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嬿婉说走就走,连翘只能紧紧的跟随在她后头,两人刚出了大门口,远远便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款款而来。
“姐!”
上官子谦一边招手,一边笑盈盈的跑过来,“姐,你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呢?”
“小姐要去找姑爷”
连翘抢先开口道,“姑爷被尉迟将军召去剿匪了,这会儿就是快马加鞭估计也赶不上!”
上官嬿婉虽然心知肚明是赶不上,但是被连翘这一泼冷水浇灌而下,还是不免打了个寒噤。
上官子谦瞧着自己姐姐一脸的失落,拍着胸脯道,“只要是姐姐的愿望,做弟弟的就是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
“子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上官嬿婉脸上微微一喜,暗沉的眸光里闪过一道光芒,“难道说你有办法?”
上官子谦笃定的点点头,搀扶着自己姐姐的手上了马车,“我知道一条捷径,准可以赶上姐夫他们!”
待得上官嬿婉跟连翘都上了马车,上官子谦方才跃上马车。
上官子谦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重重落到马**上,高喝一声“驾”,马儿像是踩足了油门一轰而上,绝尘而去。
一路上颠簸得很,上官嬿婉一颗心早已经飞到千里之外,不时的投目望向窗外,外头都是高高低低的树林,也不知是身在何处。
“我怎么不知道都城里,还有这么一条小路”
长风直灌而入,带起卷帘翻飞,连翘借着空隙望向外头,只见六少爷正满头大汗的赶着路,“没想到一贯养尊处优的少爷,不但懂得这么偏僻的小路,而且驾车的技术这般娴熟。”
连翘不由得啧啧惊叹,又转头望向自家小姐,只见她默然不语,只是紧紧的怀抱着手中的靴子,一脸掩不住的着急样儿。
“姐,你莫要急,我一定会让你跟姐夫相见的!”
卷帘外头传来上官子谦的安慰声。
上官嬿婉勉强挤出一缕弧度,很快又沉溺了下去,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一路上,马不停蹄的紧赶慢赶,头上的艳阳已经稍稍西斜,燥热也稍稍随之退了些。
“吁……”
随着长长的吆喝声,马儿瞬间停了下来,上官子谦跳下马车,“姐,大军就在前面!”
上官嬿婉倏然起身,打了帘子,扶着自己弟弟的手,纵身跃下马车,一眼便从人山人海里,认出了自己的丈夫。
“将军……”
上官嬿婉也顾不得许多,一双脚不听使唤的跑了过去,“将军,我是嬿婉!”
连翘紧跟在后头,喊道,“小姐,您悠着点儿,小心给摔着了!”
尉迟恭隐隐约约中,听见后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下意识的回过头去,只见自己的小娘子正紧追过来,“娘子?”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小娘子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家里吗,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尉迟淼这会儿也瞧见了弟媳,转头对尉迟恭道,“去吧!”
尉迟恭点点头,脚尖一提,像一阵疾风般刮了过去。
上官嬿婉脚下一崴,几乎要摔下去的时候,却被一双宽厚的手搂住腰际。
“你总是那么马虎,幸亏这回又给我扶住了”
尉迟恭想起第一回见面的时候,他也是像今日这般搂住她的腰,语气有些嗔怪却掩不住的宠溺,“若是日后我不在你的身边,你再摔倒了可怎办,叫我如何能放心?”
上官嬿婉沉默,只是顺势揽上他的肩膀,此刻千言万语都抵不过一个温暖的怀抱。
有时候比起千言万语,或许沉默来得更沉更浓更有深度。
此刻三军的目光都落到这二人的身上,尉迟恭被那炙热的目光一烤,脸上微微有些涨红,却倍感留恋着这个温暖瘦削的身体,执拗的不愿意放手。
“我不是派家丁回家通传了吗?”
尉迟恭把脸深深的埋在她温柔的发丝中,“你怎么不听话,还给赶过来了呢,这让我多担心!”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不该不听话的,我只是……”
上官嬿婉从怀中抽出一双靴子,递到自己丈夫的手上,“我只是想把它交到你的手上。”
尉迟恭紧紧握着靴子,眼眶不由得泛上红红的血丝,声音有些颤抖的道,“你千辛万苦的赶路,就是为了给我送来这双靴子?”
上官嬿婉点点头,紧紧咬着牙关,不让泪水湿了眼眶。
“我尉迟恭何德何能,能得如此娇妻”
尉迟恭把靴子揣入怀中,“行军之际,不能因我一人耽误了行程,娘子,我不得不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一家团聚!”
“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
上官嬿婉笃定的点点头,“相公,我一定等你回来!”
就在两人难舍难分之际,有一双眸子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上官嬿婉的身上。
皇帝端坐在黄色轿辇内,自言自语道,“自上一回太师府一别已是数月,再见面这个小丫头已经身为人妇……”
皇帝的声音渐渐沉溺下去,一双眸子却是不忍移开,蓦然想起两人第一回见面的时候,她是那般的青涩纯净,如今倒是添了份成熟女子的丰韵之美。
“公公,我们是不是该起驾回宫了?”
旁边一个侍卫低声的问道,只见江淮安一双眸子,正落在轿辇中的皇帝身上。
江淮安一摆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再等会儿,此刻切不可扰了圣驾!”
侍卫点点头,重新给退回到一旁去。
皇帝突然喝道,“江淮安!”
江淮安打了个千儿,“奴才在!”
皇帝眸光中有些恼怒,“那会儿给上官二小姐诊脉,说是她已经毁容无药可治的,可是方……”
皇帝说到这儿顿住了,倒是江淮安乖觉,接口道,“回禀圣上,正是方正浩,方御医诊的脉!”
皇帝沉声道,“接下来的事,不用朕再多做交代了吧?”
江淮安心知皇帝所指何事,那时候方正浩明明宣称,上官嬿婉毁容无药可治,可是这会儿她人却好好的,这其中的缘故实在叫人思量。
就是借方正浩熊心豹子胆,他也不敢撒这弥天大谎,难道这背后还有更大的主使者?
江淮安隐隐似是察觉到了什么,“是,奴才一定尽快彻查此事!”
“还有,查一下那个人是何身份!”
江淮安循着皇帝的视线望去,只见他一双眸子正落在尉迟恭的身上,那眸光却是冷冷的,沉沉的,饶是他这般能看透人心的人,此刻也是窥不透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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