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洛得逞一笑,转瞬周姑姑的鞭子便抽打到烟洛身上,这次,萧欢颜特地挑了个烟洛能够看到的角度,露出一抹跟烟洛之前如出一辙的得逞之笑。
“混账东西,刚才我不是说过不许划花对方的脸么?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好好,那就让你这个小蹄子知道什么叫做规矩!”
说着,皮鞭就抽打在烟洛身上。
烟洛猝不及防,第一鞭被抽个正着,翻倒在地,不论烟洛如何躲闪,周姑姑的鞭子仍旧跟长了眼睛似的,一下下抽打在她身上。
烟洛尖叫着道:“对不起姑姑,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知道错了!姑姑求求你不要再打了,啊!哎呦!”
萧欢颜冷眼看着,铃铛凑过来想跟她说话,被她一瞪,乖觉地站在原地没敢过来。
后续烟洛拖着一身伤还得进行训练,等回屋整个人已经散了架,眼中对萧欢颜的怨毒丝毫不减,当然,此刻她的眼中多了一个怨恨对象,那便是周姑姑。
浑身是伤的烟洛不敢托大,仍旧老老实实地去所有宫女所在的大饭厅吃饭,引来一众目光,护身是伤衣服脏乱的烟洛再次被人狠狠地嘲笑一番,而这个账全如数地记在了萧欢颜和周姑姑的头上。
饭后她并没有急着离开,铃铛在她身后问她为何不走,她摇头,“你先回去。”铃铛不敢违背她的意思,加之二人本就不在一个屋子住,便乖觉离开。
等所有宫女都离开,她返身收拾碗筷,将垃圾清理,刘嬷嬷带着几个粗使婆子进来便看到她穿着一身宫装正收拾碗碟。
山庄内除了曹恒从路上带来的女囚,还有一批真正的宫女,而山庄内粗使婆子管事小厮一应都是有的,很多事情完全不需要她沾手。
刘嬷嬷见她闷着头干活,并未多说,任由她端着一大盆子碗随着她们身后进了厨房。
刘嬷嬷见她真要挽起袖子洗碗,还是一言不发,更不阻止,直到在她的帮忙下,今日的工作提前小半个时辰便结束了,刘嬷嬷才上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欢颜。”她简要地答道。
“你想要什么?”刘嬷嬷问得认真,她低头想了想,说道:“奴婢想要能够保护手的物事。”她也答得认真。
刘嬷嬷这次反而笑了。“你这丫头倒是有趣,干活是来讨东西的?”她摇头,自己又不缺什么,有何可讨要的?
“那你要那东西做什么?”
她抿唇,说道:“奴婢想要可以保护手的物事。”她并不说原因,刘嬷嬷心知她这是不愿意说了,便不强求,走到水果摊子上拿了两个柠檬塞到她手里,“这是外供的果子,奇酸无比,叫个什么檬的,听说用它擦手对去茧子有奇效,你试试吧。”
“多谢嬷嬷。”她接过果子,她知道,这是柠檬。
出了厨房询问小厮周姑姑所在,便揣着两个柠檬往周姑姑的厢房走去。到了门口,她调整下呼吸,抬手轻轻敲门。
“谁?”屋内人凌厉地问道。
萧欢颜垂眸低首,“奴婢欢颜。”屋内人声音一顿,这才应道:“进来。”
周姑姑已经换了一身素色常服,头发半披肩头,于脑后松松挽起小髻,柔美非常。
见到来人竟然是她,周姑姑一抹似笑非笑的眼神打量她一番,“有事?”她转过身,走到水盆边,掺了些温水,将脸盆放在周姑姑面前。
“听厨房管事嬷嬷说周姑姑最是爱惜自己的双手,今日周姑姑动用了鞭子,自然需要保养。”
说完,便轻轻拉过周姑姑的手放在微烫的水中浸泡。
周姑姑皱眉,并未挣扎,静静地任由她施为。
双手肌肤柔软后,萧欢颜徒手剥开柠檬皮,将果肉处对着周姑姑虎口掌心等有茧子的地方用力地搓揉。
“管事嬷嬷说这是她们家中偏方,对保养双手自是再好不过,怕周姑姑不愿意接受她的好意,特命奴婢来伺候姑姑。”
周姑姑人精一般的人物,自己同厨房的管事嬷嬷并无交情,这话说出来,不过是萧欢颜自己找一个借口,将殷勤好处给了旁人罢了。
周姑姑淡淡地道:“嬷嬷有心,代我谢过。”萧欢颜点头应下。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萧欢颜收手,将一切收拾好,丢掉柠檬,恭敬退出周姑姑的房间。周姑姑待她出去,眸光一抹精光闪现,“倒是个有意思的妙人儿。”
回到住处,就听芸香抱怨道:“太过分了,厨房不给点鸡蛋让消肿就算了,连热水都不给,烟洛,你再忍忍,我们回头再想办法。”
烟洛凶狠的目光瞪芸香一眼,接着便将注意力放在刚进来的她身上。她沉默不语,并不回应烟洛的目光,烟洛有些挫败。
刚才周姑姑对烟洛处罚鞭打,让烟洛怀恨在心,心道如有机会让周姑姑落在她手里,定然让周姑姑讨不了半分好处!
没过多久,另一房间的宫女突然跑过来敲门,“不好了,不好了,周姑姑大发雷霆,让我们所有人在院子里集合!”
烟洛闻言,眸中闪过一抹算计的恶毒光芒。
萧欢颜起身,看了一眼烟洛,唇瓣微勾。
周姑姑手中拿着鞭子,“你们好大的胆子,不过第二日,就有人手脚不干净,偷走我的金簪!识相的,就现在交出来,不然,哼!”
周姑姑挥动手中的鞭子狠狠甩在地面,意思不言而喻。
宫女们迷茫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烟洛则一直盯着萧欢颜,周姑姑此次大发雷霆,若狠狠处罚这个叫欢颜的,她就不会跟自己抢夺三公子,就算分配进宫,好位置也轮不到欢颜了。
今日很多人来看望自己,烟洛便听了芸香的主意任由芸香将那金簪偷来,放在欢颜的枕间。她耐不住妒火,答应做同谋。
“周姑姑,不知可是一只木兰金簪?”烟洛走上前,边行礼边问道。
萧欢颜凤眸危险地眯起,烟洛跳出来,是想陷害于谁?她绝然不相信已经恨周姑姑恨到骨子里的人会突然对周姑姑示好。
烟洛为人狭隘自傲,以为曹恒真的对她有好感,甚至未亲眼验证曹恒是否真的对自己有好感,便妄信萧欢颜的话。
周姑姑闻言,手上鞭子稍微一收,“哦?你怎知晓?莫不是你偷的?”话音一落,手中的鞭子在空中呼啸而过,顺着烟洛耳际落下,未抽打到烟洛身上。
烟洛吓得小心肝一颤,差点跪立不稳,身子歪向一边,“不不,奴婢今日才有幸受到姑姑教诲,无论如何也不敢在姑姑眼皮底下犯事。”
周姑姑抬眸看烟洛一眼,“知道什么,说!”烟洛道:“奴婢今日去厨房讨热水,迎面同欢颜撞了个满怀,现如今想来,她那时行色匆匆,面容惶恐,似是,似是做了什么坏事的样子。”
芸香闻言,在一边小声帮腔道:“说来欢颜午后确实不在屋中,莫不是……”
萧欢颜闻言,并不开口辩解,周姑姑的眼睛从她身上扫过,“叫厨房的嬷嬷过来。”
下人听令而行。
“你何时撞见的萧欢颜,一一道来。”烟洛听周姑姑这话,倒是有几分相信她的意思,眼神顿时明亮起来。
“是,奴婢是在小半个时辰前,撞见的欢颜,”周姑姑闻言,眸光一抹精光闪过,“哦,是么,她往哪个方向去了?”烟洛有些迷惑地看着周姑姑。
随即咬牙道:“东北方向。”萧欢颜听罢差点憋不住笑,蠢材,就算是要栽赃,难道不知道栽赃好方向?周姑姑的厢房在西南方向,正好反了。
芸香在一旁诧异地瞪着烟洛。
萧欢颜一脸高深莫测,居然没有提前串好口供?就敢上来告状?真真是蠢材。
周姑姑也不说话,厨房中的刘嬷嬷来后,她问道:“欢颜何时离开厨房的?”刘嬷嬷抬眼看了欢颜一眼,心道这个丫头怕是又犯事了。
“一个时辰前。”刘嬷嬷镇定地道。周姑姑看了刘嬷嬷一眼,“刘嬷嬷,你最好说实话。”刘嬷嬷点头,“那是自然,老奴怎敢欺瞒姑姑。”
周姑姑满意点头。
烟洛眼中闪过一丝得意,被周姑姑凌厉目光一瞪,霎时收回眼神。
周姑姑静静地看着烟洛,“既然你说是欢颜,若她那里没有,你待如何?”
烟洛眼珠子一转,“奴婢不知晓是不是欢颜拿的,奴婢只说曾经撞见过欢颜。”
周姑姑冷眸微瞪,“你当我们六字营是什么地方,栽赃谋害同伴,便是让你死都不为过,若欢颜那里没有,你就掌嘴五十!”