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我记得今天是程爷爷的生日啊,可是为啥我看到东盛跟一个女人在医院?”栗小沫清丽带着疑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程月拿着电话,看了看没人注意她,才到了院子的一个角落里继续接听,“小沫,说实话么,我也不知道,他说好晚上会过来,但是我联系不上他,他手机关机,秘书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我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是不是你看错了?”
“姐姐,妹妹我两眼视力都是5.0好么,请不要怀疑我的视力,等下我给你发一张照片,你看看是不是你们家东少爷,顺便鉴定一下那个女妖精是谁。”栗小沫吐字如珠,当下挂了电话。
而程月的微信叮咚一声,一张照片已经发了过来,程月点开,拜栗小沫强大的手机拍照功能,照片竟然细节清晰,甚至连表情都真实如斯。照片上一男一女坐在长椅上,男人身穿白色衬衣,领带微微松开,黑色毛呢外套仍在一边,一只手虚虚的揽着女人的肩膀,平时清冷的俊脸上此刻却写满明显的焦急。
而面容憔悴的女人偎在男人怀里,脸上泪痕斑斑,一副我见犹怜的姿态。虽然面带憔悴,但是却不折损她的美,与弱柳扶风的林妹妹相比,有过之为无不及。
这样一副男俊女美的画面任是谁看了都会觉得唯美,到了程月手里说不定还能引发出一篇凄美的专栏小说。
只是……如果照片上的男主角不是本应该出现在爷爷的寿宴上,她打了满世界的电话都找不到的东盛,而女主角也不是东盛心里一直爱着的,几年前分手出国的苏梦涵,那么她也许真的会写出一个财子白领,豪门虐恋的故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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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竟是苏梦涵回国了,所以他最近才会眼神闪烁。
原来是因为要照顾苏梦涵,所以他才会冒着要被家人责备的风险而缺席这样一个重要的场合。
东盛,你究竟有没有想过,你的不出席,将会给我带来多么大的难堪,还是你跟她在一起时,从来没有想过我的处境和感受?程月苦涩的想着。
曾经在东盛和苏梦涵爱着时,她是一个局外人,所以面对两人的亲密也只能是微微的怅然和失落,但是如今作为跟东盛一起生活了四年多的妻子,她心中的痛竟然能让她窒息。
直到一滴泪溅到手机屏幕上,程月才恍然回神,她迅速擦去眼中的泪,今天是爷爷的寿诞,无论如何她都不能哭,他既然已经不出现,如果自己再红着眼进去,不是向所有人昭告,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而此时,栗小沫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小月,你还好吧?”栗小沫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陪着大嫂去医院看一个朋友,竟然在医院看到了东盛和一个女人姿态亲密的在一起,她第一反应是看错了,但是再看,确实是东少爷没错,而那个女人明显不是程月,而且昨天和程月在QQ上聊天的时候,程月告诉她今天是程老爷子寿宴,她要回家彩衣娱亲,那么东盛应该同去才对。越发觉得不对劲,所以栗小沫才远远的照了一张照片给程月发过去确认。
“小沫,我没事,我要先进去了,我出来接电话的时间太长了,你知道,东盛没出现,我要安抚我们家那几个暴躁的男人。拜拜!”说完,程月挂断了电话,而手机屏幕上那刺目的照片却提醒着她,要找怎样的理由,去告诉屋里的一大家人,她的老公,程家优秀的女婿东盛今天晚上没法过来的事实。
手机上的照片她没有删除,但是她明白这个手机她再也不会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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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月再进屋内时,寿宴依然喜笑热闹,觥筹交错,只是程家人包括程老爷子和东泽白彬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她。
程月强压下心中一波一波袭来的痛意,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她走到爷爷身边,挽住爷爷的胳膊,附在爷爷耳边,“爷爷,刚刚东盛打来电话,让我跟您道歉,公司里出了突发事故,他实在没法月兑身。”
“哼,跟他老子一个德行,满身铜臭,我这老头子当然没有他的公司重要!”程老爷子一脸不满意,虽然他不怎么待见东家那个臭小子,但是那小子送的礼物倒是很得他的心,连带着想要在一众老友面前夸夸他,却不想他倒还不出现了。
“爷爷果然是觉得孙女婿比孙女重要。”程月扁扁嘴,表情有些委屈。本就心中难受,这样的带着些娇气和委屈的表情倒也显得逼真。
最见不得孙女委屈的程老爷子马上变了脸色,“东家小子哪有我们小月乖,爷爷刚刚逗你的,爷爷怎么会不知道轻重缓急呢,爷爷想什么时候见他,一个电话就叫他回来了,他要是公司真有急事,是耽误不得的。”
程月撇嘴,“爷爷,你怎么跟个老小孩一样啊,还逗自己的孙女,爷爷您今天真的八十五岁,不是八点五岁么?”
被自己孙女说成了老小孩,程老爷子不怒反笑,一时间中气十足的笑声从八十五岁的老寿星口中传出,众人也是一笑。
外人不明所以,只道是程家孙女又博得老爷子开怀一笑,东泽白彬夫妻和成家人却看得明白,刚刚老爷子的一怒一喜,怕是多半和东盛有关,而程月既然能让老爷子喜笑颜开,只能说明东盛确实有足够的理由不来参加寿宴。
给儿子打电话打不通,生了自己儿子一晚上气的东泽,也随着老爷子的笑松了一口气,只是他却没忘,回去教训自己的儿子。
哄过了老爷子,程月离开主桌,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刚坐下,程锦铭将一盅芙蓉雪蛤羹推到她面前,“先垫垫肚子,你一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
“谢谢大哥。”程月用汤匙搅着汤煲中的汤羹,原来就算心痛,在家人面前,在真正爱着她的人面前,她依然可以伪装的如此逼真。
“再搅下去,就没法吃了!”程锦铭伸手拿过程月手中的汤匙,“小月,你这一晚上心绪不宁,是不是因为阿盛,他的电话为什么会打不通,因为什么事情连爷爷的寿宴都无法出席?”没给程月开口的机会,“你不用拿搪塞爷爷的话来敷衍我。”
程月抬头,见程锦铭嘴角已经抿成一条直线,她心中苦涩异常,她就知道,骗的过爷爷女乃女乃,公公婆婆,叔叔婶婶和自己的爸爸,但是敏感如程锦铭,她该用怎样的借口?
“大哥,我真的很饿了,我也是刚刚才联系上东盛,公司出了点事情,他去了工地,因为着急,手机落在了办公室,又正好没电自动关机了。哥,让我先吃点东西好不好,胃好难受!”其实本就没什么胃口,但是程月向来懂得程家人包括程锦铭的软肋在哪里。
听闻她最后一句,程锦铭眉头皱的更紧,他不再问什么,起身去让厨房再热了一份雪蛤羹出来。
寿宴结束,客人离去,已经是晚上十点,程老爷子和程老太太已经上楼休息,程锦锋接了一个电话便开车溜了,程锦铭接过程月手里的包,“我送你回去!”
程月还未回答,程卫东已经笑呵呵的走过来,“锦铭啊,你明天早晨还要飞澳洲,早点回去休息吧,我来送小月吧。”
“大哥明天要出差啊,那我还是蹭爸爸的车吧。”程月从程锦铭手里拿过包,跟着程卫东上了车。
上车后,程月窝在座椅上没说话,而程卫东则模了模自己女儿的头,将女儿一晚上的隐忍看在眼里的父亲轻声开口,“小月,有的时候,男人在事业和家庭之间很难做到平衡,尤其是一个男人有一个庞大的事业帝国的时候。”
父亲的大手温柔的模着自己的头,程月忍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飚了出来,如果真的像自己撒的谎那样,如果真的像爸爸说的那样,东盛真的因为工作而没有出现,或许她就没有现在的心痛和绝望,想到那张亲密的照片,她的泪就竟止也止不住。
程卫东将女儿搂进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心疼不已,他也是男人,也有一个庞大的集团,所以他多少能理解东盛,但是,见女儿哭的如此伤心,他也不得不想,或许哪一天,他需要跟东盛来一场岳父和女婿之间的谈话了。
直到到了家,程月才勉强止住了泪,程卫东没有上去,只是叫司机将程月送到了家门口。
程月开门,不出意外的满室黑暗,程月嘴角扯出自嘲的笑,她还在期待什么,四年多的婚姻,哪一天自己回家时不是面对偌大屋子的冷清和黑暗。
程月习惯性的打开玄关的灯,温暖的灯光铺满玄关,但是却温暖不到程月冰冷的心。
程月换鞋,上楼,一路没有开灯,皎白的月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照进屋里,满室清冷。
程月月兑去自己身上厚厚的衣物,机械的换上睡衣,然后将自己抛进软软的床里,盖上厚厚的被子,却依然觉得冷,她将自己蜷缩起来,像小时候的每个冬天一样,只是那个时候,当她觉得冷,当她将自己缩成一团,妈妈便会将她搂进怀里,可是如今再没有人会给她这样的温暖。
程月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只是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妈妈离她越来越远,转身却变成了东盛,他牵着苏梦涵的手,脸上的笑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两个人看了她一眼,也转身离去,她想要抓住东盛的手,却怎样也抓不住,她只能哭倒在地上,想要开口说不要走,不要留下我一个人,但是却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小月,醒醒,醒醒!”
程月感到自己的脸被人轻拍,她缓缓睁开眼睛,却看见东盛盛满担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