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里突然飘来了一阵清香，幽暗，若有若无，却极具侵入性。卓浪把目光投向暗香袭来的方向，惊诧地发现一个年轻貌美，身姿绰约，面若桃花的女子正朝着桌旁盈盈走来。一身白衣，不染纤尘。卓浪心想：“莫非她就是这些人所说的老板娘？”女子在他身边坐下来，酒楼里所有男人的目光都骤然聚焦在她身上，所有目光包含着惊喜，幸福和沉醉。这种醉意，绝对比梦还更为深沉。卓浪只对她微笑一下，对面大汉手中的刀就疾如闪电般地直刺向他心口，他滑动椅子，向左偏转后退尺许，才避开了大汉的刀势。但几乎就在同一瞬间，酒楼里所有男人都抄起兵器，朝他直逼而来。卓浪站起来，眼前是纷乱的刀光剑影与身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他满心困惑：“我同这些人并无怨仇，怎么却个个都想杀我呢？”他正准备拔刀时，白衣女子手臂突然优雅地挥动了一下，袭击他的兵器便都纷纷应声而落。
兵器是被白衣女子以暗器击落的。暗器轻盈，状如樱花，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致命暗香。她的暗器的名字就叫“暗香”。
“好俊的功夫。”卓浪感激地望着白衣女子说：“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白衣女子淡淡地笑着说：“何必言谢呢。不用我出手，这些人也奈何不了公子的。我是看不惯他们卑鄙无耻的行为，简直忍无可忍才出手的。”她目光柔和地望着他。兵器被击落的醉汉，全都恶狠狠地盯着他，眼睛里满含怒火仇恨，但因心底忌惮白衣女子的暗器，不敢轻举妄动。
“这些人为什么会突然就对我如此怀恨在心呢？”卓浪像是在自言自语。
先前那个大汉冷哼一声说：“老板娘是我们所有人的梦想，她不属于任何人，哪怕的她的笑，也绝不属于任何人。她对谁笑，谁就得死。”白衣女子果然就是老板娘。
卓浪似乎隐隐明白了，却无法理解。老板娘说：“这些人太奇怪。这些人全都不可理喻。公子请坐。”卓浪坐回原来的位置，感觉那些醉汉的目光还黏在自己身上，十分不自在。
老板娘笑一下，说：“多数人初到这里，都会表现出如释重负的喜悦，公子却不然。看得出来，公子眉宇深处藏着忧虑。我们这里有个面相的瞎老先生，公子若是有兴趣，也可以去试试，卜卜前程。别看这里和平，实则险象环生，激流暗涌。”她说话时，对那些充满屈辱和痛苦的目光，瞧也不瞧一眼。她甚至当它们不存在。
卓浪坦然地说：“谢谢姑娘的建议。不过，我到这里来是另有事情要办。”
老板娘说：“我也知道，卓公子是来买消息的。只是，这里任何一条消息，都贵的要命。”
对方能够毫不迟疑地叫出自己名字来，卓浪对此吃惊不小，但他还是无比坚定地说：“就算贵的要命也要买。”
老板娘说：“我这话实在是多余。看得出来，卓公子是那种只要拿定主意，即便刀山火海也绝不辞让的人。不过，老人的二胡曲确实很美，卓公子若是觉得无聊了，不妨去听听。他就在地下赌场里。就是这座酒楼的底下。”
卓浪说：“我会去听到。可否请问姑娘，这里往黑暗之极怎么走？”黑暗之极就是卖消息的地方。
老板娘说：“出了酒楼，往西北方向有一条石板路，往那里走，遇上搭顶棚的舞台，再拐向北方直走就可以到。”
“多谢姑娘。”卓浪说完，起身告辞。
老板娘望着他的背影说：“非去不可吗？”说完，她又开始在心底责怪自己。不知究竟为什么，她竟对这陌生少年，有着一种隐隐担忧。
“非去不可。”卓浪已走出酒楼。
“那么，祝你好运。”老板娘也起身离去。醉汉们又各自回到先前的位置，自顾自做地喝起酒来。卓浪在时，他们心底妒忌仇恨的箭，全都射向他。现在卓浪走了，他们又开始相互憎恨起来，一句话也不说，只一味喝酒，直喝的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