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少爷!”四人来不及擦汗,顺着青年的指向看过来,看见傅之晓,便涌上来要抓住她。
中年夫妇大惊失色,又跪下去求饶:“徐少爷大人不记小人过,饶过这位姑娘罢!”
“求徐少爷开开恩,饶过这位姑娘吧!”
围观人不吭声,只是站在一旁看着。
“少给我废话!你们几个将这个小娘皮给我捉住!”青年重重哼了一声,轻蔑地道,“区区一个贱民,敢对本少爷这样说话,反了天了!”
四个人拥到傅之晓跟前,就要伸手抓她。
傅之晓冷蔑地瞥了四人一眼,看向青年,冷笑道:“真是可笑!区区一个泗临城县令之子,竟敢在本姑娘面前耍威风!不过离了京都几十里地,真当天高皇帝远了么!”
她越说越凌厉,青年从原本的盛气凌人到越来越惊疑。
不错,原本他也的确是仗着泗临城离京城远才敢如此嚣张。
听傅之晓这话,貌似她的身份也不低啊。
青年眯了眯眼:“你是何人?”
傅之晓嗤笑一声:“凭你还没资格知道我是谁!倒是徐公子,令父一个区区七品县令,真是好大的官威啊,令本姑娘佩服的紧,以本姑娘之见,便是齐太傅、司马右相也比不得啊!”
青年顿时脸色微变,此时再看傅之晓,一张明媚俏丽的瓜子脸,肤色白皙如玉,五官极为标致,而那穿着,哪里是寻常人家用得起的,好歹——
好歹也是京中世族。
他的面色忽青忽白,定定看了傅之晓好一会儿,随即道:“姑娘多有得罪。还望姑娘海涵。”
俗话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何必赶着送死。
傅之晓勾唇笑道:“海涵就不必了,倒是本姑娘连日舟车劳累,要好好歇息一会儿了。”
徐测立即明白了她话中的含义:“好说,好说。”
随即走上前,一脚踹开方才的小厮,彬彬有礼地笑着伸手做出邀请之势:“前面便是泗临的第一大酒楼醉福楼,菜品丰富,品色俱全,小姐可有兴趣?”
傅之晓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真不知该说你机灵还是势利眼。”
说着率先抬脚往前走。
徐测脸上一闪而逝的尴尬之色,随即眸光闪了闪,也跟了上去。
周围的人都被这一反转看得惊呆了,不明白徐少爷怎么前后变化那么大。
机灵的此时渐渐回过味来,看样子,对方是京都大户人家?
这也难怪了。
傅之晓同徐测一路上了醉福楼的包间,坐下后,傅之晓毫不犹豫点了一桌子菜。
徐测在一边听一边观察傅之晓,见她点得都是极为上品的菜色,又似是对这些菜色极为熟悉,心里的猜测不由又肯定几分。
不管如此,能巴上京中官员的女儿,肯定是捞得了好处的。
养在深闺中的小姐,涉世不深,总是极为轻信他人的话,他只要说两三句甜言蜜语,自然手到擒来。
徐测斟酌了下语言,绽开一抹自认为帅气的笑容道:“不知这位小姐……”
“啊!菜来了!”傅之晓猛地抬头。
徐测愣了愣,刚想说菜还没来,就见包间门被哗啦一声拉开,小二端着一个大盘,上面三盘精致的小菜被放在了桌上,他只得暂时住嘴。
待到小二出去,包间内重归平静,徐测看着傅之晓拿起木筷开始夹菜,便又道:“小姐,不知小姐是……”
傅之晓瞥了他一眼,凉飕飕道:“徐公子不知食不言寝不语么?”
徐测又一愣,没想到傅之晓说话如此不客气的落人面子,心里不禁有些微恼,却只得强压怒火,又笑道:“小姐说的是。”
傅之晓没应声,专注的进攻桌上的四盘小菜,不一会儿便见了底。
见到傅之晓终于搁下筷子,徐测抓住机会道:“这位小姐,你是……”
傅之晓噌的站起身。
徐测被她突兀的动作吓了一跳,只得傻呆呆的看着她忘了言语。
傅之晓严肃地看着徐测:“这样不行。”
“……什么?”
“这样是不行的。”傅之晓一脸肃穆。
徐测也紧张起来,难不成傅之晓猜测到他的用意了?
随即结结巴巴问道:“小小姐这话是何意意?”
傅之晓直直盯着徐测,似乎能在脸上看出一朵花儿来。
而此时再徐测眼中,傅之晓的五官一再被他自己升华,简直……越看越美。
两人相视无言。
良久,傅之晓叹了口气:“这家酒楼不行。”
徐测:“……什么?!”
他简直丈二和尚模不着头脑,却又听傅之晓道:“上菜速度太慢,到现在才上了四个菜。做菜烘得太久,菜叶儿都流失营养了。那拍黄瓜也太难吃了,是靠盐巴做的么?还有那茄子丝儿,简直不堪入口……”
徐测呆呆地听着傅之晓倒豆子似的将方才的四个菜一个一个数落一遍,数落完以后,又开始数落房间的陈设。
“你看,这茶杯是青花的,这碗碟却是白底的,这不是很不搭配么?还有这帘子,简直影响食欲!这桌子这么矮,凳子又这么高,唯恐别人不得肠胃病么……”
徐测简直目瞪口呆,直到傅之晓数落完屋子里的陈设,开始数落酒楼小二的样貌,他终于听不下去了,刷的站起身:“小姐!在下还是去膳房催促一下!”
这碎碎念的功力简直连和尚都自愧不如!
徐测落荒而逃。
傅之晓嗤笑一声,将盘子里最后一丝茄子夹到嘴里,随即起身掸了掸原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大摇大摆下了楼。
楼梯口的小二见了她,惊讶地迎上来:“小姐,可有什么事?”
傅之晓摆摆手:“我方才买的首饰落在街口那间首饰店里了,我回去取下,马上就回来。”
小二点了点头。
傅之晓便径直走出了酒楼,淡定地往街口走,直到拐过弯,醉福楼被街角遮挡,她才撒开丫子一路狂奔。
总之,先离开这里再说罢!
城门口有几辆车稳稳停着,其中一辆似乎准备离开了。
傅之晓急忙利索地冲上去,将几个铜板塞到车夫手里。
车夫愣了愣,看了看手中的铜板,“恩”了一声,随后道:“赶紧上车罢,马上走了。”
傅之晓抹了抹汗,又绕到车后爬上去。
刚上车,就听见一声惊喜地声音道:“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