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翳风动身后便直接赶往龙驹寨方向,那是秦汴之间的交通要地,市肆颇为繁盛,行人往来如织,商贾买来卖去,他脑海里模模糊糊地记得好象那里是杨、陆二人所经过的一个重要地方,虽然不知道小朋的出现是否会带来变故,但死马当活马医,便碰碰运气吧。
第二日午时,丘翳风沿途玩玩赏赏终于到了武关地界,他感觉此地似乎也很重要,一时不知是该继续前进还是留在此地了,正犹豫之时,便见大道上远远行来两个杏黄道袍的道姑,中间还半挟带夹着一个白衣少女,他何等眼力,立时发现是李莫愁师徒,那中间的少女容貌清纯美丽,怕是陆无双了。
看到洪凌波,丘翳风感觉头大,只得隐于道旁先化装一番,他武功极高,偏就怕洪凌波,却是让他束手无策。
且说陆无双不是和杨过逃了吗?怎么又被抓了呢?原来当日她与杨过逃到了龙驹寨,此处是南北交通要道,市肆繁盛,四方来客汇聚此处以渡不远的淮水,二人逃到这便是想借人多混乱南逃。偏杨过多情病发作,去惜完颜萍之弱,便在此时李莫愁寻迹而来,她不敌便被抓去了。
李莫愁满腔恨意,本想直接将她打死,但一想“五毒秘传”尚不知下落,那可关系到她以后能否在江湖立足,与之相比,杀她之事却要次要些了,连番追问下陆无双一口咬定是丐帮抢去了,李莫愁甚感棘手,便一路押着她让她指任丐帮抢书之人,有这个人证在,也不怕从丐帮手里寻不回秘传。交待完此事再说丘翳风。
丘翳风隐于路旁草丛中,翻开随身包裹看看能不能找到遮面的东西,找来找去也只找到一个布帽,那是牛大婶为他准备御寒用的,无奈下他只好用布巾在头上斜缠两圈又戴上布帽,装作左眼受伤的样子。
戴帽时,“啪”地竟从帽子里掉出一个红绳结,丘翳风捡起来顿时呆住了,片刻后才自语道:“唉,是英儿当年送我的啊,可惜一直没去看过她,不知是心若失言了,还是我失言了呢?”,将千层结带在胸前,他站起了身子,却见此时李莫愁师徒已进了城内。
见李莫愁师徒进了一家酒楼,他也跟了进去。店家一看是个乡土少年便要阻拦,谁知刚伸出手时那人已进到店内,片刻间已到楼上拣了个座坐下了,竟拦也不及,他暗道:“邪门”,却故意不去招呼那少年。
丘翳风懒得跟狗眼看人低的店家计较,便从包裹中取出干粮“嗑嗑”自己吃起来,引来众人一阵厌恶,便在这时,不曾想旁桌三人中的一个丑陋男子道:“这位大哥,不嫌弃一起用些酒菜如何?”。
这人正是戴着人pi面具的杨过,旁边是程英和完颜萍。程英在此是因为这一年她武功初成,便禀明师父,北上找寻表妹,在河东道上与杨过及陆无双相遇,便暗中牵拌李莫愁帮二人逃离,其后一路辗转跟到了龙驹寨,后来见陆无双被抓,便直接去找杨过帮手,那时他正与完颜萍在一起,三人便合于一处前来救援。
杨过见店家看不起这乡土少年,心中不忿,便出言相邀。丘翳风已经记不清神雕里的具体情节了,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杨过,他还在纳闷怎么没见杨过踪影呢?一听有人相请,他稍迟疑便道:“如此,叨扰了”。
待他坐定,一打量,乖乖这美丑也太相差太大了吧,左侧男子和对面女子丑不可看,但右侧女子秋波流转,实是娇媚动人至极。杨过见这少年黑布罩眼只露半脸,心道:“他必是怕自己丑陋才遮住了半边脸,我等切不可盯着他看”,对少年笑笑,让店家又添了一副碗筷,道:“这位大哥,你自便,不管你能吃多少,管饱就是”。
丘翳风对其生出些许好感,忽然兴致上来,要继续考验考验几人的心地。
程英见这丑少年来到自己一桌后,仍是局促万分,“喀嗤”“喀嗤”啃着自己又冷又硬的干粮,时不时偷眼看向四周,心中怜悯之意大生,拿起筷子不停给他夹菜,劝道:“你多吃些,没事的,不要怕”,旁边的娇美少女完颜萍也出声附和。
其实他哪是怕,实是在观察店内形势,兼之盯着李莫愁,不过听到这头垂双鬟的丑少女轻柔关切的话语,倒真让他小小感动了一把,暗道:“还是女孩子心细,会照顾人”。
这时随着楼梯脚步声响起,走上来两人,一男一女,看样貌稍像异族人。二人忽见完颜萍在此,均觉惊奇,向她点了点头,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原来是离开龙驹寨出来游山玩水的耶律齐兄妹。
丘翳风趴在那扒饭,却斜倪着李莫愁动静,而其正因“五毒秘传”落入丐帮之手,食不下咽。忽地她抬头往楼外眺望,眼神一愣后,向楼下招手道:“丐帮的两位英雄,请上楼来,贫道有一句话,相烦转达贵帮帮主”。此语果然奏效,两名身背五袋的化子走了上来。
接着李莫愁用快捷无伦的手法使上了五毒神掌,点在二人手背,杨过与耶律齐两人未未发觉,丘翳风却看得一清二楚,暗道:“这女人着实心狠手辣,上次我有要事,未曾给她留点难忘教训,这次若不干掉她,怕她为祸江湖更甚,哼”。
李莫愁念头几转决定留下二人让丐帮用“五毒秘传”来换,二人哪肯,一见她是赤练仙子便要逃走,李莫愁身法如电残忍地折断了二丐臂骨,正待要再折腿骨时,洪凌波瞧著不忍,道:“师父,我看守著不让他们走就是了。”
李莫愁冷笑道:“哼,你良心倒好。”仍是缓缓向二丐走近。
丘翳风偷眼看着耶律齐,心道:“好好先生,该你出场喽!”,果然极富正义感的耶律齐看不下去站了出来,交待妹妹先走,他要出手救下二丐然后立即逃命。
就在此时,杨过在桌上用力一拍,走到耶律齐跟前,说道:“耶律兄,你我一起出手救人如何?”他想要救陆无双,迟早须跟李莫愁动手,难得有耶律齐这样的好手要仗义救人,不拉他落水,更待何时?
他这举动倒让丘翳风吃了一惊,暗道:“乱了,该杨过出场才对,你小子凑什么热闹?”,再一看周围始终未有杨过踪影,这才恍然大悟,举掌拍了一下额头,咝道:“真傻”。
不曾想他打额头的“啪”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不过一见是那乡下少年嘟嘟囔囔在拍自己额头,都道:“哎,这少年原来是个傻子”。
只听杨过道:“我没兵刃,要去借一把使使。”说著身形一幌,掠向洪凌波。丘翳风见他顺手在洪凌波衣带上摘下了剑鞘,又要往她脸颊凑去,无端的无名火起,想也不想运起“大智无定指”往杨过臀部弹去,霎时一股迅捷的指劲直刺向杨过。
杨过正陶醉在洪凌波脸上的淡淡清香中,忽觉身后有异,忙侧身躲闪,亏得古墓派轻功冠绝天下,才险险躲开,否则**上必被开个洞洞,却见那道气劲前进尺许到达桌角恰恰消于无形,众人大惊。
杨过惊魂甫定,恭敬地拱手道:“是哪位前辈和小子在开玩笑,可否出来一见”。李莫愁也脸色凝重地望向四周,拂尘举在胸前,她比在场任何一人都知发此一指之人的厉害,心中打定注意,一有不对,便立刻离开。半晌却无人响应,众人心情更见凝重。
当时程英和完颜萍正紧张地关注杨过等人,心中焦虑,丘翳风出手如电,即便是当面出指以她们的修为都未必能看清,更何况根本未加留意,所以无人知道那不起眼的少年便是个扮猪吃老虎的角。
李莫愁眼光冷冷扫向在场所有客人,众人被她的杀气吓得噤若寒蝉,一时只听到那个乡下少年“喀嗤、喀嗤”啃干粮的声音,她闻声扫了丘翳风一眼,眼露杀机,不过片刻即又消散,她暗道:“原来是个无知的少年,难怪不知惊惧”,也不放在心上,料想此人既然不想现身,先前又非针对自己,便不再担心。
杨过一见无人现身,心中虽忐忑但知解决眼前事最为要紧,向耶律齐一点头,便对李莫愁道:“师伯安好,杨过参见”,随后揭下了脸上面具。李莫愁继石屋受创之后一路追截陆无双,曾在一次途中差点抓到拼命跑路的她和杨过,却被杨过以倒转筋脉破去了生平最得意的“三无三不手”,终是逃月兑,她不知其中就里偏以为是杨过所使的是“玉女心经”上的功夫厉害,再加上被小龙女曾用这种功夫抽过一巴掌,对杨过多了三分忌惮,但更为忌惮的却是此种功夫更深的小龙女,此时一见是他,便淡淡一笑道:“嗯,你师父好啊?”。
杨过闻言心中一酸,眼眶儿登时红了,却猛然间瞧见李莫愁游目四顾,立时明了原来她是怕姑姑也来了,便以言语欺诈。
丘翳风在旁好整以暇的看戏,后见其后起了争执,杨过怒其辱骂自己与小龙女有苟且之事,拔剑相向,李莫愁边还击边骂却越骂越歹毒。其实她行事虽毒,谈吐举止却向来斯文有礼,说这些言语实是大违本性,只是她担心小龙女窥伺在侧,若是突然抢出来动手,那就难以抵挡,是以污言秽语,滔滔不绝,要骂得小龙女不敢现见。
杨过一招有失,险些丧命,耶律齐出手,终于演变成了双战。洪凌波自跟师父出道以来,除在两人手下,从未见她在战阵中失过利,但那二人是遍寻江湖也难找的年轻俊杰,非这些人可比,若说拂尘虽曾被杨过破“三无三不手”后夺去,但转眼便即夺回,仍是逼得杨过落荒而逃,是以虽见二人向她夹攻,心中也毫不担忧,只是站在一旁观战。
霎时之间,耶律齐与杨过迭遇险招,眼看李莫愁又出凌厉杀招,耶律燕与完颜萍叫声:“不好”,同时上前助战。
丘翳风仍在闷头扒饭吃菜,说来也怪,众人的战场始终未触及他所在的角落。李莫愁每靠近那便心感不妥,遂移向他处,而其它人则是怕伤了他。
程英趁洪凌波不备,点中了她的穴道救下了陆无双,正要奔向战场,却见同桌少年竟丝毫不知危险还在闷头吃饭,经过他身边时,温言叮嘱道:“你千万不要乱跑,这里很危险的,这里有点银两,你拿去吧,以后回家好好过日子,不要再随便出来了”,她把丘翳风当成了不谙世事的愚鲁少年。
丘翳风嘴角斜翘,盯着程英的背影,掂着手里的碎银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