊觉得太差的,至于行礼之后,却是无所谓的,阿姊想排点什么节目,礼部也管得很松,只是固定的几出戏还是要有的,大婚是大事,宾主尽欢才好。”
我点点头,阿心说的有礼,还问道:“那天母皇会来吗?”
阿心微微耸了耸肩,说道:“这个我又如何得知?按常理说,是会来的,毕竟父母高堂那里有一拜,可是据说二皇姊的大婚,母皇就没有去。照我说,阿姊还是做个心理准备吧,有备无患,我看着架势,只怕不只母皇,太后也会来。”
“太后也会来?那这个座位该怎么安排?正座只有两个,按照尊卑,一定是母皇和太后啊,可是行一次礼,总不能胡家一个人都不在正座上吧?”
“这也正是我的为难之处,所以特意来和你商量商量。”
“要不加两个正座吧?”
“这样好吗?胡家那里你会不会难做?”
“我倒是无所谓,只怕母皇那里你会难做。”
阿心笑了笑,说道:“母皇的性子你还不清楚?她怎么可能为难我?”我点点头,也是,母皇宠着阿心,从小到大没有过一句斥责,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情。于是我也放轻松,和阿心说:“你说,你是不是把我大婚当成一个实验品了?等轮到你的时候,一切不失礼的照搬就可以了,失礼的还有一次改过的机会。”
“可不是嘛!”
“最近赵月深忙什么呢?我好像都没怎么看见过她。”
“许是忙着应付母皇和展颜吧?”
“哦?母皇还是不放弃,非要月深娶侍吗?这倒真是好玩儿了。”
“谁说不是呢?”阿心整了整被风吹乱的刘海儿,说道:“展颜最近不和月深闹了,改和母皇较劲了,听说他还去了德政殿,问母皇干嘛要拆散她们,母皇都听得蒙了。”
“然后呢?母皇说什么了?”我有点好奇。
“母皇说她是女人,她清楚女人,让展颜学会忍让,与其让赵月深在府外面找些不入流的人,还不如就乖乖接受了母皇的人,至少这些人是真的会善待展颜的。”
“唉,在这里男子还真的是悲哀的很。虽说中国古代也是三妻四妾的,但是最起码生孩子是顺产啊,不像这里要挨刀子的,你知道不?这里的男子最多能生三个孩子,而且成活率很低。”
“剖月复产应该很伤身体的吧?”
“恩,所以说人,真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生物了,人身体里有骨骼,有血液,还有经络,硬生生的隔开皮肤,就会斩断很多经络,所以剖月复产很伤身体。”
“阿姊,你给我备一些避孕的药丸儿吧。”
“给你还是给孟公子?那东西做的再精细也是伤身的。我劝你还是算了吧。”
“不行,我没办法看着他为我开刀,太残忍了。没有孩子虽然遗憾,但是如果没有诺,那么给我整个世界又有什么用?那药是给我做的,有阿姊在,想来副作用不会太多,心儿就先谢谢啦。”
“见过宠夫的,没见过这么宠的。”
“你身边一共就那么几个人,有我和月深在,其他人你也就见怪不怪了。”
我听了她这话,倒是觉得一阵无语,说道:“是啊,你们俩就是来给我开阔眼界的。”
“总不及你对月深的熏陶啊!伴着你十年,她才明白你是个什么样子的人。”
“哦?你倒说说我是个怎么样的人?”
“那我可真说了?你就是一个不高尚的人,一个不纯粹的人,一个没有道德的人,一个沉溺于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无益于人民的人。”阿心顺手摘了朵花,拿在手里,每说一个逗号,就晃一圈。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这话本来是不好笑的,关键说的人是阿心,就变得好笑了,“总结的还真是该死的精辟啊!”
“阿姊,你大婚仪式的下午我给你唱首歌吧?就在这里,当着所有人的面。”
我看着阿心认真的样子,说道:“那我还真是荣幸,不知尊敬的五皇女殿下要给小的唱首什么歌呢?”
“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只是可惜无论唱什么都要改歌词。”
我刚想说话,就看见写意进来了,对我说:“主子,宫里来人了。”
“许是宫里又有了什么赏赐下来,大婚之前,宫里人都图个吉利的,说是沾沾喜气也是有的。”阿心说道。
“那我们就一起去看看吧。”
“万一有你的,没有我的,岂不是尴尬?”
“如果真是这样,给你就是了,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分的这么清楚了?走啦,一起去看看。”我拉着阿心一起跟着写意去了。
到了门口我就惊呆了,这是什么情况?宫里来人了的意思不是说一个人吗?就算有些小婢帮着拿东西也用不着这么大架势吧?见到阿心,那些人也似乎有些惊讶,只好各自自报了家门,然后说五皇女的东西已经有另一波送去府里了。
我听着人倒是真心齐全,德君还有母皇的几个侍君,一个也没落下,等那些人走后,又拽着阿心翻了翻那些所谓的赏赐,也就是礼节上的交往吧,我和阿心看惯了精致的稀罕物,也不觉得这些东西有什么好,不过到底是人家的心意,白给的东西我也没资格挑什么了,但是让我和自己的家人平日里用这些东西,我肯定是不肯的,也嘱咐了阿心,这些东西过些年赏给外人或者下人就罢了,自己身边的人断可不能用。
无论多么不想,大婚的日子还是到了,我和胡恪之的吉时定的很早,所以我一早就去了胡府迎亲,我到的时候,胡恪之正穿着一身喜服在胡吃海塞,是谁告诉我大婚当天新郎不可以吃东西的?真他爷爷的是个骗子!胡慈已经赶去了四公主府准备扮演高堂的角色,她的正夫倒是还在家里,很是尴尬的看着我,这个正夫毕竟不是原配,只是个继室,而胡恪之是嫡子,即使要管也没什么立场。
我轻轻摇了摇头,他看见我来了也没理我,继续是吃自己的,这吃货真的是我的正夫?我如果真的问鼎天下,就这货能做天下万民的楷模?我叹了口气,还是上前去了,说道:“别吃了,吉时快到了,赶紧跟我走。”
“我不,就不,这么早的吉时,在新房里一坐就是一天,也不让吃饭也不让喝水,我会死掉的。”
还没等我说话,胡慈的正夫就说:“呸呸呸,我的小祖宗,今儿是什么日子,你不说吉祥话,不做吉祥事儿也就罢了,哪里还能提得了这么晦气的字!”
胡恪之翻了翻眼皮,又撅了撅嘴,恋恋不舍的看着手里的豆包,我看着他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说道:“母皇和太后今儿都要来,你不给我面子,好歹也要看在它们的面子上啊!赶紧把该弄得东西都收拾好了,立刻跟我走吧。你要是怕饿怕渴,我让人给你备着就是了,反正屋里还有个小孩子,别人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吃的。”胡恪之又看了桌子上的苹果,和我说:“喂,那…那两个苹果,咱们拜完堂之后可不可以给我吃掉?”
“苹果哪有自己吃的?都是给别人沾沾你的喜气的,五皇女和四皇女这样好,这苹果自然是要给五皇女和孟公子的,哪里就轮得上你了?”继室又说道。
“罢了罢了,你要是实在喜欢,拿去就是了,只是要赶紧把嘴上的胭脂补上,跟我走。”
胡恪之勉强给了我一个笑脸,然后一堆人又开始忙他的妆容,真的是惨不忍睹,我第一次知道古代结婚要画的这么夸张,溥仪在《我的前半生》里面说起过他结婚的感觉,我看看我自己,我只怕有过之而无不及吧!怎么能这么化妆呢?算了,这该死的规矩。
我和胡恪之终于回了我的公主府,我觉得我自己迎趟亲怎么这么费劲,还有只有正夫需要这样,要不然我非得被这些礼仪麻烦死,哦,对,不能说死字。
这里还没有地毯,地上铺的是红布,整个公主府红彤彤的,我看在眼里真是晃眼,红布上面有个火盆,胡恪之要自己跨过去,他跨过去了,盆也翻了,胡家人还真是没怎么教他啊。古代的司仪嗓子又尖又难听,我觉得我的耳膜要爆了。行了礼之后,即使司仪说了礼成,也不能马上起来,还要等长辈赐福,赐福就是给个红包,谢过了之后才能起身,红包都是女方的出的,虽然胡恪之盖着盖头,但是接红包的动作出卖了他心里的欢呼雀跃,财迷、吃货,这就是朝日未来的凤后?真丫的神奇!
这一切结束之后,胡恪之终于成了这个四公主府的男主人,被人送回新房了。新房里除了胡恪之,还有两个个孩子,都是胡慈的孙女儿,一个就是当初说我和阿心是坏人的那个小姑娘,她比较大,还有一个是她的妹妹,按照规矩,需要有人压床,压床的人最好是男方的小辈女娃,好像意思是恩宠永固,但是孩子要三四岁左右的,所以只好让那大的也去房里照顾那个小的。
我还要去前院里面陪客人,今天是必须要喝酒的日子,可我是不怎么擅长喝酒的,本来有母皇和太后在,那些人也不敢放肆,可是母皇和太后在我们行完礼之后就走了,于是我就被灌了。下午的时候,阿心唱了范玮琪的《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可能是我喝多了,自己也没管,直接冲上舞台,和阿心一起唱,阿心好像被我弄懵了,愣是停了几句没唱出口。
虽然我自己备了一些解酒的药,可是这帮人也不知道怎么了,就看着我今天大婚,不会翻脸,真是差点把我喝死了,我借着尿遁,跑了好几次,也吐了好几次,还是会被拖回去,感觉自己是被人算计了,可是谁敢算计我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我进了新房,也没想着要对胡恪之做什么,只是想着要赶紧睡睡觉,自己真的坚持不住了,可是还有新的东西在等着我。
开了新房的门,就看见一堆人在等着我,哦,对了,我忘了,还有礼数,还真是没完没了了,一堆婢子跪那儿,我昏昏沉沉的,听不清她们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她们一个个喜气洋洋的,我也就由着她们,后来我又喝了一杯酒——交杯酒,这杯酒好像比下午所有的酒都烈,写意好像给了她们打赏,我不太清楚,不过都是应该的,写意办事,我放心,我又让写意赶紧再给我一碗解酒汤,喝了。
我连衣服都不想月兑,就想着直接爬到床上睡过去了才好,没想到床竟然是湿的!我看着一旁的胡恪之,沉着脸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解释一下不?”
胡恪之有些尴尬,说道:“不就是小孩子那些事儿吗?”
“你是说你家给我压床的小孩儿把新房里的床尿了?你家怎么只出奇葩?”
“奇葩是什么?左不过就是尿床了而已,小孩子也是常有的事。”
“写意,赶紧把床铺换了”,我看着胡恪之一脸的无所谓,酒也就醒了大半,懒得和他争辩,于是直接吩咐写意。
“可是,主子,大婚当晚,新房的床铺是不能换的,这多不吉利啊?”写意说。
“那你是让你主子我睡个小孩儿尿过的床铺咯?”
写意一脸的为难,她自己也没经历过这个情况,只能小心的回道:“主子,不管怎样,这床铺还真是不能换的。”
“今晚按理来说你是不能在新房里面伺候的吧?”我问道。
“是,以后凡是主子不自己过夜,下面的人都是不能留在房里伺候的。”
“很好,今儿晚上主子睡你的小榻。”
“主子,这…”
“怎么着?这也不行?”写意没有答话,麻溜儿的就下去了。
主子的房间一般分内外两间,内间是主子住的,外间睡的是服侍的下人,外间的床很小,只能睡一个人,我瞧都没瞧胡恪之,把衣服月兑了,就上了写意的榻上。胡恪之倒是发话了:“你睡在那里,我睡哪儿?”
“你爱睡哪儿睡哪儿,又不是我家的人把床尿了,我才懒得管你。”我闭上眼睛回道。
“你太过分了!”胡恪之许是觉得委屈,大声喊道。
“总没有你过分。平日里嚣张跋扈的就算了,大婚的礼仪什么都没有练,一个火盆你都跨不过去,一脸的吃相,满脸挂的都是饭盒,整一个财迷,接个红包就乐不得了,老子多少脸都不够你丢的,你们胡家给我一个大麻烦就算了,愣是一个大婚都不让我好好过,还给我整了两个小麻烦,好好的床都不让人睡。”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质问道。
听了这话,我的火蹭一下就起来了,直接翻身坐起来,手指着里间说道:“那我应该怎么样说话,你倒是说说我哪句话说错了?里面有哪句话是我造的谣?你倒委屈了,我的委屈找谁说去?平日里温言细语的哄着你,你倒是越发给脸不要脸了。”
“你…你…哇…”
完了,这货到底是哭了。我有些后悔我自己的口不择言,毕竟今儿个一天被整得有些烦,又喝了酒上了头,说话重些也是有些自己绷不住的意思,现在他一哭,我倒是有些后悔,说到底他也是个受害者,自己也不见得多想嫁给我,对于这样的人,只怕民间才是好的,什么荣华富贵,倒是他不愿意要的,只是有了那么个娘,指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想了想,还是站起来走到里间去哄了他。
“好了好了,别哭了,那塌子给你睡了还不行?”
“你给我道歉!”他带着哭腔说。
我想着算了吧,我毕竟是个“大女子”,道歉就道歉吧,于是说道:“好了,我错了,你别哭了吧。”
“我让你道歉你才道歉,真没诚意,我告诉你,晚了!”
靠!这货实在是24K纯玩我啊!还是耐着性子说:“那你还想怎样?”
“你看这是什么?”他从后背拿出一对苹果来,说道:“爹说这苹果要给五皇女和孟公子留着的,我可没有吃,明儿个他们来的时候,你送了就是了。”
我本认定了他还会胡搅蛮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顿时非常过意不去,觉得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谁叫我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呢!只好上前扶起他,拥他入怀,说道:“难为你还会为他们着想,赶紧收拾了去榻上睡了吧。”
“那你怎么办?”
“那不还有椅子吗?我摆好了自己对付一晚上就是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去睡吧,我今儿也喝得不少,没什么力气哄你,快去吧。”
一场大婚就这样过去了,我到底也不明白究竟是被谁算计了?
“你给我道歉!”他带着哭腔说。
我想着算了吧,我毕竟是个“大女子”,道歉就道歉吧,于是说道:“好了,我错了,你别哭了吧。”
“我让你道歉你才道歉,真没诚意,我告诉你,晚了!”
靠!这货实在是24K纯玩我啊!还是耐着性子说:“那你还想怎样?”
“你看这是什么?”他从后背拿出一对苹果来,说道:“爹说这苹果要给五皇女和孟公子留着的,我可没有吃,明儿个他们来的时候,你送了就是了。”
我本认定了他还会胡搅蛮缠,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心里顿时非常过意不去,觉得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谁叫我惯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呢!只好上前扶起他,拥他入怀,说道:“难为你还会为他们着想,赶紧收拾了去榻上睡了吧。”
“那你怎么办?”
“那不还有椅子吗?我摆好了自己对付一晚上就是了,你赶紧收拾一下去睡吧,我今儿也喝得不少,没什么力气哄你,快去吧。”
一场大婚就这样过去了,我到底也不明白究竟是被谁算计了?但是到底也是有人算计的不是?我就不相信了,这么巧的事情都赶在我一个人的身上了?算了不想了,赶紧睡吧。
大婚之后最不好的一点不是别的,是不能出去如厕,以前阿心看过的古代书里面说是古代女人,尤其是宫里的女人,侍寝好不好,并不在仅仅于技术多好,多会勾人,还在于怎么服侍皇帝在床上小解,我听阿心说的时候立刻就无语了,连上厕所都不能去外面?这得多恶心啊!可是也不是就放在屋里的,是侍寝的人到门口,交给下人倒掉的。古代说起的悍妇,最狠的一种,就是连床上的尿壶都不能有。我当时听完这个恶心啊,古人还把尿壶搁在床上?
这次大婚我算见识了,还真是放在床上啊!我又看了看胡恪之,指望这货伺候我小解,我想想也知道不可能,当初母皇形容他的时候说的四个字,我真没找到一个适合他的。
我到现在还是念念不忘胡慈的那张脸,写的是一脸的歉疚啊,那张脸就差把五官拼在一起了,但是也有一点好处,就是胡慈真的是非常疼爱这个多年遗落在外的儿子,也就真心实意的为我办事,我到底是为她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如今我怎么看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冤大头。
睡惯了舒适的床,在椅子上睡觉还真是不行,我想起自己前世的时候,当医生,有时候多少台手术连做,躺在地上都能睡着,看看现在,椅子上还扑了好几层,愣是睡不着啊!果然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