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靖、周伯通和蓝衣青年三人进入襄阳城后,立时有人前来接应,三人上了城楼,冷不丁两侧蹿出十几个江湖好手,将他们团团围住,淡淡杀气弥漫,准确说是疑虑重重地对着蓝衣青年,再外面是重重刀斧手、弓箭手埋伏。
突如其来的阵势让郭靖为之一愣,愕然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些汉子面露难色,正有人欲答话,这时一个黄衣美妇施施然走出来,对着郭靖和周伯通凝重地道:”靖哥哥,周大哥,你们先出来,我有些话要问你们!”,能如此称呼郭靖的自然便是黄蓉无疑。
她话音落时,周围自动闪出一条通道,让郭靖和周伯通出去,郭靖脸色稍霁,迈步出去,周伯通却不理会,叫嚷道:”我才不去,你是谁?干嘛围着我们兄弟?再不让开,别怪我老顽童不客气啊!”,接着对郭靖又喊道:”兄弟,看来你跟她熟,跟她说说,拳脚无眼,别让我们兄弟出手,否则都会打成猪头!”
郭靖尚未明其中就里,但见黄蓉如此做必有缘由,便安抚道:”大哥稍安勿躁!”,接着黄蓉来到近前,对其耳语了几句,他顿时眉头一皱,沉吟片刻,二人对视了一眼,见黄蓉静静看着自己,知道她在等自己拿主意,便一挥手道:”小兄弟!多有得罪!只是事关重大,还望谅解!郭某有几事不明,可否请教小兄弟?”周伯通丈二的和尚模不着头脑,正欲抢出来答话,被蓝衣青年一把拉住,只见他缓缓上前,淡淡的眸子中透出一股深沉的韵味,语气平和的说道:”郭大侠但问无妨!”,声音醇正温和,让人听起来说不出的受用,声落处,众人的敌意不觉间消弭不少。
隐在城垛处,正撅着嘴对母亲表达不满的红衣少女,脸色突然涌上一丝绯红,定定盯着蓝衣青年俊美的面容的眼睛竟然出现一丝迷乱,心蟣uo枫返叵胱牛骸彼?纳?艟挂踩绱撕锰?穑浚?墒悄镂?裁椿挂?骋伤?腔等四兀俊薄笨龋龋保?礁隹∶赖陌滓律倌昕醋藕煲律倥?谋砬椴辉玫厍峥攘肆缴????乃夹鞔蚨希?裁郎倥?成喜挥捎趾炝撕欤?浜咭簧?琢肆礁錾倌暌谎郏?绦?鄄熳拍巧倌辍Ⅻbr />
只听郭靖一拱手沉声问道:”阁下可是曾经随金轮法王前来参加英雄大会的那位紫衣少年?”,说完定定地看着蓝衣青年的眼睛。
周围人屏住呼吸,面对这样一位惊才绝艳的英雄少年,谁都不希望他是曾经助纣为虐之人,都希望他说出一声”不”字!”不错!是我”,蓝衣青年依旧平淡的说出了令众人大哗的答案!
这样的回答并未让郭靖惊异,他继续问道:”那么阁下这次所为何来?难道要自投罗网不成,须知江湖中尚有不少地方在通缉阁下!在下一声令下,便可将阁下拿下,到时阁下便只能任由处置了”,声音落时,场中气氛不由紧张起来,那红衣少女亦不由捏紧衣角。
闻言,蓝衣青年竟展颜一笑,朗声道:”我来自然有目的,却不是针对对诸位和大宋!郭大侠若想拿下在下,又何需多言?”到了此时,这蓝衣青年仍是温和平淡的表情,不慌不乱,淡定从容,虽然不曾解释什么,但这种风姿气度,却令人无比心折,众人均下意识地相信他所言非虚,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坏人?
闻言,郭靖深深盯着蓝衣青年的眼睛,蓝衣青年亦平淡地与他对视,两人的气度一时无分轩轾,良久,他猛然一点头,笑道:”小兄弟,好!好!好!我相信你,都退下吧!”,最后一句是对身边众人说的。
众人稍一迟疑,纷纷退去,心中也松了一口气,毕竟前一刻,别人还在为自己浴血牺牲,现在却要对其刀剑加身,心中也颇为忐忑。
见气氛缓和,周伯通终于有机会插话了,他挠着头对郭靖问道”这究竟是搞什么?兄弟,你不会怀疑小兄弟是坏人吧?若是他是坏人,这天下就没好人了,谁要对小兄弟不利,先过周伯通这一关!”
闻言,郭靖、黄蓉都不由心中一动,郭靖爽朗笑道:”大哥不知这其中有些误会,解开就好,我也相信小兄弟不是坏人!”,此时,安抚使前来传唤郭靖,郭靖只得暂时离开,黄蓉对蓝衣青年道:”请稍待!”,便引着周伯通到了远处,周围还隐隐对其有所戒备。
心中明了,蓝衣青年孤身一人立在城垛前,向下打量着周围地势,二十里外连绵的军营便是蒙古主力所在,他心中沉吟道:”若是有能战之军,袭其粮道,烧起粮草,数十万大军围城,无以支应,寻一处野战之地败之,必能让蒙古人伤筋动骨,可惜南宋积弱,只能困守城池,寻一堪战之军而不可得!也许天要亡之”。”鲁长老,让开!不要拦着我,还有你们,大小武快点让开!”,一个红衣少女向着蓝衣青年的方向而来,一个丐帮八袋弟子样的老者在拦着劝阻,身旁两个白衣少年亦拉着她的衣袖,劝道:”芙妹!师娘说了,那人身份可疑,让我们不可冒然接触!”,见始终无法过去,而十数丈外的蓝衣青年亦未曾向此处瞧过一眼,红衣少女心中气闷,狠狠一跺脚,负气跑下城楼而去。
蓝衣青年静静看着城下,始终未曾挪开一步,似乎忘却了一切,笔挺的身姿站立在那里,渐渐与周遭的事物浑然一体。
转眼一个时辰过去,郭靖终于回到此处,面色稍显沉重,不知得到了什么消息或者遇到了何等事情,见到蓝衣青年,他拱手招呼道:”小兄弟,招待不周了!怠慢之处还请海涵!”。
蓝衣青年转过身来,呵呵一笑道:”哪里!郭大侠心系襄阳百姓,协助吕大人整顿防务,自然公务繁忙!”,继而看到郭靖面色有些沉郁,问道:”郭大侠是否有何难言之隐?可需在下落尽绵薄之力?”闻听此言,郭靖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吕文德的话:”三日前,朝廷派来援助襄阳的大军,被西征军大败于淮南西路,损失惨重!目前襄阳城防只能靠我们自己了,郭大侠,吕某将满城军民百姓都托付给你了,万望鼎力相助啊!”,心中叹息一声,他勉强笑道:”些许琐事而已,小兄弟见笑了”,接着一拍脑袋道:”看我这脑子,竟忘了安顿大哥和小兄弟了,且随我来,我让蓉儿为你们安排个住处,晚上我们再痛饮几杯!”正在两人走下城楼时,已向周伯通问明种种的黄蓉也正好在女婢搀扶下走来,她温和地一笑,对着郭靖道:”周大哥我已经安排好了”,接着又转头对蓝衣青年道:”丘少侠,让你受委屈了,我们夫妇多有得罪之处,希望你能不计前嫌,多多海涵!”,说着挺着不便的身子便要行礼!
蓝衣青年正是丘翳风,见她说的诚恳,不禁颇为动容,旋即伸出双手虚扶在她臂下,掌心涌出一股绵力,旋转起伏间恰好抵消掉了她身体下倾的力道,却不曾将她向上推起分毫,这手精妙绝伦的内力运用手法,让黄蓉心头骇异,真是平生少见,一时只觉得这青年人当真是高深莫测,无论修为还是武功,都让人感觉深不见底,而他的年纪也只不过比芙儿、大小武略长几岁,而年轻一辈如此惊才绝艳者,数百年能出一个吗?想到这她不由又想起另一个同样光辉璀璨的年青人,当世能与他二人争锋的,她至今都尚未见到一个,不合时宜地杨过的身影在她心头划过,她心中一揪,黯然想到自己夫妻的几个脓包徒弟,心下怅然哀痛!”黄帮主,你言重了!我素来敬佩二位为人处事,心中并无半点芥蒂!以前所作所为,皆事出有因,关于江湖传闻种种,我自会慢慢向二位解释!”,丘翳风亦平和地说道。
三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恩怨和误解就此消散,见黄蓉身体似乎略有不适,郭靖对着丘翳风说道:”丘兄弟,内子临盆在即,在下想先送她回去歇息,我们边走边说!”,丘翳风点头应允。
路上,黄蓉向郭靖简短述说了丘翳风不久前救助周伯通和黄药师之事,二人再次道谢,丘翳风连道”不敢”,继而简短讲述了江湖对他误解的种种,其背后的真实原因以及十几年来黄药师对他的连番恩义。
话到此,黄蓉不禁也有种吃味的感觉,觉得自己父亲对此人实在太好,更惊异于二人之间的不解缘分,不过想想自己离经叛道的父亲会如此看重这个年青人,可想而知,他绝非奸恶之人,对自己父亲黄药师的识人之明,她还是十分相信的。
又约莫走了一个更次,三人终于来到一处宅院,上面写着大大的”郭府”两个字,众人进府安顿不提。
丘翳风进入自己的房间不久,老顽童竟找了来,拉着丘翳风要出去玩耍,丘翳风摇摇头拒绝了,连日劳顿,这几天伤势恢复缓慢,眼看大战在即,他必须让身体保持到最好的状态,否则没有足够的武力保障,心中的计划即使遇到机会也无法施展。
磨了半天,老顽童不情不愿的走后,也趁机用过午饭的丘翳风,开始盘坐床榻上闭目调息,渐渐沉入静定之中。
一个多时辰后,丘翳风长吁一口气,缓缓收功,起身来到院子中,不丁不八站立,将呼吸自然调匀,左掌缓缓抬起,右掌收束转向身侧,双腿渐渐弯曲,很快进入了掌随意动、身随势牵的意境中,一招一式在其中缓缓流转,正是他自创的二十七式养气修身的功夫,此时施展出来,竟在不知何时突破了以往藩篱,跨入了一层他也不曾料想到的境界。
他出掌越来越慢,划步沉雄有力,如负千山万岳,每一掌,每一步都似乎蕴含着惊天伟力,四周的空气被压迫着跟随律动,随着他施展的气象越来越浩荡磅礴,招式间渐渐出现涩滞之感,只见他的面色鲜红,体内气血鼎沸冲撞,而陷入坐神观照之境的丘翳风,物我皆忘,秉神如一,依然顺势而动,如冥冥造物般,竟硬生生推玄踏虚,一招一式推衍了下去,渐渐越来越圆融,到了后来,每一掌引出,每一步划动,体内都有隐约的隆隆雷鸣,这一刻仿佛周身窍穴大开,大声吞吐宣泄,仿佛遥远时空传来的哞牛叫声,绵绵不绝。
在物我两忘的状态中打了近一个半时辰左右,丘翳风的脸上红光和青光交替隐现,只见他一掌斜划,与手掌接触的空中发出刺耳震鸣之声,恰在此时,他口中”噗”地喷出好一大股污血,带着大量污秽、血块落在地上,散发着腥臭之气。
看着血污,他眼中精光一闪,缓缓收气而立,开始闭目感受体内的状况,良久方才睁眼,有些欣喜莫名地道:”没想到!真没想到啊!体内最后藏匿的淤血也全部拔除了,本以为这是最难清除干净的,少说也要数月到年余,不想竟一次而竟全功。呵呵!好!好啊!剩下的是便温养经脉,恢复内力的水磨工夫,却是急不得了,不过这次心法功诀竟在逆境中被我硬生生推衍出了新的变化,在极大凶险中踏出一条生路,以致功效大增,须得好好琢磨一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