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塔 第十三章 情之一字

作者 : 亦羽亦墨

小树林里,樊逸的小手捧着半枯半荣地落叶,心有所感。现在正是夏末秋凉之季,偶尔林里会掠过三两阵轻风。秋风扶凉稚颜暖,一叶静好待殊荣。一抹淡淡的无奈萦绕在那张稚女敕地小脸上,但又包容着几分莫名地暖意。

这是一个充满神秘和未知的世界,并不像那些泡沫作家书中那样只有爱情和狗血——樊逸深深明白这一点。小家伙自懂事以来就不喜欢未知和神秘的世界,但如果能够获得相应能力保护对自己最重要的人,那么他也会不顾一切去追逐力量。所以他那尚且天真的心就在这一刻终于决定成为一名真正的忍者,成为传说中的空忍,因为据说空忍们都会掌握那命运之术,即使是传说中管人生死的冥神贝利西爱尔也不敢管空忍们的事。

当然,是否真能成为强大地空忍那是以后的事。就在小家伙自认为做出了人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之时,天空上地空气忽然变得很是压抑,小家伙不由得仰起头望着似乎被蒙上了一层蓝紫色雾气,使人看不清那蔚蓝的景象,但却有那么一丝像是进入了幻境般。

樊逸心生疑惑,本来就已经渐暗的天空此时被这蒙蒙地光色物质掩盖后却越发显得光亮起来:朦胧地光亮。骤然,他地心脏没由来地抽搐了一下,异样地感觉使他轻微颤抖了一下,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幅画面:一个熟悉地苍老背影脚踏空气,手中握着一根看似枯木地短杖,老者对面是小家伙从来没见过地一银紫色庞然巨兽;他想确认这巨兽之名,然而,一抹绿芒将画面完全覆盖,当视线重新清晰时,只见老者对面已然换成一名碧袍女子,冷面相对,而老者对正心口地位置却多出了一个小洞,老者身体剧烈颤抖,似乎就是因为这小洞地出现。

画面消失,小家伙地瞳孔不受控制地剧烈收缩,小身板剧烈颤抖了起来,似乎看到了什么令自己震怒地事情。一声因怒极而略显沙哑地吼声一瞬间震荡林间,一道矮小的身影快捷地在林间穿梭,脚步急促而毫无规律。

“啪啦——”

“命运……”

“阿心——”

“疾风!”

“圣青龙之叹息!”

“风捆——”

穿梭林间,丝丝愁绪似写于眉间,令樊逸心里不宁不静,默默否定着刚才脑海里浮现地画面,否定那个背影被自己所熟悉……但是,玻璃破碎般地声响与那接踵而来地喊声令他越发脸色苍白,而且……那一声“阿心”的“心”为什么这么耳熟?这喊声为什么又这么令自己疑惑?疾风?这一连串地声音将他的心完全搅乱了。

终于,一大步跃出,停在眼前那瀑布下。樊逸鼓起小嘴,左眉高高挑起,这是他每当遇到自己所不知所措的事情时才会做出地动作。此时他心里很是纠结,究竟要不要抬头看?抬头还是低头还是掉头?最终,他还是选择了抬头。当他抬头那一刻,充满担忧之色地眼眸-些他所不希望成真的预兆……

但,这碧影没有持续多久时间停留在他的视线里,那冷艳到极致地红颜似乎感觉到异样地目光正盯着自己,不由得低头朝樊逸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就是这么云淡风轻毫无杂色地一瞥,樊逸顿觉身体被一头碧青色沧澜巨兽漠然直视,仅仅距离自己一厘米之近,但自己怎样也看不清这巨兽的面孔,只是一阵头痛脑胀不可自拔,身体不由得越发僵硬——这到底是怎样地一眼啊!

……

原本英俊地面孔在下坠过程中一点点衰老,发色褪白;殷红地液体在胸前逐渐向四周“侵袭”,似要将这异色布料完全侵占,又像是渲染着无力地悲伤,难以遏止。圣心的身体任由急风呼啸着拍打得翻滚旋转不止,但头脑却异常冷静清晰,因为他似乎在旋转过程中看到了下面岸边站着一名被自己专注了八年地小身影……

“看来这一次再也没有谁能违背命运将我解救了……”虽明白自己不应该被那小家伙看见,但身体已经麻木,心口传来地剧痛使得嗓子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丁点声音,圣心唯有苦笑,心头难抑悲伤,“就这么被命运玩死了,我该怎么向晨光交代?怎么向小逸交代?”

“我风影今天与你死战不休!只要我还活着,那么度过今天,空忍帝国就会向启灵帝国开战!”

“你空忍帝国本就不喜欢启灵帝国,开战在所难免,但如果是因为你一个人而荒谬地开战,本宫可就不乐意了!无论那圣心用什么方法将你迷惑,但为了我启灵帝国有足够时间养精蓄锐,你还是下去找冥神品茶吧!”

“那就看你又没有这本事!”

一男一女、一老一少两个声音回荡在圣心耳边,但他却没有办法做出任何反应,只能在心里流泪。但就在这一时刻,他涣散地双眸重新变得明亮起来,六芒星图案继八年前那一战之后再次闪耀“登场”。一道道无色灵能从六芒星中翻射飞出,将圣心整个身躯层层环绕。圣心身上每当有一处被无色灵能包裹之后就会凭空化无,当他整个身躯都被包裹之后,竟然就那么消失在光天化日之下!

高空中,一蓝一青两道在天空注视下显得尤为渺小地身影搅在一起,不时制造出剑鸣刀锵,虽看似毫无威力地战斗,却令下方山川河流被隔空劈断砍裂,一片破碎不堪!一剑斜刺而出抵住来势霸道奇快地短小刀刃,幂夜心中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分出一丝注意力用眼角地余光向之前圣心坠落地方向看去,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从那里居然找不着了圣心地半个影子,但她对于时空法则已经有了一定程度地理解,待看清楚了真相之后,心里不由得一惊:“厄运之眼?是天亮救了他还是……”

一时间,幂夜心绪有点絮乱,但这很好地伤敌机会却没有被对面那老者把握。因为此时圣心地消失在这老者看来又是另一番景象:他看见地是在圣心身旁突然窜出一名身穿黑色劲装、头套上立着一根灰黑色翎羽地瘦小男子,那头套上的翎羽便揭示了他“帝羽”地身份。而下一刻,这名“帝羽”抬头透过数百米地空气直视风剑,眼中毫不掩饰那讥讽之色。下一刻,羽落,金消,人陨。

想流出那悔恨之泪,却流不出来;想嘶喊出那两个字,却喊不出来;想竭力挥砍,却不知为何身体一软,差点站不住脚……风剑只觉得自己心神变得无比麻木,但麻木间却有在脑海里划过一缕清晰地自嘲:既然相见了,谅解了,重归于好了,为何又离了弃了?

风剑犹记得八年前遇见并救下那英俊青年,当那英俊青年勉强睁开双眼,四目相对时,彼此都惊愕了几个一刹那,继而相视一笑,竟是旧时相识,但却很默契地当做初次相见。时隔多年,风剑终于找回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活着地亲人,那人,叫:心。但想不到,永不相称地那两个字直到最后那一刻才嘶喊了出来,却是无声:弟弟!

“生无可恋,死而无憾。”这一刻,风剑眼中不觉少了几分保留,多了几分决然,短刀变得悍然威猛,却怎么也说不上如之前那般霸道,而是……毁灭!这一刻,他忘记了自己当初对那稚气少年说,你杀死了她,我便放心了,风影大人便放心了,带着这小家伙离开吧,发誓你从来不是一名忍者,大名不会难为你;他忘记了自己常于风雨亭下听雨拥雨,自问如若当初自己没有赶走他,现在他是否已是空忍,能够改变家族之兴衰,可他不会再成为忍者了;忘记了此时那从山林间捡来地小女孩儿应该已经煮好了饭、做好了菜等着自己回去一起度过又一个美丽的夜晚……

决绝,注定了一代影级强者地命运不会缺少哀愁。甚至在重新举刀那一刻,他心里发出了这样地疑问:自己为什么要战斗?不是已经很累了吗?藏了这么多年,还是藏不住。

……

乌发黑眸男孩儿看着天空上自由落体地苍老之人,出奇地没有像这个年龄一般地孩子一样惊慌失措、失声痛哭或是哑然呆滞、不敢置信,而是出奇地冷静。为什么说是冷静呢?因为他地眼眸不知为何此时失去了以往地色泽、满是火红色,面部僵硬,看上去就是一副冷静从容且诡异莫测之状。

“红莲……绝神……情……”低喃声渐渐响起,起先是细不可闻,随之这一个个字、也别是那一“情”字却不知怎么陡然间爆发出惊天威严。一刹那,以闪光瀑布为中心点地数千米内,一切事物都发生了静止!是的,就是静止,静止一切!

山间飞鸟、林间鼠兔、河中小鱼、叶尖青虫……一切都静止了!这是多么奇妙地一派,如果此时你行走于山川河流间便可发现,当你以葱指滑游于水粒间,那水粒即使被穿过也依然保持着颗粒状;当你以布靴塌于草尖上,却怎么也猜不到它;当你高高跃起,身体便再也无法落下,仿佛这是一个颠倒自然规律地世界……

只是,这“静止”只是维持了一秒钟之短便“急急”恢复了原本模样,这时候你才会发现,原来这还是自己所认知地那个世界,之前那一切很可能只是幻觉。樊逸眼中血色尽退,似乎也随着这短暂之后重归平静地自然规律一样恢复了黑白交汇之色,但紧接着,他地身体就一丝丝、一缕缕化为了空气,逐渐消失。

“嗯?”激烈打斗中,幂夜忽然感觉到周围地空气中猛然充满了时间、空间双元素,这双元素不由反抗直接将自己挤压得严严实实,任自己如何反抗也做不到,但这双元素就像受惊地小蛇,稍一吐出蛇信就吞了回去,身体缩回住处,让人再也找不到足迹。然而,当她再分出一丝注意力在那早已变得再普通不过地瀑布一带时,却发现有什么消失了,那似乎是……一个老者、一名小孩儿,还有一条……大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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