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玄神剑怪老翁
张霁风原路折回,推车回华夏庄,小路石梯独轮车无法行上山,换走弯曲的大路回庄。大路较为费时,达到山门口时天色乌黑,唯见明月当空,庄中弟子都已睡去。可正在此时,庄外墙脚处嗖嗖跃进三个人影。
此事不言而喻,深夜盗访,来者不善!张霁风面容一震,陡然放下拖车,点足腾身翻墙而过,见三人熟门熟路往后院主人房间方向潜行而去。张霁风心觉不妙,偷偷尾随在后院附近,搬起脚下盆景砸碎在地,吼声喊道:“有刺客!!!”
三名刺客忽觉被人发现,其中一人回头剑指一出。张霁风自知没有自信能擒拿三人,心里时刻提防着对方,忽见对方有所动作,脑中闪过一念——躲!此道月光似的气指瞬时击穿墙壁,张霁风侧头一看,惊得一身冷汗,好在事先提放,如若不然必定当场毙命。
客房厢房都睡着师兄弟们,与主人房间只不过一墙之隔,大伙忽听屋外动静大造,抄起兵器奔出屋外瞧看究竟。突见三名蒙面刺客,大伙蜂拥而上,将其包围。
三名刺客对眼相视,一记点头。持枪刺客手腕一翻,持枪横扫,如此一瞬间不少弟子被挑断手筋,兵器纷纷掉落一地;于此同时,一柄吴钩左右横扫,两片人马硬是被气力击飞一丈开外。
陆淮宁与杜修平显得比较老练,没有冒然出击,见师兄弟们毫无还手之机就被杀得人仰马翻,不觉心头作紧,心知此三人绝非常人。
意料不到的三名刺客并没有主动出击的意思,隐隐可见三人眼睛时刻观察着四周,似乎有所忌惮。
当下,秦岚从偏房跑来,忽见三名身着夜行衣,一目了然定是刺客。当即拔剑,叫道:“大胆刺客,竟敢夜闯华夏庄,看剑!”
陆淮宁、杜修平暗暗叫糟,此时宁可秦岚熟睡至天亮都比此强上百倍!杜修平急道:“霁风,剩下的交给你!”两人担心秦岚安危,一步迈上,挺身刺剑,同时一招‘南天一剑’,各自剑指吴钩与银枪刺客。
张霁风亦不做贪生怕死之辈,拾起掉落的剑,也是一招‘天南一剑’,剑指赤手空拳之人。
银枪刺客眼睛眯起,仗着银钩枪杆长,侧身直刺脑门。杜修平扭头闪过,即刻贴枪洗剑,正转三圈,迫使银枪刺客持枪手臂由正转反,再由反转到正,如此他无法再抢,见机得逞,急刺他喉间。银枪刺客虽蒙着脸,但也能清楚的看见他得意的抿嘴一笑。当即松手月兑枪,不过瞬间之时,手臂回正如初,握紧枪杆,已枪杆敲打杜修平持剑手臂,紧接着回杆收拉,银枪弧钩倒割他脖颈。杜修平手臂吃痛,一阵阵发麻,已是握不住剑,又见弧钩倒袭,急急低头侧身滚地躲开。
陆淮宁一剑刺到吴钩刀背,而后与刺客扭打了几回合,每每兵刃相触,倍感吃力。吴钩刺客打得很是沉稳,劈砍挥扫招招生猛有力,接连不断。陆淮宁万万没料到巧剑不如重刀灵活,连连使出‘切月’攻他下盘,哪知他只将宽大的刀下移,下盘便再也无破绽漏洞,简简单单却是防的严严实实。吴钩刺客观察十分敏锐,瞧见他持剑手微微发抖,心知被自己内力所震,即刻拖刀转身,一招横扫千军!陆淮宁自知无论如何再也招架不住他猛烈的攻势急步后退,怎料扫来的却是一阵冲击波,顿时胸口犹如被重棒沉猛的打了一记,当场飞起在重重地撞击在墙上。
赤手空拳的刺客原本打算收拾秦岚,忽觉身后袭来,两三招就将她剑打飞,扣手一推,秦岚当时就倒地滚了好几圈。即刻回转身,伸手抓紧用力一扣,剑竟被他徒手折断,另一手捏成剑指,浑厚的内力聚集指尖。张霁风睁目惊愕,想是此劫再三难逃,必定命丧当场!
如此一幕,杜修平、秦岚、陆淮宁惊呆,可却眼下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张霁风被杀死。说是迟那是快,秦风突然落入院中,身影一阵灵动,银枪刺客与吴钩刺客只觉身边擦过一阵轻风,长剑已到那刺客左胸几寸处。
在一念之间刺客明了利弊,杀一无名小辈丢了性命实在不值,松手一步小腿,双掌平推霎时形成一层隐约可见的气盾,剑尖在他掌心中停滞不动,时不时阵阵抖动仿佛同性排斥,欲要被弹开。
吴钩、银枪刺客见同伴牵制着秦风,两人相视一眼,知如此绝妙机会绝不会再有第二次。银枪摆首便是一招‘神龙探首’欲贯穿胸膛;吴钩平刀横躺,劲力一发,似如猛虎扑食,直袭脖颈!
张、杜、秦、陆四人顿时脸色惊变,有救人之心却无救人之力,惊慌失措地齐声惊呼‘师傅!爹!’就算是在旁提醒亦好。
秦风余光侧眼所瞄,单手化剑指,震臂翻转一提,身体四周呈现八柄内力凝聚的神剑!剑指几个来回走动,八剑神舞灵动,挡下背后攻势。又见剑指朝下,头顶浮空盘旋的八剑忽地消失不见。稀松的月光晒落,隐约可天空形成一个涡流,遮天蔽日般笼罩在众人头顶。
秦岚表情一呆,似乎识得此功,脑中呈现《上清十三剑?天玄神剑》,又见张、陆、杜在攻势范围内,惊叫道:“快躲开!”
秦风是何等人!岂会伤到自己人?但三名刺客忽听秦岚持恐惊呼,察觉事态不妙,当即急急收功纵身逃跃,天空瞬间无数神剑,密密麻麻如大雨倾盆而下,说是为时已晚但也时机正好!三人遁空而逃,潜空中掉落几件物体,仔细瞧来,竟是三根手指,随处可见血迹低落。
秦岚见三名刺客逃离后,赶忙跑到爹身边,忽地一把抱住,委屈地喊了声‘爹’,好似眼泪都要流出来。
秦风扶了扶女儿后脑勺以表抚慰,安慰道:“好啦,好啦,没事啦!”
杜修平自认武功不差,在江湖中若非一流实力也近乎于其之间,可如今面对刺客一招半式都没伤到敌人,自己倒险些送了命,不禁好奇地问道:“师傅,他们是谁?身手好生了得!”
秦风凝神想了想,说道:“瞧他们所使武功,定是‘葬月神指’韦越、‘九花银钩枪’赵九花和‘虎背吴钩刀’的吴翻!他们都是江湖成名的一流高手,我倒险先拿他们没办法,你不敌与他们不足为奇。”
陆淮宁大吃一惊,惊呼:“天谴十三盗!他们夜袭华夏庄莫非是想杀师傅!?”
杜修平惊道:“天谴十三盗?我怎没听说过?”
秦风说道:“天谴十三盗由韦越为首,此十三人各个身手了得,曾在江湖犯下不少命案,后来不知何故一度消声灭迹十余年,今日突然现身江湖,看来江湖今日定有大事发生!”
‘天谴十三盗’!张霁风脑中顿时惊措一震,忙道:“师傅,你大可不必担心。方才我下山回来路径东郊野地,‘天谴十三盗’十人已被顾周黎尽数所杀,剩下逃月兑的三人亦是受伤不轻,如今他们未必有实力能在江湖闹出风雨!”
众人惊诧看向张霁风,秦风亦是不可置信地问道:“此事当真?”
张霁风重重点头,答道:“当真!是我亲眼所见!我与周黎乃儿时玩伴,他不会骗我!”顿了顿,恍然再道:“对了,周黎告诉我,他跟踪天谴十三盗,听他们说要在师傅寿宴上攻打华夏庄,要我回来通知师傅,做好万全准备,以防不测!如今看来他们是要失算了!”
杜修平、秦岚、陆淮宁听得咋舌,纷纷面面相觑,唯独秦风面不失色,显得非常沉稳。当下沉思片刻,说道:“那也不可掉以轻心。淮宁,庄内弟子全天候加强戒备,在我闭关几日里切勿有失!”
陆淮宁道:“是,师傅!”
提起闭关,张霁风此时才想起另一件重要的事,趁着秦风近在眼前,专注打量他的左脸,在微弱的月光下,脸上若隐若现有一道极其细小的划痕,伤口泛白,与三叔描述的‘凌霜’极其相似!而时心中惊措万分,惊问道:“师傅,你的脸上,受伤了?”
秦岚反应最快,往爹脸上一瞧,果真有一条伤口,说道:“爹,你真受伤了!那些该死的刺客,我咒他们统统不得好死!”
秦风呵呵一笑,道:“只是擦破了点皮,没那么严重。”
张霁风心中千万好奇,于是再问:“师傅,真的只是皮外伤吗?”
此时,杜修平插上话,表情略显尴尬,不知从何说起,便简单说来:“早上晨练,师傅陪我练剑,是我不小心出剑伤了师傅。”
秦岚看看爹,秦风自知女儿脾气,不问个原由死不休,无奈地点点头。秦岚当时就横眼凶杜修平,厉声说道:“杜修平!你竟敢以下犯上,伤我爹爹,这事我跟你没完!哼!”
听此,张霁风心中感到大石落下,原本紧绷的精神顿时轻松不少。自从一开始,张霁风打心底就不信令人尊敬崇拜的师傅会是杀人凶手,想着日后能够睡一个踏实安稳的觉。
刺客三人几度纵身跃出华夏庄后,躲进漆黑深暗的林子。不过多久,三人见他们没有追来,停下脚步靠在树上歇息,呼吸急促的很!他们相互看看,简直避了个险之又险,惊之又惊,若非秦岚提醒恐怕早已万剑穿心而死。
吴钩刺客吴翻粗大的左臂血流不止,伤口血肉模糊,如同菜刀板上的肉饼子;银枪刺客赵九花身手较为灵活,伤势较轻,脸上与身体划伤几处,但都是皮外伤并无大碍。两人瞧向赤手空拳的刺客韦越,右手小拇指断了半截,左手小指与无名完全断了。
赵九花皱着眉头,十分关切地问道:“大哥,你怎么样?”
吴翻亦是哭着眉头,说道:“不行!大哥一直血流不止,我想兄弟们应该就在附近,鬼手一定有药!”言罢,腰间模出一枚信号弹朝天而射,一声‘嗖’响天空闪花发亮。
闪花照亮天地瞬间即逝,赵九花环顾四方以防追兵偷袭,眼眸忽然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就站靠在树上。赵九花心神不安,总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慢慢地靠近察看,顿时神情惊愕,脑中霹雳闷响。此人被利器贯穿心脏,正是鬼手!回头惊措地叫道:“大哥!鬼手他……”
韦越、吴翻见赵九花异常,拖着伤势过来察看,不时纷纷心中一震,四下再寻了寻发现其他同伴都已丧命,更有死的惨不忍睹。韦越不禁痛心疾首地叫道:“这究竟是谁干的!”
大汉子吴翻看着兄弟们惨死,眼眶顿湿,说道:“都是我的错!我原想此去华夏庄只为试探秦风身手,为以防不测让兄弟们来此接应,怎想竟会落得如此地步。”
赵九花强忍着眼泪,拍拍吴翻肩头,说道:“三弟,众兄弟的血仇一定要报,眼下最要紧的是养好伤势!”
韦越眼睛一闭,说道:“回分舵,将此事禀报舵主!”
次日午时左右,韦越一行三人回到杭州走近一家‘吴越客栈’,店里小二瞧见三人进店顿时脸色一变,赶忙迎上去。此时正是午时,店内宾客众多不好多问,赵九花故作姿态,叫道:“小二,我兄弟受伤了,赶快去叫大夫来!”
小二又瞧瞧韦越,应声而道:“哎呦!客官,你血流的太多!后院有些应急药材,赶紧随我来!”
三人随小二走进后院一间小屋内,赵九花熟门熟路从柜子取来上药和绷带,急忙忙地替韦越敷药包扎。
小二挤着眉头问道:“韦大哥,你还好吧?”
话说到此,小屋门突然被推开,走进一个中年男子,留着胡须,一副平民掌柜模样。他见三人伤势,忽然眉间紧锁,表情甚是担忧,可眼神严肃端正的很。此人正是舵主——杨枫。当下质问道:“你们真是去了华夏庄?其他弟兄呢!”
韦越见舵主发问,眉下一沉,脑袋一撇,痛惜道:“死了……”
“什么!”杨枫心头惊震,睛目陡睁,简直不可置信!“谁干的?秦风?!”
吴翻微微摇头,答道:“我们三人被秦风所伤后逃离华夏庄,打算与其他兄弟回合,哪知众兄弟已经被人惨遭杀害……”
杨枫再问:“凶手是谁?”
赵九花也轻轻摇头,答道:“我们三人身有创伤,又怕后有追兵,当时没有仔细查看,只知道众兄弟死法惨状,几乎都是一招致命。”
杨枫闻之大怒,忽地作拳朝墙上一拍,‘轰隆’墙体被击穿一个大窟窿。而后勃然大怒道:“你们私自行动杀了秦风也罢了,眼下不仅死了众弟兄,还打乱了原先计划,偷鸡不成蚀把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们要我怎么向宫主交代!哼!”当下袖袍一甩,转身离去!
与此同时,张霁风受陆淮宁吩咐与其他师兄弟下山分发请帖,特地将箫家堡的请帖留在最后送,一来好去看看周黎,二来正好讨口水喝。
于是信步走向箫家堡,不过一条街就见前头路人围观,时而传来吵嚷的打闹声。出于好奇心张霁风也凑上去一看究竟。费了一番功夫好不容易挤到前头,就见白发老翁倒地死死抱着年轻男子的脚跟不松手,口口声声喊着:“啊呀,救命呀!小子打老子啦!”
男子似乎已失去耐心,叫狠道:“你若在乱说,小心我凑你!快松手!”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轮年龄老翁的年纪足以男子的爷爷,亦不知老翁说的真假,但见一老人家,还是对男子指指点点。男子拽了拽脚跟,竟是丝毫拽动不得,三番两次扯不开老翁手,顿时恼怒之极,提起拳头就往老翁身上砸,老翁只是‘哎呦,哎呦’叫疼,却毫无松手的样子。
旁人围观的众多,多半是凑热闹而来,剩下的最多口头指骂,没人敢上前插手别人家的事。张霁风自小自力更生,也有被收税的官差围殴过,自知拳打脚踢滋味不好受,又见男子装扮应是江湖中人,额系布带,背后衣裳绣着一个‘赌’字!如此老人定受不了诸般拳打脚踢。于是大胆挺身上前,着手抓住男子的手腕,说道:“这位兄台,老人家即使再错你也不应该如此对待啊!”
男子本就在怒头上,见来者毛头小子竟也敢管到老子头上来,心里甚是不爽。厉声喝道:“小子,今日老子赌坊输了钱,一出来就遇到这老不死,你若要管闲事小心我连你一起打!”言罢,欲挥拳头哪知竟被小子扣死,硬是扯不动。
男子冷目横眼一瞥,忽然手腕生出内力,张霁风手心一阵麻木作痛,不自觉地松了手。转此瞬间,男子龙爪吃在张霁风肩头,扣手下压轻松地将他按弯腰。老翁见两人打架忽地眉开而喜,立马松手。如此正合男子心意,踢腿膝击;张霁风亦不是完全无能,徒掌便挡了下来。男子见他有两下子,拽起身子就朝他胸口拍了三掌;张霁风眼睛一花,脑中闪过‘好快’,防了一掌丢了两掌,下盘失重被打被到街对面的墙壁上,顿时疼痛难忍,好似被大锤子狠狠地凿了一下,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男子瞥了眼张霁风,‘哼’的一声就顾自离去,人群也不欢而散。
老翁乐呵呵地跑到张霁风面前,开心地说道:“小娃子,有能耐啊!吃了两掌重击竟能站起身来!你叫什么名字呀?”
张霁风为救他才落得如此下场,老翁竟还自己笑呵呵,好不气地随口道:“张霁风。”
老翁道:“嗯~小娃子真有侠义之心呀!想不想报仇,打回来呀?”
张霁风奇怪地看向老翁,童颜鹤发,矮胖圆小。说道:“我习武也有三月,连一个江湖混混都打不过,报仇谈何容易!习武若非除暴安良,即便武功天下第一哪有如何?”
老翁哈哈一笑,喃喃自语地说道:“哈,我真是聪明!这么快就找对人啦!怪不得他们要我下山寻人!”
张霁风见他活蹦乱跳的,忽然怪怪地打量老翁,蹙着眉头问道:“老人家,您没受伤?”
老翁突然一掀衣服,赤身转上一圈,笑道:“你看,没有吧!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