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身无分,但戚元鹰并不打算吃霸王餐,更不会仗势欺人,哪怕这是他的地盘。『**言*情**』
原先的府令和副府令,根本不顾秋北府百姓和武士死活,只顾自己享乐。
秋北府境内百姓种田几乎是靠天吃饭,也没什么经济来源,因此,秋国的国主秋暮山不但把这里赋税全部免除,还每年拨放钱粮。
但拨放的钱粮,先被这两个府令假公济私一部分,剩下的再分给官吏、武士和百姓。
这些钱粮,ri常年景还显不出重要xing。
但在今年chun旱时,这便成为救命钱粮。可这两人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因为他们想多存些钱粮,以照顾自家老小。
结果,秋北府地界之内,百姓死的死,逃荒的逃荒。就连那些武士们,也几乎散光了,只剩下三十来人。
这情况传到国都后,秋暮山大为震怒,要不是众官吏求情,当即就把二人正法了。
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每人痛打一百大棍。
之后,秋暮山再度拨放钱粮,赈灾秋北府,总算让这里百姓熬过了两三个月的饥荒。
所以,那府令和副府令的尸体出现在树林时,戚元鹰就没正眼看他们,死有余辜!
现在,自己作为一州之主,戚元鹰心想,必须以身作则,率先垂范。所以,这饭钱,他必须要付。
他囊中羞涩,可华遗凤囊中铜钱叮当响。
不过,这店小二是狗眼看人低。
“咋的,还赖上了?”店小二气冲冲走到戚元鹰身旁怒斥。
戚元鹰没理他,随手拿过菜谱,点了几个小草喜欢的菜,又要上两大碗面。
“去去,去去,还点菜,就你们?”店小二向外驱赶他们。
戚元鹰脸sè一沉,不怒自威,一股寒气顿时充斥酒楼。
店小二气焰顿时熄灭。他可怜兮兮看看老板,希望老板给他撑腰。
老板也感觉到了这寒气,停止对账。他抬头仔细审视一下戚元鹰,脸sè骤变。于是,老板急忙挥手示意店小二立刻上菜。
店小二见老板如此,也就不敢再张狂,立刻把戚元鹰所点菜肴端上来。
“官人,请用。”这次,店小二很客气。
戚元鹰没理他,示意小草,吃!
小草一看这些可口饭菜,筷子也不拿,手抓嘴啃,一阵疯吃。
虽然是女孩子,但毕竟是乡下孩子,也没受过什么淑女教育,再加上饥肠辘辘,所以,也就不顾忌什么形象。
当然,戚元鹰也不在乎这个。在他眼里,这只是个小孩儿而已。况且,从小到大,师父也没教过他那些虚情假意的繁缛节。再者,他自己也是月复空肠鸣。
于是,两人一阵风卷残云,面前菜肴片刻被一扫而光。
此时,他们点的面还没上来。
于是,戚元鹰就再点几个菜,然后,两人再次一扫而光。
不过,他们依然没感到饱。还好,那两大海碗面上来了。两人随即把这面连汤带水全吸溜到月复内。
“鹰呃叔,好饱呃啊!”小草边说边打嗝。
戚元鹰模模自己肚皮,打了个悠长悠长的嗝,深有同感。
“官人,您老,要不,先结账?”店小二一看戚元鹰和小草吃完,便及时过来催单。
“免单,免单。”老板急喊,接着,沉脸呵斥店小二,“滚犊子。”
“官人,您免单。”老板从柜台后面颠颠而出,谄媚地对戚元鹰说。
这倒出乎戚元鹰意料。
“不,老板,不能免单。”他斩钉截铁回答。
这是自己地盘,他要树立良好形象。
“不不不,不不不。”老板连说数个“不”字,“官人,天也不早了,您老回去歇息吧。”
“我必须买单。”戚元鹰很执著的神态。
但他只是嘴硬,因为他明白自己囊中空空。
“君子动口不动手啊,拿出来!”店小二一看戚元鹰这神态,便猜出一二,就在一旁讽刺。
“低看人,给你!”小草恼怒这店小二,唰的站起,把手伸向戚元鹰腰间模钱——她自己也是囊中空空。
可是,她在戚元鹰身上模来模去,别说银子,一个铜板都没模着。
“叔,你钱掉了。”小草鬼机灵,没模到钱,随口就编个谎话。
“啊?钱掉了?”戚元鹰立刻“顺坡下驴”。
他面带歉意看看老板,真诚而言:“你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绝对把饭钱送来。”
戚元鹰这是实话,也是真心话。只要找到华遗凤,他便可把饭钱送来。
华遗凤虽然比不上姬叶心,但相比戚元鹰而言,他可谓是“大财主”。
华遗凤是医生。无论走到哪里,他都不缺钱。只要把幌子一亮,再随便去看几个病人,叮当响的银子就到手了。
而戚元鹰则一直是囊中羞涩之人。
他的收入来源是砍柴。缺钱时,他就砍一捆柴换几铜钱。因此,他身上很少有超过一两银子的时候。
不过,对于戚元鹰而言,即便没钱也不担心饭食。他在山里生活惯了,饿时,随便寻点野果,再不成,就打点猎物。
可今天有小草,而且她又受了惊吓,他不能将就,必须为她压惊。
“人至贱则无敌啊!”店小二依然喋喋不休。
“狗嘴!”
“狗嘴!”
这骂声同时响起,但不是出自同一人口。
一声来自老板,一声来自面窗而坐的青衣人。
骂声未落——
啪!一锭银子抛到店小二怀中,足足有五两。
是青衣人。
青衣人缓缓转身,从昏暗的灯光中踱出,来到戚元鹰面前。
这青衣人肤如凝脂,冰清玉洁,眼眸含香。
是个女子。
“下人就是下人。”这女子斜睨那店小二一眼
这女子一脸傲雪凌霜,但又透着鄙夷。
店小二怀揣那锭银子,跐溜窜到柜台后面去了,然后,柜台后便传来店小二捂着嘴巴“唧唧”的窃笑声。
“对不起,对不起!”一看店小二的无耻样,老板急忙对青衣女子和戚元鹰连声道歉。
然后,他冲到柜台后,先对那店小二一阵猛踹,再夺过那锭银子,非要归还青衣女子。
“被下人弄脏的东西,玷污我手。”青衣女子不屑一顾。
一看如此,老板便不再强还。他是见多识广之人,急忙深深道谢。
“好!”戚元鹰拍拍那青衣女子的脑袋,赞叹!
他经常被人“抢”东西,第一次遇见人替自己结账,一时,竟不知如何表达。于是,便像拍小草一样,轻轻拍了那青衣女子脑袋一下,赞叹了一句莫名其妙的“好”字。
这青衣女子也是第一次被陌生人如此“亲昵”的零距离接触,也可以说是第一次被陌生人如此“轻浮的**”,竟然怔那里了。
而戚元鹰对此似乎浑然不觉,拉起小草便要离去。吃饱喝足,他居然忘记来此目的。
“鸷兽,替你结账,总该问问本姑娘芳名吧?!”青衣女子脸凝寒气挡在戚元鹰面前。
鸷兽?戚元鹰一脸疑惑。他指指自己鼻子,意思是:我?
青衣女子用力点点头,意思是:你!
青衣女子用“鸷兽”这个词语,一下就点出了戚元鹰的本质,非常jing准。
这鸷兽有三层含义:
鸷,是鹰之类凶猛的鸟,这就点明了戚元鹰“鹰”的身份。
鸷,还有凶猛的意思,与兽结合在一起,就是凶猛的兽。
兽,有野蛮、下流的意思,与鸷结合,就是下流且野蛮的“鹰”。
这个词语,是一语双关,既嗔骂他拍自己脑袋,又气他不知感谢自己。
虽然戚元鹰只读过点儿书,不太明白“鸷兽”如此高深的含义,但他理解“兽”的意思。
兽?
戚元鹰笑了。
恍惚之间,他似乎回到了山中,眼前浮现出漫山遍野的“兽”,包括自己。
那叫戚元鹰的兽,忽而呼啸窜入云间,忽而癫狂凌架峭壁,忽而静寂匍匐草甸,忽而欣喜落入水内。
嘿嘿,他笑了,傻乎乎的乐!
鸷兽,鸷兽!他喃喃自语,莫名其妙的,他居然很喜欢这个称呼。
一看戚元鹰很享受这“鸷兽”的称呼,丝毫不知“廉耻”,青衣女子便撇撇嘴,摆出一副“朽木不可雕、孺子不可教”的神态。
“对了,你叫,叫,芳什么来着?”戚元鹰突然想起人家等着自己问候。
说着,他习惯xing拍拍青衣女子的脑袋。这次,是拍了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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