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硕王的鼾声从背面传来,是那般的令人安心,雪如福晋再也撑不住,慢慢的闭上眼睛,想着,今日喝了两碗药,又有王爷陪伴,王爷阳气重,每日里又粘着龙气,那些个鬼怪怕是不敢进来,这样想着,雪如福晋的心安定不少,到底好些日子没睡好,慢慢的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头轻轻的枕在硕王的胳膊上,将自己的身子蜷进硕王的怀里,眉宇也松开不少。
夜晚,安静的有些渗人,熟睡中的雪如福晋感觉有一股凉凉的风渗了进来,而她整个身体也不知被什么紧紧抱着,动弹不得,拼命的睁开眼睛,耳边又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与此同时,脖子上被压着一个重重的东西,透不过气,黑暗中,意识模糊的雪如福晋觉得有什么想要缠死她。
雪如福晋表情狰狞,拼命的睁开眼睛,狠狠的将脖子上缠着的东西扔开,一下子坐了起来,对着黑暗的夜空挥舞着自己的胳膊,恨声道“滚,滚,不是我的错,谁让你是女儿,谁让你是个女儿,我那样做也是憋不得已,不这样,我怎么跟翩翩那个贱人争。”
硕王被雪如福晋一下子挥到床下,一下子懵了,缓了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听着雪如福晋的胡言乱语,硕王揉着胳膊的手一顿,眉头也深深锁起,正准备问雪如福晋这是怎么了,就听见她温柔的声音,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但是吐出来的话却让他震惊不已,差点没背过气去。
“乖女儿,额娘真的不是有意的,你放心,皓祯虽然替代了你的身份成了王府的大少爷,但是额娘最爱的还是你,乖,不要再找额娘了,啊。”雪如福晋对着眼前的黑夜哄道,仿佛她面前就有那么一个等着哄的孩子。
硕王愣愣的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迷糊的雪如福晋竟是没有察觉,也忘了,今日硕王留宿的事儿,也许是半梦半醒,也许独眠太久。
“哼,贱人,你以为你生了皓祥就能比的过我吗?我才是堂堂的嫡福晋,是这硕王府的主子,呸,贱人,还想生儿子,可惜,王爷被我下了药,再也不能让人受孕,哈哈哈哈。呜呜,王爷,你怎么那么心狠,为何要宠爱翩翩跟吟秀那两个贱人,明明你最爱的就是妾身才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都是骗人的不成。”雪如福晋先是狠狠的捶着床,将玉枕狠狠的砸到地上,而后又趴在床上,大声的哭着。整个人癫狂不已,怕是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的是什么。
不过发泄完,心里舒服不少,冷风一吹,人慢慢清醒了,而此时秦姥姥点了油灯,走了进来,见着黑着脸的硕王,啊的唤了声王爷,同时手一抖,油灯掉到地上,火光亮了一下,而后熄掉,屋子里又变的黑漆漆的,却让人越发压抑。
雪如福晋忙从床上跌跌撞撞的爬了下来,趁着星星点点的月光爬到硕王脚边,扯着他的外袍,哭道“王爷,妾身刚才是迷了心窍,鬼上身,说的话,做不得数。”
硕王一脚将雪如福晋踢开,夜幕也挡不住他那冰冷的眼神,“福晋若是没做什么亏心事,怎么会夜半鬼上身,来人,去将宋太医给本王叫来,本王倒要看看,本王的福晋到底有没有做亏心事。”也不顾雪如福晋的苦苦哀求,推开门,站在大门边喊着,隔壁厢房的同心同喜忙过来听命,看着王爷的面色,也不敢多问,只躬着身子,小跑着去找太医。
那宋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医术最是高超。
“福晋,本王的好福晋,倒真是好的很啊。秦姥姥,这事儿,你怕是要出了不少力吧。”硕王狠狠的掐着雪如的脸颊,将她下巴抬高,与他对视,看着硕王眼力的冷意与怒意,雪如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大大的冷噤,此时的她,才知道什么叫做怕。
待丫鬟点了灯,硕王看着床上的凌乱,床下破碎的玉枕,胸口的怒意再也忍不住,一脚将旁边的桌椅踢翻,又将雪如福晋的雕花西洋镜给打碎,一番下来,衣服也松了开来,发丝凌乱,对着屋子里想要劝话的丫鬟就是一阵吼,“滚滚”说着还拿着手边的东西狠狠的砸向她们,也不管什么怜香惜玉。
饶是砸尽雪如屋子里的东西摆设,硕王也无法尽出胸口这股恶气了,他百般疼爱的儿子竟是个野种,他苦命的女儿命丧妇人之手,他觉得善良贤惠的福晋竟是个蛇蝎妇人,竟敢,竟敢给他下药。
这等蛇蝎妇人,留在身边何用,早早休了才好。
雪如被硕王的暴露吓傻了,连求情都忘记了,秦姥姥忙扶着她走到墙角,用自己的身体挡着瑟瑟发抖的雪如福晋。
硕王发怒完,回头看雪如福晋那番模样,觉得恶心,又见秦姥姥一副防恶人的模样看着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把将秦姥姥推开,而后就是一脚,怒道“好一个巧言令色的狗奴才,福晋身边就是有你们这些人,才变的无法无天起来。说,这事儿,还有谁知道,给本王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不然,本王要了你的脑袋。”
雪如福晋的动静太大,不一会儿吟秀跟翩翩那儿就接到消息了,吟秀虽不知是怎么回事,却不妨碍她幸灾乐祸,嘲笑好久,厚赏了通报的丫鬟,才满足的睡去。
翩翩看着一脸谄媚的柳姥姥,淡笑道“嬷嬷辛苦了,这有二百两银子,将那家人打发了,这一百两银子是赏嬷嬷的,想来,嬷嬷办事,我是能放心的。”
“侧福晋您放心,奴才这就去办,之前奴才都是带着围帽的,那户人家并不知道是老奴,那户人家一直都以为是奴才的主子求子心切想要抱儿子沾沾喜气,并不知侧福晋您的打算,此次,奴才就说,主子想要把他儿子要着做奴才,他们定是不愿的,老奴就做次通风报信的好人,定能将那户人家给唬住。”柳嬷嬷舌忝着脸笑道。
翩翩淡笑不语,又见柳嬷嬷紧看着她不离去,道“怎么,嬷嬷是嫌银子少不成。”
“不是,不是,不是,老奴就是好奇。”
“哦,嬷嬷这般想知道,告知你也无妨,想来,等你见了阎王,什么都能知道。”翩翩笑脸一挂,嘲讽道。
这柳姥姥最好乖点,不然,她不介意手上沾上血腥。借刀杀人可是好使的很。
银子,可真是个好东西,竟是连人心都能收买的。
福晋,妾身还真没指望今日就能让你现原形,可惜,老天爷都见不得你好,一次,竟然就成了,呵呵。
王爷,今生,当你知道皓祥是您唯一的儿子,您还会那般对待皓祥吗。
正屋内,雪如福晋跪在地上,哭着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那话是她自己说出口的,竟连个可以推卸责任的人都没有,百口莫辩的滋味,真正是难受的很。
她不知如何解释狸猫换太子的真相,也不知如何解释她下药的缘由,难道,直说她记恨翩翩,怕她肚子里的儿子让她失宠,失去王爷福晋的体面与尊贵,害怕在她无法生育的情况下,翩翩,吟秀生儿子,威胁她的地位。
这些,她要如何说的出口。她只能哭着,诉说着她对硕王的爱,却迟迟不给硕王想要的解释。
此时此刻,她想要力挽狂澜,却不知如何做起,也许,太医院所有太医,不,整个大清所有大夫都消失了,才能挽救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