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鸡下凡 第13回 解危难再显天功 害公...

作者 : 颜公上

公上和邓中华楞瞪瞪地看着李平学,李平学又故作惊讶地说:“昨天全大队的人都晓得了,你们都还不晓得呀?”公上和邓中华被迫地揺揺头。李平学又神秘地说:“现在袁老师连走路都是低着头走的,他做了这么缺德的事,肯定无脸见人,真是禽兽不如。”陈秀君的父亲身前是县里当大官的,为了照顾红色后代,把她用来顶替了兰老师教书。

李平学一口气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公上和邓中华听得眼睛都大了。这确是一个重大新闻。公上听了以后想了一下说:“其实袁老师是一个很不错的人,他平常对学生很严肃,他书又教得好,乡里乡亲对他都很尊敬。他都快五十岁的人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是不是陈老师和他有矛盾,故意整他的哟?”

“怎么可能呢?这么大的事,陈老师尽管不安逸他,但不可能乱告他噻。”李平学说。

三人说着话,仿佛要走得快一些,不知不觉便到了教室。

袁清清迟到了一会儿才到教室。因他人高,坐在后面几排,他刚踏进教室,全班同学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他一脸苦笑,勉强地和同学们打招呼,但都没有同学理睬他,有的还恨着他。走到公上座位前,公上微笑着给他点了点头。他也很感激地给公上点了点头,然后沮丧地低着头走到座位上,一直低着头听课。

因为好奇,上午放学后,公上和邓中华故意走公路回家,走到村小,正好碰上袁老师出校门回家,看见公上和邓中华,忙低下头朝前走,怕和他们打招呼。公上见他青风黑脸,出于礼貌,主动喊道:“袁老师,放学了吗?”善良和礼貌也是公上与生具来的天功。

袁文中听到公上的声音没有讥讽之意,回过头来看公上一脸的真诚,没有恶意,很感激地笑着说:“哎,放学了,你们也放学回家了哈?”

公上笑着答应了一声,袁文中便低着头急往前走。

第二天上午,更大的新闻出来了:昨天晚上,袁文中老师上吊自杀了。袁清清没有来上学,在家里办丧事。袁文中死后被人骂了很久,真是遗臭万年。袁清清被推荐上高中的事,因此泡汤。

过了春节,公上又该上学了。春雨贵如油。农历二月间,老天爷连续下了几天春雨,老百姓很高兴,都说今年年生好,庄稼会有好收成。但雨下久了,乡村的路都是泥路,不仅路滑易摔跤,而且走路,脚上、裤子上要沾满稀泥,这对很爱好的公上来说,确实是一个很失体面的事。一天下午放学回到家里,他见颜品文在砍猪草,说道:“大爷,明天早上你煮干饭好不好,多煮点,这几天下雨,路滑,我想打一碗饭提到学校里去热来吃,中午就不回来。”

颜品文听了后说:“你女圭女圭人小鬼大,心里又在想啥子了?怎么想起把饭带到学校去吃?”

公上噜着嘴说:“不是给你说了吗,下雨路滑。学校好多比较远的学生都是提着饭到学校里去热来吃的。”

颜品文笑着说:“要提你提麦子糊糊去不行吗?老子几个月才煮一顿干饭吃,几下把米吃完了,今后怎么办?”

公上仍然噜着嘴说:“你不煮干饭,我就不带饭去,最多中午饿一顿就是了。”

颜品文恨着他说:“呵,你还想把老子鼓倒,你想饿你去饿就是,关老子啥子事?”

公上见说不动大爷,负气跑到外面耍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床,公上到灶屋里去提桶挑水,闻到一阵米饭香,他高兴地说:“哦,煮的干饭呀?我就晓得你要给我煮干饭的!”

颜品文仍然恨着他说:“老子晓得你想到学校去表现,装着你家吃得好,天天吃的是干饭,是不是?”

公上的心被说穿了,感到一阵脸红和心慌,赶紧挑着水桶挑水去了。

吃过早饭,公上提着颜品文用洋瓷碗给他装的饭到学校上学去了。

自从和陈月月搞僵过后,公上便不理睬陈月月,每天见面形同路人。而陈月月对公上却仍然是一往情深。每天上学,进教室的第一眼,便是看公上。若公上未到,她神情感到失望,若见到公上坐在座位上,她神情显得很兴奋。上课、下课,不管公上理不理她,她都要看公上几眼才安心。天长日久,同学们弄懂了一个真相,醒悟了一个道理:就是不仅仅是公上喜欢陈月月,而是陈月月更喜欢公上。并非公上人小心大,道德败坏,而是两情相悦。

中午放学,同学们都走了,陈月月也走了,公上去了一趟厕所,然后去了学校食堂。带饭到学校来蒸热吃的学生很多,炊事员每天上午用蒸笼给学生把饭蒸好,放学后,学生自己去端自己的饭回教室吃。公上在食堂的木桶里洗了个手,然后端着自己的饭,一路走到教室。刚踏进教室,他一惊,陈月月也在教室里吃饭。他正要退回时,陈月月也看见了他:“哎呀,你今天也在家里提的饭来吃呀?怎么我们两个想到一起了呢,好奇怪哦?”

几个月没有和她说话打招呼,今天突然一见,而且只有他两个人,看见她灿烂的笑容,公上恢复了昔日的神情,说道:“当真好奇怪哈,怎么今天你又突然想起把饭提到学校里来吃?”

陈月月说:“就是,我也没有想到你今天要端饭来吃”。

公上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吃饭。两人又眉来眼去,秋波传情,和好如初,但仍然没法作语言交流。特别是公上,想到说情、说爱之类的东西,他心里就怕,就紧张。他越想说,就越不敢说,令他心里憋得慌。他认为说这些话是下流!是道德败坏!前车之鉴。

吃完饭后,陈月月硬要把公上的碗拿到食堂去洗,公上见她如此,也乐得享受,仿佛感受到了夫妻之间的恩爱。

陈月月洗了碗回来,因天在下雨,操场上到处都是湿的,两人无处可去,只好坐在教室里吹牛。陈月月问:“你除了上学,平常回家做些啥子呢?”

公上说:“星期一到星期五书,早上挑水,星期六和星期天,早上捡狗屎,上午和下午扯猪草。你呢?”

“我早上、晚上都要煮饭和煮猪食,砍猪草,还要洗衣服。星期天也要出去扯猪草。”

公上想和她说话,但又找不到话说。陈月月见他未说话,又问道:“我们了这学期就要毕业了,毕了业,你打算做啥子呢?”

公上平常想到这,心里就很紧张,也没有主张,说道:“还能做啥子?我成分不好,既不了书,当不到官,又当不了兵,更当不到工人,只能回家当农民,修地球吧。”

陈月月这是明知故问,无话找话说。她又问道:“你晓不晓得我们班哪几个人被推荐去上高中?”

公上说:“不晓得,总之没得我,我也不想晓得。”

“我听说原来是有袁清清的,但他父亲出事后,他就被取消了,现在只有张清亮和李平学两个了。”

公上听了气愤地说:“这个社会我真搞不懂,点书都要搞推荐选拔,成绩好的不能,连书的权利都没有。张清亮的成绩那么差,还要被推荐去高中,就因为他是大队支部书记的儿子,苗正根红,太荒唐了,真是让人想不通!”

“就是,连每个人书都要限制,真不晓得是怎么搞的?”

公上说:“你别这么说话,你是贫下中农子女,你这么他们会说你政治觉悟不高,思想落后。我无所谓,总之我成分不好,你不反动他们都要说你反动,说你反动你就反动,表现得再好都不行。”

“你除了这些外,还有没有其他想法?”陈月月想转移话题。

公上没有懂起,说道:“有呀,但有想法又有什么用?”

“不是,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是想问你……”

蛇魔妒嫉心很强,他认为天下美色皆应属于他,想起赤龙说的,好事不让公上沾边,他心里一喜,计上心来,开始着法。正在这时,李平学、袁清清、邓中华三人来了。见教室里只有公上和陈月月两人眉飞色舞地互相说话,都感到惊讶。公上和他们打招呼,三人都不理睬。放好书包后,李平学给袁清清噜了个嘴,袁清清心领神会,跟着李平学出教室。走到邓中华面前,袁清清说:“走,我们出去。别在这里影响别人说话。”邓中华苦笑着站起来,跟着他们出去了。

三人到了国庆节表演台的教室旁边,站在屋檐下,李平学说道:“看来他们俩个又好上了,公上真不要脸,杨老师在班上那么批评,他还有脸去纠缠人家。”

袁清清虽然因他父亲的事受到严重打击,但他对公上和陈月月俩人如此亲热心里也实在难受。他从地上捡起两块小石头,狠狠地朝公上和陈月月坐的教室甩去,石头打在窗台上,发出猛烈的撞击声。

陈月月听到袁清清叫邓中华出去的话,对公上说:“这些人好怪哦,阴阳怪气的。”

公上感叹了一声,正想说话,突然又听到打在窗台上的石头声响,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坐在座位上发神。转眼看着陈月月,陈月月报之一笑。

袁清清见公上还坐在教室里不出来,又捡了两块石头狠狠地砸向教室。接二连三地被砸,公上在教室里是坐不住的了,他起身走出教室,本想去给三人解释一下,见李平学、袁清清脸上布满既痛苦又得意的表情,公上没理睬他们,上厕所去了。

爱神又回到公上的心田,他兴奋极了。当天晚上,他又失眠了。他想,快毕业了,再不给陈月月说明心迹,就没有机会了,他下决心要向陈月月表明爱情。想着,想着,他睡着了。

赤龙和蛇魔想尽千方百计都没有害死公上,心里很不是嗞味,魔性使然,二魔又想出一招毒计,要刻意羞辱颜品文及公上,于是二魔又启动魔法——

晚上十点多钟,一阵阵狗叫声把颜品文和正在梦中的公上吵醒,听到地坝里狗扑天扑地,狂叫狂扑不止。这种情形很少发生,除非有外人来,否则狗是不会这么凶的。突然门外急促的敲门并喊叫“大爷,大爷,快开门,是我,张文兴。”

颜品文和公上同时想到,这么晚了他来干什么,肯定有急事,大事。颜品文翻身起床,点燃煤油灯,大声问道:“这么晚了你来干啥子?”

张文兴在门外急道:“不得了了,天都要塌下来了,出大事了,丢人呀,我做不了主,来请你老人家做主!”

颜品文把门打开,张文兴踏进门来,一下子跪在颜品文脚下,又急又气地说:“不得了哪,出大事了呀,你女娃子偷人了哪……”

颜品文头脑里“嗡”的一下,仿佛没听清楚,问道:“你说啥子啊?你不要急,起来慢慢说。”

公上在床上听得清清楚楚,也翻身坐在床上。颜品文坐在板凳上,张文兴起来也坐在颜品文对面的板凳上说。:“大爷,出现这么丢人的事,我本来不想来找你的,免得你晓得了怄气,但出这么大、这么丢人的事,我不来找你做主,我又去找哪个做主嘛?”

颜品文平静地问:“是哪个?”

张文兴气极地说:“是张学明哪个龟儿子。”

颜品文惊呼道:“是他,他怎么会……”

张文兴见他怀疑,重复道:“就是他龟儿子,我刚才亲自捉到的,我还打了他狗日的东西,他还跪在地上给我说好话,我想弄死他龟儿子。”

颜品文安抚道:“别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慢慢地说。”

“这两年我在外头挣钱,回来后总感觉到她有些不对头。她经常一个人发呆,一会儿笑,一会儿哭。我问她,她醒过来后又说没事。今天早上,我故意扯谎说有事出门,说要等几天才回来。结果我今天晚上回来就捉了个正着,太气人了。”

颜品文不解地问:“张学明是支部书记,是干部,而且比她大那么多,他怎么会……?”

“我问了,她说是你那年摔倒那天,李之黑去给他汇报了后,他知道我送你进城来了。那天上午她赶月兑了时间没有出工,那个狗日的跑到屋里来威胁她,说不答应他,他就要把你弄到公社去斗。她跪在地上求他放过你,哪晓得那个龟儿子趁机把她**了。这么久以来,只要我没有在屋里,他狗日的就要来,她害怕名誉不好听,又害怕他狗日的整你,所以她只好将就他。你说气不气人、丢不丢人啊。”

颜品文仰天叫道:“天哪,张学明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这还有天理吗?天哪,为什么灾难总是降临到我们的头上?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你要这么惩罚我?天哪!丢这么大个脸,我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你还要我活吗?”

颜品文捶胸顿足,气得不行,张文兴劝道:“大爷,你也不要这么气,你气倒了就更不得了了,她还在屋里要寻死,这可怎么办呀,天啊?”

颜品文愤怒地说:“她要死,你喊她去死她的,免得活在世上丢人,也免得给老子丢脸!”

张文兴哭泣着说:“她死了就算了,可几个女圭女圭怎么办嘛?”

女人不贞、不洁、不忠是男人最伤心,也是遭世人最唾弃的。张文兴想到五个孩子,最大的才十岁,最小的还在吃女乃,怎么能让她去死?他走投无路,无计可施,故而来投颜品文,也算是来出气和告状,言下之意你生了个好女儿。凡是出现这种事,人们一味的责怪女人,不管女人有多大的冤枉和无奈。

公上在床上听得心惊肉跳,本来他还小,在长辈和大人面前没有说话的份。但他实在听不下去了,对着张文兴说道:“姐夫也是,出现这种事情,你悄悄地在家处理了就是,何必这么大呼小叫,搞得这么惊天动地,弄得沟上沟下的人都晓得了。这事没有什么丢人的,只要大家一听,都晓得姐姐是被逼的。现在这种形势,哪个不晓得惹不起他?要么你去告他龟儿子,要么就忍气呑声,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如果不想要姐姐死,你就快点回去,紧倒在这里干啥子?”

颜品文知道公上是天鸡下凡,有天功,对他有如此主张感到高兴。赤龙知道公上练有天功也感到不足为怪。而蛇魔虽然知道公上有天功,但没想到公上的天功如此之高: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居然能想出、说出如此高的主见,令蛇魔惊叹和妒嫉。二魔精心布置的魔障被公上化解于无形,心里那个气呀,又不打一处来。

公上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文兴站起来说:“当真,老幺说得对,我走了。”

颜品文睡在床上唉声叹气。公上心里也相当难受,他想:经过姐夫这么一闹,明天所有人都晓得了。天哪,我明天怎么出去见人?特别是到学校,老师和同学怎么看我?又特别是陈月月,她会不会认为我也是坏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越想越解不开这个结。于是心一横:管他妈的,她们想怎么看就怎么看,要怎么说就让她们怎么说!反正事情已经出现了,还要出啥子事?随他妈的便,出了再说。他自己心里有了主意,便不多想了,一会儿便睡着了。

公上一年四季总共有四套衣服,春秋两季有一套土布衣裳和一套兰洋布军干服。这套军干服已经穿了两年,是他上初中后颜品文想到娃儿长大了,要爱好,所以心疼地花钱给他在街上请裁缝给他缝了一套。这套衣服要过年或者走亲戚,赶场和过节时才准穿,平常是不能穿的。理由很简单,几下穿烂了就没有钱做新的了。其它就是一套棉衣、棉裤和补丁补过的里衣、里裤。第二天早上起来,他把这套军干服穿上,颜品文感到很奇怪,问道:“你今天怎么想起穿这套衣服?”

“今天很特别,看我的人肯定很多,我要穿好点给他们看。”

赤龙、蛇魔感应到公上的说法和作法,气得发笑。

颜品文心领神会,一下子明白了他的意思,笑着说道:“你给老子人小鬼大,别出心裁,反其道而行之。要得,要得。穿好穿孬他们都是要耍白眼,何不穿好点让他们看个够。”真是父子连心。

今天没下雨,但路上还是很稀,公上穿着军干服和水胶鞋到了学校。张清亮早就到了。张清亮在同学面前并不感觉到有什么丢人的事,反而感到很高兴,一副笑脸对着人便笑。虽然女同学很鄙视他,但他仍然笑脸相向,不当回事。

说来也怪,也许是天意弄人。公上从昨晚到早上从来没有哭过,但偏偏今天他的一双眼皮是肿的,好像哭过一样。当他踏进教室的一刹那间,全班男男女女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着他。他不能装着不知道,也不能知道了就显得沮丧。他走进教室,眼里放光,微笑着平视了一下全班同学,故意看了一下张清亮。张清亮碰到他的眼神,一下子低下头。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还故意含情地看着陈月月。陈月月第一次回避他,显得既同情、又害羞地躲开他的目光。他不疾不速地坐到座位上,还专门给李平学打了个招呼。李平学反而还显得很不自在,牵强给他打了个招呼。有两个同学在后面悄悄议论道:“他眼睛都哭肿了。”“就是,出了这么丢人的事,他还跟没事一样,今天还穿一件新衣裳来上学。”

公上回头给两位同学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回过头,双眼目视讲台,等杨老师进教室来上课。

上课铃响了之后,杨仙凤抱着书本来上语文课了。她进教室特别看了公上一眼,然后站在讲台上说:“人到齐了哈,上课。”

几天后,张学明被抓走了。听说他交待了在每个生产队搞的女人的名字,然后就弄到哪里去劳改去了。张清亮上高中的事,也泡汤了。

颜品文虽然因病没有出工,可他在家里也不轻松,除了喂猪煮饭做家务外,还要带几个孙子。颜定正七一年生了一个女儿,已经两岁。七二年和七三年,颜定正、颜定安、颜定成又都生了一个儿子。若是从前,他肯定能享儿孙绕膝之乐。可是现在,儿、媳都要在外面出工,这带孙子的事就成了他的责任和义务了。他做了三个箩斗窝,窝下面是谷草,中间是包裙,每天把三个孙子放在箩斗窝里,好在大的一个孙女两岁多了可以在地上走,但有时哭了又要背在背上。其他三个孙子肚子饱的时候还好,不哭。到了上午十点和下午四点多钟,孙子们肚子饿了,可不得了。一个哭,便全都哭。媳妇们都在坡上,不可能回来喂女乃。孙子们才几个月大,又不吃粮食,只能饿就哭。颜品文脚手并用,揺了这个揺哪个,孙子饿了,不管他怎么揺,还是照哭,大大小小哭成一片。到了收工的时间,他又不敢抱。因为只能抱一个,如果是你抱了这样没有抱那个,媳妇们收工回来看到没有抱着她的儿子,有你的好脸色看。特别是魏香菊有蛇精附体,她不仅有好脸色,还有气得死你的好话骂给你听。这哪里是在享福,简直是在受活罪。

颜碧琴出事这几天,颜品文心情极为不好。想到自己以前是一个堂堂少爷,知书达理。如今到了这种程度,低人一等,儿女任人欺负而无力保护。有苦不能诉,有冤无处伸。他感慨万千,一愁莫展,好不心烦。

日子难过,也要天天过。到了农历三月,颜中才又把颜定安、颜定成带出去挣钱去了。张文兴整死都不出去了,宁愿受穷受累,也要在家守着婆娘。

转眼就要毕业考试了,班上只有李平学上高中的事,基本上算半公开了。同学们对毕业考试显得比较平淡,考好考孬不在乎。

赤龙和蛇魔不用作法,公上是不能书的了。赤龙为了击垮公上,精心设计了一个局。一天,赤龙率龙子龙孙出西洋龙宫,感召蛇魔率各路蛇精鬼怪到龙泉山龙湶湖畔的桃花山庄议事。佛有佛法,魔有魔道。顷刻之间,妖魔鬼怪全部到齐,围在赤龙周围,仰望着赤龙。赤龙看了众魔怪一眼说道:“我们想得到世界,心先除去颜品文和公上父子这块心病,几年前我已布下魔网,现在机会来了,你们要依计而行,现在我布置一下。”他对着蛇魔道:“魔弟,你现在着法安排颜品文把公上弄到西昌去,在邛海里把公上淹死。”蛇魔点点头。赤龙指着附在李之黑身上的黑蛇精说:“明年六月二十八日下午,你要支配李之黑强迫颜品文劳动。”黑蛇精高兴地点点头。赤龙指着投胎变小猪的青蛇精说:“明年六月二十八日午时,你去吃颜品文晒在地坝里的包谷,无论他怎么赶,你都不准走,我自有妙用。”青蛇精点头。赤龙又指着附在魏香菊身上的白蛇精说:“明年六月二十八日午时,当颜品文叫魏香菊时,你支配魏香菊骂他,骂得越很越好。”赤龙指着几个无名小鬼说:“明年六月二十八日晚,你们几个要寸步不离颜品文,他是正神,虽不能附体,但你们要干扰他的神志,支配他去死,让他想到生不如死,他死了公上会有出路。”最后他指着一个吊死鬼说:“你吊死几十年了,一直没找到替死鬼,我见你孝顺,给你个机会,明年六月二十九日晨时,颜品文上吊前后,你都要在他脚下作辑,免得他到时生异想,你要专心劝他上吊,他死了你才能投生,知道吗?!”

吊死鬼立即下跪谢道:“感谢魔爷大恩大德,再造之恩,不以言谢,我一定照办,劝颜品文上吊。”

一切安排妥当后,各就各位,各行其事,各自回穴不提。

一天下午,公上放学回家,因天气很热,见大爷和一个约四十多岁的妇女坐在地坝里用蒲叶扇在不停地扇扇子。公上感到好奇,心想自从母亲死了之后,家里很少来客人,怎么今天来一个从不认识的客人呢?他笑看着客人,颜品文马上介绍说:“这个是大姑,快喊大姑。”

公上心想:我从小到大,从来没听说有个大姑,也从来没有见过,怎么今天突然钻出来一个大姑?他想归想,喊归喊,叫了一句“大姑!”就笑着进屋放书包去了。他进屋后只听见大爷说:“就是他,再等两个月就要满十六岁了,怪调皮的。”

“大姑”一头白发,满脸皱纹,显得又老又丑,公上从心底里就不喜欢,进了屋就不想出来。颜品文见公上很久没出来,喊道:“公上,你出来,老子有事问你。”

公上在屋里答道:“啥子事嘛?你问就是了。”

“老子要你出来才问呢?快点跟老子出来。”颜品文带着权威性的口气说。

公上从屋里出来,颜品文笑着问他:“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毕了业你想不想到西昌去?”

公上好奇地问道:“西昌,西昌在哪里?怎么没听说过呢?”

颜品文说:“西昌离这里很远,在成都坐火车都要坐两天才能到。”

公上惊呼道:“哦呀,要坐这么久的火车,这么远,你喊我去做啥子?”

颜品文神秘地说:“不只喊你去,是你和三姐两个一起去。”

公上高兴地道:“哦呀,三姐也要去,我们去做啥子?”

“大姑和我是同一个爷爷发下来的,也算是亲房。大姑有个弟弟,你要喊幺叔,你幺叔小时候还在我们家里呆过几年,长大后在外面闯荡,后来在西昌安了家。幺叔本来有个儿子,你该喊哥哥,都二十多岁了,得了糖尿病死了,后来幺叔就没有生了。现在幺叔和幺娘都四十多岁了,想抱个同房的侄儿、侄女来养老送终,我想把你和三姐抱给他,你干不干?”

公上跳着、闹着说:“不干、不干,我都这么大了,哪个说的还抱去给别人当儿?我不去,不去。”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听我说。”颜品文望着公上说:“那个地方好得很,一年三百六十天都是吃的白米干饭,一年只干两季活。你幺叔那个地方是平原,就在邛海边。他们那里可以自己喂猪,也可以自己杀猪,一年四季都有肉吃,还可以到邛海去打鱼,总之比我们这里好一万倍。你不是想书吗?你到了那里,幺叔还可以帮你想办法去书,还可以当兵。你在屋里一辈子都没有前途,所以我想把你们两姐弟抱给他当儿女。”

公上仍然跳着说:“不,再好我都不去,要去让三姐去,我要在屋里守着你,免得你受别人的欺负。”

颜品文盯着他说:“老子给你说话你敢不听,老子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哪个来欺负?就是有人要欺负,你守着老子又有啥子用?把你们安顿好了,老子倒转放心了。你有这么多哥哥嫂嫂在家里,你还有啥子好担心的?”

公上仍然噜着嘴说:“我还是不去,我不能因为那个地方好,就这么没有骨气的去给人家当儿。我宁愿在屋里受苦,整死我都不去,再说现在分了家了,我们都走了,哪个来管你?”

“大姑”笑着说:“看不出你年纪这么小,就这么有孝心,而且还这么有骨气,真是难得。这样吧,现在不说准,等你毕了业,你们两姐弟去看了再说,到时候你们看了觉得要得,你们就去,觉得不好,你们不去就是,你说这样好不好?”

未等公上说话,颜品文接口道:“好好好,要得,要得,就这么定,老子做主,老子说了算。现在老子给你说,大姑叫颜怀清,西昌的幺叔原名叫颜怀兴,现在在西昌叫颜文金,你要给老子记倒哈。”

晚上收工回来,颜品文作了介绍,把几个媳妇叫到一起吃饭,晚饭也没有什么好吃的,煎炒了几个鸡蛋和花生米、胡豆、豌豆、黄豆下饭。对于这些菜,颜怀清知道是很不错的待客菜了。吃晚饭时,邹清碧说:“要是公上毕了业到西昌去了,陈月月晓得了不晓得好伤心哟。”

不知公上怎么下台?篇幅所限,下回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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