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
公交车刚一停下,年轻人踉踉跄跄的从一名老太太身边穿过,抢占了车上最后一个座位。
老太太扶着栏杆,幽幽怨怨的看了年轻人一眼。
年轻人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装作事不关己的样子。
最后,司机实在看不下去了,回头喊道:“年轻人,起来让座。”
老太太就在年轻人身边站着,提着菜篮子的手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全车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这边,眼睁睁的看着这名年轻人打了个哈欠,闭上眼……
司机大怒:“年轻人,不要装睡,起来让座!”
年轻人睁开双眼,坦然和司机对视。车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一边对年轻人指指点点,一边开始自我标榜,占领道德制高点。
年轻人沉默无语。他挠了挠**,然后扶着栏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太太喜滋滋的坐下,同时得意的看了一眼年轻人。年轻人面无表情,扭头和司机说:“可以开车了吗?”
司机大声道:“早点让座嘛,浪费大家时间。”他把烟头掐了,准备开车。
车厢内传来一阵惊呼。司机疑惑的抬头看了看后视镜,大吃一惊!
年轻人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扶着左腿,正一瘸一拐的朝他走来……
司机满头黑线。
年轻人走到驾驶座边,冷冷的说:“忘记投币了。”
刚坐下的老太太吓得哧溜一下从座位上蹦了起来,身手矫健。
“你坐回去吧。”司机无奈的摇头。
再次从老太太身边再次经过时,年轻人的嘴角扬起了得意的微笑,把老太太气的不轻。
车到站了。还没停稳,这名年轻人忽然一个麻利的鹞子翻身从座位上弹射而起,在全车人惊讶的目光中跳下车门。
这时,有经过的路人向他报以热烈的掌声。
“哥们儿,身手不错啊,练过吧?”
胡作非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在路人崇拜的眼神中,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扬长而去。
……
“吱呀”一声,办公室的大门开了,小张盯着电脑屏幕,头也不抬的说道:“院长,你又迟到了。”
“我从来不会迟到,也不会早到,总是到的刚刚好。”胡作非说。
小张倒了杯水,继续盯着电脑看,嘴里念道,“新闻上说有个逗比在公交车上和老太太抢座位。院长,说的不会又是你吧?”
胡作非套上白大褂,忽然反问道:“小张,638房那个新来的病人病情如何?”
“已经比昨天好了许多。昨天他说自己是从秦朝穿越来的,今天又说自己是汉朝来的,已经逐步在向现代文明靠拢。”
胡作非点点头:“嗯,看来我的药还是起了作用。”他放下水杯,打量了一眼小张,“你今天还没吃药吧。”
哪知胡作非这么一说,小张忽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抱头嘶吼道:“完犊子啦~”然后一月兑白大褂,露出里面的条纹病号服,张牙舞爪的闯出房间。
胡作非平静的坐到椅子上,端起水杯抿了一口,看了看小张打开的网页,在上面飞快的打了几行字,发出帖子。
“胡大夫精神病院:我院病床充足,房价低廉,欢迎广大朋友入住。我院采用国外最先进的水床治疗法,患者情况稳定。年龄不限,无需经验,报名即送笔记本电脑。试住一月不收任何费用,康复后保送我市养鸡二场工作。地址,青年路与瓦罗兰大道交叉口,康复热线2333333。胡大夫精神病院,让你疯疯癫癫进来,安安静静出去。”
胡作非合上电脑,拿起病号单走出办公室。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房间。胡作非打开门时,从里面传来一句苍凉的问候。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小小的房间里只有一张病床。床上躺着一位体型臃肿的中年人。他的头发披散到肩部,和眉毛、胡子一起把脸遮的严严实实的。中年胖子手里握着一只手柄,手柄的另一端缠在床腿上。他的眼睛聚精会神的盯着空白的墙壁,手指上下飞舞。
胡作非看看墙壁,又看看他,搭讪道:“我教你怎么调三十条命。”
“神经病吧你。我玩的是街头霸王,不是魂斗罗。”
虽然这么嘀咕着,中年胖子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玩物。抬起眼睛注视着胡作非。
胡作非笑了笑,“听说你从秦朝穿越到汉朝了?”
中年胖子不屑道:“你out了,我现在已经快到宋朝了。”
胡作非一怔,又说:“宋朝?南宋还是北宋?”
“当然是北宋啊。”中年胖子神秘兮兮附在胡作非耳边“我已经和宋太祖做了朋友。”
胡作非失笑道:“那他一定赏了你很多美女吧?”
胖子很不屑:“要美女干嘛。大丈夫生于世,要有征服四海之心,我要他封我做一个诸侯王!”胖子说完,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胡作非的肩膀:“胡院长啊,想不想跟哥一起闯荡北宋?”
“我去帮你拿药。”胡作非转身就走。胖子急了,赶紧一把拉住他,“别走别走,待遇好商量。”
胡作非一摊手:“你说我一个精神病院的大夫,去了能干啥,不是拖你后腿吗?”
“算了算了,你和他们一样,也不肯相信我。”
胖子忽然很失落的叹了口气,然后手伸到枕头下模了一阵,掏出个东西递给胡作非,“这个给你。”
胡作非好奇的接过来打量了一番。这是一枚大不大说小不小的铁戒指,淡青色。上面锈迹斑斑,似乎有些年头了。拿在手里,有一股透心的清凉感。胡作非好奇道:“你从哪弄来的?”
“这可是我昨晚上从皇帝那儿给你顺过来的。你要是想穿越了,就把戒指套自己食指上。”
胡作非摇摇头,这戒指八成来路不正。“你继续玩你的街霸,我先走了。药吃完了记得来找我拿。”
“你走你的,我玩的这是忍者神龟。”
“……”
胡作非躺在椅子上,把玩着那枚古朴的戒指。回忆起胖子入院前的资料。
他叫蒋大胜,以前是一家山村小学的校长,后来学校被查封,老婆和人跑了,他就有些精神不正常。送他来的是他家亲戚,交了三个月的住院费就再没出现过。
胡作非的精神病院里有各色的病人。有人认为自己是一只鸟,也有人认为自己是苍井空的大表哥,甚至还有说自己是中国男足教练——这哥们病的最严重。
把自己当成穿越者的,这还是头一个。
“带上这个就能穿越?”
胡作非小心翼翼的将手指伸向戒指。
随即,他失笑着放下手。真是被这些精神病给影响了,潜意识里居然对这种奇怪的说法信保留着一丝相信。
不过,只是试试的话也没有关系吧?
胡作非咽了口口水,再次将手指伸向那枚戒指中心。
过了十秒,什么也没有发生。
“这不是应该的吗?”胡作非自嘲的笑了笑,伸手准备取下戒指。
戒指就像沾了胶一样,在他的手指上纹丝不动。胡作非手上加重了力气,依然是无用功。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胡作非用力的向外拔着戒指,额头上冒出了一滴滴汗珠。然而戒指如同被附了魔力,任凭他如何努力,也不能移动半分。
忽然,胡作非感觉戒指一紧……
“胡院长!”
小张兴冲冲推开门,然后疑惑的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挠着头自言自语道:“咦?人呢?”
小张慢吞吞的围着桌子转了一圈停在椅子前。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在他脚下正躺着一枚淡青色的戒指。
“我明白了!院长跑了,我们放假了!”
兴奋的小王一跺脚,脚尖碰到那枚淡青色戒指,将它踢到了角落的书柜下方。淡淡的绿光一闪而过,仿佛从未出现过什么,书柜之下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