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青穿着一袭藏青色、袖口很窄的西装,眯着眼,用看得见青色血管的手背遮住阳光,抬头望了望天空,上了一辆宝蓝色轿车。M
唐没有上车,而是打电话给李洪文。
电话里李洪文毕恭毕敬:“唐老有什么吩咐?”
唐直接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李洪文迟疑了一下回答:“我在苔原碧波弯娱乐城。”
碧波湾娱乐城是一家香港老板建立的夜总会,位于苔原市南边商厦林立的繁荣街,走的都是南方路子,里面捧场的美女大多是二三流模特或是演艺圈里想上位的女演员。
以香港老板来说:苔原多煤业起家的富豪,理应有富豪档次的消费夜总会。
碧波湾很土气的名字却是港式夜总会,它有歌手演唱和舞蹈表演,以“妈妈桑”作为领班,安排美艳的“小姐”陪伴客人跳舞、喝酒、玩乐,客人甚至可以带走她们。
这种模式在香港尖沙咀和湾仔一带很有名,香港老板更是照搬了中国城、杜老志、中国皇宫等几大顶级香港夜总会建立了生活中心,对外称洗浴、按摩理疗、KTV、酒店一体化。
香港老板叫郝志轩,完全是一副知识分子模样,在香港本地有很强的势力,这些年来虽然来内地发展,但只是派了原香港专业的团队经营碧波湾娱乐城,本人一两年兴许来视察一次。
李洪文在苔原上位后,因为打着褚家招牌,老板就把场子交给李洪文。
李洪文在这个场子里有绝对的霸主权利,从香港来的总经理Edin,人称艾德文,是一名四十岁的职业经理人,见了李洪文也要问一句:“洪文哥早。”
唐进了碧波湾会所门口,李洪文早早站在太阳底下迎接。
两人转身直接去了会所包间,包间里唐一巴掌打下去,打得李洪文满口淌血。
李洪文丝毫不敢动怒:“唐老,洪文做错什么了,惹唐老不高兴。”
死士唐又一拳头锤在李洪文前胸,随之而来又一脚踹在李洪文大腿上,李洪文被踹到包箱绯红色的大门上艰难的站起身。
死士唐停住了手,训斥李洪文:“你知不道早上你去过少爷住处后,没多久就来了两名杀手。”
李洪文面如死灰,清楚唐不是来杀人的,如果褚青有事的话,自己哪还能站着跟唐说话,怕是被唐一拳致命。
于是,李洪文艰难地认错说:“是洪文办事不力,也没及时把鲍死了的消息传上去,洪文该死。”
死士唐一把揪着李洪文的脖子,把李洪文按到墙上说:“少爷平安,现在挪到其他地方住下。”
“有什么消息及时通告,如果再有下次,我把你脑袋搬下来!”
李洪文被唐从墙上放下,大口的喘着气说:“唐老,您,您别生气,我一定好好做事,李洪文就是褚家的一条狗。”
唐点了点头,离开包间走了。
······
季有钱在政府大楼差点失去理智,经过严直提醒,便邀请了严直一起出去转转。
车上只有季有钱、严直、田九流三人。
严直抛过去两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根,把手靠在车窗旁,知道田九流是季有钱心月复,就不避讳的说:“有钱,矿改的事怎么样了?”
季有钱这才发觉自己好几天没有可以关注矿改的事,有些恍惚说道:“还好吧,季海负责跟进的底下人说合格率挺高。”
“矿改署的评矿小组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急不来。”
严直抽了一口烟说:“不管怎样,你现在还是要把心思放到矿改上,其他的事缓一缓。”
季有钱点了点头:“我知道,中午想上哪吃饭,严公子!”
严直摇了摇手机说:“甭提了,这些天我机件厂里签合同忙,都是南方来的商人,价格压低得太死。”
“今天又开会,说好了跟你嫂子郑微一起吃中午饭,女人就是麻烦!非得要两个人独处的空间。”
季有钱望了一下反光镜,想起郑微就是最早跟严直一起去酒吧的女伴,笑道:“嫂子是关心你。”
严直磕了磕烟灰,扭头不屑说:“女人啊!就是多疑,从大学跟她到现在,真想不明白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季有钱乐了,握着方向盘只顾着笑。
严直接着发牢骚说:“你看看你,天天在外面跑,男人就要有男人的事业,吴婕就不会多疑,多好!”
“好了,季董,前面路口停下车,我去赴你嫂子的宴。”
等严直从车上下去,季有钱冲严直摆了摆手,再次驱车绕了一圈。
路上,季有钱把驾驶位让给田九流,自己则用另一部卫星电话拨了个号码。
号码里传来一阵忙音,季有钱脸色凝重,意味着计划失败么?
季有钱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虽然被保释,保不准警方暗中有人跟进,公众场合下想杀李洪文等于杀人自杀。
褚家可以派杀手杀人,季有钱就不可以么?
上午同一个时间模去褚青住处的两位杀手是季有钱找的职业杀手,佣金三十万,先付一半,另一半再付。
两个杀手属于一个叫“铁血”的组织,组织分工明确,在道上信誉极好。
按照约定,季有钱要去公众场合露面,撇清不在场的证据,同时两个杀手去杀人,可现在电话根本没人接听。
一会,电话被人拨了回来,一个女子低沉的声音响起:“对不起,雇主。”
“行动失败,猎鹰死亡,这个单子铁血不接了。”
季有钱挂掉电话,把电话丢到马路边上的一个下水井盖销毁。
田九流苦笑一声:“铁血都不愿意接褚家的活,看来杀手遇见唐了。”
季有钱看得很开,望着窗外、攥着手说:“我自己的仇要自己报,既然铁血指望不上,就由我季有钱来。”
田九流掐灭了烟蒂:“有钱,你手上根本就没了血玉婆娑观音,褚家还咬着不放!欺人太甚!”
季有钱默不作声,只是看着后视镜出神。
街道上一位女士出现。
女子身着玫红色亚麻西装,黑色紧身裤勒出她双腿紧绷的曲线,一双朋克风黑色松糕凉鞋,足足将她垫高了8公分,也更垫出无匹气势来。
这位女强人,腰板笔挺,臀部撅起,非常自信地站在人流车流哗哗飞驰的街边拦的士,指甲上贴满银色水钻的左手悬在半空中,这只手还忙不迭掏出手机接电话,镶满水钻的手机壳上有一个闪亮的红色香奈儿Logo。
季有钱按了下车喇叭,笑着打招呼:“楚白?”
女子回眸一笑:“有意思的小弟弟,季有钱是么!”
“还记得姐姐我么?”
田九流表情大惊喊道:“你是褚白!”
季有钱并没有意会到褚白跟楚白之间的歧义。
却见女子脸上神色凝重,拉下脸走向车子问田九流:“你认识我?”
田九流对于南海褚家只知道褚白、褚青的名字,也听道上人说过褚白的手段,但从未亲眼见过。
人都说褚白貌美,倾尽天下须眉,生女当如此。
田九流知道褚白武道手段,不卑不亢的说:“我听过褚三爷爱女褚白,却没料到是这样漂亮的女子。”
褚白听了,把手机放到兜里,不作声算是默认了自己的身份。
季有钱脸色骇然,推开车门一把扣住褚白的手腕怒喝:“你就是褚家褚白!”
褚白敛去了媚笑模样,悲悯地望了一眼季有钱。
季有钱推搡了一把褚白怒道:“你为什么杀人!”
“褚家来北方寻找血玉婆娑观音跟我家人有什么关系!”
褚白任由季有钱扣住了手腕,却是咬了下嘴唇说:“褚家远不像你想的那样,你的遭遇我只能表示遗憾。”
“狗屁的没关系!”季有钱不禁癫狂,一拳轰向褚白。
褚白轻身一转,避过季有钱的拳头。
季有钱哪里肯放过,一掌劈向褚白。
褚白指尖拂过季有钱的手腕,季有钱掌势被带偏,一掌拍在车子上,车子凹陷一个手印。
未等招式使老,季有钱掌撑在车上、身体跃起横扫褚白。
褚白一个箭步退后,有些愤怒道:“够了!季有钱!”
一旁田九流不帮季有钱反倒勾住季有钱肩膀说:“你不是她对手,别逞强。”
季有钱蓦地想起重生后的第一眼,褚白还叫楚白,那时这个女人刚刚睡醒,慵懒得无意间仰头,接连头部呈一百二十度后仰,蹭了蹭后肩,只是因为女子懒得伸手挠痒。
季有钱反手排开田九流,怒道:“老子不信这个邪!”
褚白动了火气,一掌迎向季有钱拍来的手掌,两掌相对时褚白细腻的手臂柔若无骨,盘旋着缚住季有钱的手臂。
季有钱手臂发力想卸去褚白的手臂,却发现右手臂被狠狠缚死,忙左手呈刀掌劈向自己右手。
这一记刀掌,季有钱果断至极,完全是两败俱伤的打发,就算是刀掌逼退了褚白的缚手,也势必会自伤了右臂。
褚白面不改色,左掌拍来,轻描淡写地勾住季有钱左臂,季有钱整个左臂势头完全被褚白带动,褚白轻轻一挑,季有钱左右臂相交,刀掌攻势自然就消失殆尽。
季有钱不服,铁了心的要重创褚白,不顾自身体内劲力翻涌,又是一个肘击呈开山式撞向褚白。
褚白怒了,瞪了季有钱一眼,左右手臂依附在季有钱肘上,身子左拐、右拐牵引着季有钱脚步。
季有钱脚下一乱,身子随着褚白脚下移动而左右摇摆不定,终于,季有钱一个趔趄坐在地上,“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
“不要!”
田九流一把上前身子护住季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