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雕谱侠录 第八章 白衣女子(四)

作者 : 云竹空

且说牛朋挡下李莫愁的银针,为杨、陆二人逃命争得了时机,三人奔逃,牛朋强压伤势断后,在极限之下每每要支撑不住时都仿若又迸发了少许力气,格挡住李莫愁的攻击,顺势挥出凌厉的一剑,再追赶上去,反反复复三次后终于坚持不住,倒地不起,看着杨、陆二人逃远,他双眼一黑欣慰地昏了过去。

李莫愁对牛朋狠极,竟连伤口也不包扎,便一路追来,眼见他格开自己拂尘后,刚跑出几丈便倒下,心中大喜,飞身赶上,只想尽快将少年了结,生怕留下他性命会成为今生劲敌。她先前一路追赶血流不少,此时已有些晕旋,想起当时对决情形,还在暗自惊心不已,若非少年那一剑刺在了内衣中的针囊上,自己的伤势怕就不是如此轻了,只可惜针囊破碎,银针散落,针囊中残留的用完后,掉在地上的,自己急着追赶未曾来得及捡拾。

赶到少年跟前,李莫愁挥起拂尘便要将他打死。这时一旁的小道上走来一个肩扛狼牙棒的魁梧汉子,他见丈外有个道姑装扮的美貌女子似要击打倒在地上的一人,而那人看起来是个受伤颇重的男子,暗道:“这婆娘忒也凶狠,那人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他竟也不放过”,他性虽粗莽却是个古道热肠之人,便出声叫道:“兀那婆娘,休要无礼”。

李莫愁听到“婆娘”二字,顿时怒不可扼,她本是心高气傲之人,加上先前杨过“老道姑”之辱一起算上,对这大汉实是恨极,闪身欺上,左手挥起拂尘劈面打去,因她右肋有伤,是以将拂尘交与了左手。大汉见那女子满脸厉气,说打人便打人,端的凶蛮,叫道:“好个恶婆娘,俺便替你汉子教训教训你”,他是个浑人,想起来什么说什么,却不知又让对方感觉受了奇耻大辱,只见她身形一颤,脸色青紫,拂尘劈下时更凌厉了三分。

大汉挥起蒲扇般的大掌迎去,尚未交接,脖颈前后及胸前一片已被抽中,顿时火辣辣地痛及骨髓,那女子冷笑一声,尚不作罢,又一下劈面打来。大汉打眼一瞧鲜血已染满了前胸和双肩一片,怒吼道:“好狠辣的婆娘,俺跟你拼了”,狂扑上前,只避开要害又硬挨一下。

李莫愁肋下伤口虽细但血流不止,此时气血虚弱竟发挥不出剩下功力的六成,若非如此,刚才一拂尘便将大汉打死了,见大汉狂扑而来,便要闪到他身后,将其后脑抽烂,却不料身体已跟不上反应,慢了半拍,眼看要被大汉扑中,只得倒转拂尘柄插向他咽喉,逼其后退。

大汉竟不闪躲只一侧头,仍扑了上来,“扑哧”,拂尘柄直插进他肩头,“啊——”他狂吼一声,仿若被激发了兽性的猛兽,抡起左拳狂暴的砸向李莫愁脸上。李莫愁不料他竟是泼皮无赖的打法,忙放弃拂尘闪身后退,同时挥起右臂格挡。

“嘤——”,她闷哼一声吗,右臂被砸下,醋钵大的拳头追上来擦在了脸上,虽是擦上,但那恶猛的力道还是将她回撤的身子打得猛退,再看她已鼻血长流满面肿胀的晕倒在地。

大汉走到李莫愁跟前举起狼牙棒却又放下了,道:“算了,俺铁山是鼎鼎好汉,岂能杀女人”。他咧嘴拔下肩头的拂尘扔在李莫愁身上,简单包扎了下伤口,便转身来到倒在地上的那人跟前。一看那人面容,他感觉似乎有些熟悉,再一看倒在地上的李莫愁,似觉不妥,微一沉思便俯身扛起他大步离去。

在大汉铁山刚扛走牛朋时,一个小道姑也寻了来,片刻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李莫愁,忙来到近前,一看地上的光景,她吃惊地捂上了嘴,几乎不敢辨认这就是她的师父,叱咤江湖的“赤练仙子”,待她反应过来,面色怪异的将李莫愁带走了。

不多时,沿着山间小道缓缓走来二人,正是杨过和陆无双。

“怎么办啊?到底该怎么办,傻蛋,牛大哥不知道上哪去了,他会不会被我师,李莫愁那个大魔头抓去了”,陆无双焦急地道。

杨过脸色凝重,也正担心此事,不过却露出宽慰地笑容对陆无双道:“放心吧,我大哥武功那么高强,虽然打不过李莫愁,若是逃跑还是绰绰有余的,我们现在先找个地方落脚再慢慢寻找他吧”,他心里想的却是:“李莫愁好象在寻找一本什么书,如果大哥真的落在她手上,要救大哥,只能用那本书换了,只不过这位姑娘是否舍得呢?”。

当晚二人到了一家客栈,杨过进去时正好看到一个小道姑上楼的背影,酷似洪凌波,正巧陆无双也看到了,她惊骇道:“傻蛋,师姐在这,李莫愁肯定也在,我们还是换家客栈吧”。杨过却笑笑道:“不,正是如此才更要住这家客栈了”,思及他的话,陆无双也明白了过来。

杨过拉着店小二走到一旁道:“喂,伙计,刚才我看到有个小道姑上楼了,不知道和她在一起的还有什么人?”。小二诡秘地笑了笑,道:“哦,客官的意思我明白,您问我算是问对人啦,不过呢,只是呢,可惜呢,嘿嘿”,说着他不停地捻着手指。

待杨过给了他二两碎银,他笑着如连珠炮似地说道:“和那位仙姑住一起的还有一位年长些的仙姑,啧啧,真是老的俊,少的俏,极品啊,极品,客官端的是好眼光啊,嘿嘿”,笑地猥亵至极。

杨过心下厌恶,不愿多纠缠,连忙道:“和她们一块的没有其他人了吗?”,小二道:“就她们俩,哪还有其他人?哦,客官放心,我们这里有全套工具,如果您需要的话,您下手时小的给”,杨过稍微放下了心,哪还想听他罗嗦便将他打发走了,打量着这客栈,心道:“此处地处偏僻,倒没准真是个黑店,嘿嘿,盘缠有了”。

二人开了间客房,悄悄窜进李莫愁师徒隔壁,将房主打晕后偷听李莫愁与洪凌波谈话,良久闻得一声吐气声,一个轻柔的声音道:“凌波,这次多亏你了”,看来是李莫愁。另一个声音也就是洪凌波应道:“啊,师尊,您打坐醒了,伤势怎么样了?”。李莫愁道:“这点外伤已无大碍,只是这次为师受此大辱,不杀尽一干人等,怎消心头之恨”,声音令人不寒而栗,充满怨毒,杨陆及洪凌波齐齐打了个寒颤。

她接着又道:“凌波,你见到我时,那小子是否还在?”,洪凌波道:“谁?当时我只看见师父一人啊”,“砰”,李莫愁狠狠拍了一下床沿,道:“只可惜未能杀了那个小子”。杨、陆一听此言大喜,却又听洪凌波问道:“师尊,那师妹我们还追不追?”,李莫愁咬牙道:“哼,此次我遭逢大辱,推根溯源全因小贱人而起,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擒住她,我要让她生不如死”,狰狞地说完,隔壁偷听的陆无双已身子发颤不能自已。

杨过悄悄带陆无双出来,凝重地道:“既然大哥没遭毒手,李莫愁武功你我差之太远,根本不是对手,当务之急就是趁她伤势未复,我们赶紧逃跑,跑的越远越好”,于是二人准备了干粮和水连夜逃离,一路捡小道穿行,渐逃渐远。

二人直向东奔出数百里,这日到了河北西路地界,杨过心念姑姑便向陆无双辞行道:“陆姑娘,到了这里,想必李莫愁也追不到我们了,我还要去找姑姑,就此别过吧”。陆无双数日来和他一起逃命,对他印象改观不少,此时竟要分别倒还有些不舍,关切地道:“那傻蛋你多多保重吧,后悔有期”。于是二人一个继续往东,一个南下而去。

谁曾想分别不到半日,杨过又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焦急地对陆无双道:“不好了,不好了,李莫愁沿东南方追过来了,我们赶紧快逃”。陆无双大惊,二人只得再次奔逃。

怪只怪李莫愁追踪本领太高,又下了天大决心要抓住陆无双,虽二人拼命逃跑但仍被李莫愁屡屡发现踪迹紧紧坠在身后。就这样兜了几个圈子,二人被逼到了龙驹寨,杨过灵机一动,带陆无双潜入了耶律晋的临时官邸,化装成了蒙古军人,总算才松下一口气,暂时不担心被李莫愁找到。

丘翳风在大江南北游历,不知和多少江湖中的高手切磋过,为防名头过盛惹上麻烦,每次他都是化妆行事,是以无人知其真实面目,只是他无论何种情况从不留名,也不伤人性命,举止谦和有礼,江湖人由于不知其跟脚便称他为“隐行者”,一时哄传其武功了得。

时隔一年余,他终于回到了幼时的家乡,瞧着长满了荒草的母亲和妹妹的坟茔,心中酸痛难忍,拜祭之后便亲自动手为她们迁移。当他带着至亲的骨灰回到“无忧谷”时,小朋恰好刚出去寻他,见他平安归来,牛大叔夫妇长满皱纹的脸上终于舒展开了笑容,对他出去这么长时间也不给家里捎个信责备不已,丘翳风倍感羞愧,亦也感动温馨异常。

引来魂,重新安置好母亲和妹妹的坟墓,丘翳风在谷中又呆了数月,由于和小朋阴错阳差,导致他至今未回,而看到牛大叔夫妇十分挂念小朋,而每每小朋外出时怕给他带来顾忌,他们又从不对小朋说希望他早回来的话,实在可怜天下父母心。

一想这次在家又呆了不少日子了,自己对外面的世界实是抱有很大的期待,便又要出去看看,也顺便把朋弟召唤回来。征得牛大叔夫妇同意丘翳风便又出来了。

这日,他来到了去往终南山路上的一家客栈,恰好见到了一个大汉扛着一个受伤的年轻人要住宿,看那伤者身形颇似小朋,细看其面容不是小朋是谁?大惊之下,他制服了大汉将小朋抢了下来,追问事情经过才知道还多亏了这人,否则小朋就会性命不保了。

丘翳风事后向大汉赔罪,大汉铁山倒不以为意,反而十分佩服丘翳风的功夫,连声要拜他为师。丘翳风自不会同意,只是默声不语。小朋不久就醒了,铁山一听他名号,偌大的汉子竟抱起他大哭起来,令丘翳风兄弟愕然不已。原来他几年来一直在找寻小朋,奈何身份低微,蔡州城没见着,重阳宫不敢去,后来小朋到临安劫法场,侠义之名哄传江湖,他便去了临安,谁知早已人去楼空,他便一直追寻,奈何其后小朋却失去了踪迹。

为铁山和小朋治好伤后,丘翳风应小朋之托前往救援杨过、陆无双,听及小朋竟成了杨过大哥时,他也只得大叹造化弄人,虽知杨、陆二人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为了惩罚李莫愁伤弟之仇,他还是决定走一趟,看看这蛇蝎般的老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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