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雨停,天已清,清水与迁泽琰站在杂乱的院落里。
迁泽琰扭头,灿烂一笑,“想你了。”
清水十分淡定,“正经点。”
“咳。”他突然尴尬的咳嗽一声,“那个……背叛师门了。”
清水凝眉,“为什么?”
“不想学。”
“那婆婆呢?”
“谁?”
“你师傅。”
迁泽琰锁眉,“……我师傅原来不是个男的么?”!!!
“你师傅叫什么名字?”
“夜墨卿,怎么了?”他疑虑地问。
清水怔住,往事如风吹飞沙又再盈盈上心头。
“你说的……是月夜,水墨,卿卿的夜墨卿?”
“呃?清水很有文彩,就是他。你不知道?”
不是她请托去教导他的么?
清水隐抑着激动,颤抖着手抓住迁泽琰,“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看看?”
迁泽琰第一次见清水这个模样,似乎要失声痛哭,连声音也在颤栗。
他沉默良久,“能,你跟我走罢。”
“等等,先等一下。”清水又拉住将要走的迁泽琰。
偏殿打扫好了,从藏宝阁里找到一把遗落的古琴,久仙抬手,随意轻撩琴弦。
琴声清明,还完好无损。
清水敲门,久仙抬头看向她。
“有话就站在那里说。”
“……”不就是没给他打扫……
他果真心胸狭隘。
“我要离开一阵子,你会一直住在这里的吧?”
清水知道在这里他有东西还没寻到。
“嗯。”
“帮忙看一看阿蓝,不用怎么费神照看,别让她夜不归宿就便可。”
“……一天十两银子。”
“……好,同时我会想想如何助你登神位。”
“随你。”
“那我走了,保重。”
“等一下。”他突然叫道。
将要走的清水又转回身,“还有事?”
“头发上有片青草叶子。”
清水愣了一下,“多谢了。”
她抬手模头,没有,还是没有。
清水怀疑地看他,久仙皱眉,慢慢地走到她面前。
“在这里。”
他说着从她头上取下一片草叶,“小小的事情都做不好,日后怎成大器。”
“……”
这世上,会存在两个师傅么?
“谢谢。”清水道一声谢,匆忙转身离开。
迁泽琰在广场的杂草边等清水,见了清水,他首先愣了一下。
随即菀尔笑道,“头上乱插的那棵小草很别致,就是有点焉了。”
清水的脸刷地黑了,抬手往头上一模……
梨、久、仙!
真是恶俗的趣味!
清水拿下草来,走到迁泽琰面前,她踮起脚尖,轻轻地,轻轻地给他插头上去。
“好,很好,非常好看。”
赞赏完毕,清水淡然转身走人。
迁泽琰嘴角一抽,不满地鼻孔出气“哧”一声,把草扔在地上,斗气似地踩了几脚才又若无其事地负手跟上去。
“快点。”清水回头催促。
……
脚尖点在水面上荡漾出一圈圈水漪,清水随迁泽琰落在水岸边。
“很累么,不如快点。”清水对他说,眉目间掩着焦躁。
迁泽琰蹲下,无视她的话语,悠闲洗手。
“迁泽琰,能不能快一点?”掩藏的焦急微微显露出来。
迁泽琰突然坐在地上,双手抱膝,抬头,呲牙笑道,“突然不想带你去了。”
清水:“……”
突然好想打死他。
“清水,我们成亲吧。”
“……我不和你成亲。”
“那我们谈相好吧。”
“我不和你谈相好。”
“残忍的女人。”
“……”神经病的男人。
他依然坐着,依旧仰头,继续抽疯,“来,笑一个,嘻。”
清水抽了抽嘴角。
“想见夜墨卿吗?”他认真地问道。
清水“噌”地一下就笑了。
这下迁泽琰乐了,他伸手往东边一指,迷人笑道,“在那边。”
清水扭头看去,不远处赫然就有一座大府邸,他……算了,不可以骂脏话。
“你去,我不去。”他含着笑意说。
“哼!”清水仰起下巴对他。
今天,她很高兴。
迁泽琰显然是感受到了,她第一次在他面前的快乐。
“你快去,我等你回来。”迁泽琰柔声道。
“好啊。”清水月兑口就回答,然后愕然顿住。
她刚才……
倒是迁泽琰笑意更深,他示意她赶快走,“去去去,我要在此洗个澡。”
清水不自然地手握成拳放在嘴巴上干咳两声,“咳咳,那个……再见。”
说罢她跃上树枝快速飞身离开。
他的笑意渐渐收敛,那原本神采飞扬的脸,卸下伪装之后,不过也是如厮——
疲累。
迁泽琰静静地躺下,白灿灿的阳光刺痛双目,他身子一转,“咚——”
泉水的冷意顷刻刺透骨髓,今日,他也很高兴。
清水在府前站了许久,她咽了口唾沫,这才慢慢走到大门前。
手还是犹豫了,清水颤颤地敲响大门,“有人吗?”
府内没人回应。
“请问有人吗?”她提高了声音,手也敲得用力些。
门忽然被她敲开,清水愣了一下,轻轻推开门。
她站在门口往庭院张望,尽是静悄悄的。
他以前在天庭也从不锁门,真的是他……吧。
清水思虑再三,还是踏了进去。
前厅没人,各处屋房亦处处没人影。
“请问姑娘是否在找我们公子?”甜脆脆的女声突然在身后响起。
清水赶紧回身,“抱歉,冒然闯进,是我失礼了。”
面前的粉衣少女甜美可人,“请问你是清水姑娘么?”
“正是。”
“我家公子在后花园下棋,请姑娘随我来。”
清水有一丝讶异,但还是随她去了。
“姑娘,湖面水榭里的正是我家公子,那我就先退下了。”
少女走到清水看不见的地方,瞬间化作一朵牡丹丛中花。
清水站着一动不动,水榭中的黑衣男子立在桌前,棋盘中间,他手执白子,似在锁眉思虑。
那张侧脸的轮廓,她在黑夜里描摹过千万回,心中刻下的模样比自己的脸还要熟悉。
他不正是刻刻挂念的人,他不就正在那里。
如果清水知道后来,她宁可永生立在此处看着他,但是,她终究只是个一无所知的人。
命运伸出它裹着细皮女敕肉的手,扮似温柔地,一步步牵着她走。
脚步是没有感觉的,清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的湖边。
她只记得,师傅抬头看他的那刹那,她的眼涩得要流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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