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那陌缓行面上有些惊讶,明显认识这领头的汉子。
那领头汉子对他豪爽一笑,道,“哈哈,陌老弟,有什么话,且先放着,等哥哥把这油皮小子收拾了再说!”
他抽出背上巨尺,把玄铁弓扔到一边,自有下属接住,只听他叫道,“小的们,把陌兄弟给我护好了!敢伤我韩八尺的兄弟,看老子把他拍扁喽!”
说着纵马奔出,根本不给少师启说话机会,落尺如山崩,迎着少师启便是一顿乱劈。
少师启见来人凶狠,尺法猛烈,再有马力相助,自是不敢轻碰。他把身法展开,腾挪之间,竟也把那巨尺一一避过。
韩八尺,尺尺落空,一身大力全打在空气里,心中甚是憋闷。而面前这小子,身法灵活,自己跨在马上,被他绕来绕去,反倒是显得动作笨拙,出手之间受了许多限制。
可是,若要叫他下马来打,却又有些拉不下脸面,于是一尺平川,扫退那少师启,驻马喝道,“小子,有本事就别躲!像个男人一样,跟爷爷硬拼!!”
闻言,少师启眉毛一纵,冷喝一声,“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自称爷爷!!”
他出身太上魔门少师氏,家传千载,父亲又是族长,谁人见了他,不都是要客客气气的作个揖,自然有些与生俱来的傲气。
先前那破阵子在他面前称爷爷,因为对方确是武林前辈,且也打不过人家,自个也就忍了。而后小寒又跟他胡搅蛮缠,全无礼数,因为是个小孩,他也不做计较。然而如今,却被这样一个浑人在自己面前妄自尊大,自称爷爷,那是在侮辱他少师氏的门庭!
那韩八尺给他陡然喝的一愣,平时只有他呵斥别人,哪里有别人呵斥他的道理。只听他气笑道,“好,你这小子倒是猖狂,看爷爷今天不宰了你!”
却听后面陌缓行喊道,“韩大哥,你快住手!”
那韩八尺咬牙道,“陌老弟,老哥今天可不能听你的了!不抽这小子几嘴巴,他都不认天王老子啦!看招!”
陌缓行在后面皱起眉头,见他不听,便不再多言。
韩八尺纵马上前,怒起一尺,斜劈少师启,这一回,少师启却没躲开,只是冷冷盯着他,目露凶光。
韩八尺见他不躲,遂暴喝一声,“找死!”心头却在冷笑,“这个蠢货,爷爷我一只手可以举起五百斤的巨石,而这柄巨尺也由玄铁打造,重逾三百斤,只这一下,爷爷便可把你劈成块绵肉!”
见那巨尺临身,罡风刮得脸上生疼,少师启却面无惧色,一双眸子异常闪亮。
就在那巨尺将要挨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身子霍的一矮,足下发力,往前猛地一蹬,却是看准时机,迅疾无比地钻进那巨尺内空,同时抽出匕首,以手带刀,只见寒芒绽放,锋刃朝天,他竟是一刀把那高头大马从月复下剖了开来!血如井喷,把少师启衣衫给染红了一半!
那马上韩八尺暗道一声糟糕,连忙拍马而起,而那马儿因为惯性依旧从少师启头顶跃过,跟着便听一声尖锐悲鸣,那马跌落在地上,狠狠地翻了几个圈,躺倒在地上,身下血喷出了两丈远,抽搐几下,鼻息喘喘,片刻便没了声息。
韩八尺落在地上,垫步空翻,而后臂力一沉,把巨尺插在土里,稳稳抓住,直拖出了数丈远,才堪堪停住。他拔尺起身,怒视少师启,寒声道,“小子,这是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别人!”
少师启面色如常,撕块衣服,把那匕首擦擦干净,重新插回腰间,淡淡地道,“要来便来,死人可没你这多废话!”
那韩八尺双目暴睁,浑身气得发抖,拿尺指他道,“你……!你把匕首插回去是什么意思!这样不要命,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羞辱我!”
自古英雄对垒,皆需全力相搏,不仅为自家性命,也是为了给予对手最基本的尊重!然而此刻,少师启弃匕首不用,却是要空手上阵,在那韩八尺眼里,自是对他极大的羞辱!
少师启冷哼一声,不屑道,“羞辱你?你也配?!面对你那巨尺,我赤手空拳,跟手拿匕首又有什么区别!我不过是不想浪费一把匕首,跟羞不羞辱你,没有任何关系!问这话出来,羞辱却是你自找的,怨不得别人!”
“你……”韩八尺满面通红,一口钢牙咬地咯咯作响,少师启的神态语气,无论是哪样都令他极其愤怒,特别是最后一句,更是让他听了简直要气炸了肺。
然而,就是这样剑拔弩张的时候,每个人都绷着一根神经,却听一声不合时宜的扑嗤笑声,从旁边传了过来。
“什么人!”韩八尺怒吼一声,朝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十岁大小的小姑娘正捂着肚子,在地上哈哈笑着打着滚。
“哈哈,笑死我了,笑死我了,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居然还一脸正经地去问别人,‘你把匕首插回去是什么意思!这样不要命,难道仅仅就是为了羞辱我!’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太好笑了……”
原来,小寒从少师启和陌缓行动手开始,一直就在一边看戏,而后来又来了新人,场面是愈加热闹,她自然也瞧的开心,而当看到那匹马给少师启剖了月复,她心中还不禁吓了一吓,毕竟小孩心性,见这般血腥,也是正常反应。
而后来,当看那少师启一脸不屑地暗讽那韩八尺智商低,而韩八尺又把老脸羞得通红,还无话可说的时候,她终于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这一笑便一发不可收拾,在草地上滚来滚去,还学着那韩八尺的样子,把那句她认为极蠢的话给重复一遍,接着便继续大笑,几乎不能自己。
见状,那韩八尺握紧巨尺,骨节根根发白,咬着牙齿道,“臭丫头,你再笑,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那小寒几时怕人威胁过,闻言站起身来,双手叉腰道,“有本事你就来啊!姑女乃女乃还怕你不成!就你这种笨人,我随便挑根鱼刺,便能戳死你!”
那韩八尺额角神经急跳,面上表情变幻数次,终究是怒哼一声,回转过身,把巨尺往地上一插,入土两尺,放手,双臂运劲在身前一振,喝道,“小子,你赤手空拳,我也不占你便宜,咱们就来比比拳脚功夫!事先告诉你,我这一双手上,有千斤之力,你可要小心了!”
又听那小寒在后面笑道,“哈哈,你个大笨尺,我说你笨你还生气,本来笨就是你的弱点,拿着兵器,也就刚刚扯了个直。而如今你却不用兵器,对上少师哥哥,你这不是自己找死么!笨!真是笨!呆会儿你要是死了,可不是少师哥哥打死的,那是你自己笨死的!哈哈哈哈……”
这小寒自从吃了少师启抓的鱼,便一口一个少师哥哥,叫的可真是亲热。也难怪大人总是叮嘱自家小孩,不要吃陌生人的东西。看来,这小孩子容易被食物收买,还真是不错。
不过,她这半句话不离个“笨”字,还给韩八尺起了这么一个“大笨尺”的外号,那可真是气煞了他!
只见他一脸激愤,自然不可能跟一个十岁的小姑娘去打架,哇地一声大叫,提着双拳便朝那少师启冲了过去,口里喊道,“小子受死!”
知道他是把满腔愤怒,都要发泄到自己身上,少师启心头冷笑,比武过招,最忌就是动怒,此刻看那韩八尺周身均是破绽,不由在心中暗想,“这小寒是故意帮我,还是真的天性就如此捣蛋!我不用匕首只因那上面有毒,而这韩八尺见我赤手空拳,便也弃了兵器,如此看来,他也算是条汉子。我且只教训他一番,杀人却是不必了。”
想到这里,那韩八尺砂钵大的拳头已经到了面前,只见少师启肩头忽的一矮,冲起一记钻拳便朝那韩八尺的腋窝击去,搏肉声起,两人身形均是一震,却原地不动。
那韩八尺受了一击,全无妨碍,只见他肩头一沉,“嘿”的一声,手肘下击,直撞少师启肩井。
少师启一击不效,连忙运劲左手,握拳又击他右腰,果然,又是一击不动,不过这次少师启肩头一抖,口中低喝一声,足下发力沿腿腰肩臂一直传到左拳,只听蓬的一震,那韩八尺腰身一抖,整个人晃了一晃,耐不往,往左侧退了两步。而腰是人力之根,腰被击中,韩八尺肘上力散,也只磕到少师启肩头一点,几乎就是擦着过去。
少师启以攻为守,避过那势大力沉的一肘,又往后退了两步,沉声道,“原来,你还练了一身铁布衫的功夫!”
那韩八尺被他一拳震退,心中颇有些惊讶,道,“不错!我师父说我天生就是练硬功夫的命,不过居然被你小子一拳震退两步,你倒是相当的不错!”
那少师启闻言,眉头一拢,明明被人夸奖,可心里却极不舒服,甚至有些恼火道,“把你那巨尺拿起来!下次出手,我可不再留情!”
那韩八尺哈哈一笑,道,“有本事就来!先破了我的铁布衫,再说大话不迟!”
少师启面上冷笑,道,“好!”这话音犹在,他人影蓦地一闪,已是到了韩八尺跟前。
只见他双手皆成剑指,化成重重指影,把韩八尺身前数十处大穴纷纷罩住。
那韩八尺猝不及防,又对自己的铁布衫功夫相当自信,故而运劲全身,胸襟大开,只管他天崩地裂,也是无所畏惧!
只见少师启手出留影,电光闪动,每一道指落,便是一声惊雷,那韩八尺心中来不及惊骇,只觉自己胸前大穴连连被点,浑身颤抖不停,本是铁打一块的硬气,不消几下便被打散,在胸月复间乱窜,一口老血喷出,自己向来恃之无恐的铁布衫,已然被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