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鸡下凡 第3回 改朝换代破玄机 天鸡下...

作者 : 颜公上

宋明香得知请了兰阴阳来看风水,中午要待客,便用背袋将颜定正背在背上磨豆腐。M宋明香善良贤慧,温顺能干,纺纱织布,缝衣刺绣,无一不精。她做的豆腐,蒸的米酒,炒的回锅肉,味道堪称一绝,令人赞不绝口。李之黑把猪肉提到灶屋里,见宋明香一个人在磨豆腐,高兴的说:“嫂子,我把肉割回来了。”他把猪肉挂在墙上,转身要来帮宋明香推磨。

“不麻烦你了,都快磨完了。”宋明香指着院坝里的一只芦花鸡公笑着说:“你帮我把那只鸡杀了破洗干净就行了。”

李之黑惊喜的说:“哦哟,还要吃鸡肉,太安逸了。”

宋明香客气地说:“你们累了这么久,也该给你们打一顿牙祭了。”

李之黑面目清瘦,只要一笑,牙齿便要露在外面,他笑着说:“嫂子太仁义了,好,我去杀鸡了。”

到了大晌午,颜崇德、颜品文、兰阴阳和吴江、魏大洪都回来了,围坐在堂屋里的四方桌上摆龙门阵吹牛,等着吃晌午饭。突然,门外一个声音中气十足,由远至近:“赤色弥天,天鸡下凡,有地舍地,有田舍田。红颜是祸水,毒蛇变金钱。舍利舍利,舍田舍地,舍才有利,不舍不利。”声到人到,只见一个和尚身披黄色袈裟,单手立掌于胸前,到了大门前,双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施主,贫僧乃峨眉山色空和尚,前往东风寺礼佛取经,路过贵府,请施主赏口斋饭充饥。”

乡下人都热情好客,很难见一个外人登门,特别是和尚上门,那就更稀罕了。颜品文忙走出大门,恭身迎上:“师父请进屋上坐。”想起兰阴阳上午的说法,再听见这个和尚刚才念的偈语,颜品文感到好生奇怪。只见和尚右掌齐胸,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后进屋。

颜崇德起身介绍众人,让色空和尚坐在第二客位。阴阳属道教,和尚属佛教。僧道同桌吃饭,好不热闹。八仙桌只能坐八个人,颜崇德十分宠爱长孙中元,凡是待客,中元都要争着在堂屋里坐,今天加上他刚好八个人。颜崇德、兰阴阳坐首席。色空和尚、吴江、魏大洪、李之黑四人坐左、右两方的客位,颜品文和中元坐下位。颜品文摆上碗筷,除色空和尚和中元外,每个人面前都摆了个酒杯。宋明香上了一大盘凉拌鸡、腊肉、花生米、炒黄豆,油炸胡豆等下酒菜。中元一见凉拌鸡,口水便直往下流,拿起筷子就要去夹鸡肉。颜品文赶紧阻止,一双眼睛瞪着他:“没家教。”

吃席有个规矩,也是礼数,主人不开口,客人是不能先动筷子的。颜崇德举起酒杯道:“今天来了两位稀客,没有啥子招待的,喝杯素酒,来来来,我敬大家一杯。”色空和尚双手合十致礼,表示不喝酒。众人端着酒杯,见颜崇德先喝了一口后,众人才喝。颜崇德拿起筷子,恭请大家吃菜,相互又客气了一番。中元看了颜品文一眼,才赶紧夹了一大坨鸡肉吃。

色空和尚真的饿了,嘴里吃着花生,眼睛又看着黄豆和胡豆。第一道热菜是清油煎的两面黄豆腐,他又盯着豆腐。因他不喝酒,宋明香给他打了一大碗白米干饭,色空和尚便用豆腐下饭。后来的回锅肉和家常鱼上来,他就视若无物了。

酒过三巡,菜上五味,颜品文乘着酒性问道:“本人愚钝,刚才两位大师话藏玄机,我家修房造屋的事,还请两位大师指点迷津。”

兰阴阳看了看色空和尚说:“天道渺茫,非人力可以企及,何况天机不可泄漏。”

色空和尚正好吃完第二碗饭,放下碗筷说:“我今天来化斋,也属缘分。这一路我都到富裕人家去点化,但众生痴迷,无一人醒悟。世人庸碌者甚多,浑浑噩噩,不知时世之险,唯有施主根基非凡,能见微知著。源流当代社会十恶俱全,人间不过是表象而已,从人、神界到法界,再层层往上皆在宇宙苍穹之末劫之中,欲挽救宇宙,内部任何生命皆无能为力,惟有来自宇宙之外之神方有这再造乾坤之洪力。有道是因果随缘,吉凶自召。舍利舍利,舍田舍地,舍才有利,不舍不利。舍得舍得,舍才有得,现在正是舍的时候,晚了便来不及了。富裕之家可把田地产物舍与他人,不仅功德无量,可免自生浩劫,还可怡福子孙。”

颜崇德大为惊骇:“谁都想富贵发达,我一家几代辛辛苦苦,省吃俭用才挣得这点田地,我们无缘无故地舍了田地,岂不是无稽之谈!没了田地,还怎么怡福子孙?”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肉眼凡胎,只能见色,不能见空。吉凶祸福,就在一念之间。贫僧苦苦相劝,岂敢妄言。阿弥陀佛,多谢施主施舍,贫僧告辞了。”色空和尚站起来双手合十,欲走。

兰阴阳怕被颜氏父子纠缠,饭都不吃,也站起来说:“我和大师同路,顺便陪送大师一程。”

颜氏父子苦留不住,颜品文将二人送到大水田处,色空和尚回身打开天眼看了他一眼,说道:“多谢施主施斋充饥,贫僧有数言相赠,望施主切记于心,来日大有益处。再过一轮,丁酉之年,天鸡下凡,赤龙挡道,历经万难。天鸡当独善其身,守日待时,百忍成精。遇龙蛇止,逢蛇神出,功德圆满,终成正果。你要切记。”说完回身便去。颜品文的头脑被兰阴阳、谢道士、色空和尚弄得浑浑噩噩,似懂非懂,目送一僧一道渐渐远去后,便到田间土坎去闲转。

吴江等人吃饭离席,李之黑虽没文化,但很聪明,多少领悟到一点兰阴阳、色空和尚的偈语,回到侧房睡觉。

神、魔的区别在于:神做好事,道德高尚,为他人作想,济世救人,普度众生。魔做坏事,为自己作想,自私自利,凡是他需要的,不管是不是他的,他都要得到,为了一己之私,不管他人死活。共同点便是:道法高深,在宇宙间用意念和感应进行瞬间对话,不像人类用语言面对面对话还沾沾自喜自已为是。赤龙吸收了两次世界大战数百万亡灵的灵气后,魔力大增,对谢道士、兰阴阳、色空和尚的偈语及用意一目了然。为置天鸡于死地,运筹于先,制敌于后,令蛇魔派一蛇精附体在李之黑的身上,以便届时控制和支配李之黑的思想和灵魂。李之黑睡下后做了一个梦,梦见一条毒蛇飞扑过来咬他,他一惊就被吓醒了。

宋明香出来收拾餐桌,将剩菜剩饭端到灶屋里,给自己和其它两个孩子吃。

颜崇德吃了饭,一个人坐在堂屋里静静地苦思兰阴阳、色空和尚说的话,但仍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颜品文虽在看庒稼,心里也老在想兰阴阳和色空和尚的话,见山有黛色,天穹苍茫,还是悟不透个中玄机。回到家里,见父亲坐在堂屋里闷闷不乐,知道父亲心情不好,便随身坐在小桌旁。过了一会,颜崇德摊开双手:“今天好心请兰阴阳来看风水,他却乱七八糟地说一番。后来哪个色空和尚就更玄了,干脆喊把田地送了。这是哪门子玄机,怎么这两路神仙都说得这么神神道道的,我家有田有地有罪吗?”

颜品文点了点头:“我也听不懂他们说的天机,但他们如此苦口婆心,怕也是为我们好。蒋总统好不容易把日本鬼子打败,难道天下又要大乱了吗?”

颜崇德把手一挥:“就算天下大乱,与我们屁相干?从古至今,田地是立命之本,我们不偷不抢,我就不信有田有地会是祸事。”

颜品文附和道:“就是,就是改朝换代,也得认田地契约不是?当然用不着舍田舍地。不过,修瓦房的事,还是听兰阴阳的,先搁一下再说。”

父子俩同气连枝,没把兰阴阳、色空和尚的话当回事,生活依旧。颜品文只是把兰阴阳、谢道士、色空和尚的偈语记在一个本子上。

转眼就是春节。正月忌头,腊月忌尾。特别是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这两天,更不能出半点差错或发生不吉不利之事,否则来年便极为不顺。吃年饭就更加讲究,无论早上、中午、晚上家人团年,外人绝对不能来打扰。吃年饭千万不能损坏餐具,更不能把筷子掉在地下,否则来年必要死人或流年不利。吃完年饭不能说“吃够了”、“不吃了”的绝口话,要说“吃好了”,“有了、有了”的吉利话。

长工们一般都在腊月十九日前放假。十九这天上午,吴江和魏大洪挑着谷子,带着颜品文送的过年货回家过年了。长工走后,颜品文来到长工住的房间打望,刚进侧房,便见李之黑趴在枕头上哭泣,他忙问道:“李幺爸有什么事这么伤心?”

李之黑听到颜品文的声音,翻身坐在床上,用衣袖擦脸上的泪水,忙说道:“没事、没事,让少东家见笑了。”

颜品文想了一下说:“哦,我晓得了,你们弟兄二人老家没人没房,没地方过年。没事,你就在我家过年好了。”

李之黑是知道不能有外人在家过年的风俗。可自己兄弟二人,无处容身,他跳下床,就要给颜品文磕头。颜品文慌忙扶住:“这点小事算啥?快别这样。”

这年虽有李之黑这个外人在家过年,来年倒也没有什么破败。

民国三十六年,宋明香生下一女,取名颜碧清。

民国三十八年,宋明香生下一子,取名颜定安,小名老三。

年末,中华民国溃败。改朝换代,民国年号弃用,改为公元年号,语言体系也随之慢慢地发生改变。经过一系列清匪反霸,土地改革,天下均贫富的革命活动。一九五年把富户人家的田地全部分给了无田无地者。一九五一年开始划成分,颜崇德全家被划为富农成分,颜品文被戴上“富农分子”的帽子,颜品文是当家人,自然经常被批斗。黄江成住的两间房屋归黄江成所有,袁开宗住的房屋和借的猪圈也归袁开宗所有,颜品文还剩下八间草房。颜氏父子这时方知兰阴阳、谢道士、色空和尚的真言如此灵验。

一日深夜,颜品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到堂屋,见颜崇德坐在堂屋里的小桌旁叹气,也到小桌旁坐下。父子俩无语,只有叹息。过了一会,颜崇德说:“品儿,没想到我们祖祖辈辈积德行善却遭遇到如此报应,是我害了你。早晓得当年该听色空和尚的,我也不该让你当家,把你害得这么惨,这没完没了的斗,何日是个头?”

颜品文也叹气道:“大爷别怄气,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了的,他们要斗就由他们斗罢。总之不死无大难。”

“我想不通的是:我们出钱、出粮,做好事请人帮工,怎么会是压迫和剥削呢?田地没收了就没收了罢,怎么还要弄去斗?他们拿了我们的东西,怎么还说我们不对,还要我们低头认罪,哎,这是啥子章法?”

颜品文赶紧用右手食指在嘴唇上指着袁开宗的房屋“嘘”了一声:“大爷小心,隔墙有耳。”

一九五一年,宋明香生下一子,取名颜定成,小名老四。

一九五五年二月,宋明香生下小女颜碧玉,小名春容。

一九五七年八月十九日晚,宋明香又要生产了。晚上亥时,宋明香肚子有点疼,觉得开头了。生孩子对宋明香来说,有如母鸡下蛋,并不是很难受。平常这个时候,人人都进入了梦乡,颜崇德知道媳妇今晚又要给自己生一个孙子,心里十分高兴,点燃清油灯在堂屋里座着等。改朝换代几年了,颜崇德对兰阴阳、谢道士所说的偈语仍然记忆犹新。虽然没有了田地,却儿孙满堂,他想到他的孙子当中要出一个大人物,也乐不可支。

赤龙和蛇魔已感知天鸡要投胎转世,即派妖魔鬼怪进犯颜家,令置天鸡胎死月复中。众妖到了颜家当门,见房前屋后都布满了护法使者和众仙,抬头见天上有一个庞大的天神立在东方,神光闪烁。月神也明晃晃地专注着众妖的一举一动,众妖不敢进门,立即感知蛇魔。蛇魔见有众神相护,又立即感知赤龙。赤龙深知自己的魔力不及众神法力之万一,只好作罢,但心有不甘,狠狠骂道:“天鸡呀天鸡,我虽不能置你死,但我却能制你生。我要你历经万劫,生不如死。”说完哈哈大笑。

颜品文不知此时神魔斗法,也未想到兰阴阳、谢道士、色空和尚的偈语。他不用守在宋明香身边,他知道宋明香太会约他生孩子了。他感知并判断宋明香要给他生一个幺儿,以圆他的五子梦。皇帝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前四个儿子出生时,他并不是很在意,他只在意长子和幺儿。今天晚上生的是幺儿,他把祖宗积的德,全部押在这个幺儿身上。他想五子登科,望子成龙。见窗外月明星灿,他想:凡是大人物出生之时,天都有异象。他认为这个幺儿是个大人物,出生之时天上应该有异象才对。想到这里,他几步便跨出房门,站在院子里,抬头望天。这一看不打紧,明月当空,星光闪烁。北斗是北斗,银河是银河。正东方——太阳每天升起来的东方,有一棵高数丈,宽约一米的“刷把星。”刷把星璀璨明亮,晶莹剔透,光芒四射,悬空立在东方。刷把星上大、下小,底部右座末端有一颗金光闪闪的大星星。刷把星的形状,与每家每户家里用来洗锅用的竹制刷把一模一样,只是大小、颜色不同。刷把星把东方的天空照映得金碧辉煌,整个东方没有一颗星星,大地被照耀得金光一片,明月的光辉不及刷把星光芒之万一。

颜品文惊呆了,内心极为震撼:从古至今,从小到大,从没有人见过、说过天上有如此巨大、巨长的星星,书上也从没有过记载。因刷把星的形状像刷把,故他随将此星命名为“刷把星”,也把刷把星当成天神。他不知刷把星是何时出现的,他怕刷把星突然消失,两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刷把星,心里感慨万千,想道:难道我家当真要出贵人,等一会儿幺儿就要出生了,天上出现如此巨大的星星,天空和大地被照得如此辉煌,绚丽多姿,此天象绝非偶然。若我的幺儿出生时此星都未消失,证明这颗星星就是天神,就是专门来陪我幺儿出生的?我幺儿长大必成大器,前程不可限量。想到这里,他欣喜若狂,转身回屋想去叫父亲出来看此天象。突然,他想到了兰阴阳的十六字真言:“子时天明,刷立天庭,天鸡下凡,百凤啼鸣。”此时天空和大地如同白昼,再过一会儿就到子时了,如此巨星不马上消失,便是“子时天明”了。这颗星和刷把的形状一模一样,又立在东方,便是‘刷立天庭’。又想到谢道士、色空和尚说的‘丁酉之年,天鸡下凡’八字真言,一想今年正是丁酉之年,属鸡。哎呀,我幺儿是“天鸡下凡。”“百凤啼鸣”是啥子意思呢?难道是百只凤凰齐声鸣叫吗?想到这一切都应验了。他激动不已,走进堂屋,用毛笔在纸上写着:“大爷,‘子时天明,刷立天庭,天鸡下凡,百凤啼鸣’的十六字真言应验了。”他为何不说要写?是因他听说凡是看见奇异的东西,都不能说穿,说穿了就失灵,故而如此。他见颜崇德还没有领会,便上前把颜崇德挽扶到地坝里,右手向天一指。颜崇德一看,惊呆了。他马上悟到颜品文不说话的玄机,他也不说话,两爷子静静地站在地坝里望着东方,独享这亘古不遇的天象。

子时正,屋里传出一声声婴儿刺耳的啼哭声。颜品文几步踏进房间,宋明香还未来得及包裹婴儿,颜品文便搬开婴儿的小腿,呼叫一声:“哎呀,当真是个儿,硬是让我们想中了。”

宋明香甜蜜的笑着,拿剪刀把脐带剪了,包裹好婴儿,放在左侧枕头边。

颜品文见宋明香无痛苦之状,他不敢把天象的事告诉她,只是笑着说:“我们这个娃儿将来必然要干大事,名字我是给娃儿取好了的,你是晓得的。”

宋明香甜蜜蜜地笑着点了点头。颜品文说:“那好,我去给父亲报喜去了。”

颜崇德一直在外眼瞪瞪看着刷把星,听到孩子的啼叫声,他便知道宋明香又给他生了个小孙子。他喜不自胜,仍然望着天上的刷把星一动不动,等着颜品文来报喜。听到颜品文的脚步声,他便按耐不住心中的喜悦,见颜品文从侧门出来,明知故问:“又生了个儿子?”

颜品文喜孜孜地说:“恭喜大爷,明香又给你生了个小孙子。”

颜崇德喜孜孜地说:“好、好,五子登科,天遂人愿,终于心想事成。我们的田地、家产虽然没了,可我们家人丁兴旺,何愁家业不兴,后继无人哟。”

颜品文见父亲不忘旧事,指着隔壁袁开宗的家说:“大爷小声些,小心隔墙有耳。”

颜崇德见自己说话不小心,伸了一下舌头,叹口气小声说道:“哎,这个世道连说话都要小心,想说的不敢说,不想说的要天天说,算了,老子不说了。”说到这里,他突然一怔,急往堂屋里走。走到香火前,打开暗柜,取出谢道士封的锦囊,又走到地坝里,俩爷子小心翼翼地打开锦囊,取出红纸,此时天如白昼,不用灯光,颜崇德激动地、慢慢地打开红纸,只见上面写着‘子时天明,刷立天庭,天鸡下凡,百凤啼鸣’十六个字。父子俩同时张口结舌,惊愕无语。兰阴阳说的、谢道士写的偈语完全一致,父子俩相互一视,不言不语,继续看着刷把星。因站在地坝里久了有点难受,颜品文在堂屋里去端了两把椅子出来,父子俩坐在地坝里观看。刷把星直到寅时才慢慢消失,父子俩心满意足地回房睡觉。

子时天明古今无,刷立天庭日月空。

天鸡下凡度劫难,百凤啼鸣命数中。

赤龙和蛇魔虽志同道合,蛇魔对天鸡本无深仇大恨,因蛇魔嫉妒心极强,加上魔性多疑,妒贤嫉能,容不下物。但天鸡拥有天功,令她妒火中烧,魔性使然,不允天鸡展现天功。天鸡投胎转世,受赤龙、蛇魔所恨、所限,注定天鸡灾祸重重,历经万难。

赤龙感知天鸡投胎转世到了颜家,仰天大笑了三天三夜。此时的赤龙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随心所欲,霸气十足。赤龙深知天鸡转世后只有天功,丧失法力和道行,狂笑道:“天鸡呀天鸡,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当年水火斗法,你害得我被打下天界受罪,今天你落到我手里,有你好果子吃。我要你生不如死,好事没你的份,坏事少不了你,不需我亲自动手,你一个肉眼凡胎,我要你受尽阳罪,带着天功回天界给上帝、如来交差吧,哈哈哈哈。”

天鸡投胎转世给颜品文当幺儿,颜品文给幺儿取的号名叫公上,公上便是天鸡,天鸡就是公上。他一生下来本地地名便改为资阳县南津区颜家人民公社第七生产大队第六生产小队。不知是公上克世,还是这个世界克公上。鉴于赤龙和蛇魔作祟,次年末,赤龙使用魔法,公上无疾无症,不痛不痒,不冷不饿,就是不吃不屙,不哭不闹,瘫在床上,两眼翻白,气若抽丝,命悬一线,要死了。这年月死人是司空见惯的,颜品文八个儿女,死一个,也不算啥,人和老天都这么想,可颜品文不这么想。开始两天,他背着公上四处求医,小孩无脉可把,看手指又看不出病症,医生只好摇头叹息,表示无能为力。他连找了两个中医老师,都是如此。颜品文悲痛欲绝,晚上见公上更加不行了,夜静人深之时,他悄悄地跪在香火下,暗暗地哭泣祈祷:“苍天哪,大地哪,祖宗呀,我的公上不能死呀,求求你们救救他,保佑他吧,他可是天鸡下凡来济世救人的呀。老天爷呀,你是晓得的,公上不能死呀。请你一定要保佑他起死回生,遇难呈祥呀。老天爷,祖宗呀,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公上呀……”

公上虽然幼小,无力对抗赤龙,但他有众神护佑,颜品文的祈祷,护法使者的感知,天神轻轻用法,解了赤龙的魔法。晚上子时,公上开始吃女乃。第二天和往常一样,啼笑无常,十分可爱。颜品文抱着公上笑着骂道:“狗日的害得老子到处求医、求神,心焦死了,原来你狗日的在骗老子。”宋明香抱着公上又笑又逗,开心极了。

赤龙头长鹿角、头似驼面、眼似铜玲、项似蛇身、月复似鱼鳞、龙爪如鹰爪、龙嘴两旁有龙须,颌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鳞,全身赤红。赤龙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半个地球资源据为己有,为了占据和控制整个地球生灵,他深知魔力不够,为了吸收死人亡灵,充实魔力,他思得一计,趁东方黑暗之夜,和蛇魔共同施展魔法。一夜之间。东土大地灾情泛滥,蛹虫如麻,以排山倒海之势,铺天盖地而来。种在地里的庄稼,田边土坎的野草和树叶,凡是人能吃的东西,都被它们吃光,啃光,庄稼颗粒无收。人们饿得吃野菜、树皮,白泥,很多人患肿病,在无任何医疗、救助的条件下,自生自灭。二魔为了为了消耗公上的神气,便先制颜崇德于死地。大限无情,颜崇德为了省一口饭给子孙吃,也在这年被饿死。破出封建迷信,不许做道场,这年月死的人太多,明天谁死都不晓得,见惯不惊,只有颜品文全家悲痛欲绝,请了几个人帮忙把颜崇德抬上山埋了。

整整三年,蛹虫一夜出现,啃光食物后,一夜之间,又无影无踪,生不见虫,死不见影。赤龙和蛇魔的魔法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程度。

颜崇德死后,颜品文家还有十人。公上三岁,还在吃女乃。时年颜定平二十岁,颜定正十六岁。颜定平眼见全家要被活活饿死,四月初一晚上,他见父亲坐在堂屋里发愁,便从院坝里走进堂屋,站在父亲对面,问了一个颜品文无法回答但又必须回答的问题:“眼见全家人就要被饿死,怎么办?”

颜品文右手托头靠在小方桌上,手指不停地抓着额头,愁眉苦脸,无计可施。很久才说:“能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听天由命吧。”

颜定平气呼呼地说:“听天由命,眼睁睁的等着饿死,我才不干呢?我还年青,我不想死,我不会听天由命,我要想办法让全家活命。”

颜品文睁大眼睛看着他,问道:“你想干啥?”

“我只想全家活命!不干啥?”

颜品文听他的口气,便知道他要干啥。急道:“你给老子不准乱来,大丈夫顶天立地,即便饿死,也不能去做那些偷鸡模狗,见不得人的事哈!”

颜定平并非不孝之子,也并非故意顶撞颜品文:“我没有那么好,我只想全家活命,你做你的大丈夫,只要能活命,我什么都不管。”霸气十足,说完便气匆匆地走了。

颜品文低声叫道:“转来,不准去乱来,捉住了是要被打死的。”

颜定平不理不睬,头也不回地回到侧房。他和二弟颜定正合住在一个床上。

不一会儿,颜品文在门外叫:“中元,中元,你在吗?”

颜定平假装睡着后被叫醒的样子,答应道:“在,啥子事嘛?我睡了。”

颜品文听到他在床上回话,安心地说:“哦,你在啊?在就好,你在我就放心了。”

颜定平这招瞒天过海之术,瞒住了颜品文。晚上两点多钟,他摇醒睡得正香的颜定正:“老二,现在全家眼看着就要被饿死了,我不想死,也不想全家被饿死。不想被饿死,就只有去偷保管室的粮食。走,你跟我一起去……”

还未等他说完,颜定正在黑暗中连忙摇头摆手说:“我不去,我胆子小,不敢去,我害怕,抓倒了是要被活活打死的。”

颜定平怒道:“我还没有说完,你怕啥子怕?怕个球啊?我给你说,盗口我都看好了,稳当得很,保证不会出事。你只是去跟我把个风,壮个胆,不要你下手,我自会做得万无一失的,你不用怕。”四川人的脏话很多,比如“球”、“**”、“鸡儿”、“卵子”、“锤子”之类的脏话,同性之间一般不是用来吵架骂人,就是平常说话的口语。

颜定正还是不敢去。颜定平不由分说,把他拉下床。此时正值初夏,不用另穿衣服,他把颜定正推出门外,又把门拉来关好,避免被父亲发现。然后他在前,颜定正在后,在柴房里挑起一挑箩筐,带着颜定正朝保管室的方向走去。

路上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好在弟兄二人轻车熟路,走过太阳田和月亮田的田坎,到了一九五八年修的马路上,弟兄二人并排着走。颜定平乘机说:“今天晚上是张子洪和何光跃守夜,等一会到了,我先去看一下动静,如果顺手的话,你只在守夜的凉棚边望风,有什么动静,你到第三间保管室的后阳沟,对着墙缝小声咳一声就是了。”

颜定正仍胆小地说:“哥哥,我还是害怕,抓到了要被打死,何况还是张子洪在守夜,他现在是队长,抓住了更凶,还是不去算了。”

颜定平骂道:“枉自你还夹个**,这么胆小。左也是死,右也是死,何不冒个险不死。就是狗日的张子洪守夜我才来偷。他狗日的忘恩负义,不记情。解放前,他一家人过不起年,爷爷起好心,见他一家可怜,便抓了一把小钱给他,他一家人才过了年。狗日的现在当了队长了,反脸无情,经常整父亲,说父亲是富农分子,解放前剥削了贫下中农,要为贫下中农报仇雪恨。狗日的真不是人,我就是要在他守夜的时候来偷,好出一口恶气。所以你不要怕,啥子我都是想好了的,不会被抓住的。万一有事,你别管我,你就朝白虎坡的方向跑回家,我自会月兑身的,听见没有?”

颜定正牵强地点了点头。

弟兄二人刚走不久,颜品文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仍然不放心,翻身起床。宋明香被惊醒,问道:“这么晚了你还要去干啥子?”

颜品文在床下答道:“我担心中元到保管室偷粮食去了,我放心不下,到他房里去看一下。”

宋明香一听中元去偷粮食,吓了一大跳,翻身坐在床上,惊骇地说:“短命娃儿,不要命啦?快去把他找回来。”

“我正因为担心才睡不着,我马上去看看。”颜品文轻脚轻手地到了侧房,他没有喊叫,用手推了一下门,门便开了。他走到床前模了一下,床上空空如也。心里着急地骂了一句:“狗日的,把老二都带去了。”他立即转身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见宋明香还坐在床上,说道:“狗日的当真去了,还把老二也带去了,我马上去找他们。”说完转身便出门去了。

颜定平、颜定正到了保管室靠马路边的墙头,颜定平把箩筐轻轻地放在公路边,示意颜定正别出声。他胆子真大,想先去试探一下,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保管室石围墙内的凉棚边,见凉棚上挂着一床蚊帐。此时正是午夜时分,张子洪和何光跃睡得正香,鼾声如雷。他放心的回到原处,示意按计划行事。

颜定正站在原地把风。颜定平挑起箩筐轻轻地走进保管室院坝大门,大门没在门,大门离守夜的凉棚约有五米远,他朝第三间保管室门口移去,这间保管室离凉棚又约有十米远。到了门口,他放下箩筐,看了下动静,见无异常,便开始行动。保管室的门是双扇门,他抓住左边那扇门中间的门方隔板,轻轻往上一提,然后往右一移,左扇门便悬掉下来了。他把门轻轻移到中间,悬掉在地上,回身将扁担、箩筐提进室内,又把门安回原位,把自己关在屋里面。这样,他人在里面,只要不出声,即使守夜的起来,见门关得好好的,也不会发现问题,仍会安心地回去睡觉。

门锁是“锁君子,不锁小人。”凡是农村的木门,只有门和门框,门框上面有一个门耳朵,门耳朵中间有个圆洞,供上门时穿在门耳朵的圆洞里。门框下面有一个门窝窝,用于和门耳朵来固定门,又能转动。门耳朵和门窝窝之间要有两公分的间隔,门才能上得去、下得来。但无论是双扇门还是单扇门,只要轻轻往上、下一提一放,便取下来了。

不知弟兄二人偷粮会不会被捉?篇幅所限,下回交待。

(快捷键 ←)上一章   本书目录   下一章(快捷键 →)
天鸡下凡最新章节 | 天鸡下凡全文阅读 | 天鸡下凡全集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