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寻凶未果十三盗
张霁风拿着人皮面具察看了很久,几番再三确认,答道:“苏伯伯,确实是他!可是这人皮面具苏伯伯是从哪里来的?难道真凶另有其人?”
苏绍双眉紧锁,脑中思绪飞快转过,折扇手中一拍,自言说道:“果然没错!真凶是有意要掩藏自己,正是因为这样凶手很可能是武林中人人皆知的大人物!”
张霁风听得好奇,又见苏绍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问道:“苏伯伯,你知道真凶是谁?”
如此一问,苏绍才回过神来,方才隐隐记得张霁风问话,答道:“噢,霁风,人皮面具我如何而来此事说来话长,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一切。只是凶手能在肖剑挺与顾周黎眼下杀人,此人绝非寻常。霁风,你是唯一见过凶手模样的人,万事要小心为上。切记,凶手很可能是我们身边之人,你明白吗?”
张霁风扰扰脑勺,听得似懂非懂。心中思虑着:‘苏伯伯断言凶手极有可能是身边之人?武功造诣能在周黎与剑挺之上,江湖岂不是屈指可数?’脑海陡然闪过苍狼王被杀那一天……与唐琳的那一晚……凶手身材体型,持剑的姿态,一幕幕浮现在脑中,似乎再也熟悉不过,模模糊糊之中似曾相识。突然下意识惊悟,不自觉叫道:“难不成!!!”脸上表情显出一脸不可置信。
苏绍却看的很淡定,好似一切都在意料之外中。忙问道:“霁风,你是不是想到谁了?”
张霁风摇摇头,说道:“我不敢确定,但我想去确认下!”
苏绍道:“你去吧,万事小心!若有难处,即刻回苏府!”
张霁风应诺,转身拔腿就向外奔。苏府书房到大门虽有一段路,但用不了多久。张霁风心海越想越慌乱,若真是他自己又该如何面对?种种疑虑与烦恼轰然涌上脑海,短短一段路彷佛已经历过春夏秋冬四季般的漫长!
书房,苏绍收拾好人皮面具,忽地耳根抽动听到门外有动静,可却是显得十分镇定。若无其事地说道:“进来吧。”
门外一人推门而入,红衣折扇书生模样,气质上倒与苏绍有几分相像。此人不是一清又是何人?一清踏门就喊了一声‘爹!’
苏绍一点头,见他气息略显急促,说道:“赶的很急吧,先喝口茶再说。你娘和依依知道你回来不?”说着就将书桌取来被子满上,递给一清。
‘咕噜咕噜’一杯茶被一清大口喝完。说道:“谢谢爹!爹此次我匆忙赶回来是有非常重要的急事要和你商量,所以没来得及看望娘和依依。”顿了顿,又道:“爹,你让我暗中保护张霁风,今日我一路暗中随行,无意中救下一个叫楚萱的姑娘,而要杀她的人……”
苏绍当即举手为掌,示意不必再说。思量片刻后,说道:“楚萱姑娘就在府中,此事我已略知一二。先说唐门一事,虽然你撕下真凶人皮面具,能从你手中毫不露脸逃月兑,当真是江湖高人啊!我只怕霁风一去送羊入虎口,心里实在放心不下。可眼下偏偏又闹出一桩江湖大事,爹也拿不定注意。”
一清明白爹心思,是怕张霁风因此丢了性命,但现在关乎江湖安危、生灵涂炭此等大事,不可因他一人导致悲剧发生。当即斩钉截铁地说道:“爹,此事关重大,不能因小而事大!我绝不允许发生‘千里沧桑鬼哭嚎’的惨剧!”
苏绍深深哀叹一声,说道:“都怪我当年一时耳软,没有让他杀死楚天雄。真是万万没有想到他们竟能死灰复燃,如今复仇之心定然绝非常人想象。你回去一定要加强防备,决计不能让他们有机可趁!”
一清重重点头,说道:“爹,替我向娘和依依问好,你们多保重!”退出书房,遁空离去。
此时,屋外过道箫月初夏来到书房前,忽见一红衣书生之人跃过围墙。露出慈祥的面容摇摇头微微一笑,虽然推门而入。
苏绍忽见妻子而来,赶忙起身过去搀扶。箫月初夏温馨地笑了笑,说道:“瞧你又愁眉苦脸的!”
苏绍道:“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箫月初夏道:“你我都是年过半百的人了,指不定哪天眼睛一闭,两脚一伸就这么去了。要我说,我们都是过来人,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经历过腥风血雨,如今也不是过活好好的?我们都老了,江湖之事就交给他们年轻人去处理。”
苏绍道:“难道你就这么狠心,一点都不担心你儿子?”
箫月初夏道:“他也是我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哪能不心疼。倒是你,明知道慕容(苏慕容,即一清)非你亲生,你这么为他劳心劳累,我都不知道怎么来报答你才好。”
苏绍道:“谁说慕容不是苏绍亲生儿子,你啊就别多想啦!江湖之事啊……呵呵,我也不管啦!”四目含情相对,说着一把将妻子搂进怀里。
夜,总是来得如此深沉;月,总是显得如此碧玉。
时间匆匆而过,张霁风睁眼醒来,透过木窗略观天色,天空云稀月淡。昨日本打算赶回华夏庄,因天色太晚只好先回自己家中。起床后,简简单单梳洗完罢,闭门退出小屋。
正巧,三叔赶早背着竹篓上山采药,巧遇张霁风,见他行事匆忙,心有担忧之色,随叫道:“霁风!你才走怎又折回?瞧你神色匆匆莫非出了什么大事?”
张霁风转眼而想:‘此事尚未证实,倘若真如心中所料,岂非牵连了三叔他们!现在尚不是时候告诉三叔。’转而问道:“三叔,你行医多年,定知世间毒物性质吧?”
三叔蹙着眉头说道:“我随师父学医多年,见识过世间诸多奇门毒物。而我又经数十年研究,基本熟知江湖中所知的毒药理性。”顿了顿,奇怪地问道:“霁风,你为何要问这些?”
张霁风道:“三叔,我想知道,如果有人中了唐门的毒,会怎样?”
‘唐门’!多么敏感的字眼。三叔表情凝重,似乎明白又好似不明白,当下可见张霁风问的如此急切肯定有很重要的事,便如实相告:“唐门有三大奇毒——酥风、溃阳、凌霜。先拿‘酥风’来说,中此毒者伤口成绿色,遇风化骨,当即毙命;‘溃阳’,中毒者赤身通红犹如烈焰灼烧,直接变为干尸;‘凌霜’此毒闻名江湖,我也未曾亲眼见过,只是曾听师傅说,此毒乃是毒中之最,绝不逊与翠烟门的‘七大奇毒’。凡中毒之人伤口泛白,呈现雪花状的斑纹,其余所知不详,总之必死!”
张霁风忙道:“多谢三叔相告,霁风有事先行告辞!”言罢,不待三叔发问,转身匆匆离去。行至半路,只在荒野林中小道,忽见眼前接二连三掠过十人,步伐跑的极快,紧跟其后又见顾周黎,一晃眼几人便不见了人影!
张霁风赶忙追上几步,察觉地面留下几处鲜红血迹,想来是这些小毛贼哪里惹到了周黎。转而心想,周黎一人应付数人怕是有个万一,当即动身追寻而去,也好有个照应。
追行不过半里路,来到一处树木比较密集的林中。张霁风已是气喘吁吁,顾周黎等人早已不知去向何处,迫于无奈之下唯有作罢。就地缓了缓气息,正待要离去,忽然眼前一亮,见林中不远处走来两人,不觉心头一颤!
张霁风自知情况不妙,赶忙躲到杂草树丛后暗中窥视。来人其中一人正是那日别有林遇见的强匪头子,但见另一人面孔俊秀,剑眉星目,眉目生威,侧显一身霸气,让人无法直视。
强匪头子顿下脚步,问道:“将军,此次前来找我有何吩咐?莫非有关朱元璋?”
将军此人警惕性十分高,当下环顾四周,说道:“此地不是说话处,先且上寨里说。”
两人走后过了好一段时间,张霁风才肯从杂草树丛中出来,深怕自己那么一个微小的动作就给他们发现。顿时心道:‘此人生如此气概雄伟,莫非是孙大哥口中所说的陈友谅?也罢,两军之事与我何干。’
约辰时末,张霁风回到华夏庄,方才踏入山门,就见师兄弟们穿梭在庄内忙活不停。届时,两名师兄抬着大方桌经过身边,张霁风连忙叫住,问道:“师兄,你们这是在忙什么呢?”
师兄甲见师弟归来,笑答道:“张师弟,你几日在外有所不知,半月之后就是掌门的五十大寿,各门各派路途远近不一,我们这是先准备准备,。”
张霁风再问:“师傅现在何处?”
弟子甲道:“眼下掌门应该还在后院书房吧?”
陆淮宁吩咐完内堂事物,前脚踏出门槛就见张霁风而来,不觉心中不爽。忽地一计心来,随叫道:“张霁风!”
张霁风正欲寻去,路径大堂,耳闻有人叫唤便停下脚步回望,只见大师兄叫唤,先行微微鞠躬,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大师兄。说道:“大师兄,是有事找我?”抬眼忽见他脸色沉下,定知不是好事。
陆淮宁道:“半月后便是师傅的寿宴,庄内人手不足,怕到时忙不过来,怠慢了各位宾客。我想要你先下山去老谭酒庄买一百坛陈年美酒回来!”
张霁风道:“可是,我找师傅有事……”
陆淮宁当即脸色一变,甚是严苛,说道:“师傅要闭关半月,即便有事也要等师傅出关那日。再说,师傅已将庄内之事全全交付与我主持,你有何等要事?”
“我……”张霁风嘎然止口,一时心急险先将事说出口,好在反应奇快,若不然此等追凶之事说了出去,岂不要打草惊蛇,更惹来杀身之祸。最后支支吾吾想不到合适的理由,实在回答不上来,转而改口说道:“谨遵大师兄吩咐……”
张霁风转身离去,脑中琢磨着:‘师傅好端端的闭关了?’正想着如此,耳边忽闻附近身边忙活的同门弟子私下轻言,‘早上大师兄不是已经派人下山去买酒了吗?’而张霁风心知自打入门起,就被大师兄陆淮宁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不过他百般刁难无非是因为自己与师姐秦岚走的比较亲近,说白了是打翻了醋坛子其他并无恶意。
张霁风没有多想,再仓库找来独轮车推着车子便往山下赶,争取天黑前能把一百坛美酒运回庄,如此大师兄就无话可说。
白驹过隙,张霁风推着车子来回已有九趟,每趟十坛,眼下正是最后十坛美酒。但夜幕已下,淡淡明月显现在天空,隐隐约约有着数十颗星星泛着微耀的光芒。
此时张霁风累的忙头大汗,后背衣裳湿了大片,紧紧贴着皮肉,又粘又不好受。推车路径路边小溪,忽觉口渴于是停下来,俯蹲岸边双手捧一合水正要往嘴里送,恍然发觉掌中溪水呈现淡红色,再看溪水竟是血红一片,不停着从上游流淌而下。
张霁风眉头紧蹙,潜意识意识到可能有人死在溪水中,才导致血流成河。顿时,心中免不了好奇,悄悄地往上游前进,欲探个究竟!
随着血迹探行,确有一具无头男尸倒在溪水中,略略察看死状应才死不久。张霁风心中愈发好奇,四下环顾,在对岸不足此地三丈处一具半身砍断的男尸倒在血泊中!张霁风不禁骇然,究竟是谁手段如此残忍?
此刻脑中正想着究竟发生何时,就见五丈开外的大树上靠立中年男子,走到近处才发现此人双目圆睁,面目惊恐,心脏似乎被尖锐的利器刺穿,很明显他在生前被瞬间刺死。
张霁风感到莫名其妙害怕,转眼附近又见被砍断的四肢散落一处,就见一具无头并四肢不全男尸,刹那间空气变得浓重,彷佛是满天沙尘,死死塞着咽喉无法自由的呼吸。虽心觉骇然,脚步依然没有停止前行,一路随寻陆续找到五具残肢断头的尸体,而九具尸体均为成年男子,用的武器各色不一样,像似不久前这里经过一番激斗。
张霁风追寻着血迹继续前行,约莫过去一刻钟,发现来路血迹不断,却没有发现尸体,显然此人身受重伤可并没有死,所以张霁风提高警觉,以防被人偷袭。再行片刻路,忽听前方一声惨叫,便听重物倒地声,声音比较沉重闷响,十有**是人一头栽倒。
张霁风欲瞧究竟,几步快走,就见前方三丈处站着漆黑的背影,身边躺着一具尸体。只因走得匆忙不小心踩到地上的枯枝,‘咔嚓’发出一声轻巧枯枝断裂声。
此人左脸留着一条疤痕,耳根一阵灵动,警觉地喊道:“谁!”侧脸余光,半身扭动,脚步回转,才见此人右手伏在刀柄之上。如此瞬间,张霁风双目圆睁,面色惊恐,一柄寒意无比的直到挂在脖颈,仅差微微丝毫之间,便是刀饮血,颅飞空,血冲天!
顾周黎立即收刀入鞘,惊诧地叫道:“霁风?你怎会来此?”
张霁风吓得惊呆,好似魂魄出去,过了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擦擦脸上与额头的汗珠,硬生生咽下一口口水。又是伸手模着脖子,似乎头颅还在长在脖子上,这才松口气,说道:“吓死我了!周黎,你这招式就是《绝代风华》?”
顾周黎笑着一点头,说道:“嗯,除了你和师傅之外,其他见过《绝代风华》的人都已成刀下亡魂。”
张霁风环顾四下尸体,遍地染满血迹,而他一身是汗,气息平稳,只是喘息之间比较急促。顿时脸上显得有些不可置信,好奇地问道:“周黎,他们都是你杀的?以一敌十?”
顾周黎笑而答道:“嗯!这十人当真不简单,若非师傅将世代传承三百多年的功力分与我一百年功力,无论如何我绝非他们敌手。”
张霁风惊叹道:“除去箫月世伯,如此岂非江湖无人能敌?”
顾周黎哈哈而笑,说道:“那倒未必,若对手换作剑挺,我很有可能连拔刀的机会都没有!当然我若能出刀,剑挺也实难应付。所以面对敌手时,就看谁能把我一击必杀。”
张霁风想到唐琳,突然深深一叹,说道:“小无敌——顾周黎,神行剑——肖剑挺,现在你们都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若是我有你们这样的武功,就可以为唐姑娘一家洗净冤屈,她就不用整天东躲西藏的过着提心吊胆日子。”
顾周黎道:“霁风,你不必沮丧。习武乃是一朝一夕之事,不过我看的出来,你天资不凡,只不过眼下你尚未受高人点悟,有朝一日你定会与我和剑挺江湖齐名!届时别说为唐姑娘洗净冤屈,即便唐姑娘大摇大摆走在人群中,相信也没人敢动她一根汗毛。”
张霁风一记点头,说道:“我会努力的。”顿了顿,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周黎,他们是谁?”
顾周黎瞥眼瞧过,答道:“他们是‘天谴十三盗’其中十人,这些人收敛钱财,替人卖命,在江湖中犯下不少命案,各个武功极高,有传言他们曾在十余年前,夜闯千雪岭——也就是当年世人所称的魔教,杀死魔教夫人,毫发无损地从魔教四护法手中逃月兑。今日,他们在英雄楼饮酒,我发觉他们行迹十分可疑便一路跟随,我如此谨慎小心地尾随,竟也被他们发现。此后,我便与他们整整打了一天,接下来你都知道了。”
当时,顾周黎又恍然惊悟,紧接着说道:“噢,对了!那时在酒楼,我隐隐听到他们谈论在盟主寿宴上攻打华夏庄,目标直指盟主秦风!你赶紧回去通报,也好有个完全准备!”
张霁风道:“天谴十三盗已被你杀了十人,剩下三人能有何作为?那时武林大会必定群雄集聚,他们不会傻到跑去送死吧?”
顾周黎道:“话虽说如此,但此事事关重大,决计不能让他们有任何机会得逞!”
此刻,张霁风心中错中复杂,一面是为确认凶手,一面是关乎华夏庄安危,真不知如何处理是好,一时没了主意,只好听从周黎先行赶回华夏庄通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