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鸡下凡 第3回0回 飞火车险象环生 报姓...

作者 : 颜公上

毛涛跟着说:“好好好,我们眼不见,心不烦,难得在这里怄气。”

两人跳着进屋,公上又紧搂了一下凤云,在脸上亲了一口,牵着凤云的手也跟着进屋。

张光明见公上和凤云又手牵手地进来,他坐在屋中间的独凳上,心里极为高兴,嘴上便故意说:“两个小怪物,这么多人又不怕羞?”

大华和毛涛坐在一条长凳子上,公上和凤云坐在下方的长凳上,公上说:“羞啥子羞,现在都啥子年代了,还像你们哪个时候,媒酌之言,父母之命,男女授受不亲,缠脚蒙面,人都见不到一眼就结婚了。”他又看着凤云,“我们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婚姻自由,恋爱自由,破除了腐朽没落的封建思想,我们爱就是爱,爱就爱到底,何必要去伪装,扭扭捏捏,是不是?”说完又故意搂着凤云。

大华与凤云是表兄妹,不便多开玩笑。毛涛便逗着说:“现在虽然是七十年代,自由恋爱,总得还是要人介绍,做媒噻,你们连介绍人都没得,还怕是不符合风俗哦。”

老头儿看着公上,凤云捏了一下公上的腰,公上心里骂着毛涛:狗日的开玩笑不知深浅,哪壶不开提哪壶,便说:“啥子媒不媒的,天地为证,日月为媒,只要两情相悦,两小无猜,便是最好的媒人。城里的人耍朋友,都是自由恋爱,难道我们农民就不可以吗?”

毛涛又说:“那今后你们结婚,未必你们说是你们自己做的媒呀?”

公上右手打了一下毛涛左肩说:“狗日的毛涛尽是哪里痛你就捅哪里。”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大华每人递了一支烟,先给张光明点燃,然后点自己的,吸了一口烟说:“天明叫我们来接你,后天到米易一个工地修房子。”

公上惊道:“这么快,那我们好久从这里走?”

毛涛说:“看你。”

凤云捏了一下公上的手,小声说:“我不要你走。”

其实大家都听见了。公上说:“那怎么行?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

凤云满脸不高兴,充满乞求地说:“不,不,我就是不要你走,或者你让他们先走,你等一段时间再去?”

“这哪里得行,男子汉大丈夫,得以事业为重,岂能卿卿我我,儿女情长,沉溺于缠绵之中。”公上坚定地说:“他们两个人到米易,人生地不熟,怕被人欺负、受气,我们三人在一起,谁敢欺负我们?多一个人,多一分力量。”

毛涛插道说:“就是,只要有颜哥在,我们就啥子都不怕,还不说别人欺负我们,我们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啰!加上有颜哥在一起,我们才好耍。”

凤云噜着嘴说:“你们好耍,他走了我咋办?”

张光明说:“咋办,凉办?你还在书,又没有毕业,小颜在屋里还是陪不到你。”

凤云急切地说:“那我就不了,总之上不了高中,混那张毕业证来做啥子?”

张光明说:“你敢,你不去书,看老子不打死你。”

凤云撒娇说:“我要,我就是要。”

公上捏着她的手说:“哎,你不书哪里得行?常言道,书为天下聪明种,善乃人间富贵根。有田不耕仓库虚,有书不子孙愚。不管不高中,初中肯定要完。这里到米易又不远,火车一趟去,一趟来,我可以经常回来,而且还可以经常写信给你。”

凤云使劲摇着头说:“我不,我不,我要和你在一起。”说着便在公上怀中流泪了。

公上安抚着她说:“嘿,听话,听话。这样吧,我、大华、毛涛下午送你去上学,送到学校后,我们才回去,我到了米易,就给你写信,到时候你就可以给我回信了,那样还不是就当在一起、在说话,好不好。”

大华和毛涛在笑,凤云在公上怀里只管摇头,撒娇。

下午吃过午饭,大娘给凤云放了一些蔬菜和一砣腊肉在背篼里。毛涛抢着背,公上心里非常复杂和难受地与张光明和大娘告别说:“爸、妈,我送凤云到学校,便回天明哥那里,后天要到米易,二老要多保重。”他看着凤云说:“凤云每个星期回来,要多孝顺爸、妈,别惹爸、妈生气。”他心里想着不知这一生一世还能不能来这个家,说完眼里便充满了热泪。

张光明说:“你干完活路要回来的,说那么多干啥,快走,快走。”四个人告辞张光明和大娘出门上路了。

一路上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公上有很多话想给凤云说,说了怕凤云伤心,不便开口。他一直踌躇,表面上装得很开心,内心一块千斤重的石头压在他心上,显得非常沉重。为了使凤云快乐,保留心里的美好憧憬,送到学校后,临别时,公上避开大华、毛涛和学生,狂吻了凤云。两人哭着、爱着、拥抱着、流着热泪,流着热泪,难分难舍,撕心裂肺地告别了告别了正如: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须化?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二月初八,王大华、毛涛背着铺盖和换洗衣服,公上背上黄挎包,告别天明、凤仙出门了。到了西昌火车站。大华要去买票,公上拦着说:“干脆不买票,坐飞车,买了票连烟钱都没有了。”

毛涛紧张地说:“查票怎么办?”

公上说:“查票时再说。”

大华和毛涛紧张地点点头。三个人卖了三张站台票,出了检票口,到了站台,十多分钟乘由成都开往昆明的慢车。车上人不是很挤,三个人找位置坐下。毛涛和大华坐在车上相当紧张、害怕,见到一个列车员,便用手势示意公上。公上也是第一次坐飞车,也同样紧张、害怕,但不露形色。他给大华和毛涛说:“你们别紧张嘛,就想到自己买了票一样,否则你越紧张,人家越能看出你没有买票,人家越要来查你。”

毛涛说:“好嘛,听颜哥的。”

公上又说道:“怕啥子怕?查到了最多补票罚款,我们三个人身上总共不到十元钱,要罚罚就是。没有查到,我们就算坐了一趟免费火车。”

三个人把扑克拿出来打炸弹。

公上虽然在打牌,但心里和眼睛都在观察。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公上去解手,在两个车厢的连结处,见后面一个车厢在查票了。他见查票是从后面往前查,每个人的票都要看。他走到座位上,说:“遭了,查票了。”

大华和毛涛用眼看着他。列车在飞驰,他脑子在想,心里在问:“怎么办?怎么办?……”他突然说:“大华,你和毛涛往前面车厢去,我估计前面有一个小站要停,停车后,你二人下车,然后在后面两节已查了票的车厢上来,记住,这里是十号车厢,东西等它放在这个车厢,等查了这个车厢,你们再转来。”

大华问:“那你怎么办呢?”

公上挥着手说:“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能逃一个是一个,快,你们快过去。”大华和毛涛慌慌张张地朝前面车厢走了。

公上一个人坐在位置上,眼睛看着窗外,他想着,思考着:“查到没有票怎么办,怎么办?”

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若无其事地转过来,见是大华和毛涛站在身边。大华说:“前边也在往这边查,没有票过不去。”

公上心叫声“天亡我也。”他仍坐在位置上,他知道查票已经查到后一个车厢了。他示意大华和毛涛坐下。他内心在剧烈的震动,怎么办?怎么办?不知不觉中,火车减速了,他往窗外一看,火车在一个叫弯丘的小站停车了。他内心说了一句“天助我也。”随之又说:“大华、毛涛,你们别紧张,就像没事一样,慢慢地到门口下车。”说完,他首先起身到门口。列车员刚开了车门,公上第一个下车,下了车便往回跑。见大华他们下了车,用手往后一招,急忙跑到后面第三节车厢,装着很急,怕火车开了似的,又上了车。大华和毛涛也如法炮制,他们站了一会儿,火车开动了。公上估计那节车厢的票也查完了,公上便要回原来坐的车厢。

毛涛拉着他说:“再等一会回去?”

公上将手一甩,说:“现在还怕啥子嘛?走。”公上在前,毛涛在中,大华在后,走到原车厢位置上坐下。

坐在侧对面的乘客见他们刚才下了车,现在又回来了,感到奇怪。一个较黑、大概是个工人模样的姑娘看着公上,正感到奇怪,公上给她做了个鬼脸,姑娘抿笑着将头侧到了另一边。公上笑着说:“来,继续打牌。”

到了米易,大华拿出天明写的信的地址,到了郊区一户农家门口。三人踏进大门,见一个四合院内有一个约有两百平方米的地坝,房屋座北向南,南面是围墙和大门。横着有五间土做瓦盖的房子,右侧有三间正房,正门左侧两间,房内有十多个人。大华背着被盖左手拿着信,走到门口问一个小伙子:“嘿,哪个叫刘乾坤?”

屋里的人对大华问话不答,都把头转向一边。公上从大华手里拿过信,说:“我们是西昌来的,有封信要转交给刘师傅,请问他在不在?”

坐在门口的小伙子正待指手,坐在屋里的一个约四十岁,带着一顶帽子,长得肥头大耳的中年人用手招了一下说:“拿进来嘛。”

公上走到他面前:“请问你就是刘乾坤刘师傅?”

一个大小伙说:“是,他就是我们的包工头。”

公上双手将信递给他说:“我们是天明介绍我们来的,”他指着大华和毛涛说:“这是天明的弟弟,叫大华。”刘乾坤看了大华一眼,勉强点了一下头,公上又指了一下毛涛说:“他叫毛涛。”刘乾坤未说话和招呼。公上在包里模出金沙江烟,给刘乾坤递了一支,自我介绍说:“我姓颜,叫公上。”刘乾坤接过烟,对着一个大汉说:“他们是西昌一个朋友介绍的,刘大汉,你给他们安排一下吃住和给他们讲一下工地的规矩。”

公上马上递了一支烟给刘大汉,刘大汉真是一个大汉,五官端正,接过烟说:“对喽,还是该把介绍信开起。跑江湖的,未必连这点规矩都不懂?”他说的介绍信是陌生人见面,行客拜坐客,要发一支烟。公上每人递了一支烟后,刘大汉起身说:“来,跟我走。”刘大汉带三人进了一间屋说:“你们就暂时住这里,睡地铺。”安顿完后,当晚无事。

次日七点多钟,刘大汉走到三人房里,见三个人还在睡,便说:“你们还睡得哈,快点起来吃早饭,吃了饭上工了。”

米易的天气很热,穿得很简单,三个人翻身起床。穿好外套,便濑口洗脸,几分钟完毕。刘大汉见三人都没有碗筷,便着急地说:“你们出来干活,怎么不带家伙呢。”他指的碗筷。

大华说:“出门走得慌,搞忘了。”

刘大汉说:“那你们自己想办法,见哪个先吃完,就去给哪个借一下,抓紧吃了上班。”

公上第一次听到上班两个字,感觉到自己像工人了,心里甜滋滋的。八点钟,一行十多人走了约五十米远,便到了工地。米易糖厂的工地上响起了一阵铃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穿着发的劳动布工作服,头戴安全帽,左前胸上印了“十九冶”红字的人,从四面八方走来。施工场地大约有一万多平方米,分内外两个工地,里面工地进出的人一般都是工程师、技工和领导,听说是米易糖厂新建车间,怕阶级敌人搞破坏,要高度保密。外面建的是普通车间,普通工人就在外面上班。

八点十分,刘乾坤又带着七八个人走到工地上,向大华招了一下手,公上和毛涛在后跟着大华。刘大汉说:“今天我们就开始正式干活,我们这个班负责挖地基,抬水泥,抬砖等杂活,各人去拿工具,下班后,工具交回原来领的地方,现在开始干活。”公上去领了一把洋铲,大华领一把锄头,毛涛拿了一把釽子,在刘大汉指定的位置干起活来了。

两三天下来,公上发现十九冶的正式工人干的都是轻松干净的活,只有几十个民工干的是又脏、又累、又苦的活。他内心极不平衡,仅仅是一个户口,就把人隔离在天堂与地狱之间。他想:凭自己的条件,那一样不比工人强,却不能做与自己相称的工作,反而做了自己极不想做的事,没有尊严,只有自卑。刘大汉长得牛高马大,宽皮大脸、大眼睛,天天穿一件蓝色军干服。他是个小头儿,是月兑产干部,不干活,在工地上这里走走,哪里看看,几天下来,他见公上、大华、毛涛这三个假城里人干活还行,便慢慢地熟悉了。

到了一个月,十九冶放电影,工人们都到工地上的一个大地坝里看电影。晚上,刘大汉和公上、王大华、毛涛从工棚里出门,碰到十九冶工地上搞施工的两名年龄二十岁左右的姑娘也去看电影。第九个百凤众仙投胎转世的仙女出现了。刘大汉主动给两位姑娘打招呼,高个子姑娘却给公上打招呼,比较矮的姑娘也同时给公上笑着打招呼。公上则好像不认识她们一样,不仅没有还礼,更没有理睬,一步跨在刘大汉前面。不是公上不懂礼貌,而是他认为:同样的人,却有不同的命运,他们之间地位悬殊太大,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他和这两个姑娘天天在一起上班,两位姑娘时不时要来检查工作,想故意给他说话,公上不是埋头干活,就是把头转向一边。公上认为:自己下苦力,被她们管是对他的污辱。所以公上不理睬她们,两位姑娘是重庆人,公上在工地上都是说的字正腔圆、纯正的重庆话。

公上走在刘大汉右侧,毛涛在刘大汉左侧,两个姑娘在后,大华是个见了女人就心慌、就想表现的人,故意走在后面,可惜没有一个姑娘对他的表现感兴趣。毛涛身子往前倾了一下,伸出头给公上说:“颜哥,你又有艳遇喽。”

刘大汉右手向公上撞了一下,说“小颜,上。”

公上转头看了两个姑娘一眼,故意大声说:“理她两个捞锤子,老子看到她两个就不顺眼。一天到晚骑在老子头上作威作福。”

两个姑娘明知道公上是故意骂给她们听的,矮个子姑娘看了高个子姑娘一眼,神秘一笑。高个子姑娘气愤极了,急走两步,右脚一抬,在公上的**上狠狠地踢了一脚,嘴里气着说:“你这个丕崽儿好可恶,平常傲得很!”

公上**上挨了一脚,向前倾了半步,转个头来,瞪着一双眼睛,咬牙切齿地说:“嘿,你这个丕婆娘……。”

高个子姑娘站在公上面前,毫不示弱,抢过公上的话头,口若悬河地咆叫着:“你这个丕崽儿,天天上班好像哪个借了你的米,还了你的糠,傲得不得了。我们在哪点儿挑了你的漏眼儿?什么时间叫你返过工?好久又骑在你头上作过威做个福?丕崽儿,不食人间烟火,不解人间……”她本想说“不解人间风情”,但最后两个字她说不出来,便含在口里了,眼睛投降般似的看着公上,嘴也半张半闭。

矮个子姑娘挽着高个子姑娘的手腕,见高个子姑娘口吃,左脚向前蹬了一下,身子故意倾斜在公上面前,开口说:“骂得好,骂得好,你这个崽儿傲得很,该骂,活该!”说完向着高个子姑娘一笑。

公上被骂得狗血淋头,怒不可竭地指着她两个,说:“嘿,你这两个丕婆娘,我傲又啷个呢?我傲得有骨气,不像有些人靠拉关系,走后门,安排了一个工作就不得了了。”

高个子姑娘以牙还牙,说:“我就是有关系,就是有后门,你又啷个呢?你干气,你活该!我们有工作,就比有些人没关系,没后门,只有上山下乡,当一辈子农民强。”说完故意给矮个子姑娘同时一噜嘴,一抬头,向公上做出一副挑衅的样子。

公上听了刚才高个子姑娘的话,知道她们把他当成知青了,便故意挖苦道:“等他,我宁愿当一辈子农民,也不愿意去捧捧贴贴,找一份下贱的工作。”说完也高傲地抬了一下头。

刘大汉、毛涛、大华都认为他们是在吵架。刘大汉怕两位姑娘在工程质量上为难他,便劝着说:“小颜,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两位施工员对我们的工作很支持,啥子都没有喊我们返工,人家吃到这个饭,天天肯定要在工地上走走,哪里是作威作福呢?快,给两位施工员认个错。”

公上心里清楚,两位姑娘是有意找机会跟他说话,表达那个意思。他张着双眼瞪着刘大汉,说:“认错,我认错,我认个鸭儿的错?应该是她们给我认错。”说完灿然一笑,笑得那么自在、开心。

两位姑娘从来没有看见公上笑过,这一笑在她们心目中,可谓是一笑倾国,二笑倾城。两位姑娘听了公上恶毒的话,又见他这一笑,两人同时抬脚、嘴上同时恼怒地笑着说:“你这个丕崽儿好可恶。”脚踢向公上。高个子姑娘用右手去抓公上,公上早有准备,躬身避开,做了个怪相,向前跑了两步。

高个子姑娘走到刘大汉身旁问:“刘大汉,这个崽儿姓啥子?”

刘大汉正待说话,公上回过头来,说:“我姓李。”

矮个子姑娘也走到高个子身边,抢着问:“李啥子名字?”

公上接着说:“叫李父亲。”公上说完,很认真地转过身往前走。

矮个子姑娘纳闷地念了一句话“李父亲。”然后又说“这个名字好怪啊?”

高个子姑娘首先反应过来,突然跑向前去,左手抓住公上的右手,右手抓住公上的右耳。矮个子姑娘念完便反应过来,也跑上前右手抓住公上的左手,用力往下压,高个子姑娘说:“你这个丕崽儿,占我们的欺头。”

公上对男女之间的肤体接触,授受不亲的古训刻骨铭心,让两位姑娘抓住,他认为这是授受不亲,但这是姑娘的责任,他不敢用手去动姑娘的任何地方,凭他的力气,两位姑娘岂能制住他。他想:如果是他动手,便要触及姑娘的身躯,便是心术不正,故意制造机会达到不可告人的罪恶目的。他怕大华、毛涛给凤云说,所以他故意装出一副很苦、很痛的样子说:“哎呀,是你两个丕婆娘自己问我叫什么名字的,我说了你俩个丕婆娘又要打我。”

高个子姑娘又使劲捏了一下公上的耳朵,说:“我们好心问你,你啷个要占我们的欺头呢?说,错没得?”

刘大汉、大华、毛涛开始也没反应过来“你父亲”占了两个姑娘的欺头,待反应过来后,又见两个姑娘抓住公上的双手和双耳,笑得前翻后仰,不亦乐乎。

此时去看电影的人川流不息,都纷纷驻足观看。公上被两位姑娘弄得不好意思,便说:“好好好,我错了,快放手,丕婆娘。”

高个子姑娘本来都想放手了,谁知公上最后又说了句“丕婆娘”三个字,便又使劲一捏一压,说“你再骂丕婆娘?”

公上求饶说:“好,好,不说了,丕婆娘。”

两个姑娘又使劲往下一压。公上连忙说“不说了,不说了,丕……”。两个姑娘见公上最终没有把“婆娘”二字说出口,便借机放了公上。公上站起来,欲扬手打高个子姑娘的脸庞,高个子姑娘站着一动不动的,侧着脸,好像早就做好了准备,等公上打她。公上的右手扬在空中落不下去,矮个子姑娘把脸一伸,伸到公上手下,说:“你打啊,打啊。”

公上把手一收,说:“懒得打你这两个丕婆娘。”说完转身就跑了。

并非公上开口骂人,他说的是一口纯正的重庆话。重庆的年轻人和人说话,开口第一句便是“我日你妈。”第二句便是“丕崽儿”或“丕婆娘。”第三句一般都是“鸭儿、锤子”之类的脏话、粗话。四川人说的脏话、粗话不一定就是骂人,是一种语言表述,称之为口语,一定程度上比成语表述得更切贴、更准确、更亲切。但外地人最好不要学,否则拿捏不准,你就当真骂人了,惹起是非。

一行人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走到工地上旁边的大坝里,选了个侧面位置站着。看电影的人很多,前面的坐在地下,中间的自带板凳坐在凳子上。两边和电影机后面的都站着人,电影八点钟准时放映,片名是《三笑》。公上被《三笑》里面的故事情节和歌曲吸引住了。他看得很认真,很投入,他想:唐伯虎生在那个年代,有才华就可以去考试,考上了就可以天下扬名,一生荣华富贵。我的才华不亚于唐伯虎,却生不逢时,不仅不能天下扬名,为国效力,反而被人说得一无是处,一塌糊涂,连当农民的资格都不够。他感慨、叹息:时也,运也,命也。当看到唐伯虎向二女乃女乃求情,对唱的《尊一声二女乃女乃听我表一表》时,公上韵着电影里的歌,右手被人撞了一下。他没有管,身子侧让了一下,又继续把电影里的歌唱完。右膀又被撞了一下,听见一个姑娘的声音:“让一下,高的让矮的,男的让女的。”

公上侧头一看,又是那两个姑娘,高个子姑娘站在他右边,矮个子姑娘站在高个子姑娘右前面,公上刚想骂她们,高个子说:“崽儿,你让她在前面看,她个子矮,看不见。”

公上见矮个子姑娘的确看不见,便侧身让她站在大华前面看。高个子姑娘未动,站在公上右边,时不时、有意无意地撞一下公上的右手。公上本想趁着大家都在专注地看电影,用手去握住她的手。但他的手每被撞一下,凤云的笑脸便在他脑海里闪一下,他马上自责道:“坏人,负心汉,见异思迁。”加上他怕被大华看见,便装作不知,干脆把右手伸在右裤包里。电影结束,公上率先出场,跑回工棚。

刘大汉、大华、毛涛回来了。毛涛一进门就说:“颜哥这辈子幸福,走到哪里都有女人喜欢!”

刘大汉和大华也进了门,坐在地铺上。刘大汉说:“小颜今天晚上没有给她两个面子,又骂她丕婆娘,没有买她们的帐。施工员在工地上霸道得很,一般施工队讨好都讨不来,你还骂了她们,她们明天肯定会给我们出难题!”

公上盘着腿说:“不会,她们明天肯定会很高兴,她们平常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没有理踩她们,她们都没有出难题。今天晚上她们高兴了,更不会找岔子。她们如果找了岔子,你来找我就是!”

刘大汉望着公上说:“哦哟,你硬是说人家一个施工员,还怕你了?”

刘大汉这句话把公上说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大华忙说:“嘿,刘哥,这里面你不晓得?小颜在女人面前,不晓得他哪来那么大的本事,女人不仅喜欢他,而且非常听他的话。他说走东就走东,他说走西就走西,心里还满高兴的。”

刘大汉不服气地说:“你硬是说得太玄了,人家是正式工人,国家干部,喜欢小颜哪点?跟他回去种包谷?还是挖红苕?人家只是逗着好耍而已。”

公上听了刘大汉的话,极不舒服,不服气地说:“工人怎么了?国家干部又怎么了?只要是我看不起的,就是县委书记的女儿,我也不会要。”他故意当着大华,毛涛的面说:“我心里面只有凤云,其他任何女人我都没放在眼里,比她两个好十倍的,我睬都不睬。”

毛涛接着说:“颜哥说的是老实话,凤云比她两个漂亮一万倍。”

刘大汉根本不信,也不服气地说:“你说起那像什么了?便就是天仙了,真的是天仙,她看得起你小颜吗?”

大华和毛涛无意回答,公上只是默然地笑着。刘大汉又说;“别说,那个王施工可能才二十出头,人又长得高,可能有一米七,一头黑得发亮的头发披在肩上好动人哟,长一副鹅蛋脸,眼睛大,眉毛又清,鼻子又长,身材又好看,就跟秋香一样。”

公上并不知道两位姑娘的姓名,顺口问道:“哪个高的姓王,矮的姓啥子呢。”

刘大汉说:“矮个子才真正姓李。”

公上“哦”了一声,明明王姑娘长得眉目淡雅,玉面秀美女,仿佛临水的娴静之花。公上却说“你还说王施工员长得好看,我看到她那双吊死鬼眼睛,白多黑少,心里就发毛,这种人,心地不善,心术不正,一天打的都是歪主意,一肚子坏水,接到这种婆娘会倒八辈子霉。”

刘大汉无可奈何地说:“算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叫化子还嫌冷稀饭馊,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走了。”刘大汉走后,大华和毛涛又说了几句笑话,便睡了。

不知刘大汉这句话要带来什么后果?篇幅所限,下回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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