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斯维加斯的工作时间选择是比较自由的,因为无论office里人多人少我都是显眼的,都是被关注的。自己作为海外大客,每次停留两三天,利用牌桌周围的“游客”私藏筹码根本在我短暂之旅里体现不出来它的价值,况且一旦被发现得不偿失。
休息了五六个小时,我再次享用了水疗,而且在房间点了客房服务的鲜美的龙虾套餐。我又回到了贵宾厅,还是之前的牌桌。
牌桌周围看不到一张中国面孔。我坐下来,递上会员卡,用手比划着——三,又做了个四个零蛋的动作,表明我要他们出30000的筹码。他们搞明白了。
牌局还没有开始,只见三个西装打扮的赌场经理级人物也站在了牌桌的周围。一个是楼面经理,他对领班说,“这个中国客昨天赢了不少,上面下来两个评估组的,想看看他的实力。你们的工作照旧,我会安排一个讲中文的荷官过来。”
看来,他们还是不能忍受在21点牌桌上的失利。拉斯维加斯的赌场对21点游戏玩家就是如此的敏感。我虽有备而来,但第一天就接受这样的待遇,面对这样的阵势,我还是感觉到形势的严峻和我面临的挑战。
我开始下注了。两门,各1000。这么做我没什么优势,牌的情况我一无所知。但出于当前的状况我必须要做出些牺牲,以换来能留下来的可能性。
我的第一门两张4,第二门是5和7,荷官是张k。
“这牌垃圾的不能再垃圾了。”我愤愤不平。不用翻译,他们也知道我在说什么。
我的手势示意要牌,第一门先来了张3,再要,2,再要2,我再要5,拿到了20点。第二门,我也要了牌,先后来了4和3,拿到了19点。荷官翻牌,是6,16点,他再给自己发一张,是2,最终拿了18点。我完胜。顺便一句,虽然我胜出了,但长期在不知牌的进程情况下,就下较大的注码是没有盈利的。
这时出现了一个情况,台面上已经出了近“一吨”的小牌,精算加权后,传统的战术我应该马上加注了。我绝对不能这样做。第一,危险重重;第二,我现在的战术不是在这时候发力。
我保持了原来的注码。
“这么多小牌过了,他不加注,会打牌吗?”一个西装说。
“就算是个傻瓜赌徒也要试试一个大点儿的注码了。”另一个西装表示同意。
“再看看。”
我就这样一直保持着1000注码,偶尔加到2000,偶尔降到500,每次的变换和牌局进程的精算结果毫无关联。我知道这两个西装没那么简单,他们会算牌。
21点这个游戏在1950年代进入了拉斯维加斯,1955年数学天才索普(thorpe)在牌桌上取得了巨大成功后,出版了《打败赌场》。这之后,无数的21点弄潮儿争相来到拉斯维加斯一显身手。赌场当然不会容忍这股势力的蔓延,规则上有所改动,牌桌上的扑克牌也从起初的一副加到了两副,四副,六副,后来到八副。可赌场又迟迟不愿撤掉这个游戏,这是因为对于一个没有职业概念的玩家,它的杀伤力非常之大。
新牌局又开始了,新来的荷官也可以讲中文了。我的话自然也多了起来。我们聊东聊西,牌好牌烂,我赢,我感谢他的手力,我输,我让他去洗手。我根本无视两个西装的存在,好像他们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西装们聊着他们的。他们谈话的中心内容就是我的注码怎么就跟算牌没关系。
就这样两个多小时过去了,这一场没有第一场那么风光,小赢一万多。
“luckychingching。(走运的中国土老帽儿)”一个西装说。
“that’salsoallicansay。(我也只能这么说了)”另一个西装摇着头同意。
“it’sjustabadnightforus,ihopehecomesback。(这只能归结于咱们今晚不走运,我可希望他再回来)”
听到这句话,我所体验到的成功感远远大于第一场的大获全胜。我顶住了压力,完成了战术要求,秀做得淋漓尽致,收获了胜利果实。
我在这里计划住两天,打五场。这个计划将得以实现,我已经看到了通往后三场的道路上的绿灯。
回到酒店房间,我的身体和精神已疲惫不堪。在24个小时内,做了三次水疗的我站在房间里的吧台前,努力尝试着给自己调试一杯“幻觉”。对“幻觉”的钟爱让我早就知道了它的配方,但我无心仔细勾兑,一股脑把几乎吧台上所有的精致小瓶里的酒**体倒入一个大玻璃杯里。我看着我的“幻觉”,我太需要一个好觉了。我一饮而尽。
一觉醒来,我不知道几点了。我看到一封从门缝塞进来的一封信。我打开信,全中文简体。内容大意是永利酒店对我这样的vip客人表示欢迎,请我多多提出宝贵意见。在信的末尾处,是一行工整手写中文:李先生,你休息好后,我代表永利贵宾服务部请您用便餐,以示您对我们服务的支持。小周。
又来了,office就是office。他们掌控着你的一举一动,采用各种手段影响着你,捉模着你。他们要把你分化瓦解,吸干你的血。
小周,我还是要应酬的。此行之后你还是要再回来的。他是最直接地接受你的烟雾弹的人。你要给他他最想看到的听到的,你要让他彻底地把你“看”清楚。然后他会例行公事地把你的烟雾弹再扔向他的同事们。李红兵的故事就是一个普通海外大客的故事,他不过是一个和所有其他人一样来赌场送钱的中国大陆vip。
梳洗罢,一身新行头,换下来的该漂洗的漂洗,该干洗的干洗,我在出门前填好了酒店洗衣房的清单。也就是在我出门前,我恍然意识到——我怎么会填洗衣单呢?我什么时候能看懂英文呢?
我随即把洗衣单撕得粉碎,扔进马桶,冲走。洗衣服的事一会儿还是让小周安排,让他的价值有更多的体现。
这是一个职业21点玩家的赌城之旅的一个重要组成。你无时不刻注意自己的所做作为,所有的细节都不能月兑离你的秀。
哈利每走一步如若一位地下工作者,他披荆斩棘,步步为营。看他如何顺利完美收官,敬请读者朋友们持续关注,加收藏、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