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父扶着儿子,说:“走吧,我们回家。”
“这边请!”秦文炎伸出右手掌。
“等等!”有个人忽然大声说,“船长,你们真要放过他吗?”
“你想怎么样?江乔。”
江乔穿一身白色的睡衣,就连站也站不稳,居然一个人走到侧厅。“我们肯轻易放过他,他们回去后未必肯放过我们。”
“这……”
秦文炎见钟启犹豫不决,只好开口:“船长,我也认为把他们杀死比较妥当。”
明成鼎一听,到现在才看清楚秦文炎是怎么样的人,但是世界的黑与白,他有点分不清楚了。
“姐夫,把他交给我,我要亲自毙了他。”江乔道。
“你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吧?”
“船长,他们由我来杀死。”秦文炎不由分说,推着明家父子前进。
明成鼎再次看看天空,太阳处在正当中。根据古代民间的传说,正午被杀死的人即使做了鬼也无从申诉。他摇了摇头,怪就怪自己错交好友罢了。
秦文炎推走了明家父子,在侧厅的江乔有点后悔了,走到姐夫钟启的身边,噗通一下跪了下去。
“乔儿,怎么了?”
江乔哭着说:“船长,请你放过他们。”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啊?刚刚不是你说要杀死他的吗?”
“不!求你放过他们,求求你。”其实她知道秦文炎绝不会放走明家父子的,于是以杀死他们为名,实想送走心爱的家伙以及他的父亲,岂料弄巧反拙。“求求你……他到了秦的手里,会死无全尸的。”
“抱歉,已经来不及了。”
“不行,我要救他!”江乔追出去,但是已经太迟了,秦文炎已经举起了长剑,准备向明成鼎的脖子砍去。知道“情郎”必死无疑,江乔大喊一声,一头撞在木柱上,一命呜呼。钟启听见她喊,也走出侧厅,只看见她倒在血泊中,失去呼吸了。
“乔儿!!!”钟启一扑上去,船员们也十分震惊。
后方出现变故,秦犹豫了一会,向船长看去。
钟启恨啊,大声说:“秦老弟,把那小子的五官割去然后把尸体砍成九段!!!我让他在下面碰不了乔儿……哇,乔儿,你死得好惨啊。”
秦一脚把明家小子踹倒在地,踩住他的脖子说:“对不起哦,船长的命令我可不敢违抗。”就在这时,一道黑影突然飞出,把秦文炎手中的长剑一撞,掉进了海里。
“快走!”神秘人将两个人一推,往海中掉去,这时刘舞姜驾驶着飞艇把他们接住,飞快地开走了。
秦文炎定神一看,神秘人长得很威武,“我认识你,任晖,你替某个黑帮做事,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找东西,现在找到了,在刘小姐那里。”
秦从腰间拔出匕首,管你拿走了什么,反正也要杀个人才能向船长交差,于是一刀向任晖刺去。
任晖知道秦文炎的武艺,跟他的脑袋一样厉害,便不敢恋战,噗通一下跳进了海里。
“切,让他跑了。”秦一跺脚,往船长处走。
船长还在不停地哭,一边哭一边说:“乔儿啊……我对不起你,我答应你姐姐说要照顾你一辈子的……哇…呜。”
本来诈取了十几亿,应该值得庆祝,难料世事捉弄人,变成了丧事。秦文炎即使铁石心肠,看见这么有情的女子,不禁也心里一酸。……
话说刘舞姜把明家父子接住后,便不停向大陆飞去。船虽然开得快,但是她的香气怎么也甩不掉,鼻子有丁点敏感的人都会不舒服。明家老头只听过她的名字,从前嗤之以鼻,现在面对真人……像大仲马看见了茶花女。
刘舞姜是什么人啊,对男人的嗅觉比鹰犬对罪犯的还要敏感,不禁心里得意:喜欢我吧,最好两父子打成一团,那该多好看!
飞艇行驶了一段路程,远远看见前方有船影,并传来阵阵喇叭声。随着距离越近,声音渐渐清晰。“……请立即停船!我们是国际刑警,请立即停船!”哇!是警察,终于得救了!三人松了一口气。
被拦停后,国际刑警对他们做出检查,警花搜刘舞姜身的时候,发现了一样东西。“这是什么?”
“我……”
一个长官模样的人走了过来,接过东西一瞧,哼了一声。“小姐,你知不知道,这件物品足够你坐牢。”
刘舞姜没有说话,这是任晖给她的,哪里知道会这样啊。
明成鼎见状,连忙说:““警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想也是,如果这位小姐不讲清楚,法官可不会这样想。”
为了任晖,刘舞姜死活不讲。没办法,国际刑警只好联系中国水警,让他们处理。
当审问到明家父子的时候,他们把事情前后说了个明明白白,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
“原来你们刚从那里回来,”警官说,“我们正好要拿下那群海盗。”
明家父子一听,开心得不知怎么样才好。他们正露出笑容,一个警员飞快走到警官身边,伏到其耳边说了几句悄悄话。
“好!我们出发!”
明成鼎出于好奇,就开口问:“长官,请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刚刚卧底来消息,可以向海盗进攻了。”
卧底?难道是救他们的那个男人?明承鼎犹豫了一会儿,接着说:“长官,我身为一个受骗者,能不能一同前往?”
警官想了想,“在不妨碍我们的情况下,只许一个人去。”
明成鼎看着父亲,希望能得到认可。明父知道儿子在船上有太多事情没有解决了,不亲自回去一趟难以称为男人,于是点了点头。
“真的吗?父亲,你肯让我回去?”
“是的,儿子,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那好!我们出发。”警官整理了一下手枪及衣冠,带着队伍向贼船进发。
在途中,明的脑子里全是怎么样把秦文炎打得稀巴烂。
江乔死后,货轮不禁显得冷清,她生前是个活泼的女孩子,总是给船员们带来欢乐。如今她的房间挂满白布,四周都是白色菊花,尽管全是女船员们的手工。钟启当初妻子去世的时候还年轻,不知道怎么伤心,可是现在……
秦文炎是剩下来的唯一一个队长,丧礼他尽心尽力去办,虽然表面没有流泪,但船员们也看出其心中的难过。
正当货轮像是刚下了场雪一片白色,负责航行的船员传来消息,无情的追兵杀到。
钟启咬牙切齿,秦文炎则紧握匕首,再也没有后路了,只有背水一战。
国际刑警见贼船上插满祭旗,一片沉静,果然是动手的好时机,便命令水下队伍偷偷潜入。
明在长官的船上,远远就看见警察们上船的动作:先把钩子勾在船的栏杆上,然后把身子一侧,卷着绳子而上。不愧为正规部队!这样只用了短短几秒,便可登到船上。
第一队警员顺利登上了贼船,见仍没有动静,不自觉地心里一惊。果然,船上忽然一声枪响,海盗们几乎全数杀出,把他们打了个措手不及。这时船上的火炮也拼命向包围过来的警船开炮。
海盗家伙们也是身经百战,绝对不容易拿下。
多艘船被炸,警员们加紧进攻,战况激烈。
这一仗大约从下午两点多一直打到黄昏六点,尸横遍地,血染红了整片海域。海盗寡不敌众,最终用光了弹药,举起白旗投降。
等前方战士控制了整条船后,明成鼎跟着指挥官登上贼船。
原本贼船上有两百多名船员,战死将近八成,只剩下几十人。明承鼎看那些蹲在地用手抱着头的俘虏,希望从中认出秦文炎跟钟启。差不多走到尾,看见一个人肩部系一个皮护肩,以为是秦,便上前去看。
这时负责那里的警员有事走开,那人有机可乘,偷偷溜进了一个角落。明想大喊,可他决定自己追上去,就跟一个警员说去一下洗手间。
转过几个角落,那个人就在前面,明伸出手去揪对方的肩膀。那个人一转过身来,果然是秦文炎。
正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明成鼎刚想举起拳头向骗子打去,秦文炎说话了。
“放开我!钟启要跑掉啦!”讲罢,一下甩开明成鼎的手。
明听见这句话整个人都呆住了,钟启不是他的同伙吗?等回过神来,看见钟启的背影果然在前面。可是秦文炎却往另一个方向跑。
又受骗!?面对两个方向的贼人,明不知道往哪个追。钟启是贼首,先捉住他另一个就跑不远了。作出了决定,明就向东南方向追。
钟启虽则长得神高神大,可是行动犹如野兔,速度非常快,明用尽全力才能紧贴在后。见钟跳进了下一层船舱,进口就要关上,他立刻赶上去扶住木板,也跳了进去。
此时天已经慢慢黑了起来,他刚跳进了下一层就觉得更黑了,却仍可以看见钟启再次想往下逃。不等钟做出动作,有一个黑影**地从地面钻了出来,认真一看,原来是秦文炎。
钟启被秦这样一拦,知道卧底就是这个家伙,心中怒火大起,拔出腰间的武器,一刀就砍向背叛者。
明到现在才想到,为什么刚才秦会说那句话了,他是如假包换的侦探!
既然他还站在正义的一方,那舞姜小姐……明的心中大喜。
钟启一刀向秦文炎砍去,好在后者准备充足——皮护肩挡住了攻击。秦文炎使出一招猛龙出海,打向钟的脑袋,钟向左一闪,秦打了个空,跑到了明成鼎的身边。
两个青年对望一眼,心中的矛盾瞬时化解得无影无踪,同时面对相同的敌人,不得不再次组成拍档。
“小心他的刀!”明说。秦向钟启的武器看去,刀身大约长三十五公分,很像日本武士刀,但宽了一倍。刀柄是一个半圆柱形,宽度跟刀身保持一致。
“更要小心他的刀法!”文说。只见钟右手紧握刀柄,圆的一侧对着手心,扁的一侧对着手指,左手平摊手掌放在刀面上;整个人用右边偏偏对着两人。
本来秦文炎有一把匕首,可被警员收去了,这是规矩。
看见两人赤手空拳,钟启笑了一下,说:“我年轻当海盗时吃过人肉,跟猪差不多。”
“变态!!!”明大喊。
“少废话,看招!”钟启按照平常人的出招方式,四十五度斜劈向明家小子。
秦文炎见状,急忙把明成鼎拽开,用护肩顶住对手的刀击,然后把刀压在皮具上。明配合同伴,一记右勾拳打向钟启的脸。
钟启用左手一挡,几乎同时抽出刀,秦的皮护肩被划了一道深坑。刀子的刀柄宽度之所以跟刀身保持一致,才能使劈力跟拉削力同时发挥到最大功效,而刀柄呈椭圆半柱体,则令人的握力接近顶峰。
秦文炎的护肩再受一刀,他的肩膀估计要废了。
然而钟启知道对方两个人都是武学高手,不容小虚,于是一变手法,左手再次放在左边刀面上,静观其变。
明成鼎没有什么见识,哪里清楚这刀法的精妙,一脚就向对手的月复部踢去。钟启没有躲闪也不挡,直接就用刀尖向明小子的脚板刺。这一下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明知难而退,收住了攻击,改为进攻两侧。——只有菜鸟才中门大开,怀星袭月在实战中果然派不上用场。
秦文炎的长虹贯日比较实际,专攻敌人的太阳穴,从而一招致命。
两人一左一右,但始终得不到便宜,钟启的刀法短距离超厉害,向前刺,左手可以加力,使破坏力加强;向右刺,左手使支点延伸到刀尖,插进敌人月复部不费劲;向左劈,左手离开刀面向身后甩,加强助冲力,劈力可达百斤。
不用多少招,两个人遍体鳞伤,眼看就要输了。
“受死吧!”钟启的左手掌尖潜到秦文炎的肚子前,右手一用力,胜负可分。千钧一发之际,明成鼎一下扑到秦文炎的前面,用自己的背部挡住了敌人的攻击。
“哇!”明痛苦地喊了一声,眼睛一闭。
秦文炎亲眼看见这种电影才有的情境,竟然有人连命都不要而去救人,心中热血突然沸腾,重新站起来,一记刚猛异常的老树盘根,把钟启放倒在地。
他回过头去,发现明成鼎后背竟然没有一滴血,才意识到是其背后袋子中的书挡住了攻击。“喂!少在那里装蒜,你还没有死。”
明模了模后背,真的完全被书本救了。
正当两人以为就这么简单打倒了钟启,对方却一下站起来,举着刀向在同一直线的两个人捅去。
“危险!”明首先发现钟的攻击,把文向右边一推,一脚就扫向敌人的腰。钟启刺不中人,明成鼎的攻击也到了,连忙把招式一变,向右下方劈去。“就是现在!”明大声喊,秦文炎会意了,一拳就打向钟的左边腰侧。
眼看就要得手,钟启用左手握住刀背,右手离开刀柄,并用力地撞刀柄加快速度向秦的二头肌插去。
“啊!!!”刀子刺进了秦文炎的手臂,使之发出震天的声音,但是秦没有放弃而是马上捉住了钟启的刀柄,对着明成鼎大喊:“他的右手已经离开刀柄了,你这狗娘养的倒是快点动手啊!”
明一下反应过来,出尽全身力气使出绝招——怀星袭月掌,打在钟启的丹田穴上。怀星袭月,以对手的月复部为攻击目标,命中时如同长矛刺弯月,是非常具有欣赏性的武术。
这一记打出,钟启失去了战斗力,胜利已分,只是秦文炎也痛晕了过去。……
终于,整件案子终于在一场激烈的打斗中结束了。明回头一看,远处有一个人影在不停招手,他会永远记住这个人的命字,“江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